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兩個去了村長李海德的家,正好這會兒人都在,挨個的打了招呼,紅着臉把自己兩姐弟想跟着蹭車去城裡的事說了。
李海德哈哈大笑,摸着鬍子笑道:“這有什麼,要去就去吧,只是萬不可多花錢纔是。”
李香草囧了囧眉,多花錢?三爺爺我也得有錢花才行啊。
這家醜不可外揚,只能含笑咬牙道:“三爺爺放心便是,香草知道該怎麼做。”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笑呵呵的跟李香草說了兩句,轉頭就讓大兒子永平去套牛,時間也不早了,早去早回纔是。
坐上牛車,正要出門呢,屋裡走來一個髮髻梳得一絲不苟,身上的衣服雖說樸素,但也漿洗的非常乾淨,整潔的中年婦人,看面容也就五十多歲,笑吟吟的走了過來,手裡拿着兩個自家做的包子,遞給李香草兩人,笑道:“出來的急,定是沒吃飯呢吧,趕緊拿着路上吃。”
李香草兩姐弟連連擺手,這怎麼好意思拿,誰家的面也不是天上掉的,實在是不能拿的。
“三奶奶你還是拿回去吧,我跟安安早上都是吃過了的。這蹭着永平叔的車已經是十分不好意思了,怎麼能再拿東西。要是三奶奶執意要給,那我跟安安兩人只好家去了。”
看李香草說得堅持,陳氏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着把手又縮了回來,往後退了退,囑咐永平看好倆姐弟。
待牛車走了幾步遠,纔想起什麼似得高聲喊道:“跟着你永平叔進城就放心吧,家裡荷花她們三奶奶會叫你桂嬸子幫忙看着的。”
感受着李海德她們一家的熱情,熱心,李香草不由紅了臉,緊緊攥着俊安的手,想到前些天跟安安說的那一番有關人情的話,真是有點臉熱。
看着猶自站着的三奶奶陳氏,李香草揚起大大的笑臉,大聲喊道:“如此,就拜託三奶奶了。”
站在門前的陳氏揚起手,朝她們擺了擺,轉身回去了。
這是李香草來這裡第一次出門,還是進城。饒是李香草平日表現的再像一個大人,這會也是有點雀躍。更別說被她緊攥着手的俊安了。
兩姐弟坐在牛車上唧唧喳喳的說着,見到什麼新鮮的,問問前頭趕車的永平叔,前邊的永平也笑呵呵的應着。
說說笑笑間也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一擡頭就見到了近在咫尺的城門。永平叔許是來的次數多些,看門的幾個兵丁俱是認識,笑着打了招呼也就放行了。
李香草看的迷糊,這難道是不收入城費的?本着不明白就要問的念頭,期期艾艾的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問了出來。
永平叔滿臉絡腮鬍子,黝黑着臉哈哈大笑,甩着鞭子道:“你說的這入城費除了戰亂的時候纔會收呢。不過如今天下太平,已經是好些年沒收過入城費了。”
看着李香草燥得滿臉通紅,永平叔又是哈哈一笑,道:“這都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沒想到草兒也知道,可是不得了呢。”
被永平叔善意的取笑着也沒啥,只是安安你個小不點,能不能不要滿臉迷糊的傻笑,這樣讓我好想擰一擰你的小臉啊。
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頓,不由哀嚎道電視裡都是騙人的!
又走了幾步路,李香草吆喝着非要自己下來,跟着大弟俊安一塊逛逛。
想起臨走前自家阿爹的囑咐,李永平也沒多問,只是把兩個小傢伙抱了下來。指着城門的東邊道:“看到沒?那有一棵樹,要是你們玩夠了就到那去等叔,到時候咱們一塊回去。只是千萬記着了,不可貪玩,還要趕路呢。”
李香草兩姐弟使勁的點着頭,對着關心自己的永平叔笑眯眯的的說:“放心吧永平叔,我們省的的。”
看着兩人乖巧,李永平笑呵呵的摸了摸俊安的腦袋,撤了手,又是殷殷的囑咐道:“那永平叔就去辦事了,可要記得去哪兩姐弟都要一路,可不能走散了。”
見兩姐弟連連點頭,自己也有點知道囉嗦了些。只能一步三回頭的看着,等牛車走得遠了,兩小看不到了,才定了神朝自己的目的地去了。
李香草看囉囉嗦嗦話多的永平叔走得遠了,和俊安相視一笑,笑嘻嘻的揹着揹簍裡的東西擠進了人羣。
路上的景色也沒顧得上看,畢竟這景色再好,不能填飽肚子也是白搭不是。一心打聽着最大的酒樓是哪家。這裡的人卻也是熱情,兩個小孩子一看就是窮人家的,也是熱情的指了路。
就這樣一邊走一邊問,走得腿都痠疼了,也沒見他們說的逸仙居。
看着進進出出的人少,兩人在一個酒樓的臺階前坐下,捶了錘腿,俱是長嘆了一口氣。
李香草雙手託着下巴看着人來人往的路人出了神,連俊安連喊了幾次都沒聽到。
上邊傳來哈哈一聲笑,李香草回過神,從下往上看去。
