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上,人羣外,張進、張秀才他們也是迎面走向衛書、衛父和衛老爺子他們,不一時一行人又是匯聚在一起了。
那張秀才看着衛父、衛老爺子他們面上高興歡喜的笑容,神情微動,然後就是拱手笑道:“恭喜!恭喜了!”
那衛父、衛老爺子對視一眼,卻也是同樣拱手還禮笑道:“張先生,同喜!同喜!”
顯然,他們各自都是已經知道了張進、方誌遠和衛書他們的成績,都考進書院了,這才如此相互道賀恭喜了。
果然,如此相互道賀恭喜之後,他們就又都是高興的撫須哈哈笑了起來,其中的得意歡喜各自不言自明。
那衛書見了也是抿嘴笑了笑,就湊到張進、方誌遠他們身邊問道:“你們什麼時候出來的?等久了吧?我剛纔在裡面看見榜單的時候,心裡卻是爲張兄感到十分可惜,這次書院的考試張兄屈就第二,不曾拿下頭名了!”
張進搖頭失笑道:“我們也剛從裡面出來不久了!什麼第一第二的,我倒也無所謂,能進書院求學讀書就好!”
衛書點頭輕笑道:“這也是,相對於進書院求學讀書來說,第一第二的也沒什麼區別了!不過張兄倒也是豁達,要是我只差一點就能拿下頭名了,卻最後只能屈就第二,心裡還是難免懊惱不甘的!”
張進笑笑,不願多說這個,岔開話題笑問道:“衛兄,你看榜的時候,那書院的學生有沒有特意和你說過三天後來書院報名進學讀書了?還要我們帶着行李包裹一起來了,說是書院給我們安排好了住處,我和志遠以後肯定是要住書院的,卻不知衛兄你住不住書院呢?畢竟衛兄家裡就離書院不遠了,就是不住書院,住家裡也未嘗不可了!”
他這話問的也是,衛家就離書院一兩條街的距離呢,住家裡做走讀生是完全可以的,不用像張進、方誌遠他們這樣以後不得不住在書院裡了,要是張進、方誌遠他們家裡離書院也這麼近,肯定是想着住家裡做走讀生了,就是不知道衛書是怎麼打算的了。
卻不想,衛書聞言,就是忙搖頭擺手道:“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是和張兄、方兄你們一起住書院吧,在家裡讀書和在書院讀書可不一樣,在家裡讀書容易分心,不如在書院讀書那般專心致志了,而且書院也未必會同意學生住在外面了,我聽說書院對學生也管的挺嚴的!”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說了,那就是相對於衛家那個複雜的環境,他更願意躲到書院裡清靜清靜了,當然這話涉及到自家的家事,衛書也就不好說了,心裡想想也就罷了。
張進笑着點了點頭應道:“那要是衛兄也住書院的話,以後我們可就是同窗同學,真要同起同臥了!就是不知道書院會怎麼安排我們住下了,是一人一間屋子,還是幾人一間屋子?”
衛書搖頭笑道:“這我也是不知了,等三天後過來,看書院的安排就可知了!”
張進點頭笑道:“這倒也是!”
此時,天上的太陽已是升到了正空了,時間到了正午,天氣越發炎熱了起來,榜單也貼出來了許久,許多人也是看到了結果,不管是失望垂頭喪氣的,還是高興歡喜的,人羣都慢慢要散開了,或步行離開,或坐着馬車離開,這熱鬧擁擠的長街上人羣也就隨之流動了起來,越發喧鬧了起來。
忽的就在這時,一輛精緻的馬車遠遠的駛來,不知怎的,突然就是停在離張進他們五六米處,張進他們開始還並不怎麼在意,可當那韓雲掀開車簾子,從車廂裡出來打招呼時,張進他們就不得不訝異的擡頭看了過來。
就見那韓雲跳下馬車笑道:“張兄,方兄,衛兄!你們都還在這兒啊,這麼晚了,我還以爲你們都早就回去了呢,沒想到這馬車從書院裡一出來,就看見你們了!”
