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登位,又一個輪迴,孟妃和夏舍手牽着手來到了陰曹地府。一路走到了忘川河邊,忘川河邊的彼岸花紅豔似血,聞着花香,喚起了前世的記憶,小孟妃就是小狐狸,夏舍就是大蟒蛇,兩個人相擁而泣,終於找到了彼此。可是太晚了,來到閻王殿,判官陳述了兩個人的罪情,夏舍殘暴不仁,被罰千年油鍋刀山之苦,孟妃爲了容顏殘害人命,罰孟妃永世青春容顏不老,身體卻定格在八十歲。由於是孟妃忘不了前緣導致的惡苦,閻王便讓她在奈河橋邊送忘情水給過路往生的死人。看到孟妃年邁的身影,鬼差們都叫她孟婆,時間久了,人們便將孟婆給的忘情水稱爲孟婆湯。孟婆天天都守候在這裡,看着如何恩愛如何恩怨的人們喝下那一碗孟婆湯,這是閻王時刻在提醒她,該忘的終須忘。同時,每天她都可以聽到她自己心愛的人正在受着刀山油鍋的悽慘叫聲,那聲最清晰的哀嚎便是出自夏舍。
“原來是這樣。”淺本浩聽了感到感傷,夏舍與孟妃雖然殘暴,但是他們卻深深相愛着,是因爲相愛而去傷害了其他人。
“那你們在這裡有久了?”灰原櫻看着孟婆。
孟婆洗着碗,輕聲的回答:“忘了,很久很久。”
“如果我算得沒錯的話,應該有好幾千年了。”淺本浩對中國還是比較熟悉的,從朝代上算的話,應該是這個樣子。
灰原櫻感到不可思議:“幾千年?怎麼能忍受?就算是有罪有錯該罰,也應該有時限的吧,這麼做就是以暴制暴,比作惡的人好不了多少。”
這翻言論如果讓陰差鬼官聽了去,估計灰原櫻的麻煩就大了,孟婆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這是地府的規矩,世人都得執行,不能違抗。”
“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會怎麼做?”淺本浩心生一個想法。
孟婆看着奈河橋的另一端,笑了笑。“如果還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想和夏舍回到山林裡去,過與世無爭的日子,如果當初夏舍能不忘記我,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
孟婆的言詞中全是哀怨,當她想起大蟒蛇在被人類獵殺之後,再次投胎轉世爲人,她怎麼能不遺憾,這一碗手中的水,釀成了一個悲劇。孟婆跟夏舍的愛就像彼岸花一樣執着,不顧一切。淺本浩想明白了一切,所謂因果有報,大蟒蛇第一世被人類獵殺種下了因,在他轉世爲人忘記前世後,並消不去果,所以他成爲了主宰人類的君王,用殘暴的方式回報了人類前生對他犯下的罪。而孟妃,她沒忘記,所以不愛男人的她才遵從於自己的感覺,不顧一切的要得到夏舍的愛。忘與不忘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就像捨得二字,有舍有得,忘是不忘,不忘是忘,根本沒有區分。這簡直就是上天弄出來的一個作弄世人的哲理,讓人想不透猜不明,在世間的人永遠只有錯沒有對,其實忘不忘沒有區別,這就是上天的旨意。
“哈哈,天若有情天亦老,是老天太無情了。”淺本浩大笑。
孟婆沒有說話,灰原櫻在旁邊打着不平:“我覺得這個樣子真的是太過份了,你們爲什麼不逃呢?”
“逃?如何逃?世間萬事萬物都有死的一天,死的一切都歸閻王管,因果錄上有我們的名字,不管我們走到哪裡,都會被找到。”孟婆苦笑。
“因果錄?”灰原櫻蹲在地上思考着,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是不是因果錄就是有你們的檔案的一種東西?如果是的話,把它給毀了不就好了嗎?”
誰也沒有看到,一個穿着黑色官服,留着滿臉絡胡的人從奈河橋的對岸走了過來。“是誰那麼大膽要燒因果錄?”
聽到聲音的孟婆臉上突然一陣剎白,很快又鎮定下來。“陸判多心了,迷路的年青人不懂事,胡說的,童言無忌。”
“哦,是嗎?”來者正是陸判,他向淺本浩和灰原櫻走來,皺緊了眉頭。轉着灰原櫻和淺本浩走了一圈,才停下。“我就說怎麼有一股生人的味道擾得地府裡的鬼都不安寧。”
淺本浩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陸判這個名字也不熟悉,但是他從孟婆和陸判的態度上看出來陸判一定是做官的。所以他有禮貌的對陸判笑了一下,恭敬的說:“麻煩大人指點一下,我們並非是命絕的人,只是不知道爲何突然就來到了這裡。”
“是這樣?你們叫什麼名字?”陸判攤開了自己手中的冊子,用手飛快的翻閱。
“我叫淺本浩,這是我的妻子,叫灰原櫻。”
陸判聽了合上冊子說:“奇怪了,上面沒有你們的名字,你們不在我們的管轄區內,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速速離去吧。“
說完陸判轉身就要走,灰原櫻大膽的拉住了他,陸判回頭看着這個膽大的小姑娘。“拉我何事?”
