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
這邊,鄭老太聽說去給墨易做文定的見證人,這種事情,她樂意幹,於是李月姐才說完,她便嚷着鄭大娘子給她拿鬥蓬來,要去李家走一趟。
鄭典狗腿子一把,接過大娘手上的鬥蓬給自家老太穿上,然後一扶着鄭老太,臉上還故意的帶着一股子諂媚的樣子道:“老太君,請。”
活脫脫的一個諂媚的小人樣。
“唄,你這小子愛做怪,我可有言在先啊,你常跟着二王爺和七王爺在外面跑,這以後貴人見的多了,要盡的禮數也多,但老太可提醒你,該盡的禮咱們盡,但不可過於附勢,咱們家不管怎麼變,根子就是刀徒,刀徒雖是下九流,但要鎮住刀神,便得有自個兒的骨氣,自個兒的精氣神,明白嗎?”
“老太,典兒明白。”鄭典這會兒也一挺腰桿,鄭重的道。
鄭老太看着他那樣子點點頭。
李月姐在邊上看着,不由暗暗的點頭,鎮上人都說了,鄭老太就是鄭家的魂,前世,鄭老太好象是死於一場火災,之後鄭家就一盤散沙了,可惜啊,不過,今生,鄭家已經走上跟前世完全不一樣的路了。
“老太,典小子,這是去哪裡啊?”三人一路出來,迎面撞上鄭屠娘子。那鄭屠娘子好奇的問。
“哈哈,二伯母,有人給墨易那小子說親了,老太去做見證人。”鄭典這小子快人快嘴的道,李月姐也沒在意,反正只是定個婚約。又不是大肆操辦,也沒什麼忌諱的。
“喲,誰這麼手快?咱們鎮盯着墨易的人家有不少呢,前幾天還有人找我幫忙牽線。我這正準備忙完了就去找李嬸聊聊。”那鄭屠娘子好奇的衝着李月姐問。
“是年家的年蘭兒,由我阿舅牽的線。”李月姐也不多說,簡單的回道。雙伸手扶着鄭老太的另一邊手肘出門,路上到處是積雪,老人出行得當心點。
“居然是被山蠻子給下手啊,瞧鎮上那些姑娘的爹孃這會兒還不懊悔的跳腳,果然是手快有手慢沒有啊。”鄭屠娘子嘀咕着,那眼睛轉了兩圈,也不知琢磨什麼。便加快了腳步跟上:“我也去看看,順便討碗茶喝。”
“你這是想去看熱鬧吧?我可跟你說,別沒事這裡擠那裡湊的,盡琢磨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沒聽人說。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你家裡事多着呢,別到處惹是非,鐵漢媳婦如今有身孕了,你多照着點兒,鐵柱馬上就十六了,也該花點心思給他找房媳婦了,還有典小子,他可比那墨易還大月份呢。有合適的姑娘也得給他相看一下,老三老三媳婦走的早,典小子打小便是在你手下長大的,跟你親生的也差不離,典小子平日也對你和老二孝敬着,他的事兒。你得給他操操心。”鄭老太沒好氣的衝着鄭屠娘子道。
“老太,我不急,還早着呢。”鄭典聽着便急急的道,一手還抓了抓腦袋,樣子有些憨,他之前心裡還琢磨着一會兒去取笑一下墨易,這麼早便找個婆娘來管着,沒想這轉眼的工夫,老太便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了。
“這事你別管,有老太和你二伯二伯母做主”鄭老太瞪着他。
鄭典只得悻悻的閉嘴。
“老太,我這跟你去可不是看熱鬧的,是有正事兒。”鄭屠娘子這會兒理直氣壯的道,說完,卻推開鄭典,湊到鄭老太耳朵嘀咕了幾句。鄭老太聽着,倒是點點頭。
李月姐看鄭屠娘子那樣子,又想着鄭圭婚事的時候,鄭屠娘子看着自家月娥做事麻溜,當時就打聽過,又想着她剛纔嘀咕的那句手快有手慢沒有,那心裡便想着,這鄭屠娘子該不會是打算提月娥和鄭鐵柱的事情吧。
不過,鄭老太和鄭屠娘子接下來沒再說話,李月姐自不會主動去問這些。
不一會兒,四人就到了李家東屋,鄭典沒那心思陪着自家老太和二伯母,告退一聲,便一溜煙的去找墨易,埋汰埋汰他去,順便鬧鬧他,讓他請頓好吃的。
而李家東屋這邊,年全氏正等着,李婆子將鄭老太和鄭屠娘子請了進屋,李月姐跟着煮茶端瓜子點心的,在一邊殷勤伺侯。
這邊李婆子,李老漢,鄭老太,又叫了田婆子,四個老人一起拿着萬年曆簡單的合了一下蘭兒和墨易的八字,中平合和,有互助之相,算是不錯的夫妻相了,隨後便是雙方交換八字,納吉的第一步就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各把對方的八字擺在自家的竈神位上,三日內無事,便可填寫聘書,那麼這個文定就算是成了。
當然之後還有納片,禮書,親書等等,這個得到明年以後再按部就班的來。
年氏這時那懸着的心也就落地了。雖然還有三日之期,但那只是過場,一般來說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李月姐又下廚,準備了一桌家常宴,也算是討個喜氣。
接下來,幾人盤腿坐在炕上,邊吃邊嘮嗑了起來。
這時,鄭老太才笑吟吟的打聽着:“月娥還沒說親事吧?”
