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軍城已經進入了封城的狀態,城下八百萬凌華軍已經將這座千年古都四面圍困,這一次是真的大軍圍困,沒有任何薄弱的地方,城中也實行了嚴厲的管制措施,每天除了早上兩個時辰衆百姓可以出門採買一日所需外,其餘時間都必須呆在家裡,如有違抗便會被當作奸細當場斬殺。
城主府中,瓦塔古麗與萬軍城的城守將軍鮮于通分別坐在了下首的左右位,而上首位則是端坐着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此人的眉宇間與大酋長有三分相似,身穿鯀龍鎏金袍,頭戴蟠龍紫金冠,一看便知其身份不凡,此人乃是獨孤部族四大親王之一的顯親王獨孤遠山。
在獨孤部族並不是每一名皇家子弟都能封王,更不是每一名王爺都能坐到親王的這個位置,那必須是要實力,功勳,資望,忠誠都滿足了極其苛刻的條件纔有可能被授予親王的封號,並且親王也最多隻能封四位,在現在的獨孤部族中,四大親王都是大酋長叔叔輩的人物,他們也是整個部族中的頂尖戰力,每一名親王的手上都握有重兵,這些軍隊卻是不受大酋長的節制,平日裡不會露面,只待部族有難或者是有真正決定部族未來的大事件時,纔會由親王率領爲國征戰!
獨孤遠山看着下面的瓦塔古麗、鮮于通以及其餘諸將,片刻後才用那蒼老的聲音說道:“凌華軍大軍圍城,不過還好咱們早有準備,將沿途各城鎮的守備軍都給撤了回來,沒有給對方留下什麼東西,至於說那些賤民的話,呵呵,就隨他們去好啦,目前我們的軍隊多少,錢糧幾何?”
後勤總管聞言立即起身答道:“回王爺,目前我軍共有五百三十一萬人,錢糧足夠支撐一年,不過咱們的符咒與符文石這些軍用物資在凌華軍不計消耗的攻擊下恐怕也就只能支撐半年的樣子。”
瓦塔古麗笑道:“呵呵,半年的話應該是足夠了,不要忘了,凌華軍可是勞師遠征,他們的消耗可是要遠遠的大於咱們吶,就算是他凌華宗家大業大,恐怕也禁不起這麼消耗的吧,更何況咱們這邊也不可能就這麼安安穩穩的捱打呀。”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另一名中年婦人便笑了起來,開口道:“咯咯,看來咱們的這位太卿大人是真的不懂軍事啊,嗯,而且對於自己的敵人也很是不瞭解呢,這也就難怪那堂堂的一座永定城會這麼容易的就給丟了,還白白的留給了人家許多的資源和一座完整的城池!”
“沈佳籮,你個人儘可夫的賤貨,你有種就把剛纔的話都說一遍!”瓦塔古麗全無形象地怒吼道。
沈佳籮的眼睛微微眯起,語氣冰寒的道:“再說一遍又如何,難道我說的是假的嗎,還是說你太卿大人是打了勝仗,現在是回來報功的?哼,只知道在我們面前吵吵算什麼本事,還不是被人家殷雲璽打得全軍覆沒,連手下的三大將軍都死在了別人的手裡,自己也夾着尾巴跑來了萬軍城,敗軍之將有什麼好威風的!”
瓦塔古麗暴怒,就欲要動手,獨孤遠山卻是一聲大喝:“都給我住嘴,你們兩個都算是國之重臣啦,卻還是像個市井潑婦一樣,成何體統,這裡是咱們商量軍國大事的地方,不是你們吵架的場所,要吵就給我都滾到外面去吵,還有你沈佳籮,有事說事,不要含沙射影!”
被嚴厲地警告了一番,沈佳籮也不再多話,平靜地開口道:“永定城還在我們手裡的時候,殷雲璽只帶了五百萬人,可是城池一到手,他便立刻增兵五百萬,宛嘉城那邊沒有多少的兵力,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將領,恐怕不日便會告破,各位,這意味着什麼,呵呵,殷雲璽根本就不是要來打劫一番就走,而是要穩穩地紮下根來,把那兩座城變成他們的前沿基地,不要忘了,凌華宗可是有傳送陣的,到時候陣法一建立,供給千萬大軍還真的就不是什麼問題,更何況還有那邊大片的土地可以作爲他們的基地呢!”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並不害怕打持久戰,反倒是咱們,圍困時間過長的話,我們不但要錢糧匱乏,恐怕連軍心都要不穩啦!”
瓦塔古麗聞言心中大驚,她知道這種可能性很大,可是本能的卻是不願意相信,下意識的道:“這不可能,要知道當年部族可是和平收復三國的,得了那些土地也花了我們上百年的時間纔將其全部吸收,凌華宗想要憑着區區的數月光景又豈能辦到!”
