誰也沒有注意到灰原櫻那越漸痛苦的表情,用手捂着嘴退向了牆角,她的指甲在木板隔牆上留下了深深的爪印,那麼利的爪痕足夠把一個人的皮膚撕碎。水月香也是聽到了吱吱聲才發現不對勁的,看見灰原櫻一個人背對着牆角,覺得有些奇怪。
“小櫻,你在幹嘛?”
“沒…沒什麼。”灰原櫻含糊不清的回答。
這時華子王妃瞥了一眼灰原櫻,不屑的說:“真的是沒教養,我以有這樣的侄媳婦爲恥。”
些話一出,所有人都錯愕堂堂王妃居然說出如此刻薄的話來,但她好像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像這種沒有教養,不懂禮貌的女子怎麼能配做我們淺本家的媳婦呢,如果要做我們家的媳婦至少應該懂得起碼的禮儀和修養,連這點都做不到,還不如活了的好,活着也是一種拖累。”
淺本華子用紙巾輕輕的擦了一下嘴角留下的茶漬,看着淺本浩,目光裡全是責備。我想說話打一下圓場,被水月靜扯了一下衣服,水月靜給我使了個眼色。的確,我的話只怕起不到緩解的作用,看着這個老太婆我心裡就有火。我不能打破我們的計劃,只有忍耐,原本被小若指定成了第三隻小豬要引開華子王妃的注意,誰知道被小櫻給取代了。
“對了,還不知道您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呵呵,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你那麼久沒有回家,親王很想你,我也是,所以就過來看看,當然,我想你們都知道淺本浩是我的侄子,我這一次過來也順便是想看看他有沒有給你們添麻煩。”對於安倍司南淺本華子隻字沒提,很是聰明。
聽到灰原櫻越來越痛苦,水月香用力的將灰原櫻拉住,就在灰原櫻轉頭的一剎那,水月香愣住了。灰原櫻兩隻眼睛通紅,佈滿了血絲,眼睛看起來比平時更大,嘴的外面翻着兩顆尖牙。
“啊!”水月香一聲尖叫。
灰原櫻像受到了刺激,一下把水月香推開,發狂的把手伸向了淺本華子。被掐住脖子的淺本華子,發出痛苦的**,兩隻手像要抓住什麼,茶杯卻被她打落在地。其實人面對這樣的變故,已經呆掉了,只有我看出是灰原櫻的吸血鬼之軀在作怪。本身用吸血鬼的身體代替她的身體就有一定的危險,何況被魔女附身過,其魔性就更強。我們都感覺到灰原櫻的身旁有一道黑色的火焰包圍着,沒人敢靠近,安倍司南緊張着要不要出手,這是他不知道的秘密,從他的神情就可以看出。
最吃驚的人莫過於淺本浩,雖然淺本華子對他惡毒,但那個人畢竟是他的姑母。現在自己最愛的人要治自己的姑母於死地,內心的壓抑讓他幾乎快崩潰,一直搖頭,捏緊了拳頭。
“還愣着幹什麼?華子王妃如果死在了水月家,這代表着什麼。”我不禁提醒,但是卻不是我出手的時候,現在的狀況跟以前不同,這不是附身,而是灰原櫻淺意識裡要做的事情。否則爲什麼平時不發作,偏偏在受到了淺本華子的刺激之後。
這時,被按倒在地上的淺本華子努力的想要點頭,可以看出灰原櫻本身也是矛盾的,否則以她的力氣早把淺本華子掐死了。也許這是一個趁熱打鐵的好機會,其他正蠢蠢欲動的時候,我蹲到淺本華子的面前。
“華子王妃,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是很明白,那就是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你如果願意告訴我的話就點一點頭。”
我心裡當然清楚灰原櫻不會傷害我,因爲她有這個能力卻沒有動手,即使是自己最恨的華子王妃,她也在努力的剋制。如我想像的那樣,淺本華子爲了保命,努力的點頭。我想我需要在灰原櫻的指甲陷入她的脖子前救下她,於是對水月靜使了個眼神,水月靜連忙進去把這件事告訴了夏舍和孟婆,只有無形的力量纔不會對華子王妃暴露更多。讓人欣喜的是夏舍和孟妃不愧是修行千年的人,脫離了水月清康和水月永治的肉體後,幾下就制住了灰原櫻。安倍司南笑了一下,識穿了我的把戲,吹起了‘安魂簫’,在詳和永靜的曲調中,灰原櫻的神情漸漸的淡定,最後癱倒在了淺本浩的懷裡。
“反了!反了!居然敢對我動手,安倍司南你還在等什麼?還不趕快收了這個妖孽?”逃脫一劫的淺本華子依然不改她的作風,坐在地上哇哇大叫發號司令。
我看了直好笑,遞了一杯水給她。“華子王妃受驚嚇了,可是你說誰是妖孽啊?”
