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的局面也穩定了下來,再由州縣兩級衙門再加上衛所,將通州冶安好好的整頓了一翻,各衙門的大牢裡都是人滿爲患,一時間,通州冶安大好,頗有些路不拾遺的古風。
當然,暗裡的風起雲涌仍不少,州府,縣府,御史府三府亦裡雷厲風行,由西倉大火引出的倉弊之案已近尾聲,陳大人,於大人,還有鄭典等人一起按着那冊子的名單抓人審人,那是一抓一個準,當然,亦有一些跟倉弊之案並無太多的瓜葛,比如那曹管事。
但對於曹管事來說,以倉弊之案爲由抓起來遠遠比因着三王亂之事抓起來要好的多,至少倉弊之案只罪他一人,不涉家眷,若是以三王亂抓起來,那搞不好要誅連九族。
也因此,在堂上,曹管事極爲配合,將所有的事情他一人擔下了,不再攀咬別的人,倒爲他自己結下不少的善緣。
也因此,鄭典要開脫他一干家眷時,其他的人沒有一句多話。
最終一場弊案,折進的人不在少數,不過,因此升官發達的大有人在,鄭典雖說升了官,但在通州這地,縣正堂是個受氣包,上有州衙壓着,坐糧廳,倉場等又直屬京戶部管轄,都不買縣衙的賬,當然,如今鄭典不一樣,他本就是新帝的鐵桿,這次在京城又有勤王之功,通州誰都知道,鄭典是因此資歷還太淺,做這通州縣正堂不過是熬資歷,等到氣候成時,封疆大吏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二王爺之前很少用人,唯一用的便是鄭家,如今二王爺登基,怎麼可能虧待鄭家呢。
因此,各幫。各倉場,各行商等人都挖空心思的往縣衙裡鑽門路。不過,如今的鄭典再不是剛做官那會兒,被這些人弄的手忙腳亂,他如今在衙裡,不相干的人一律不見。回到家裡,關起門來,外客一律由青蟬擋回,兩夫妻倒是清清靜靜的過起了日子。
而此次受益最大的是於子期於御史,一舉升任淮安府同知。不日起程赴仁。
“他的御史原是正七品吧,這同知是幾品啊?”李月姐好奇的問。
“五品。”鄭典笑着道。
“怎麼升的這麼快,跳了好幾階吧。”李月姐奇怪了。
“這裡面有補償的成份的。申老大人告老了,這是皇上對江淮仕林那邊的補償,也是拉攏,他如今是同知,只要在任上不出大錯,下來便是淮安知府,一府大員了。”鄭典抱着李月姐坐在椅子上,口氣頗有些酸溜溜的道。
他就瞧不得於子期升官。
“申老大人告老?他可是牽連進三王亂裡面了。”這申老大人就是田溫。雖說起來,這是個負心人,但許是血脈關聯。又或者是田阿婆的原因,李月姐的心仍不由的提了起來。
“這回事發突然,他就算是想牽連進去都來不及啊。不過,江淮系以前一向是支持三王爺的,申老大人又是江淮系的領頭人,皇帝哪裡能放心他在呆在朝中,他自個兒告老那還是全了體面的,要不然,指不定以後就要攤上大事了……”鄭典道。
“呵,他風光了一輩子,能有這結局,老天真是厚待他。”見他沒事了,李月姐心裡又不痛快了,不陰不陽的道。
“你這口氣,咋對他有意見哪,哈哈,你這小小官的婦人跟他們這種大人物可八杆子打不着。”鄭典瞧她那樣子,哈哈大笑道,心裡卻是爽快的很,在他眼裡,這是李月姐對於子期的不待見。
轉眼便是七月,七月的天氣,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不過,月嬌的婚期卻要臨近了,李月姐自是要幫着她忙活的,每日裡,空閒的時候便免不了往孃家跑動。鄭典也怕她閒的慌,也是鼓勵着她回家走去的。
而月嬌這丫頭,針線活兒是一點也不行,昨在,李月姐,花媒婆帶着月嬌去了馮家量鞋樣。
而這會兒,月嬌對着鞋樣皺巴着臉,這丫頭自小到大,何曾縫過鞋子,以前這一切都是月娥包的。
“這做什麼鞋子,我直接去買現成的不就得。”月嬌兒捧着鞋底,衝着李月姐道。
“胡說八道,這新娘子做的鞋子,跟買的能一樣嗎。”李月姐氣的拿指頭戳着月嬌。
“可我真做不起來。”月嬌兒苦巴着一張臉。
確實這針線活對於月嬌兒來說,實在不如找豬痛快。
“喲,這快成親了,怎麼還苦巴着一張臉啊?”這時,姚家主婆一臉笑滋滋的進來。
“姚嬸兒,在做鞋子呢,我這鞋子做出去,可是要丟死人了。”月嬌光棍的道。
李月姐叫她說的一樂,瞪着她:“你還知道丟死人啊。”
“這算啥,宿業有專功,咱月嬌不是做針線活的人,是賺大錢的人,不就是幾雙鞋子嗎,要不,嬸子叫上幾個人,幫着一起縫縫,你只消最後象徵的縫上幾針,那也就能交差了。”姚家主婆出着主意,她家本就是做裁縫生意的,便是那鞋子每年也要搭着賣上幾雙,雖說如今到了通州,家裡搞起養殖來,每年的收入倒不見得比過去做裁縫生意差。
