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日,楊家人派了媒婆登門。
“楊嫂子看了老爺、太太給二姑娘準備的嫁妝單子,當下就拍了板兒,把楊家的獨門手藝拿出來添進聘禮裡去。另外,給小夫妻倆在鎮上買了一個二進的宅子,離洋槐衚衕只隔了三條巷子,只等二姑娘嫁過去,有了孩子,就讓他們搬到鎮上來住!”媒婆笑的合不攏嘴,把兩邊親家一通誇,“哎喲,夏太太,您這個親家結的好,那可是實打實的兜裡有銀子,都藏着掖着呢!您這嫁妝單子一送過去,一家人都坐不住了,就怕怠慢了二姑娘……楊嫂子說了,楊家雖只有一個男丁,可結了親,就是您半個兒子,以後家裡家外的有什麼事兒,您儘管使喚……”
夏承和與羅氏陪坐着,不時點上一個頭,把發揮的空間留給了媒婆。
按規矩,催婚至少要催三次,以示孃家捨不得嬌養長大的女兒。
這三次也很有講究。
第一次催婚,由媒婆來,商議嫁妝、聘禮不妥貼的地方,加以修補完善,若雙方達成一致,纔可以走第二次催婚。
夏承和與羅氏商量了一個晚上,第二日,尋了李叔、李嬸與夏承祥兩口子來商議,李嬸與李氏的意見比較統一,不能委屈了孩子,但也不能太壓親家的面子。
夏承祥與李叔對視,無奈的笑,兩個不能,可要怎麼處理?
羅氏嘆氣,“早知道就不應該把兩人的親事定到同一日……”
李嬸就勸,“不定同一日,你還能虧了哪個不成?”
羅氏就接着嘆氣。
李氏出主意,“不如把擡數壓一壓,三嫂不是準備了四十八擡嗎?壓縮成三十二擡!東西都往緊實了壓,這樣到哪一家都不會被輕看……再說,咱們這有添嫁妝一說,到時候再私下裡送些到盛家……”
李氏說到此,突然想起盛家老爺是李嬸的孃家大哥過繼過去的,就看了李嬸一眼,見李嬸並沒介意,才大着膽着往下說,“盛家老爺、太太對咱們家三娘都滿意的不得了,不過幾個眼皮子淺的下人,賣身契捏在主子手裡,他們敢犯渾,那還不是捏着就發賣的事兒……”
李嬸就笑,“老五媳婦說的有理,嫁妝就這麼走,銀子你們多壓箱底,那起子眼皮子淺的,不敬人看在銀子的面兒上也得對三娘笑三分,等過個一年半載,你們再私下裡送了東西過去,三娘再懷個孩子,盛家就沒人敢吭聲了。”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羅氏心裡糾糾纏纏的,生怕兩個女兒裡有一個在婆家因嫁妝的事兒受委屈,她拿不定主意,去看夏承和,“她爹,這、這能成嗎?”
夏承和看了看羅氏,夫妻倆大眼瞪小眼,都拿不定主意的模樣。
屋內陷入沉默。
半響,十一娘探頭,笑嘻嘻的道,“成!我看這事兒一準兒能成!”
一屋子的人都擡頭去看十一娘。
羅氏糾結的心被十一娘這一打岔,鬆了不少,嗔瞪女兒,“都多大的人了,也不害臊。”
“是二姐、三姐嫁人,又不是我嫁人,我害什麼臊?”十一娘無賴的笑着進了屋,歪靠在羅氏身邊,抱了羅氏的胳膊,笑眯眯道,“娘,我剛收到三姨夫的信,他說咱們家的銀子又賺了,你要不要猜一猜有多少?”
羅氏就看了女兒一眼,疑惑的問道,“很多?”
十一娘笑眯眯的不回答她,又去看夏承和,“爹,你猜?”
夏承和搖頭,這他哪能猜的到?