來人腳上一雙寶藍色的布鞋,鞋面光滑無塵,看布料也知道是好料。廣袖長衫,外罩了一層翠綠色的紗衣,腰間配了個玉佩,連李香草這不懂玉的人看着也是眼熱,這玉佩要是當了得值多少銀子啊。
再往上看,不由李香草氣竭,來人卻是一個半大的小子,手裡搖着一把摺扇,上頭畫着山水畫。頭髮高高的用着一個碧玉簪束起,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瞅着坐在臺階上的李香草。
李香草拉着俊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被人看着真是不爽。
即使是站了起來,人家也還是比李香草高了一個半的腦袋。
李香草氣不過,狠狠瞪了眼前壞笑的小子一眼。有錢人就是咱仇恨的目標,更何況還是嘲笑了我的長得不錯的有錢人。丫一看就是個不學好的富或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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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把他打上仗勢欺人,壞人的標籤的李香草,瞪完人拉着俊安就要跑,被人一把拎住了後衣襟。
還是那個可惡的臭小子,拎着李香草跟拎小雞一樣,又把她拎了回來。一雙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臭着臉的李香草。
“呦~”
這一句呦又是把李香草惹得炸了毛,呦,呦你二大爺呀呦,姐跟你不熟!
氣急敗壞的看着慢吞吞沒再開口的臭小子,瞥了擔憂的看着自己的俊安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低了頭,無比鬱悶的說:“不知道擋了少爺的路,咱這就走,這就走。”
李香草要走,人家少爺不願意了。攥着李香草的衣後襟,眯了眯眼笑呵呵的道:“你這小姑娘還怪聰明的。少爺我也沒說你們擋了我的路,就知道要溜。今兒少爺心情不好,正好叫你碰上了,不找你點小事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香草咬咬牙,真想對你這得瑟的臭小子手上咬幾口,太他喵的惹人生氣了。
少爺抖着腿笑得細細的桃花眼更細了,紅脣微吐,“哎呀!少爺我知道你這會想咬我,怎麼樣?你咬啊?”說着伸出了胳膊。
李香草看了他胳膊一眼,翻了個白眼。瞅着那少爺諂媚的笑道:“嘿嘿,嘿嘿,這位少爺,您看你這身衣裳,要是沾上了我這鄉下丫頭的口水可就不好了。您看,我們就一鄉下人,跟您站在一塊不是掉了您的品味,不如您就當我們是一屁,放了吧!”
這幾句話逗得那少爺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後合,李香草真怕他給笑死。
少爺瞅了笑得噁心的李香草一眼,止住了笑,“要是學不會卑躬屈膝就不要學了,弄得不倫不類得。”
他喵的,你這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我逗樂你,你能笑得這麼開懷。
小心翼翼的瞅着那萬惡的有錢人,李香草笑道:“那,少爺,您看能不能先把小的放了,這總是攥着,累到你的手了就不好了。”
少爺放下了她的衣襟,倚着門框笑眯眯的看着鎮定的李香草,和滿眼不安的俊安,擡了擡下巴,開了尊口:“你們這是要去哪?”
李香草真想唾他一臉口水,人家去那你管得着嗎?小屁孩一個,問這麼多幹什麼,趕緊回家喝奶去!
“逸仙居!”
俊安久不見大姐回話,那個有錢人家的少爺臉已經越來越黑,都快趕上那墨汁了。只能硬着頭皮,戰戰兢兢的開口回道。
李香草真想一拍腦袋暈過去了事,這壞小子又該泛壞水了。
果然,少爺彎腰撣了撣衣襬一角的灰塵,直起身,手裡的摺扇一扭,不屑道:“去什麼逸仙居,那邊的東西你們也吃不起。坐在我家酒樓門口就不要去其他地方了,跟進來吧!”
說完率先走了進去,也不管身後糯糯着嘴角,低低反駁的俊安兩人。
俊安忐忑的看着大姐,眼裡俱是緊張,拉着大姐的衣袖問:“大姐,我們進不進?”
對着那人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一挺胸,高聲道:“進!怎麼不進!人家都邀請了,怎麼也得進去吃一頓不是?”說完,左手拉着俊安,右手提着揹簍,昂首闊步的走了進去。
“來……了”一個小二滿臉堆笑的正要打招呼,待看到眼前的跟叫花子有一拼的李香草姐弟倆時,臉上的笑僵住了,眼神也換上了鄙視,一句“來了”生生的拐了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