而且,現在農閒時,姚家主婆也還會帶着鎮裡的幾家手藝好的婆娘,接一些針線活的事情,也算能賬點外快。
如今,姚裁縫又心動了,據說打算再養兩年豬,賺點本來,再把成衣店開起來。
“那太好了。”月嬌一聽姚家主婆說的,正中下懷。
李月姐也知道自家這妹子實在不是那做針線活的料,也就由着她去了,姚家主婆那一般子的人,手藝是極好的,便是她成親不少的針線活也是姚家主婆她們幫忙着做的。
月嬌得了便宜,自然賣乖,殷勤的幫着姚家主婆倒起茶水,又端了點心果子。
這時,姚家的小子,姚喜福從一邊竄了進來,搶了兩枚果子,又叫喚着月寶兒出去玩。
“對了。月姐兒,鎮上一些個人讓我跟你打聽個事情。”這時,姚家主婆道。
“什麼事啊,嬸兒你說。”李月姐問道。
“那鄭家的四嬸兒又在莊裡集資了,說是跟你家大還有鄭大人做的保,可有這事兒?”姚家主婆悄聲的問。
李月姐一聽。那眉頭便皺了起來:“有這等事情?他大伯那邊我不好說,但這集資放印子錢是朝庭律法不容的,我家六郎又怎麼會爲這種事情做保,至於我大伯那邊,一會兒我回去問問。”
“你家六郎既沒做保。那估計你那四嬸兒就是說了假話,,我就說了。當年,那鄭大人這四嬸兒就因爲這事差點拉了鄭家下水,如今怎麼可能還走這條路。”姚家主婆道,隨後卻又提醒着李月姐:“不過,你們可得小心了,我聽說你家四嬸兒最近在各家後院跑的忙,手裡已經集資了不少的銀錢了,然後轉手把錢借給一些跑商。聽說獲利不小。”
“好,多謝姚嬸兒,這事我會注意。”李月姐道。臉色也是沉了下來。四嬸兒這弄的什麼鬼,怎麼就不消停了。
姚嬸兒說完,就起身去找人幫着月嬌一起做針線活去了。而李月姐叮囑了月嬌幾句,又問了墨風的功課情況,然後就帶着青蟬離開了李家,直奔鄭家大屋。
“月姐兒來了?”鄭大娘子打着招呼。
“大伯孃。”李月姐迴應着,然後拉着鄭大伯孃到一邊把四嬸兒做的事情說了說。
“沒有的事情,這老四媳婦兒,就鑽錢眼裡去了,我一會兒去找她,分說分說。”鄭大娘子一陣跺腳。
“大嫂,你要找我分說什麼呀?”說曹操曹操到,正說着,四嬸兒穿着一件水田服,風擺楊柳般的晃當過來。
鄭大娘子一看到她,便沒好氣的問她集資的事情:“他大伯和六郎什麼時候爲你集資的事情做保了,你別睜着眼說瞎話。”
“大嫂,沒的事情,我們都分家了,我自爲自家負責,我可沒說過大哥和六郎爲我做保,這不過是別人亂想罷了。”鄭四嬸兒一臉委屈的道。
“四嬸兒,集資放貸的事情不能幹,那事兒風險大,你上次的苦頭難道還沒吃足啊。”李月姐瞪着她。四嬸兒雖說沒說大伯和自家六郎爲她做保,但想來定然是有意無意之間有誤導,要不然,沒點底子,別人怎麼放心把錢存她那裡。
“放心,我有數,我上次就是吃了苦頭,所以這回集資的錢我全掌握在自己手上,不象上回那樣由着夕娘去弄,如今,我這集資放貸,有來有去的,我一手把關,還能出得了什麼事情,人家錢莊,當鋪乾的不都是這個事情嗎,人家能幹,爲什麼我不能幹?”鄭四娘子不服氣的道。
李月姐叫她給哽着了,人家錢莊,當鋪那多大的財力啊,他鄭四娘子手裡的閒錢能有多少,這能比嗎?
此時鄭四娘子仍呱呱的道:“怎麼回事啊,我巴巴的趕來,本想着帶你們一起發點小財,你們倒好,興師問罪起來,我不幹這個,我幹什麼呀,你們一家管着漕運,一家有着殺豬的行當,一家當官兒了,可憐我,家裡兩個大的給人在船上做牛做馬,每趟賺的也不過是餬口錢,家裡那死鬼又是個好賭的,我不想着賺點錢,那家裡還不得喝西北風哪,這是我的事情,你們管不着。”四嬸兒發作了一通,轉身就出門了。
剛出門,就聽到柳銀珠在那裡叫:“四嬸兒,過來,我這裡還有十兩錢子,存你那裡。”
“好咧,好咧,保管你到過年,就能賺點脂粉錢了。”四嬸兒樂顛顛的進了鄭二家的大院。
李月姐和鄭大伯孃吐了口氣,相視一眼搖搖頭。
“她說的倒也不錯,這都分家了,她自家的事情自己負責,我還真管不着。”鄭大伯孃自嘲的道。
李月姐擰了眉,沒有說話,告了辭,轉頭卻又回了李家,拉着月嬌兒嘀咕了幾句。
月嬌兒拍着胸脯:“大姐放心,我一準兒做的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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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月姐點頭,這才告辭,轉身回了五斗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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