上首位的獨孤遠山卻是一擺手道:“此事不必爭論,能不能辦到那是凌華宗的事情,我們要考慮的是咱們自己的錢糧軍需的問題,現在咱們不可能自給自足,所以必須要打通前往桑坦城的道路,各位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大廳中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過了半晌後,萬軍城城主才呵呵一笑開口道:“王爺,其實這在下官看來,根本就是小事一樁。”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衆人臉上的驚愕讓他感到十分的滿意,於是便接着說道:“舊時的秦國皇室爲了給自己留下一條生路,於是便在這地下建造了一條通往桑坦城外的一處偏僻密林的地道,我們大可以通過這條密道來往於兩城之間,嘿嘿,如此咱們便可以與那殷雲璽一直抗衡下去,說不定時間一長,他的精銳部隊都要給我們活活耗死,到時候卻又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地雷關去了,哈哈。”
衆人聞言盡皆大笑了起來,次日一早,戰鼓隆隆,旌旗獵獵,獨孤遠山站在城頭之上看着那一望無際的敵軍陣營,眼中卻沒有半點的波動,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敵軍明明已經做好了架勢,卻在最後並沒有攻城,就彷彿是虛晃一槍,然後就退回了營地,偃旗息鼓。
······
獨孤軍中軍大帳,鄭凌霄一行人將這裡差不多是挖地三尺了,然而,卻並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於五劫闢魔錐的線索,鄭凌霄看着那狼藉的大帳也是無奈一笑,轉頭又問那護衛頭領道:“你跟隨大酋長也已經有不短的年頭了吧,嗯,說說吧,他會將五劫闢魔錐藏到什麼地方去,呵呵,修煉到碎念境不容易,耗費的時間和資源都不是個小數目,各位可千萬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啊。”
這句話的意思相當的明白,護衛頭領自然曉得,搖了搖頭道:“你不用刻意的提醒,我很清楚,要是大酋長在的話,我們是絕對不會屈從的,可是你用了我們都認可的方式打敗了他,並且他在最後居然要將自己獻給魂巫族,這纔是我們絕對不允許的,所以,你放心,我會將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大酋長在皇宮內的確還有一座內府,不過那也只是他的小金庫罷了,裡面除了一些錢財珍寶外,其實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不過我卻隱隱的知道他似乎還有一間儲物室,位置非常的隱秘,就連我都不知道具體在什麼位置。”
鄭凌霄摸着下巴喃喃道:“如此說來的話,那寶貝就應該是被藏在了那間隱秘的儲物室裡,呵呵,看來這下我們想不去京城都不行啦,你跟我說說京城的具體情況以及那邊魂巫族的佈置吧。”
三個時辰後,護衛頭領從大帳中走了出來,他表情平靜,步伐平穩,看上去,心中竟然沒有一絲的波瀾,而遠處,一衆獨孤軍就這麼肅穆地站立不動,靜靜地等待着小少年的裁決,突然,六大將軍的耳邊齊齊響起一道傳音:“請六位大將軍大帳議事。”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聽到了這個聲音,這六位手握兵權的大將軍竟然是齊齊地鬆了口氣,他們迅速地進入了大帳之中,一番見禮過後,鄭凌霄笑道:“呵呵,想必我的身份各位都已經猜到了吧,不錯,我就是凌華宗的鄭凌霄,這一次進入你們獨孤部族也是準備要搞一些事情的,嗯,最重要的當然就是西胡族,我宗門已經答應要保下他們啦,現在恐怕他們的那位聯絡使者也已經回去了吧,至於說擊殺你們大酋長的話,這根本就是臨時起意,好啦各位,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或者是意見呢?”
這一番話雖然是笑着說的,但是其中隱含的殺機這些混跡多年的老傢伙自然是聽得出來,不過作爲軍人,他們又不屑於去討好迎合,一名大鬍子的金甲將軍站起身一抱拳大聲說道:“這位小俠客,我乃是靈鷲尉大將軍沙無量,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用我們都認可的方式殺掉了大酋長,這一點我們都佩服你,也不會爲了大酋長報仇而與你過不去,但是,我們作爲部族的軍人,自然是要爲了部族而戰,如果你想要奴役我們的話,那麼對不起,我老沙第一個不答應!”
鄭凌霄聞言並沒有什麼表示,而是看向了另外的五名大將軍,出乎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是,這五人都跟沙無量站在了一起,哪怕是面對着鄭凌霄的劍也都不曾皺一下眉頭,小少年就這麼一直盯着他們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突然,咧開嘴哈哈大笑了起來,衝着六人點點頭開口道:“那麼你們告訴我,你們參軍的目的是什麼?”
還是沙無量開口道:“很簡單,就是守護我們的土地和我們的家園,誰要是想要破壞或侵佔的話,那麼就是我們的敵人,我們會不惜一切跟他拼到底,就算是你也一樣,我知道,就算是我們六個加起來也擋不住你一劍,可就算如此,我們也算是盡到了我們作爲軍人的職責!”
鄭凌霄點頭,又繼續說道:“那麼魂巫族破壞了你們的城鎮,屠殺你們的子民,以他們的生命血肉精華來獻祭邪神,提高他們自己的勢力,然後再反過來更加猖狂地掠奪你們的土地,這些你們可都知曉?”
