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劉文才開始,秀才們一一講述了各自的童子試經歷,張進等人聽的津津有味,也覺得受益匪淺,大有收穫!
而不知不覺間,這時間就在這講述中流逝,不一時一個多時辰就過去了,太陽升到了正空,已是到了正午了。
那趙知縣擡頭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也沒打斷秀才們的講述,只是招手把一旁的孫師爺叫到身邊,小聲吩咐道:“正午了,你去廚房裡讓人把準備好的熱茶和點心擺上來,讓他們喝口茶潤潤喉,再吃點點心墊墊肚子!”
“是,大人!”孫師爺躬身應了,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後院,去了廚房。
不一時,他再過來時,身後就跟着一個大娘和兩三個小丫鬟。大娘手上挎着個食盒,兩三個小丫鬟則都是雙手端着托盤,托盤上放着幾個茶杯,顯然這都是爲張進等人準備的。
正好此時最後一位秀才講完了自身的童子試經歷了,那趙知縣就哈哈笑道:“很好!你們都說的很好,都把自己童子試的經歷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這也讓後來人大有收穫,這樣的交流纔是讀書人之間該有的探討交流嘛,你們說可對?”
衆人自是各自點頭應道:“大人說的是!”
“正該如此纔是!”
……
看着附和自己的衆人,趙知縣微眯了眯眼,又笑道:“但想來,你們說了這麼多,肯定是渴了吧?這時間也到了正午,你們也該都有些餓了吧?正好,孫師爺已是準備了茶水和點心,給你們潤潤喉,墊墊肚子,我們邊喝茶吃點心邊討論!”
說完,他就向孫師爺那邊使了個眼色,孫師爺自是領會了,帶着那大娘和兩三個丫鬟走了過來,然後到每個人的桌案前放下點心和茶水,這就退下了。
而此時,張進則是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果然就見太陽已是到了頭頂了,確實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正午,這時間過的還真快啊!
張進心裡這樣感慨了一瞬,就又低頭看着桌案上的一杯茶水和一盤點心,他此時確實有點口乾舌燥的,腹中也有點飢餓,就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再拿起一塊點心吃着。
這時,衆人也都和他一般,喝着茶,吃着點心,還有幾個人竊竊私語地小聲說着話,那前面的趙知縣看着這情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等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趙知縣覺得張進他們也該是都喝茶潤了嗓子,吃了點心墊了肚子,於是他就開口道:“剛剛劉文才他們幾人都說了各自童子試的經歷,想來對於張進你們這些明年要下場考童子試的人來說應該是大有收穫的,現在由我和吳學諭來說說後年的鄉試吧,我們也來說說各自當年考鄉試的事情!”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喝茶的放下了茶杯,吃點心的忙是咀嚼嚥了下去,然後正襟危坐起來,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着,不肯錯過一句。
這也難怪他們如此,畢竟對於他們這些江南偏僻小縣城的學生來說,這鄉試科舉的經驗可是難得一聽的,整個縣城舉人都沒幾個,向誰請教都沒法請教的,現在趙知縣他們要講當年他們鄉試的經歷,可不就要好好聽着,記在心裡嗎?說不得他們就能夠有所得呢?
趙知縣沒有立刻講述,而是偏頭笑問道:“吳大人,你先講,還是我先講?”
吳學諭自然是謙讓笑道:“還是大人先講吧!”
趙知縣也沒有推讓,點了點頭,但他依然沒有立刻講述自己當年鄉試的經歷,而是掃了一眼張進等人,最後看向後排的劉文才等五位年輕秀才,笑問道:“你們幾個可有參加過鄉試的?覺得鄉試如何?”
聽問,劉文才、秦原、王宣等人面面相覷,然後那劉文才起身苦笑着回答道:“回大人,學生倒是參加過一次鄉試,至於鄉試如何,學生只能說一個字,那就是難!”
“嗯!你坐下吧!”趙知縣輕頜首,示意讓劉文才坐下之後,他就接着道,“正如劉文才所說,這鄉試就一個字難!尤其是對於我們這文風鼎盛的江南來說,比之北方,更是難上加難!”
“諸位,我說的難可不是指科舉考題難,而是想要中舉難!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每三年的鄉試中舉的只有二三十人,甚至是一二十人,可每次每個州府考鄉試的秀才有多少呢?成百上千啊!從成百上千的秀才裡面選出一二十,二三十人來,這樣中舉的機率有多微渺,就不言自明瞭!”
“所以說,鄉試難!難的不是考題,而是中舉!”
衆人聞言,先是面面相覷,隨即瞬間就嗡嗡嗡地熱烈討論了起來,對於趙知縣這話,參加過科舉的劉文才是深有感觸的,而還沒參加過鄉試的人則是向劉文才打聽,至於張進這些童子試都沒過的學生則不過是討論着湊熱鬧而已。
趙知縣等衆人討論組一會兒,聲音漸漸小了起來,他才繼續道:“當然,不管鄉試有多難!我們既然是讀書人,走上科舉之道,自然是要迎難而上的!現在我就來說說當年我考鄉試的經歷!”
衆人聞言,瞬間又是安靜了下來,豎起耳朵聽了起來,趙知縣也沒再多說什麼,將自己當年參加鄉試的經歷緩緩道來。
趙知縣說完,接着吳學諭也把自己鄉試的經歷講述了一遍,兩位大人說完之後,張進等學生又是討論了許多,在不知不覺間這太陽已是緩緩西沉了,這一天就在這種熱烈討論的氣氛中過去。
趙知縣看了看西沉的夕陽,就擡手壓了壓,讓衆人安靜了下來,然後道:“諸位,科舉很難,對大多數讀書人來說,這條道路都是極爲坎坷不平的,有的人考了一輩子科舉,卻還只是個老童生,一輩子沒通過童子試,這不禁讓人感到悲涼!”
“可也有的人,少年時就能中舉中進士,在朝廷百餘年科舉考試中,不乏就有十七八歲就金榜題名中進士的神童天才,名噪一時!”
“但是,我最後要告訴諸位的是,這科舉之路是順暢也好,艱難也罷,身爲讀書人,只能走下去!明年就是童子試,後年又有鄉試,在座諸位都是打算要下場的,那在此我與諸位共勉,望諸位在接下來的科舉能夠一路順風!”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散了吧!”
說完,這趙知縣又是極爲瀟灑地起身離開,這第二次聚會也就此結束了。
接下來三個月,除了過年之時,他們這些人沒來這縣衙一聚,其餘時候,每半個月都來縣衙一聚,或探討交流,或趙知縣和吳學諭出題,他們練習破題做文,再各自交流品評一番,在這樣的氛圍薰陶下,張進等人自然又都有些進步了。
不知不覺間,三個月之後,秋冬季節就過去了,來年的春天來了,太陽高照,冰雪消融,燕子銜泥報春,溫暖的春風吹過,嫩綠的小草露出頭來,麻雀在屋檐上樹梢上嘰嘰喳喳地叫着,柳樹也是發出了新的翠綠枝芽來等等,萬物復甦,春天又來了。
而春天的腳步臨近,對於張進、方誌遠、朱元旦、董元禮等人來說,也意味着他們就真的將要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