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察覺到了方言的情緒有些不對,韓山和黑袍老者同時將目光投向子齡,似乎是想要知道他們在下面到底看到了什麼讓得他情緒這麼低落。
子齡瞥了方言一眼,然後攤了攤手,意思是說我也不知道他‘抽’什麼風。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後,妖鳳嘴中忽然發出一聲輕鳴。
早就憋了一大口悶氣的子齡馬上出聲問道:“妖鳳前輩問我們要去哪裡?”
方言擡起頭來,朝着四周看了看,說道:“去王之策殺那三人的那個遺址。”
“你不是已經相信了嗎?怎麼還要去?”子齡好奇的問道。
“就算是相信了,我也想要去那裡看看。”方言輕聲說道:“我現在還沒有決定要怎麼了結這件事情,我需時間想一想,也需要一些動力。我要到王之策前輩曾經去過的地方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讓我下定決心的東西。”
子齡問道:“能有什麼東西?”
方言沒有說話。
“喂,你‘抽’什麼風?”子齡一臉不解的看着他,然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大感緊張地問道:“你……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你才中邪了。”方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哦,還會翻白眼啊,看來還很正常。”子齡很誇張的做出一個大鬆一口氣的神情,“我還以爲那個山谷有什麼玄機呢。”
方言一臉無語。
“那你沒中邪你‘抽’什麼風?”子齡瞪着他,“你同中邪你幹嘛拉下一張臭臉來?”
“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
”方言一臉憂傷地說道:“王之策再怎麼強大又怎麼樣?最後連自己的妻子都沒有保住,最後也仍然是死在了一個無名的山脈中,甚至連自己妻子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
“所以呢?”子齡盯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只是感慨一下。”方言說道:“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在這世間,實力並不是最重要的。”
子齡問道:“那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這個問題跟你說了也沒用。”方言一臉認真地看着她,“你是不會理解的。”
子齡大怒,狠狠的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殺的人話,他現在恐怕已經遍體鱗傷了。
方言卻是毫不在意的扭過頭去,看着沿途的風景。
子齡冷哼一聲,氣哼哼的在一旁坐了下來,懶得再搭理他。
方言目光看着遠方,心頭卻是感慨萬千。先前在看到王之策妻子的墓地,他心頭卻是非常的不是滋味。
實力再強又怎麼樣?天下無敵又能如何?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留在自己妻子上墓碑上。明明知道妻子的身份,卻不得不讓她變成一個無名氏。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
王之策這一生確實非常的傳奇,但在方言看來,他這一生卻非常的失敗。或者說,他最後的結局有些悲慘。以前甚至是現在肯定都有無數人羨慕王之策,羨慕他的實力,羨慕他的灑脫。但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最後的歸宿會是這樣的。
如果讓世人知道他最後是以這樣一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些羨慕他的人恐怕就不會那麼羨慕了。
方言輕輕的搖了搖頭,想着在辦完這件事後,得去青雲山山脈將王之策的遺骨送到這裡來。讓他們這對夫妻不再這麼遙遙相望。
如果讓王之策再重活一生,不知他還會不會選擇這條孤獨一生的道路?
方言神‘色’有些凝重,他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東西好像沒有那麼有‘誘’‘惑’力了
。擁有強大的實力好像也不過如此。這一瞬間,他的心態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已經不再將實力看得那麼重要了。
不過,看得不重要歸看得不重要,對於自身實力的提升。他還是不會懈怠的。畢竟,他現在的實力雖然很強,但那都不是真正屬於他的。如果離了他身旁的這些人,他的處境仍然會變得很危險。畢竟,他不可能真的讓這些人永遠的跟着自己。
他不能讓妖鳳永遠跟着自己,不能讓從死亡谷出來的那些靈獸一直跟着自己。也不能把黑袍老者一直綁在自己身旁。不管是人還是獸,他們都渴望自由嚮往自由,沒有誰願意這樣一直被禁錮着。而自由是多麼的珍貴他比誰都清楚,他不可能一直禁錮着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將他們留在自己身邊,他遲早要還他們自由,而這一天即將到來。
所以。他還是得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就算是無法達到王之策的那種天下無敵的境界,但至少也要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至少自己在這世間行走,不必再擔驚受怕。他希望日後的某一天,他帶着家人遊歷在世間各地,在遇到某一個實力強大的存在後,對方會朝他微微一笑點頭致意,然後各行各的。而這,則是需要實力的支撐。
如果他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就算是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會對他多麼的客氣。相反,他們恐怕還會想方設想的取他‘性’命、奪他寶物。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殘酷。想要改變這一現狀,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當然,想要周遊世界,不是現在可以去的。他必須要先把眼前的這件事情解決了才行。雖然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解決,但他的心情已經不再像以前那般沉重了。至少,他現在知道了上官家的下落。至少,他現在知道上官家暫時不會對他構成什麼威脅。
至於這件事情到底要怎樣結束,他現在確實還沒有眉目,也只能先去走走看看。其實在他心底,他是非常願意跟上官家和解的。在這件事情他不好說誰是誰非,但這件事情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更重要的是,他的妻子肯定不會同意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當然,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雖然他現在完全可以就這麼決定,但他不能就這麼草率的決定了。因爲這是王之策‘交’代他的唯一一件事,他不敢就這樣替他做了決定。
他真的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