六人聞言都沒有言語,鄭凌霄卻不管他們,繼續說道:“我從永定城這一路過來,總共搗毀了大小五十八個魂巫族據點,那些可都是你們的城鎮,而每一個據點裡的百姓都被他們殺死、獻祭,祭壇處要說白骨皚皚也都是在儘量的顧及你們的感受了,那麼我問你們,當那些百姓在無邊的痛苦中呼喚你們的時候,你們人在何處?”
面對這一問,六人的頭更低了,鄭凌霄卻是毫不留情地揭開了他們的傷疤:“你們正再這裡圍困着西胡族,人家西胡族都已經表示願意投降,徹底歸服了,可是你們的大酋長卻偏偏要趕盡殺絕,爲了得到魂巫族的幫助,他不惜獻上自己的子民,不惜將那一處處的城鎮變成森羅鬼蜮,你去看看,那都是什麼樣的地方,黑霧籠罩之內寸草不生,難道你們就是這樣守護你們的土地,你們的家園的嗎!”
面對這一問,六人已經是茫然無措了,就彷彿是一直以來的信念被無情地打破了一樣,鄭凌霄的聲音再度響起:“三河口外,大榕樹村的盆地之中,你們的三百萬袍澤被一個叫做齊爾格魯的傢伙賣給了魂巫族的卜丹,呵呵,你們猜,接下來他們的命運是怎麼樣的?”
聽到了這番話,六位大將軍都嚯地擡起了頭來,看向了鄭凌霄有些難以置信,還是沙無量紅着眼睛道:“這不可能,你在胡說八道,別以爲我們不知道,在那邊抵禦你們凌華軍的是獨孤逸雲大元帥,齊爾格魯算什麼,他有什麼資格來出賣大軍!”
鄭凌霄卻是不屑一笑道:“哼,我有必要拿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來欺騙你們嗎,況且,這命令可是你們的大酋長下的,而且,現在投降過來的迪羅、碧翠斯和貝拉德三人都還在殷雲璽大元帥那兒呢,呵呵,這些消息你們可以求證啊!”
六人聞言面面相覷,片刻後,另一名身材偏瘦的將軍說道:“好,我這就去求證一番,你要是說謊的話,我就算是拼死也要濺你一身血!”
話音落下,他就這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大帳中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約莫半個時辰後,他又急匆匆地走了回來,怒喝道:“混蛋,那些個混蛋,咱們的前方大軍真的是被煉魂陣給弄死啦,而且卜丹那個雜碎也已經被找到了,他的背上整揹着個已經乾癟了的生命血肉精華,獨孤逸雲大元帥被調回了京城,軟禁在了府中,卻還沒有過兩天就被找了個藉口殺了,現在京城也已經是一片大亂了!”
衆人聞言,都是心中大驚,然後就是勃然大怒,沙無量雙手一拍,怒喝道:“齊爾格魯那個混蛋呢,他去了哪裡,我們一定要將他給揪出來,當衆凌遲!”
先前的那名將軍卻是頹然地低下了頭,訥訥開口道:“恐怕···咱們是沒有那個能力啦,呵呵,誰又能想道,四大親王中的寶親王和祿親王竟然是跳出來保下了齊爾格魯,並且還明言大酋長已死,部族的一切權力暫時由他們掌管,現在,整個京城都被他們給控制了起來,你們說,我們這些人應該怎麼辦?”
另一名小鬍子的將軍喝道:“他奶奶的,他們可是部族的親王啊,怎麼能這麼做呢,要知道,我們這些人的家眷可都在京城啊,要是他們用這些人來要挾我們的話,我們卻又不得不聽命啦,對了,顯親王和怡親王呢?”
偏瘦的將軍更加的無奈了,聲音低沉的道:“怡親王已經強行的將西北的大片領地割據了去,自立爲王啦,而且,據說他背後的支持者便是那西門家,也就只有顯親王還在萬軍城準備與凌華軍決一死戰,可是,現在卻被千萬大軍給圍困了起來,人家根本就不跟他打,很明顯的是要耗死他們!”
一番敘述過後,六人又一次地沉寂了下來,不過卻能夠聽到拳頭被握得咔咔直響的聲音,一刻鐘過後,鄭凌霄率先開口了:“各位,現在你們不得不面對的一個問題,那兩位什麼寶親王和祿親王是絕對會用你們的家人來要挾你們的,說不定他們已經與魂巫族沆瀣一氣了,到時候要是他命令你們去屠殺百姓來給魂巫族作爲魂食的話,你們又該怎麼辦呢,呵呵,難道就要放棄你們的信仰了嗎?”
六個人聞言,身體都禁不住一陣的狂顫,這時候鄭凌霄又繼續說道:“你們是否知道,在我們過來的路上,滅掉了好幾處的魂巫族據點,那裡都被改造成了你們中轉休整的地方,可是,在那些地方,卻又被佈置了引魂大陣,還有那黑霧籠罩,呵呵,看來,就連你們的大酋長也要將你們給買了呢!”
六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他們這樣的精銳大軍,竟然變成了別人交易的貨品,沙無量拼命地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低喝道:“可是,我們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家族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人家手裡,我們又能翻騰出什麼浪花來!”
鄭凌霄卻是邪魅一笑,淡淡的道:“我有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