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金陵書院。
此時,雖是清晨,天上紅紅的太陽纔剛剛升起,金陵城別的地方只是漸漸甦醒喧鬧了起來,但這金陵書院大門前,這條長街上,此時卻已經是人來人往,車馬喧囂了。
只見那一輛輛馬車雜亂無章停的滿大街都是,諸多讀書人從馬車上下來,彙集在那金陵書院大門前,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的,聲音嗡嗡嗡的嘈雜不堪,他們都是早早來此,等待着書院大門打開,考試開始呢!
一條長街上,有這麼多人,這麼多馬車,以至於張進、張秀才他們的馬車都已是進不去了,於是只能在街口處就停了下來,一行人下了馬車。
看着這條擁擠嘈雜的長街,朱元旦跳下馬車就是笑道:“嚯!這麼多人!比之前報名的時候人還多,馬車也多了不少,整條街上都停滿了,進不去了!”
張進聞言失笑道:“這是自然!今日是開考的日子嘛,之前所有報名的人都來了,可不就比報名的時候人還多了?”
朱元旦點了點頭,又是轉而笑道:“這麼多人報名參加考試,還都這麼早過來,在這書院大門前等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考啊?”
那樑謙擡頭看了看天上升起的太陽,笑着答道:“應該快了!也不用等多久,再等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吧,以前我參加過一次書院的考試,都是在上午就開考了,下午結束的!”
聞言,張進、方誌遠、朱元旦他們都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他們中午是要在考場上過了,沒法出來吃午飯了,要在裡面餓一頓了!
而恰巧這時,那朱元旦的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喚了起來,張進、張秀才他們都不由的向他看了過來。
朱元旦摸着肚子有些尷尬的笑道:“先生,師兄,你們餓嗎?我有點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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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一大早就起來了,在家裡都沒來得及吃早飯,就坐馬車過來了,此時朱元旦肚子餓了也是自然而然的。
張秀才搖頭失笑道:“餓了?那我去給你們買些東西吃,你們在這裡等着,別亂走動!”
然後,他就是和樑仁走了,去別的地方買些早點吃的了。
看着他們走遠,朱元旦又看了看這條街上從頭到尾爆滿的人羣和停滿的馬車,不由又有些抱怨道:“這麼多人,這麼多馬車,兩邊連讓攤販擺攤的地方都沒有了!要買東西都要走遠了,去年考童子試的時候都沒這麼誇張了!”
聽着這抱怨,樑謙笑道:“這就可見金陵書院是多麼吸引讀書人了,金陵府的讀書人,人人都想要考進書院求學讀書啊,所以纔會有現在眼前這樣的盛況了!”
方誌遠、朱元旦不由無言,看着那長街上從頭到尾擁擠的馬車和人羣,不得不點頭承認樑謙所言極是了,這麼多讀書人聚在這金陵書院大門前,都是想着要考進書院求學讀書的啊!
不過,張進看着眼前熱鬧喧囂,人頭攢動的場景,心裡倒是沒多少感覺,畢竟上輩子的中考、高考,那纔是大場面啊!數十上百萬的老師、家長、學生爲一場考試忙碌着,還有交警都要爲此維持秩序,爲孩子高考讓路,那纔是大場面呢,現在數百上千的讀書人聚在一起算什麼?不過就是一所學校高考模擬考試的規模而已,張進根本不放在眼裡,畢竟他上輩子可也是從小到大各種考試中考出來的,見證了那種大場面了!
他們站在這裡聽着耳邊嗡嗡嘈雜的各種聲音,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張秀才、樑仁買吃的回來了,然後他們就站在那裡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就和別的讀書人一樣,伸長脖子時不時看一眼緊閉的書院大門,一起等着書院打開門入場開考了。
這時,那朱元旦又是轉頭四處亂看,口中笑道:“也不知道衛書來了沒有?他是不是也在人羣裡和我們一樣等着入場開考呢?”
可在人羣中他沒看到衛書,倒是看見了劉文才、秦原、王宣等人,不由的拉了拉張進,努了努嘴道:“師兄,你看那邊,是劉文才他們幾個!”
張進、方誌遠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就看見那不遠處擁擠的人羣裡劉文才、秦原等人了,他們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的,看着也很是熱鬧。
不過,張進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神情淡淡的道:“嗯!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他們也報名了嘛,自然今日也會來參加考試了,在這裡遇見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朱元旦卻是有些不滿的撇嘴道:“奇怪是沒什麼奇怪的,就是這一個多月了,那劉文才幾個就沒一人去永家巷我們租住的小院裡上門拜訪了,我心裡不舒服而已!要知道我們到底是同鄉,一起從石門縣出發的,這一路上先生多照顧他們啊,可來了金陵城就分道揚鑣了,再沒去拜訪過先生,他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哪裡落腳,在城外廣福寺分開的時候,先生就告訴他們了,我們會在哪裡落腳安頓了,但他們還是沒一個上門來拜訪先生的了!”
聽他如此說,方誌遠、樑謙對視一眼,然後方誌遠遲疑着道:“或許是他們不好意思來上門拜訪先生吧,畢竟之前他們逛青樓楚館的,被先生碰見了,如此尷尬,哪還有臉面上門來拜訪先生了?”
朱元旦卻不認同這理由,輕哼一聲道:“什麼臉面不臉面的,我看啊,他們本來就沒什麼臉面,劉文才他們幾個在石門縣可都是有家室兒女的人,來了金陵城就夜夜逛青樓逍遙快活了,哪還有什麼臉面?”
張進失笑道:“胖子,你之前可總是嚷着攛掇着要去青樓楚館裡見識見識,你又哪裡有資格說人家了?”
朱元旦不由一噎,漲紅着臉湊過來小聲道:“師兄,這可不能亂說!我只是去見識見識而已,可沒有在青樓楚館裡留夜了,你可不能冤枉我!還有小聲點,這事情可不能讓先生知道了,不然我們可都完了!”
看他這辯解小心的樣子,張進、方誌遠、樑謙都不由搖頭失笑,覺得這胖子有些心虛底氣不足了,說人家劉文才幾個夜夜逛青樓沒什麼臉面,他自己心裡還不知道有着什麼小心思呢!
張進也懶的戳破他那蠢蠢欲動的小心思,搖頭失笑道:“好了!說人家做什麼?劉文才他們的事情又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別管的太寬了,你也閉上嘴吧!尤其是回到石門縣的時候,可也別多言多語胡亂議論了,免的招惹是非官司!”
“好了!書院大門開了,開始排隊入場了,這是要開考了吧?我們也快去排隊吧!”
朱元旦張口本來還想辯解幾句,可聽見後面的話,他也顧不得再說劉文才幾個的是非了,和張進、方誌遠、樑謙他們一起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向那書院的大門,果然就見那緊閉的書院大門打開了,擁擠在書院大門前的讀書人開始排隊入場了,一時之間嗡嗡嗡的,場面又是亂糟糟的,一個個都在往前面擠了,這一條長街上人頭攢動,嘈雜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