十一娘伸出雙手,用食指比了個交叉的十。
羅氏就猜,“十兩……”
說完,就看到女兒嫌棄的看着自己,不由咳了兩聲。
李嬸在一旁輕笑。
“還不快說,跟我們打什麼馬虎眼兒?”夏承祥笑罵侄女,李氏抿了脣笑。
十一娘故作得意模樣,目光在每個人身上落下,引起一圈人的好奇,被羅氏笑罵,“你這丫頭,還得瑟上了,快說,我們還等着商量你兩個姐姐的嫁妝呢,可沒時間陪你蘑菇……”
十一娘就比着十,努了努鼻子,神秘兮兮的笑,“娘,你和爹可坐穩嘍?三姨夫把我從京城帶回來的銀子翻了十倍!十倍吶!所以爹孃完全不用擔心盛家那些下人敢對姐姐不好,光用銀子咱們就能砸死他們……就是整個盛家……”
十一娘從京城帶回來了十萬兩,十萬翻十倍,那就是……一百萬兩!
夏承和與羅氏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目露驚駭,足足過了幾息,兩人才緩過神兒來,羅氏一把抓住十一孃的胳膊,聲音發顫,“真、真的?”
十一娘眯着眼點頭。
羅氏瞪着女兒,眸子裡的駭然許久許久都沒有散去,面上說不出是哭還是笑,只重複着一句話,“你、你這丫頭……”
夏承和比羅氏好不了多少,站起身來在屋內不停的走來走去,不時看十一娘一眼,欲言又止的。
倒弄的夏承祥夫妻與李家夫妻有些摸不着頭腦,悄悄以眼神交流,“怎麼回事兒?”
“不知道啊。”
“看上去是三哥入了莫家的股,分了許多的利錢?”
“好像是這個樣子。”
“可三哥、三嫂臉上分明是嚇到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夏承和停下了腳步,拍板,“就按她們說的辦,把嫁妝壓成三十二擡,壓箱底的銀子給二孃、三娘多備一些,剩下的事兒……”
兩對夫妻面面相覷,卻都聰明的跳過了適才的話題,說起一系列的事兒。
送走兩家人,夏承和與羅氏把十一娘拉進了臥室。
“十一娘,你剛纔說的可是真的?”
十一娘點頭,將信從懷裡掏出來遞給夏承和與羅氏,“三姨夫來信說讓咱們家不用省銀子,怎麼風光怎麼辦!因爲咱們家投過去的銀子已經翻了十倍……”
十一娘沒說,她當時送過去的是二十萬兩,如今翻了十倍,也並不是一百萬兩。
饒是夫妻倆先前已經聽了一遍這樣的話,此刻再聽,心臟仍有片刻控制不住的停頓,隨後以劇烈的速度嘭嘭嘭的亂跳,完全停不下來!
不同的是,夫妻倆再不用像待客廳那般照顧別人的情緒,而是長出一口氣,癱坐在炕沿。
“我的娘啊……一百萬兩……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銀子……”羅氏斷斷續續的說着,歪靠在夏承和肩頭,眼睛裡滿是茫然。
夏承和的喉結滾動,經歷了一場洗禮,適才比羅氏更快回神,這會兒依然是。
他看着女兒,有些擔憂和糾結,“銀票……”
十一娘明白夏承和的意思,當即道,“三姨夫只讓人送回來十萬兩的銀票,其他的繼續充做本金入了股。”
夏承和這才點了點頭,“咱們拿了咱們該得的,剩下的讓你三姨夫幫你打理……”
是你而不是咱們……
十一娘從夏承和的話裡聽出了東西,眼珠轉了轉,收了臉上的笑,拉了個錦杌坐到炕邊,仰頭看夏承和,一臉的忐忑不安,“爹,我……”
夏承和擡手去摸女兒的頭,“爹知道,爹都知道……”
“那爹還說……”十一娘嘟嘴,眼中泫然欲泣。
一旁的羅氏有些莫名,坐直身子看兩人,“說的好好的,你們這是……”
“爹把我當外人……”十一孃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她忙垂下頭,卻控制不住眼淚的撲簌而下,羅氏立刻就慌了,她推了一把夏承和,罵道,“你胡說個啥?!我閨女就是我閨女,你敢把她當外人,咱們……咱們就和離!”
