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老震撼得久久不語，足足過了大半刻鐘後，他才失笑着搖了搖頭，在心底嘆了一聲，暗道雲宵門的目光果真是最爲長遠的。 誰能想到，雲宵門當時的隱忍到得最後卻是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難道真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初沒有出手的雲宵門最後卻有很機會得到神兵，而當初費盡心思想到搶到他身上那件神兵的青雲峰和靈清宮最後卻是支離破散。命運真是給他們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啊。
他用一種非常感慨的語氣說道：“雲宵門的氣運真的是極佳，有那樣一個掌門人帶領着他們，何愁長存？”
方言笑了笑，並未說話。
“你自己小心一些吧，上官家有能力搶得神兵，或許會比你想象中還要強大。”周長老說道：“你找找當年的史冊，說不定能有什麼發現。”
“多謝前輩的提醒，我會在那方面找一找的。”方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在招呼了一聲後，便準備離去。
“等一下。”一道忐忑的聲音忽然在這片空間響了起來，韓綾兒有些緊張的從一旁走了過來，停在他的身前。
方言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你……還記得我嗎？”韓綾兒問道。
方言笑了笑，說道：“記得，當時在那個禁地裡，我還在你手中吃了不小的苦頭。”
想起當初的事情，韓綾兒嘴邊也忍不住浮起一絲笑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明明只是幾年前的事情，爲什麼現在想起來卻像是過了幾百年一樣漫長？誰又能想到，那個當初差點殺了他的少年，現在會變得這麼恐怖？
韓綾兒看着他，在猶豫了好一會後，才咬着牙問道：“你……恨我嗎？”
“恨？”方言微微一怔，“爲什麼這麼問？”
韓綾兒說道：“如果不是我跟着門內長老到青雲峰去舉證你，你就不會被青雲峰趕走，也不會面臨着那麼長時間的追殺。”
“你錯了。”方言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我要是不承認，你怎麼指證也沒有用。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
“謝我？”韓綾兒一臉茫然，顯得很意外。
當初方言從青雲峰被他們帶走，然後又硬生生的在她眼前消失不見，到得後面聽到有關於他的很多消息，她很震驚。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竟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打探他的消息。看看他有沒有被人追上，在知道他安全後，她又莫名的安心了許多。
後來王之策的那個禁地中意外遇到他，她的心境就像是被扔進了一塊大石被扔進平靜湖面一般翻騰了起來。更讓她非常意外的是，當時的他明明可以輕鬆的殺了她，但他卻沒有那麼做。沒有人能體會她當時心情是有多麼的複雜。
這件事過後，那個少年的身影就在她心頭怎麼也揮之不去，只是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她始終不敢跟他說些什麼。早在當初他廢了靈清宮一衆長老的時候。她就想要跟他說些什麼，但最終仍然沒有勇氣。
這一次，她沒有想到會再次看到他，內心在經歷了很長時間的煎熬後，她終於是決定站出來問一聲，因爲這個答應對她很重要。
“你應該知道，我本來就沒有想過要長久的留在青雲峰。只是苦於沒有機會離開而已。”方言笑着說道：“因爲在那個禁地中的事情，正好成了我離開青雲峰的理由。而後面你們的出現，成功的將這件事推到了一個我想要的結果上。所以，我當然要謝謝你們了。不然，我後面就算是可以離開青雲峰，肯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經歷這麼多危險。”
“不經歷危險，又怎麼會成長？”方言說道：“沒有這些年的經歷，又哪有現在站在你身前的我？”
“你真的不恨我嗎？”
“當然。”方言搖了搖頭，說道：“你也知道當時我身上有什麼東西，你也知道青雲峰是什麼嘴臉，如果我當時沒有離開。恐怕現在世上早就沒有我這號人了。”
韓綾兒嘴脣動了動，似乎是還想再說些什麼，但她到底還是沒有再說出什麼來，只是朝着他微微一笑，然後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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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而且，這個答應她很滿意，她不敢奢求太多。
“前輩，我先走了。”方言朝着周長老招呼了一聲。
周長老說道：“一路小心。”
方言點了點頭，朝着一旁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雲長老和韓綾兒微微致意，身形便騰空而起，消失在他們的視線內。
周長老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動。
雲長老走上前來，輕聲說道：“到底是他變了還是這個世界變了？”
周長老輕輕的搖了搖頭：“誰都沒有變，變的只是時間。”
雲長老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一個人，一個很真實的人。”
“我又何嘗不是？”周長老再次嘆了一聲，說道：“如果以前我們能不那麼貪婪，靈清宮現在也不至於……”
後面的話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雲長老也跟着嘆了一聲：“如果不是我們把他逼急了，當初他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他很讓我意外。”周長老看着遠方，說道：“只是他太容易心慈手軟，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這對他不是什麼好事。”
雲長老說道：“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已經沒有人可以傷到他了。”
“所以我有些好奇，他能走多遠，能爬多高。”
“不管是多遠，他這一生都註定是個傳奇，註定會被記載在歷史的長河中，註定會被後人議論。”
周長老失笑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神情複雜的看着方言一行遠去的方向。
在他身後，靈清宮衆弟子也看着那個方向，神情同樣是有些複雜。
韓綾兒嘴角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非常知足的看着他遠去的方向，在心頭喃喃道：“以後我們或許還會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