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後院閨房裡。
和以前一樣,一大早上王嫣去王知府、王夫人那邊問了安,一起用了早飯,就回了自己閨房裡。
然後,她一進閨房,就迫不及待地詢問道:“蘭兒,你去找了王瑞嗎?那王瑞去了書院看榜了嗎?”
蘭兒笑道:“小姐吩咐的事情,我哪裡敢怠慢,小姐放心,他已是去了書院那邊看結果了,我催着他去的,他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在家裡吃呢!”
聞言,王嫣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可看着那神情,卻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了。
那蘭兒給她倒了一杯茶擱在她面前,接着覷着她的表情,試探着笑問道:“小姐,怎麼了?想什麼呢?”
王嫣蹙眉擔憂道:“蘭兒,你說他這次能不能考進書院讀書啊?要是落榜無名了呢?那他就不能夠留在金陵城了,要回石門縣去了,這要是再分開,恐怕要再見面可就難了,不知道是明年還是後年,他才能再來金陵城了!蘭兒,我心裡忽然有些,有些害怕!”
她緊抓着蘭兒的手,一副患得患失,心裡不安穩的樣子,這對於一直都是開朗活潑大膽的王嫣來說卻是難得這副害怕模樣了,至少蘭兒以前可從來沒見過自家小姐這個樣子了,自家小姐好像從來都是膽大妄爲的。
當然,如此也可見,張進在王嫣心裡的分量了,是如此重要了,以至於一直樂觀活潑的她都忽然如此患得患失,惶恐不安起來,生怕和張進再次分開,就再難見面了。
看着王嫣這樣,蘭兒心裡既是覺得好笑驚異,又忙是笑着安慰道:“小姐,你這是關心則亂了,就憑張公子的文采,還能考不進書院讀書嗎?小姐可別胡思亂想了,還是安心等着王瑞回來帶來好消息吧,等到時候聽到確實的好消息,小姐心裡也就安心了,不會這麼患得患失的了!”
王嫣聽了,勉強的笑了笑,道:“或許吧!或許是我關心則亂了,也是!他是有才學文采的,書院裡的先生們也都是目光灼灼,慧眼識得人才的,那他自是能夠考進書院讀書的,確實是我胡思亂想了!罷了!我還是找一點事情做吧,這樣坐着什麼都沒做,只等着消息,難免就自己胡思亂想了!”
說着,她就是起身,去了書桌那邊,搬來了一副棋具,又拿了一本棋譜,就自己開始擺弄棋局打發時間了。
但其實,看她那時不時就出神的樣子,顯然她的心思並不在這棋譜棋局上,還是難免分心去想着張進的事情了。
而張進這邊呢,這時則是已是和衛書、衛父、衛老爺子他們順利在人羣中會師,各自客氣打過招呼了,一行人聚在一起,自是張秀才、樑仁和衛父、衛老爺子說話,張進他們和衛書說話了。
那衛書就笑問道:“張兄,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我剛纔來的時候,還特意在人羣中四處看,找你們呢,但並沒看見你們人了!”
張進就是笑道:“衛兄,我們也是剛來了,可能衛兄你找我們的時候,我們還沒來呢!”
“哦!原來如此!難怪了!”衛書點了點頭,忽的轉頭擡眼看向離他們不遠的劉文才等人,小聲笑道,“喏,剛纔在人羣中到處看,我沒找到張兄你們,倒是看見他們幾個了,可我知道張兄你們和他們相處的不睦,我也和他們不熟,雖然見過幾次,但沒說過話了,所以也就當做沒看見,沒過去和他們打招呼了,說起來也是失禮的很!”
張進聞言,看了一眼那離的不遠的劉文才等人,語氣淡淡道:“這有什麼可失禮的?別說衛兄你和他們不熟了,就是我這個同鄉,看見了他們都想裝作沒看見,不願和他們打招呼了!只是我爹他”
張進這話還沒說完呢,就忽的聽見身邊的張秀才高聲招呼道:“文才!文才?這邊!這邊!過來!過來!”
那本就離的不遠的劉文才聽見這呼喊聲,不由四處張望,然後自是看見了高聲招呼他的張秀才了,不由的他衝着張秀才招手笑了笑,就和秦原、王宣說了幾句,一起往張進、張秀才他們這邊來了。
張進沒說完的話不由都是嚥了下去,神情頗有些無奈,看着劉文才、秦原他們走了過來,就是搖頭嘆道:“我爹果然是被他給哄住了,唉!”
方誌遠、朱元旦他們對視一眼,卻也是無言以對!
不一時,劉文才、秦原、王宣等人來到了他們身邊,張秀才就十分熱情的給劉文才介紹了,他笑道:“來,文才!這是你樑伯父,是你張叔父我在金陵城的至交好友了,這兩年來金陵城趕考,都是麻煩你樑伯父多多照顧了!”
“還有,這是衛書的父親和祖父,也是長輩了,你快來見過了!”
“是,叔父!”劉文才恭敬的笑着應了,然後就是一一見過樑仁、衛父和衛老爺子了。
隨即,張秀才就又是笑着向衛父、衛老爺子他們介紹劉文才他們了,溢美之詞、誇讚之言啊,就像不要錢一樣的,十分誇張的都用在了劉文才身上了,簡直就是把劉文才吹捧到天上去了,聽的張進等人都面面相覷,心裡不快,覺得這實在是有些過了,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劉文才是張秀才的親兒子或學生呢,以至於這樣在人前誇讚炫耀了。
衛書都不由小聲嘀咕道:“張兄,張先生這是怎麼了?之前不還不怎麼喜歡他們幾個嗎?怎麼如今如此誇讚了?”
張進皺眉苦笑,不知該怎麼說了。
那朱元旦卻是撇嘴直言道:“還能怎麼了?那劉文才虛僞會說話,把先生給哄住了唄!先生認爲他是個好的,那自然就會在人前誇讚他了!”
方誌遠看了看不斷在人前誇讚劉文才的張秀才,也不由皺了皺眉頭,小聲道:“確實是有些過了,就是去年師兄童子試中了小三元,先生那麼高興,也從來沒這麼在人前誇讚師兄了,這劉文才算什麼?”
衛書聽了他們這話,眼睛眨了眨,心裡好像有些明白了什麼,於是他也不再多問了,畢竟這劉文才的事情和他又不相干,多嘴多舌的議論這個也很沒必要了。
所以,他笑了笑,就又是踮起腳尖,伸着脖子看了看那依舊緊閉着的書院大門,再擡頭看了看天上升起的太陽,估摸了一下時間,就笑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書院會開門,貼出榜單來了,我們要再在這裡等多久啊!”
張進也是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估摸一下時間,大概早上七點多了,於是他就笑道:“耐心等着吧!我看啊,再等也沒多久了,一個時辰左右,也該貼出來了,反正上午肯定是會貼出榜單來的!”
聞言,衛書想了想,也不由點頭失笑着應道:“也是!今天上午總是會貼出榜單來的,當然我們急也沒用,只能夠在這裡耐心的等着了!不過幸好,和張兄你們碰在一起了,可以一邊說笑閒聊着打發時間,倒也不無聊,這時間肯定過的也快!”
“哈哈哈!”
當即,聽他如此說,張進、方誌遠、朱元旦、樑謙他們都不由哈哈笑了起來,然後自又是說笑閒聊了起來,這一說笑閒聊,確實時間過的也是真快了,一眨眼功夫,那天上的太陽就已是高高升起來了,陽光變的熾烈,天氣也是漸漸變得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