聞言,張進、方誌遠、衛書他們不由面面相覷,張進更是略微蹙眉了一瞬,可能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韓雲了吧。
不過想想也是,今日是書院出結果的日子,韓雲自也是要來看個結果的,在這裡遇見他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當然依他的背景,不來也可以,反正他是肯定能夠進書院讀書的了。
看着韓雲下了馬車,張進剛要笑着說什麼,忽的又見那車廂簾子被掀開了,然後王知府從裡面出來了。
當即,張進面上的笑容僵了僵,神情微變,不敢怠慢的忙迎了過去!
那方誌遠、衛書、朱元旦、劉文才等人自也是認出了王知府來,他們頓時也是變了臉色,有些惶恐不安,手足無措。
那張秀才、樑仁他們自是注意到他們幾個的神情變化,不由心中微動,張秀才小聲問道:“志遠,元旦,怎麼了?那從車上下來的可是韓雲的長輩?”
朱元旦忙點頭小聲回答道:“先生,是韓雲的長輩了,可也不僅是韓雲的長輩,更是現今金陵府的父母官知府大人了!”
聞言,張秀才和樑仁都是愣了愣,對視一眼,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可能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金陵府的知府大人,這位知府大人還特意下了馬車了。
而這時,張進已是走到了馬車下,面對着王知府了,他躬身恭敬行禮道:“大人!”
王知府卻是神情頗爲複雜的打量了他一瞬,這才伸手虛扶笑道:“不必多禮!”
等張進直起身,王知府看了看不遠處站着的張秀才、方誌遠等人,就是笑問道:“是你的家人朋友?都是今日來書院看成績的嗎?”
張進忙點頭答道:“大人,是我爹和我幾個朋友了,他們也都參加了書院的考試,所以今日都是來看成績的!”
“哦!原來如此!”王知府點了點頭,這時見張秀才、樑仁他們也都是向他這裡看過來,王知府又是笑着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然後,他看着面前的張進笑問道:“張進,上次你去府衙,我邀你常去府衙走動走動,怎麼一個多月了,都不見你來府衙了?是我上次哪裡招待不週了?”
張進怔然,萬沒想到王知府會忽的說這話了,之前一個多月前去府衙尋王嫣,好像王知府確實說過一些十分親近的話,要他常去府衙走動走動了,只是張進並沒當真了,怎麼王知府好像倒是當真了?
張進有些不知所措,忙搖頭道:“不敢!不敢!大人自是招待的周全,只是這一個多月學生都忙着在家裡讀書準備考試呢,所以不曾去府衙看望大人,還望大人恕罪海涵!”
王知府搖頭失笑道:“你不必如此,我又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想着上次和你閒聊說話的比較投緣了,這次在書院這裡看見了你,就停下車來和你說幾句話而已,以後你要是有空閒的話,就常來府衙走動走動纔是!”
張進聞言,心中微動,忙就是點頭應道:“是,大人!大人既然相邀,學生以後肯定常去府衙走動走動了!”
“那好!”王知府笑着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又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就道,“我也沒別的事情,這正午了,我也該回去了,張進你以後可要常來府衙走動走動了!”
“是,大人!”張進應了,看着說了這麼幾句話,王知府就真的上了馬車,進了車廂裡,然後張進又是躬身相送道,“恭送大人!”
這時,韓雲跳上了馬車笑道:“張兄,等明日我讓下人送請柬過去,邀你們來我家裡做客,可也一定要來啊!”
張進自是笑着點了點頭應了,雖然他心裡並不想去了,可王知府在,他也只好應了下來。
隨後,看着韓雲也是進了車廂裡,目送着馬車遠去,張進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往張秀才這邊走來。
而這時,車廂裡的韓雲卻是目光頗爲不解,疑惑的看着王知府問道:“伯父,您一直十分欣賞喜歡張兄,我卻是知道的,可上次考完試之後,我們坐馬車回去,也在馬車裡看見張兄他們了,但當時您也只是多看了幾眼而已,並未曾下馬車和他說話了,怎麼今日倒是親自下了馬車,見了他,還邀他常去府衙走動走動了?侄兒倒有些不解了!”
聽問,王知府看了他一眼,就是搖頭輕嘆道:“無他,不過是惜才而已!”
韓雲怔然,越發有些不明白的看着王知府了,可王知府卻是輕嘆了一聲,閉上了眼,不曾再多說什麼了,韓雲見狀也就不好再多追問了,只能蹙眉自己心裡暗自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