“我們迷路了,不知道該怎麼出去。”灰原櫻老實的回答。
陸判聽後想了一下,揮了揮手。“既然如此,跟我走吧。”
跟在陸判的身後,淺本浩和灰原櫻走上奈河橋,在下橋時灰原櫻回頭看了孟婆一眼,孟婆還在洗碗,好像她剛纔說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路上除了他們就沒有別的人,淺本浩說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敢問大人,這是地府爲什麼這麼冷清呢?每天不是都有死人的嗎?”
“哼哼,別再死了,地府都快裝不下了,也不知道哪兒來得那麼多的災難,地震海嘯的,往生殿來不及把人送去投胎,搞得地府現在鬼滿爲患,所以閻王下令打烊三天,好好整頓一翻,給騰出位置後再開門。”
陸判冷笑着,似乎感到不滿。
“打烊三天,那如果有人死了那他們去哪裡?”
“現在哪裡還有心情管這個啊,如果真的是無處可去,他們也只好做孤魂野鬼了。”
淺本浩看了下週圍,一點都不像陸判所說,哪兒有鬼滿爲患的跡象。“怎麼沒有看到鬼呢?”淺本浩巧妙的問。
“要是你能看到鬼,你也差不多是鬼了,他們都關在不同的地方,根據他們生前做的事情,接受不同的刑法,你自然看不見。”
“那陸判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
“去一個地府的盡頭,一個能讓你們返回陽間的地方。”
突然的,那個清晰的哀叫聲又響起來,灰原櫻明知故問:“這是在做什麼啊,爲什麼有人叫得這麼厲害?”
陸判對問題好像來者不拒,有耐心的回答:“這是作了惡的人正在經受刀山油鍋的處罰。“
“什麼叫刀山油鍋?”灰原櫻對這個是真的不知道。
“刀山就是用刀子的刀刃架起來的山,犯了罪的鬼必須要用光腳一步一步的爬到最頂端才能贖罪,每會把腳劃出一個口子,有如鑽心的疼,如果是鬼太倒黴,身體很重的話,還有可能會直接把腳給削斷。油鍋的懲罰對象跟刀山是一樣的,也是犯了罪的人必須要接受的懲罰,不一樣的是,要把鬼放到燒滾的油鍋中進行炸,一直炸得體無完膚後才把鬼撈起來。呆到第二天,又不斷的重複,你別問我他們要這麼做多久,因爲這要根據他們自己的罪來判。”
想起孟婆說的千年記世之苦,如果活着的人知道作了壞事死後是這樣的下場,那麼他們一定不會選擇作惡了,灰原櫻在心中想,對着淺本浩吐了吐舌頭。他們在陸判的帶領下一路走着,一直走到了一個架着無數刀刃的地方,陸判指了指。“這就是刀山,既然你們來了,就參加一下吧。”
淺本浩擡刀看到刀山上一個男人的腳已經被削得只留下了骨頭,但是他還是在往上爬,希望可以脫離苦海,被削下的肉就落在淺本浩的旁邊。灰原櫻嚇得躲到淺本浩身後,那個刀山上的男人哀叫起來,跟剛纔淺本浩他們在外面聽到的一樣,這個男人就是孟婆的夏舍。親眼看到了這樣的極刑,淺本浩認定了地府就是一個無情的地方,人非聖賢誰能無過,就因爲一個人犯了錯,然後永遠都不給這個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太不人道了。
“哎喲。”淺本浩一聲大叫蹲了下去。
“怎麼了?阿浩。”灰原櫻關心的問,卻看到淺本浩對自己眨眼。夫妻倆心領神會,灰原櫻馬上對轉過身的陸判說:“對不起啊,陸判大人,我家阿浩走太久,扭到了腳,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嗎?”
陸判看了一下在這裡看守的兩個鬼差,猶豫了一下後回答:“好吧,既然如此,你們就在這裡休息一下,我還有事情要做,等他的腳好些了,這裡的鬼差會帶你們出去。”
“好的,謝謝你了,陸判大人。”灰原櫻客氣的回答。
看着陸判走遠的身影,灰原櫻附到淺本浩耳邊問:“阿浩,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先看看吧,這裡有鬼差把守,我們想想辦法看怎麼把孟婆和夏舍先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