李婆子掃了李月姐一眼,李月姐便搖了搖頭:“沒呢。”
“那李嬸子看咱家鐵柱怎麼樣?他性子實誠,還有一把子力氣,幹活勤力,人樣又不差,若是月娥能來咱家,定不會虧了她的。”鄭屠娘子接嘴道。問李婆子道。
她就盯準了月娥的勤快,家裡,老大鐵犁的媳婦雖然是個能幹的,但私心太重,許多事靠她靠不住,老二鐵漢的媳婦倒算是本份,可這媳婦家學淵源,寫寫算算,做個詩的倒是挺撐場面,可家裡瑣碎的事情,那是一塌糊塗。不幫還好,越幫越忙,所以,鄭屠娘子這會兒一定要給鐵柱找一個裡裡外外一把手的。到時她纔好歇歇手啊。
而這李家的月娥,那日來幫工,廚房那一攤子事。做得相當利索,而且平日裡的女紅據說也十分不錯,這點從李家這些姐妹身上的衣衫就能看出,這大多都是出自月娥之手的,月娥當得上巧手兩字。
這樣的好媳婦兒不趕緊扒拉到碗裡,萬一又向墨易這樣讓別人搶了去,那讓她去哪兒找這麼個中意的兒媳婦。
李月姐這邊就想着。前世,月娥嫁給一個傻子,今生絕不能讓她布上這個後塵了,那鄭鐵柱知根知底,雖然憨了點。但確實算是一個穩妥的人,再加上鄭家人的皮相都是不錯的,李月姐瞧着也可以,思慮着回去摸摸月娥的心思。
“鐵柱是個好孩子,不過,月娥還小,再說了墨易先訂是沒法子,他是一家長男,但月娥卻不能越了月姐兒先訂親。這是規矩,所以,月娥的事情,還得以後再說。”這時,李婆子道。
“我沒想現在就訂啊,只是想先私下跟你們家做個約定。等到月娥要訂人的時候,先想着咱家鐵柱,怎麼樣?”鄭屠娘子不死心的道。
李婆子看了看李月姐,李月姐看出自家阿奶顯然有同意的意思,便道:“鄭二嬸子,做個約定也行,不過,暫時還是不要透露出去,萬一夜長夢多,有什麼變故也不會影響到兩人另擇佳偶。”
女兒家受名聲所累啊,如果先傳出風聲,那最後萬一不成的話,到時反受其害了。
“這個成,這個成。”鄭屠娘子只要先有個約定再說,農村裡,這種約定還是很重要的,只要沒有變故,基本上就能成事,說着,她又笑着調侃道:“月姐兒,你可得加緊啊。”
“二嬸子又來笑話我。”李月姐四兩拔千均的調侃過去。
“唄,忒多嘴了,你李嬸子心中有數,用得着你操心嗎?”鄭老太啐了自家這個多嘴的老二媳婦一口。
“我這不是關心月姐兒嘛。”鄭屠娘子皮厚,對鄭老太這樣半開玩笑的敲打毫不在意。
月姐兒抿着嘴輕笑,一邊李婆子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西屋傳來一陣小豬的叫聲。
“大丫頭,你又抓小豬來啦?”李婆子挑着眉問,西屋的原來的兩頭黑毛豬已經養了半年多了,可不是這小豬的叫聲。
“沒啊。”李月姐奇怪的道,她就算要抓小豬也得等到明年開春,想着,便連忙起身去西屋那邊瞧瞧,沒想一出門,就看到院子裡,墨易,鄭典,還有月娥月嬌幾個圍着正抓着一頭小豬,那小豬還挺靈活的,到處竄,幾個小子穿的衣服笨重,竟一時拿那小豬無可耐何,最後還是鄭典眼疾手快的,一把掐着豬脖子,然後一把抱了起來,那小豬四條腿亂蹬着,叫的更歡。
“這誰家的小豬啊?”月嬌好奇的問。
衆人四下裡望望也說不出來,小月寶兒道:“我看見了,是從外面跑進來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打罵:“你死人哪,一頭小豬也看不好,還讓它跑人家家裡,我養你在家幹什麼,浪費糧食,倒不如養一頭豬花的來。”
門外罵罵咧咧的是一箇中年婦人的聲音,說的很難聽。隨後還有抽打的聲音。
“太太別打了,我去要回來就是。”接着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告饒聲。
李月姐皺着眉頭,覺得這年輕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啊,好似在哪裡聽到過似的。就在這時,就看一個穿的單薄的女子進來,同李月姐碰了一個當面,李月姐看清她的長相,不由的訝然的道:“這不是四娘嗎?”
王四娘,當初是那王姓富家子的竈娘,也就是牀頭人,只是後來王姓富家子賄賂的事情被揪了出來,最終鋃鐺入獄,後來聽說,他家裡花了大價錢把他從獄裡贖了出來,而功名什麼的自然沒有了,這時候應該早回了隴西,只是不知爲何王四娘卻仍在柳窪,看這情形還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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