聽到羅氏連和離的話都說出來了,夏承和忙解釋,“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那銀子是十一娘賣字畫得的,該是十一孃的,咱們不應該動……”
“嗚嗚……那爹掙的銀子都是爹的,我是不是一文錢都不能花?”十一娘捂着臉哭。
羅氏瞪夏承和。
夏承和忙道,“那咋能一樣,爹掙的就是你們的……”
“那我掙的也是爹孃的,除非……”十一娘扁着嘴,鬆開手,滿臉的淚水,“除非爹孃把我趕出去,不承認我是夏家的女兒……娘,爹要把我趕出去……”
“胡說八道,你爹敢攆你出去,娘就休了你爹,咱們娘倆一塊兒過……”羅氏摟住女兒,瞪着夏承和。
夏承和哭笑不得,哪裡還敢多說什麼,連聲道,“爹不是那個意思!爹沒有那個意思……”
“爹有,爹分明就有!爹不要我掙的銀子……”十一娘繼續哭。
羅氏伸手擰了夏承和一把,夏承和無奈低頭,“爹沒說不要!”
十一娘繼續討價還價,“不許都給我陪嫁!我要一輩子跟爹孃住一塊兒……”
夏承和笑,“好,不都給你陪嫁!”
十一娘才止住哭。
羅氏就點了女兒的頭,“不害臊,一輩子跟爹孃住的話也說的出口,還不快去洗把臉……”
十一娘就傲嬌的哼了一聲,抹了抹眼淚,噔噔跑了出去。
見女兒走了,羅氏就瞪夏承和,“你怎麼突然就說起混話來?什麼叫十一娘是外人?”
夏承和陪笑,“畢竟是十一娘賣字畫的銀子得來的,咱們……”
“十一娘是爲了自己嗎?”羅氏眼中有了幾分淚意,“她要不是被二郎爲了一百兩銀子,差點……她會不要命的往家裡撈錢嗎?家裡有現在這光景,不都是十一孃的功勞,要不是十一娘,你補身子吃的那人蔘哪裡得?咱們家住的這宅子怎麼買?二孃、三孃的嫁妝怎麼辦?你不說好聽話,反而往閨女傷口上撒鹽巴,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夏承和腦子一懵,他、他真沒想到這些,他只是……他只是覺得……
“你覺得你是一家之主,賺錢養活家都只該落到你的頭上?”羅氏捶了夏承和一下,“那我嫁過去頭兩年繡花得的銀子,元娘、二孃、三娘替人繡花得的銀子都哪裡去了?不都是拿來養家餬口了?咋不見你計較我們孃兒幾個的,你這會兒居然……你咋能這樣傷十一孃的心,你沒瞧見那孩子哭成啥樣兒了,有你這麼當爹的嗎?”她伸手,就要再捶夏承和。
夏承和一把抓住羅氏的手,賠禮道歉,“我錯了,我錯了!我剛纔真沒想那麼多,我……”
羅氏不管,奪了自己的手,接連捶了夏承和五六下,心口的鬱悶之氣才消了下去,靠着夏承和休息。
片刻後,她坐起身子,臉色古怪的看夏承和,“她爹,我爲啥總有種暴發戶的感覺?”
夏承和一愣,可不就是,他也有這種感覺。
夫妻倆面面相覷。
十一娘回了屋,研夏端水進來。
“姑娘,這是怎麼了?”
