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做學問和科考是兩回事

有些事情,其實只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而已,戳穿了這層窗戶紙,本來一些朦朧不明白的事情就變的十分清晰明瞭了。

比如張秀才當年考鄉試十年,三次都不中的事情,在張進外祖和袁老秀才等看好張秀才的人看來,張秀才這樣屢次三番的不中,只能是感嘆時運不濟了,就是張秀才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時運不濟,並不是自己的學問不濟,不如那些中舉的人。

可是事實卻是怎樣的呢?或許張秀才的學問真的並不是不如那些中舉的人,但是也並不是時運不濟才導致張秀才屢次不中的,而是他自己鄉試時答考卷的方法思路上出了問題。

在鄉試時,考卷文章裡寫着自己的獨道見解,並不曾附和書上的聖賢之言,迎合考官,這如何能夠取得什麼好成績呢?人家考官改卷哪裡稀罕的看你一個窮秀才什麼獨到見解呢?張秀才屢次落第幾乎是必然的,也沒什麼時運不濟的原因。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但是二十餘年來,從沒有人告訴張秀才這麼個簡單的道理,以至於他始終處於茫然不知中,今日被張進無意間戳破了這層窗戶紙,點醒了張秀才,張秀才明悟過來後,卻是覺得自己可笑,又覺得可悲可嘆,這才如同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極爲失態地又哭又笑了起來。

此時入夜,張進坐在廳堂飯桌前,從頭到尾捋了捋這事情的首尾,想着張秀才這麼多年的苦讀,卻因爲科考的方法思路不對,而導致他蹉跎了這麼多年,在科舉路上不得再進一步,這也讓張進心中有頗多感慨,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時,張娘子走進了廳堂,張進見了忙問道:“娘,我爹他怎麼樣了?”

張娘子在他左邊坐了下來,輕嘆了一口氣,這才點頭道:“情緒倒是平穩下來了,已經在牀上躺着睡下了!”

聞言,張進也不由鬆了口氣,接着就又聽張娘子擔憂地問道:“進兒,你和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爹怎麼會突然這樣失態,又哭又笑的?我和你爹成親二十多年了,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失態過!”

張進聽問,不由面露苦笑,道:“其實箇中緣由,我也是從我爹的一些話語中猜出來的,至於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或許娘以後可以試探着問問爹!事情是這樣的……”

然後,張進把他和張秀才剛剛的對話講述了一遍,又把張秀才當時的反應和呢喃自語說了,甚至把自己的猜測也說了,最後他又苦笑道:“事情就是這樣!我猜測恐怕是我爹明白了自己當年爲何屢次不中的原因是這樣簡單,並不是時運不濟或者才學不濟的緣故,只是他答考卷的方法思路不對而已,這才讓他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吧,於是纔有這樣又哭又笑的失態樣子了!”

張娘子聽完了他的敘述,神情也有一瞬的恍惚,既是恍然,又語氣極其複雜地道:“原來如此啊!我說相公當年讀書那般刻苦,你外祖他們都很看好相公,爲何卻屢次三番不中呢?原來是這樣的緣故!”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你爹會突然這般失態呢,這當年鄉試三次不中,其實多年來一直都是你爹心裡的一塊心病,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不中的原因是那麼簡單,難怪你爹這樣失態了,他恐怕是有些無法接受吧,畢竟爲了鄉試中舉,他十年二十年如一日的寒窗苦讀,最後卻因爲這樣一個簡單的緣故始終落第不中,也確實讓人覺得可笑可嘆了!”

說着說着,張娘子的聲音也漸漸低沉了下來,她自己也好像無話可說了,低着頭,神情也是變的複雜至極,好像如同剛剛的張秀才一般,也是受到了一定的衝擊。

其實,看着受到了巨大刺激的張秀才,張進自己也是頗有感慨的,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但是他想了想,還是覺得該說些什麼好。

於是,他斟酌道:“娘,其實我爹的想法也沒錯,寫文章嘛,確實是該寫自己的所思所想,這樣一來才能說這文章是你自己寫的!這也是讀書人做學問本該有的態度!”

“可是,科考的文章是不一樣的,科考它指定了四書五經,考官們也是依據聖賢之言改卷的,所以這科考的文章,就不能隨心所欲地按自己的所思所想和見解來寫了,而是應該緊依着四書五經,迎合着考官來寫的,這樣一來,纔有可能榜上有名啊!”

說到這裡,他語氣頓了頓,最後總結性的道:“總而言之嘛,做學問是做學問,科考是科考,這兩者是不一樣的!不是一回事!”

張娘子聽他如此說,神情複雜地笑了笑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吧!因爲你爹當年沒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爲此付出了代價,鄉試三次落第不中,只能心灰意冷地回鄉教書,現在進兒你明白了這個道理,想來應該不會犯和你爹一樣的錯誤吧?那接下來明年的下場進兒應該能夠順利通過纔是!”

張進聞言,卻是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雖然這些年他一直按耐着性子苦讀四書五經,但真的臨要下場了,對於是否能夠一舉通過考試,張進還是有些心虛不自信的。

他猶豫着點頭道:“或許吧!誰知道呢?還沒下場呢!明年下場之後,纔會知道結果,我也希望我能夠順順利利地通過!”

張娘子笑着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看着這飯桌上已經涼了的飯菜道:“這折騰了這麼久,你該餓了吧?可這飯菜都涼了,我給你熱熱去,你等着啊!”

說完,她就起身端着桌上的飯菜去廚房熱了,不久之後,再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回來,這時張進和她纔開始吃晚飯,至於睡着的張秀才則是理所當然的缺席了。

第二天一早,早讀時,張進去了書房早讀,沒想到張秀才早已經在書房裡了,還十分認真的正在看書呢。

張進吃了一驚,打量着他,見他雙眼有些浮腫,不由小心地問候道:“爹,您沒事吧?”

張秀才擡頭看了他一眼,神情和語氣都很平靜道:“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快坐下讀書吧!”

聞言,張進不由鬆了口氣,看樣子張秀才過了一晚差不多已經恢復過來了,這倒是好事,所以張進也沒再多想其他,就坐下來開始早讀了。

早讀之後,一家三口又是在廳堂裡圍坐在飯桌前吃早飯,不過這時張娘子擔心地看着張秀才道:“相公,要不今天你就別去學館了吧?再休息一天如何?也給學生們多放一天假!”

張秀才卻是毫不猶豫地搖頭道:“這怎麼能行呢?昨天就放了一天假了,怎麼還能再放假?我沒事的,娘子不用太過擔心,我還是照常去學館吧!”

張娘子聞言,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但想着張秀才對學生們負責任的態度,她又是輕嘆了一口氣,到底沒再多勸了。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昨晚上張秀才受了那麼大的刺激,又是那般的失態,又哭又笑的,又怎麼可能過了一晚上,說好就好了的呢?不過是強行壓抑着自己而已,這可不行,這樣會出問題的。

於是,她暗中叮囑張進道:“進兒,你好好看顧你爹,可別讓你爹再受什麼刺激了,要是發現你爹有什麼不對勁的情況,就讓你爹在學館午休的房間裡躺下來休息,別讓他給學生們授課了,明白了嗎?”

張進自然是點頭應道:“明白了,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看顧我爹的!”

然後,在張娘子擔憂的目光目送下,張進和張秀才離開了張家,去了城外的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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