此時的灰原櫻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臉色,躺在淺本浩的懷裡安靜的睡着,其他人鎮定得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華子王妃看出了不對,打翻了茶杯,憤怒的指着灰原櫻:“難道你們沒有看到嗎?剛纔她想殺我。”
“哦,有嗎?我們剛纔一直在喝茶,只是你的訓斥太過於激烈,所以把灰原櫻嚇暈了過去。”安倍司南收起蕭,帶着笑意。
“華子王妃不會反悔吧,剛纔的那個夢看來不夠嚇人,華子王妃還想要再試一次。”
“你…”淺本華子聽了我的話,臉色發白,向我靠了靠,生怕灰原櫻再次攻擊。
眼見淺本華子不肯就範,安倍司南拿起簫又吹了起來,與剛纔的曲調不同,這種聲音聽了會讓人煩躁不安,熟睡的灰原櫻皺起了眉頭,指甲一點點的從十指中伸出,以驚人的速度變長。這一舉動嚇壞了淺本華子,忙拉住安倍司南。
“別吹了!我說!我說!”
安倍司南笑着對我點了點頭,夏舍和孟妃因爲要看守水月清康和水月永治的肉身,在平息了灰原櫻的怒氣後,回到了自己的房中。水月香打了盆水,在給灰原櫻擦汗,淺本浩知道是她的姑母作惡多端,也不再過問,只擔心的看着他的妻子。
淺本華子挪動着腳步,坐到了安倍司南的旁邊,似乎這裡面的任何人都比安倍司南恐怖,她還沒有徹底意識到安倍司南對於她來說也是很危險的。她不安的低着頭,說起了那段往事,那時她還只是常陸宮正仁親王的未婚妻。要說喜歡與不喜歡常陸宮正仁她自己也說不上,生活在這種環境中,家族對婚姻的安排她早就習慣了,即使自己沒有親生經歷,也聽說了不少。雖然自己並不經常出門,可是總會有人把一些消息帶回來,就這樣,她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有了其他的女人。本來毫無感覺的她居然有了一種怨氣,婚姻幸福感不強的她意識到這可能是對她未來的一種毀滅,於是終日不得安寧。想盡辦法打聽我父親的另外一個女人,也就是我的母親的一切事情。以她的權貴,要打聽一個人並不難,很快的,她就知道了我母親武清婉的一切。淺本華子對我的母親產生了嫉妒,除了母親生得比她美麗之外,更因爲母親得到了父親全部的愛,原本屬於她的愛。她很憤怒,可是以她的身份不能夠作出上門指責這等荒誕的事情,皇室要的是面子,她不想在她與父親成親之前,讓皇室的人把她看低了。苦於沒有辦法,這時她無意中聽到日本天皇也在查這個事情,於是她以進宮陪皇后聊天的機會見到了日本天皇。在其他人的面前她裝得很賢淑,甚至天皇提起了武清婉這個人的存在,她也是以笑對待。這樣,她一直僞裝自己的真實感受,終於得到了日本天皇的信賴,偶然的機會得知了武清婉和龍玉的秘密。天皇擔心的是自己的帝位不保,只是還在猶豫中要不要對武清婉下手,這時,卻傳出了武清婉有孕的消息。另建別宮的親王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中,這讓淺本華子越加的痛苦,原本無愛,可是恨多了居然也會生出愛。淺本華子決定除掉武清婉,等待了很久,終於碰到了一個機會,是她親自把我的母親武清婉從樓上推了下去。她之所以會對我這麼好,也不全是虛僞,那是因爲母親在死前和她達成了協議,她以她的性命發誓會待我以己出。
“現在你知道了一切,你會恨我吧?”淺本華子嘆着氣,似乎沒有了剛纔怕死的激動。“一直以來,我對你有愧疚,可是人就是這個樣子,一旦做錯了一件事情,一生都會爲這件事情背上一個包袱。”
“既然你說待我如己出,爲何還要暗中派人殺我?”我相信她的話裡有真實的成分,不過太多的問號都堆在我的心裡。
淺本華子搖頭,看了我一眼。“你以爲在這皇室之中只有我想治你於死地嗎?你太單純了,最直接的關係未必是最致命的,相反那些看起來沒有瓜葛的,纔會要你的命。”
她的眼神如此精明,卻沒有絲毫雜質,也許淺本華子不是好人,可是她這一次不像是在騙我。就像我一直以爲的那樣,天皇就是要殺我的人,可是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我也不得而知,這個世界太多似是而非,有些東西在我意料之外,比如我母親的臨終託付,淺本華子不像說謊,否則母親爲什麼不告訴父親到底誰是殺害她的兇手,可見母親武清婉的心中也帶走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