“沒事,沙子迷了眼,你把三姨夫跟人一起送來的匣子給我拿出來。”
研夏笑着應是,自去翻找。
十一娘看着水中一張漂亮動人的臉龐,嘆了一口氣,伸手捧了水拍到臉上。
又倒了一杯水,喝完纔拿了裝銀票的匣子去聽荷軒。
刻意做了一副不安的神情,撩開簾子,走進去。
“十一娘,咋了?”
看到十一孃的臉色,羅氏瞪了夏承和一眼,夏承和忙陪笑,招呼十一娘,“十一娘,來,坐。”
十一娘侷促的看了二人一眼,從背後拿出一個紅木匣子,放到炕上的小几上,垂着頭道,“爹、娘,這是三姨夫託人送來的十萬兩銀票,本來我是想跟你們商量,給二姐、三姐一人陪送四萬兩,咱們留兩萬兩做開銷,以後每個季度三姨夫都會送利錢過來,現在……”
她擡頭,嘟着嘴,很是黯然的模樣。
羅氏伸手就掐了夏承和一下,夏承和哪裡還敢說什麼,忙道,“成,都聽你的,”
十一娘臉上立時漾滿笑容,“真的,爹?”
“真的。”見女兒笑的那樣開心,夏承和與羅氏對視一眼,笑着點頭。
十一娘就嘰嘰喳喳的說道,“……給二姐的壓箱底銀子就真的壓箱底,把四萬兩銀票放到木匣子裡陪送,曬嫁妝的時候不打開,只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知道……給三姐的四萬兩拿出一萬兩換成金元寶放箱子裡,打開給盛家那些人瞧,雖然有點粗暴的炫富,但效果往往是驚人的,爹、娘,你們覺得怎麼樣?”
夏承和與羅氏都說眼前一亮,讓十一娘去喊了二孃、三娘,兩人都驚駭陪嫁這麼多嫁妝,都擺手不要!
聽十一娘說了家裡拿了銀子給三姨夫,這些都是分紅,以後會越來越多時,才點了頭。
十一娘回房,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讓爹孃接受一夜暴富,着實不是個簡單活,幸好時間點掐的好,趕上二姐、三姐出嫁,不然,她還真找不到什麼法子把這麼多銀子曝光……
雖然瞞着兩人也可以,但,她想讓爹孃永遠不再爲銀子發愁,讓幾個姐姐嫁了人也能挺直腰桿在婆家生活,他們家是沒有男丁,但有一個能賺錢養家撐起夏家三房的女公子!
反正,她這輩子也沒打算再嫁人!
沒兩日,嫁妝單子再次送去楊家和盛家,兩家都沒有二話。
第二次催婚,由媒婆領着男方兄弟妯娌來,以示接納新人進門,家裡其他人表示誠意,歡迎。
楊家與盛家的人口都簡單,楊家請的是門上關係好的幾位兄長妯娌,盛家請的是盛家生死之交、生意場上要好的朋友家兒子並幾個盛子都的舉人朋友和妻子。
範師傅掌廚,做了豐盛的飯菜招待,夏承和與羅氏請了李叔、李嬸,夏承祥與李氏來陪客,倒也賓客盡歡。
等夏承平聽說了夏家三房的三女兒來催婚的陣仗,後悔的腸子都青了!他早該知道,盛子都是個秀才,他身邊的人定然也少不了有功名的人!
三房真是可惡!
去不去是他的事兒,可夏承和請都不請他,反而去請姓李的那一羣泥腿子!
