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世紀,曾經有一段時間很流行鄉村遊,城裡人閒的發慌,就到鄉下游玩一遭,領略領略大自然的風光。
而這古代的鄉村開發破壞的程度極小,自然比現代的農村風光更好了,那湛藍的天空,青翠欲滴的草木,還有點綴在路兩旁,開的極盛的野花,都是一幕幕春景,可謂風光無限了。
張進在張嫺的帶領下,轉了大半個村子,不知不覺間還踏出了村子的範圍,來到了村外一個小池塘旁,小池塘池水碧綠,池塘裡有成隊的鴨子游來游去,嘎嘎叫個不停,也不知是誰家養的鴨子。
而最妙的是,這小池塘旁長有一棵老柳樹,老柳樹樹皮斑駁不堪,可是那垂下來的一根根柳枝卻是好看極了,也年輕極了,鮮豔欲滴,在春天的陽光照射下,這棵老柳樹簡直像是自身在散發翠綠的光芒一般。
初一見,張進都不由一呆,還以爲看見了一棵發光的神樹呢,以爲自穿越附身這件懸疑奇異的事情發生之後,自己再次碰到了奇異的事情呢,說不定就此又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比如神仙妖怪修煉什麼的。
只是可惜,等他跑到老柳樹下,圍繞着老柳樹左看右看,遺憾又可惜地再三確認這就是一棵老柳樹而已,並不是什麼會發光的神樹,他那剎那幻想中的神仙妖怪修煉的世界並沒有向他敞開大門,那依舊不過是幻想而已。
可雖然並沒有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但是張進還是瞬間喜歡上了這棵老柳樹,站在老柳樹下摸索着老柳樹那斑駁的樹皮,又伸手任由清風吹動的柳枝拂過手掌,他像是感覺到了蒼老的老柳樹體內蘊藏着的勃勃生機。
他轉頭對張嫺笑道:“姐!之前娘說過的老柳樹應該就是這棵吧?”
“嗯!就是這棵呢!”張嫺笑着點頭應道,“怎麼樣?很好看是不是?簡直像是自身在發光一樣,周圍十里八村的人甚至都將這棵老柳樹奉爲神樹,有的人還來這棵老柳樹下上香祭拜呢!看,那裡就有還在燒着的香和擺放的貢品。”
張嫺用手指了指,張進順着方向目光看了過去,果然就見一處地方燃燒着線香,還有幾個饅頭饃饃擺放在那裡做貢品,看來張嫺說的沒錯,的確是有人把這棵老柳樹當成神樹來參拜祈願了。
看到這一幕,張進不由搖頭失笑道:“參拜老柳樹有什麼用?就算老柳樹是棵神樹,但也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願望,還是俗話說得好,求人不如求己,求神也不如求己,這世上最靠得住的還是自己,虛無縹緲的神還有他人,都是不能太過依仗的。”
不由自主的,張進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然後張嫺就目光有些古怪地打量着張進,被她打量久了,張進就渾身不自在道:“姐!你這麼看着我幹嘛?又不說話,怪嚇人的!”
張嫺卻輕哼一聲道:“你才嚇人呢!小進兒,你最近可有些不對勁,總說些非常老成的話,有時候我都覺得你很陌生,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小進兒了。”
她這話一出,張進可真是被她嚇了一跳,幾乎是應激反應一般,他瞬間就開口反駁道:“哪有?姐!你胡思亂想了,我不是你弟那誰是啊?”
其實,他此時此刻心臟砰砰直跳,跳動的極爲快速劇烈,而且心裡反思着自己最近的表現真的跟之前的小張進差別這麼大嗎?明明他已經很努力的,並且很不要臉,頗爲羞恥賣萌乖巧地扮演一個小孩子啊,怎麼就連張嫺這毛丫頭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啊?
更重要的是,既然張嫺都能發現他的不對勁,那麼和他朝夕相處的張秀才和張娘子又如何不會發現呢?那他們又是怎麼想的呢?張進還不知道張秀才和張娘子把他的變化歸爲“早慧”了,他此時卻是越想越是緊張惶恐了。
幸好,張嫺接着又自嘲笑道:“是啊,你不是小進兒那是誰呢?我也覺得我太胡思亂想了。”
聞言,張進暗中就是鬆了口氣,然後不願再和張嫺談論這個話題了,故作輕鬆道:“就是,姐你就是胡思亂想了!還是放鬆心情吧,免的又胡思亂想了!”
不等張嫺說什麼,他又指着不遠處道:“看!那裡的野花開的挺好看的,姐之前你不是說想要採摘一些帶回家裝飾屋子嗎?那現在正好,想要採多少就有多少。”
“哪裡?哪裡?”張嫺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見了一叢叢一簇簇開的極爲豔麗的各種顏色的花朵,頓時她面上大喜,快步離開這老柳樹下,走向那花叢裡去採花了。
張進卻沒有跟着過去,他看着歡快的少女的背影,眼神幽深,神情變幻不定,輕聲喃喃道:“真的這麼明顯嗎?果然,再怎麼努力扮演,一個成人還是不可能真的成爲一個五歲的孩子!這毛丫頭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那張秀才和張娘子就更不可能忽略我的變化,可是他們對我的態度並沒有什麼變化啊,一如既往的關心和疼愛,這又是怎麼回事呢?最重要的是,我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們呢?”
張進呆愣在那裡,這瞬間想了很多,可是他心裡卻是亂糟糟的,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心裡不由有些迷茫,不知何去何從。
這時,張嫺已是來到花叢邊,興致很高地開始採花了,採摘一朵又一朵,將花朵放在鼻子下,鼻子輕嗅花香,露出燦爛的笑容,如同一個花仙少女一般,活潑又美麗。
張進看着這一幕,長吐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順其自然吧!既然他們都沒太過追問我的變化,還當我是他們的兒子和弟弟,那自然他們就是我的親人,我的父母和姐姐,這時候想太多也沒用!”
這樣自語罷,他不由又是自嘲一笑,有點覺得剛剛自己好像自尋煩惱一般,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改變,他就是張進,張秀才和張娘子就是他爹孃,張嫺就是他的小姐姐,這哪裡改變了呢?
想通了這些,心中豁然開朗,張進也頗有興致地走了過去,來到張嫺身邊要幫她採花,可是他不經意地擡眼一看,卻是看見一個少年郎站在不遠處,神情有些呆呆地看向這裡,確切的說,是看着採花嗅花的張嫺,不由張進就是眉頭一皺,他們這是碰見了調戲妹子的登徒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