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馨神色逐漸回覆清明，但目光始終捨不得離開那張字帖，輕輕道：“這是誰寫得呢？”
自己的閣樓裡，鮮有人來，怎麼會留下這麼一張字帖。
“難道是他？”她這時纔想到了李不才，除了李不才外，也沒有人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閣樓裡留下東西，“這詞不知他是何處得來的？”
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問問李不才，這首詞已經引發了她濃厚的興趣，尤其是這沒寫出來最後兩句。
也不知何人，竟能把少女閨中幽思寫得如此悱惻纏綿，這時何等詩賦造詣！
又情不自禁地念誦了一遍，一點點向屏風後的閨閣走去。
坐在了玉塌上，仰頭看着牀前的一張詩畫，又看了看手裡的字帖，頓時，原本乾涸的淚水，又一次打溼眼角。
詩畫上的女子豆蔻年華，梳着雙丫髻，模樣竟和玉馨有幾分相似，左上角提的詩，正是那首《小重山》。
詩畫下署名：顏荼。
……
雜役間，柴房。
李不才盤坐在木牀上，一呼一吸，頗有規律。
內視丹田，原本的“小水窪”又有幾點水滴躺入。
經過石府裡的那番經歷，和這幾天的凝練，自己終於有了突破的跡象。
他已經卡在練氣一層近半年了。
呼吸間，真元遊走全身，很快化作液態流進氣海，滴入水窪裡。
時間慢慢流逝。
外界，李不才眉頭慢慢鎖緊。
反常的一幕出現，原本安靜漂浮在丹田裡的金色氣流，在此時開始躁動不安。
這金色氣流真是他修煉出的純陽之氣。
這只是最低階的純陽之氣，據姨母說，修煉到高層次，純陽之氣會蛻變爲元陽之氣。
此時此刻，躁動的金色氣流開始與新流入水窪的水滴糾纏，這讓李不才對丹田的控制有些減弱，沒有辦法，只能放緩集聚真元的速度。
讓他感覺有點恐懼的，他對外界的感知開始逐漸喪失，這種情況是他修煉以來未遇到的。
真元水滴在融合過程中，逐漸變成金色，匯入水窪，頓時像是墨水入池，剎時渲染開。
一滴、兩滴、三滴……
很快正片小水窪化爲金色。
一時間宛如捏爆氣球般的“噼啪”聲響起。
李不才睜開雙眼，一抹金光從眼底隱現。
“怎麼回事？”
有點出神，自己好不容易修煉的那點兒純陽之氣消失殆盡，和真元相融。
不過想來不是壞事。
起身時，發現身體都輕盈了很多，從乾坤袋裡取出青鋼劍。
攥住劍柄，灌入些許真元，頓時劍身上便有金茫閃耀，在漆黑的夜裡，分外明顯。
李不才試着揮舞了下，便有破風聲傳出。
於是，腳踩着提縱術，向林中而去，速度又快了不少，縱躍間就到了百米之外。
提聚真元，手中青鋼劍揮出，就有勁風呼嘯，下一剎，三米外的柏樹上，便出現一條劃痕。
“這……”
李不才呆立原地，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一劍之威。
姨母不是說，真元外放需要到練氣三層嗎？
聯想到自己的純陽之氣，頓時有所明悟。
看來這修煉的純陽之氣，是要到自己每次突破時，才與自身真元融合。
讓自己一個練氣二層的修士，能爆發出練氣三層的實力，果然霸道！
此是已到寅時，離天亮還有兩三個時辰。
姨母估計還餘怒未消，現在這會兒自己就趕去金鑾殿修煉，到時她看見自己這般勤勉，肯定心情大好。
加之自己修爲突破，說不定也能對自己溫柔些。
想着，覺得大有道理，於是腳踩提縱術，向着山峰而去。
此時天色黧黑，月亮被雲層蓋住，除了能辨析前路外，四周事物仍是模模糊糊的。
不過到了上山的石階後，也就沒什麼影響了，四周沒有了灌木山石之類的阻礙，趕起路來也輕鬆了些。
身法加持下，李不才速度飛快，四周的景物也在極速掠過。
三流秘術的提縱術就有這成效，也不知道一流的身法，會快成什麼樣。不過想修煉那等秘法，據姨母所說，也起碼要練氣八層。
“何人？”
這時，一個略帶驚慌的女聲響起。
身影飄來，擋在了李不才身前。
李不才停下腳步，不免訝異，金鸞殿前三十二位守山弟子他都認識，但這個聲音，卻很陌生。
視線投了過去，天色混黑，只能看到曼妙的輪廓。
李不才一時間沒有回答。
“你是何人？”
見他久不回話，前方女子拔劍，指向李不才。
李不才仍舊不答。
女子哼了一聲，顯然有些惱怒了。
寒芒一閃，便向李不才刺去。
青鋼劍擡起，擋下這奔向他面門的一劍。
李不才來了興趣，自己剛剛突破，正想試試如今的實力，這倒應了他的意願。
女子退後幾步，抽劍舉在身前，氣勢開始慢慢拔升。手中挽出一道劍花，憑空斜斬。
頓時，劍氣縱橫，眨眼襲來。
真元外放，竟是練氣三層！
李不才也不慌亂，打定主意，就算打不過對方，到時也可以直接亮出身份。
提縱術施展，一個滑步便躲開這凌厲一擊。手中青鋼劍舉起，運起真元灌注其中，棲身而上，雨花劍訣使出，身體揚起，像是紛飛的落葉，空中一記撩劍式。
這是雨花劍訣裡最讓他百試不爽的一招，通常使出，對手基本避無可避。
果然，女子看劍尖往自己芙蓉秀面上划來，大驚失色，便擡劍去擋。
鏗鏘之音響起，女子手中長劍跌落在地，想要後退，卻被後方的石階絆倒，仰面坐在地上。
明顯可以看出，女子對敵經驗不足，面對突發局面，就自亂陣腳。
見女子跌倒，李不才並沒有提劍在上，剛剛從她施展的劍法裡可以看出，確實是合歡宗的基礎劍訣，可以肯定對方的身份。
“小毛賊！！”女子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俯身而起，素手在腰間一抹，從乾坤袋中抽出一卷白綾。
“咻！”
下一刻，女子擡手揮出，白綾瞬間化作匹練，欲要將李不才束縛住。
這赫然是一件靈寶。按合歡宗的規矩，雜役晉升外門和外門晉升內門時，都可以上玄女峰的靈霄塔取一件屬於自己的靈寶。
展開提縱術，白綾跟着他身後，卻始終近不了他身。
疾馳中，朝女子揮出一劍，頓時一道金色劍氣飛出。
也是害怕傷到對方，他只灌注了三層真元，但即便如此，女子也是嚇得花容失色，只來得急側身，但劍氣還是從她腰肢邊掠過。
夜晚的山風吹過，有些刺骨，這時，一聲女子的驚叫身響起。
風拂面而過，一截絲綢紛飛而來，被李不才握在手中。
額......
看出手裡的東西，李不才面登時時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