他自去抱怨,三房誰也不搭理他,他如今比以往更顧顏面,再做不出似以往鬧夏家小店那樣的事兒,只能乾生氣。
過了第二次催婚,過不了幾日就是第三次催婚。
第三次催婚,由媒婆帶着男方父母和兒子來,以示對新媳婦的盼望,迫不及待。
完成三次催婚,就要開始宣佈婚期與走聘禮了。
蒼桐鎮的風俗與清水鎮不同,卻爲了尊重親家,也按照清水鎮的規矩走的,過完了三次催婚,三家同時公佈了婚期。
十一娘這時候才知道先前他們商定的婚期是七月二十二日,那日,宜納彩、宜訂盟、宜嫁娶、宜遷徙、宜入宅,是一年裡再好不過的日子了。
……
三姨夫送來的兩房是兩家子人,一家姓魏,媳婦婆子姓姜,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八歲,大女兒十三,二女兒十歲,跟了二孃;一家姓齊,媳婦婆子姓田,有兩個女兒,兩個兒子,大兒子十六,二兒子十歲,大女兒十二,二女兒七歲,跟了三娘。
二孃、三娘給兩家的兒子女兒重新取了名字,女孩兒以布料爲名,男孩兒以藥爲名。
姜婆子的兩個女兒,大的黃綾,小的羽緞,兒子則取了藥名杜仲;田婆子的兩個女兒,大的月白,小的雲錦,兩個兒子,大的常山,小的白青。
兩家人都是在大家子裡呆過的,因大家出事被賤賣出去,莫守諄轉手買回來的。行事做派自有一股大家子裡面的小心謹慎,伺候起人更是精心細緻,就是最小的只有七歲的雲錦,照顧起人也比研夏和繪春強上不少。
兩人本就不是專職伺候人的,有人接了差事更樂的高興,每日一個陪着八娘練武,一個跟在十一娘身邊,幫忙跑腿兒,小日子過的也是滋潤。
五月,夏承祥送來了十一架箭弩。
入手自有一股涼意,細觀之,箭弩通體烏黑,泛着幽幽的光芒,較之第一次打造的那架,絲毫不遜色!且更好!就連箭矢中的線都被夏承祥細心的盤了起來,發射細線的的機關也被夏承祥設計的更簡便了,十一娘看夏承祥的目光都要冒出火光了。
“五叔,你好厲害!”
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只靠一雙眼就能把數據把握的這樣精準,真是人才!
夏承祥哈哈大笑,“你滿意就成!那我先回了,這一個月,每日都有人來敲門,爹都有點吃不消了。”
研夏熱情的將夏承祥送出了門,三步並兩步回了十一孃的房間,目光灼熱的盯着一桌子裝箭弩的匣子。
十一娘好笑,“去喊了繪春、萬福、萬寶來,你們一人挑一個。”
“是,姑娘!”研夏聲音爽利,圓圓的臉蛋酡紅一片,眸子裡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喜悅。
繪春早聽研夏說了箭弩的厲害,萬福與萬寶卻是被瞞着的,聽說這樣好的暗器也有自己的份,到十一孃的房間時臉上也沒止住笑意。
四人一人挑了一個,研夏是見識過十一娘用箭弩的,十一娘便將教三人用箭弩的任務交給了研夏,研夏也想試試新入手的箭弩,哪裡有不樂意的,幾個人結伴出了洋槐衚衕,騎馬去了郊外。
等入夜纔回來,一個個的臉上都溢滿了興奮。
八娘看到繪春的箭弩,也要,十一娘無法,只得給了她一個,讓繪春教她使用。又拿了四架出來,給莫守諄、江一、梅長風與蘇長亭。
剩下的兩個準備全部給薛燁寄過去,自己留下最初的那架。
不成想,她這點東西被顧子洲惦記上了,以十一娘不給他做就扣留給薛燁的箭弩跟十一娘討價還價要十一娘給他打造一百架出來!他可以花一千兩一架拿銀子來買!
十一娘無語,一百架?他怎麼不要一千架!
十一娘果斷拒絕,“那是給薛燁防身救命用的,你敢扣留,他少一根汗毛我都算到你頭上!想要箭弩?打造不已,分完了,沒有!”
