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進等一行人進了沈家酒樓,有意無意地張進和朱元旦兩人就是對視了一眼,張進輕輕頷首,朱元旦也是默契地點頭,然後就按照剛剛路上商量好的來做了。
張進笑着引着趙知縣等人上了二樓,去之前訂好的包廂房間裡了,而朱元旦則是趁人不注意,落在了最後面,脫離了大隊伍,找到了酒樓的掌櫃的,拱了拱手笑着打了個招呼:“掌櫃的!”
掌櫃的就笑問道:“怎麼?朱公子有事兒?”
朱元旦湊了過去,小聲道:“掌櫃的,這我們之前訂了一桌筵席,能不能再給我們臨時再開一桌啊?這今天請來的客人有點多,一桌筵席恐怕是坐不開,開兩桌就正好了!”
說完,他就直接從荷包裡拿出了一錠五兩銀子,遞給了掌櫃的。
掌櫃的頓時眼前一亮,笑呵呵地接了銀子,就點頭答應道:“朱公子且放心,這我們開酒樓的哪裡有有生意不做的道理?您說要開兩桌就開兩桌,我這就吩咐下面的人忙去!呵呵!”
朱元旦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那就麻煩掌櫃的了!這還沒到正午午飯時間,掌櫃的就先讓小二哥們上茶和點心吧,我這就先上二樓了!”
“朱公子您請!您請!”掌櫃的客氣地笑着,伸手讓道。
朱元旦也沒再多說什麼,也是上了二樓,在走廊上走了幾步,就來到了一間包廂前,輕輕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不過如此一來,本來正在和張進、董元禮等人說笑閒聊的趙知縣他們不由都是目光看向了朱元旦,朱元旦見了就是拱手笑眯眯道:“兩位大人和諸位見諒,我去催促吩咐掌櫃的上茶上點心,所以這就來遲了一步,還請見諒!”
那趙知縣打量着禮數週全、笑眯眯的朱元旦,撫着鬍鬚,就是笑道:“我知道你!你是朱元旦吧?是朱大員外家的大公子?哈哈哈!這次童子試縣試你是第七名還是第八名來着?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是順利通過了童子試!這可真是難得難得!”
每次各縣縣城童子試縣試頭十名,纔有資格去府城參加府試院試,而一般這小縣城縣試裡的頭十名最後能有兩三個通過童子試,這就不錯了,而今年石門縣通過了童子試的足足有六人,就連朱元旦這縣試第七名的人都能夠順利通過童子試,也確實是難得難得了!
而且,這趙知縣一打量朱元旦,就認出來了朱元旦,這也可見朱元旦給趙知縣留下了比較深的印象了,要知道朱元旦可不像張進、方誌遠他們那樣,在縣衙衙門進修過,他和趙知縣只是打過幾次照面而已,如此還能讓趙知縣記得這麼一號人物,也是難得了!
此時,朱元旦聞言,也是雙眼一亮,略微躬身笑道:“知縣大人說的沒錯,學生正是朱元旦,縣試只排在第七名,沒想到知縣大人居然還記得我,這卻是學生的榮幸了!”
趙知縣則是擺手失笑道:“這有什麼可榮幸的?石門縣就這麼大,有功名的讀書人也就這麼多,年輕的秀才更是掰着手指頭就能夠數的過來,更何況你是今年新出的小秀才之一了,我如何能不認得?自然都是要留意一二的!”
“原來如此!大人說的也是!”朱元旦客氣地笑道。
趙知縣見他還站着,就指了指張進身邊的凳子笑道:“坐吧!還站着幹什麼?”
“多謝大人了!”朱元旦道謝了一聲,就走了過來,在張進身邊落座了。
然後,趙知縣也不再關注他,就接着對方誌遠、董元禮等人道:“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對!這金陵書院的一些才子昔年故事!說的是那位林舉人……”
他又是和方誌遠、董元禮等人說笑閒聊了起來,方誌遠、董元禮等人也是聽的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發問一二,趙知縣也仔細回答了,閒聊的倒是熱鬧。
而朱元旦聽了一會兒,就趁沒人注意,對張進竊竊私語道:“師兄,都安排好了!讓掌櫃的開兩桌筵席!”
張進看了他一眼,就是點了點頭,輕舒了一口氣道:“那就好!安排好了就好!這麼多人要是隻開一桌筵席,等正午吃飯開席時這麼多人坐不開,那我們可就尷尬了,可是要被人取笑我們小氣的,兩位大人那裡也不好看!這開兩桌筵席就剛剛好了!”
朱元旦聽了也是點頭應道:“嗯!師兄說的是!這要是坐不開,除了我們自己尷尬以外,兩位大人不高興,恐怕這事情傳出去,被縣城裡的其他讀書人知道了,惹人恥笑,那我們在這縣城的讀書人裡可真沒法混了!”
“只是,其實這事情也不能怪我們,我們之前也不知道劉秀才、秦秀才他們都在縣衙啊,要是知道,也不會只訂一桌筵席了!也不會這樣手忙腳亂的了,匆匆忙忙的再去吩咐多開一桌筵席!”
朱元旦這話也沒錯,要是早知道劉文才、秦原他們都在縣衙裡,他們還厚着臉皮要來蹭席,就算再怎樣,張進他們也不會只訂一桌筵席的,讀書人也是要臉面的,他們去請趙知縣和吳學諭,是感激人家的栽培,可不是去得罪人家的,這麼多人只開一桌筵席,好意思嗎?傳出去真是會讓人笑話的!
石門縣的讀書人也是個不大不小的交際圈子,也是注重品行、信譽和爲人做事的,要是爲人做事不行,這圈子裡也是混不下去的!
就比如,要是張秀才爲人品行不行,那麼他的學館又哪裡開的下去了?石門縣又會有哪一個家長把自家孩子交給一個名聲不好的先生教導呢?這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說,在讀書人裡,名聲也是很重要的,可不能失禮做錯了事情,惹人恥笑,壞了名聲!讀書人愛惜名聲也是一門修身養性的重要功課,並不只是沽名釣譽了!
張進沉吟思索着點了點頭,就又是輕嘆道:“這次就算了!元旦,這次可多虧了你了,及時挽救,不然我們這些人可真掛不住臉面了!”
朱元旦失笑道:“師兄說的什麼話,我們誰跟誰?”
他們偷偷竊竊私語了一番,這時,包廂房門又被敲響了,然後被輕輕推了開來,幾個小二哥端着茶水點心走了進來,躬身笑着把茶水點心放在了衆人面前,就又是一個個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這趙知縣等人也是說笑了好一會兒了,再加上這夏日天熱,正是口乾舌燥的時候,正好這茶水就上來了,衆人就是各自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漱了漱口。
然後,衆人就又是接着說笑閒聊了起來,張進和朱元旦也是加入了其中,他們一時閒聊這金陵城的人和事,談起各自的經歷,一時又說起這做文章之事,倒也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