顧子洲自然不敢真的扣留,一邊兒跟十一娘討價還價,一邊讓人快馬加鞭親自送去給薛燁,“那就一半,五十架。”
“我這十架都要一個多月,你要五十架?不成!”十一娘再回絕。
顧子洲無奈,“姑奶奶,那你說你能給多少吧?有多少算多少,我出一千五百兩全買了!”
十一娘想着顧子洲一個妖冶美人一臉無奈的模樣,勉爲其難的去找了夏承祥。
夏承祥倒是沒一口回絕,只是爲難道,“打造箭弩的石頭是我岳父年輕時從饅頭山裡揹回來的,用完了就沒有了,一般的鐵打造出來的箭弩堅韌度不夠,根本不成……”
十一娘就想起風月門的寒鐵掌門令,回去拿了夏承祥看,夏承祥一摸便笑道,“就是這種石頭,淬鍊出來得的。”
十一娘點了頭,“這是寒鐵,極寒之地纔有。”
爲什麼會出現在饅頭山,就不得而知了。
“五叔,要不這樣,石頭讓他們去找,有石頭你就接單,沒石頭就作罷。如何?”
夏承祥爽快的應,“成!只要是拿去救人不是害人的,打什麼不是打!”
十一娘點頭,轉頭就寫了信給顧子洲,“石頭自己找,淬鍊好了送過來,二十架,多一架沒有!一架手工費兩千兩!”sk
顧子洲的信很快就來了,對十一娘說的石頭自己找沒有二話,價錢也沒有異議,就是數目還想多爭取十架,說他給薛燁配了個暗衛團,剛好三十個人,想給每人都配一架。
十一娘收了信,笑着應了,還答應多送他兩架,算優惠。
顧子洲將信拋給紅月,“琉璃、寒瓜、掌上箭弩,若不是咱們把這丫頭的資料查了個底朝天,我都要以爲她的身體裡住了另外一個人。”
紅月笑,“等這一批箭弩到手,咱們可以自己拆了研究……”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仔細觀察過夏十一給薛燁的兩架箭弩,裡面的設計精巧的很,不是看看就能模仿的,一個部位不契合,整架箭弩就報廢了!且寒鐵難尋,用一點就廢一點……”顧子洲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捏着寬大的袖袍,輕輕梳理。
紅月點頭,“少爺說的是。”
顧子洲笑了笑,“子宴最近如何?”
“把紅雪磨的沒了脾氣。”紅月抿了脣笑,“三天兩頭的鬧離家出走,紅雪得了命令也不敢攔他,就只等他晚上休息的時候再悄悄把他揹回來。前幾日,子宴少爺竟忍着三日三夜沒睡覺,幾乎就要出落星湖了,好在第四日上,他沒熬住睡着了,這才被紅雪拎回來……”
顧子洲愕然,隨即露出寵溺的笑,嘆了一口氣,“如今我在還能幫他擋上一擋,若有一日我與義父都不在了,這諾大的家業落到他一個人的肩頭……”
紅月斂了笑意,垂首不再出聲。
顧子洲唉了一聲,起身到窗前,推窗望去,星空如野,月如玉盤,諾大的星空卻因滿月只有幾顆星,顯得空曠而孤寂。
……
與此同時,夏家長房,四房的院子。
黃氏一巴掌拍到兒子的胳膊上,“你瘋了!上次輸銀子的下場還沒給你教訓,又去賭博!”
夏二郎不以爲然的坐在炕上,踢晃着二郎腿,“娘,你不給我銀子,就看着我被那些人亂刀砍死吧!那些人給了我三日期限,我要是不送銀子過去,那就要了我這條命……”
黃氏氣的破口大罵,罵的自然是賭坊那些黑心爛腸子人命也作賤,唧唧歪歪,罵罵咧咧,直說的口乾舌燥,才又拍了兒子一巴掌,“你到底輸了多少?”
“不多,三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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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卡,:>_<:
沒有萬更真是對不起大家。
感謝tcy安紫送的鑽石和花,還有以往送花和鑽的美人們,讓你們破費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