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一揮間,已是半個月光陰。
穆凡和宋長庚都已徹底康復,張戩對二人的恢復力非常震驚。他斷骨的傷還沒徹底康復,這兩個人卻先康復了。
更讓張戩震驚的是,穆凡前些天清醒過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那顆蛋贈給你了,金毛猩猩的晶核你也拿去吧。”
這讓張戩激動老半天,心裡想:“晏青果然是個仗義大氣的人,真沒辜負我這些天來悉心照料”。
其實穆凡醒來後,發現自己在樹洞裡,額頭上直冒冷汗。張戩不可信,只可利益交換。
現在張戩能忍住貪慾,不代表他不會再次動心。
穆凡暗中給自己和宋長庚服下上好的療傷丹藥,然後就等着張戩的回來。
他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既然張戩想要蛋,那就給他。徹底遏制住他的貪慾,才能護自己周全。
張戩覺得二人傷勢恢復的太快,但他怎麼也想不到,穆凡另有身份,而且擁有各種各樣的靈丹妙藥。
穆凡和宋長庚徹底康復後,三人吃飯之時。
穆凡說道:“如今我們的傷也都恢復的差不多了,張兄一定要帶着蛋離開嗎?”
張戩從懷裡掏出金毛猩猩的晶核,又指了指不遠處的蛋,笑道:“有了這兩樣東西,我必然可以加入內門。”
穆凡預料到張戩不會放棄,於是說道:“那顆蛋以我們三人的實力,帶出去這片密林,也只是給別人做嫁衣而已。”
宋長庚說道:“張兄不如放棄了那顆蛋,只帶着二階靈獸的晶核吧?”
張戩爲難,說道:“我們只要隱藏的好,絕對不會被別人發現的。”
穆凡直截了當地說道:“晶核恐怕是二階後期靈獸的吧,有了它足夠讓你進入劍宗內門。”
我原來和你談的條件,我拿晶核給你,你幫我回到齊州,交付山河令。現在我把晶核還有這顆蛋都給你,但是隻要你的地圖。”
張戩問道:“什麼意思,你不打算讓我一起去齊州了?”
穆凡說道:“畢竟你這些天照顧了我和長庚,不要再和我廢話,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吃飯的氣氛立刻轉變,篝火飄蕩的煙塵中,似乎瀰漫着硝煙的味道。
張戩握了握手中的飛劍,宋長庚神經緊繃,穆凡依舊在那裡吃着東西。
張戩說道:“爲何?”
穆凡一腳踹在他的臉上,冷笑道:“你不仁,難道還要求我對你仗義嗎?如今你非要帶着這蛋,便是把我們的生命當做兒戲。爲了你的貪心,難道要我們把命交出去嗎?”
張戩還想說些什麼,穆凡又是一腳。
穆凡說道:“交出地圖,你走你的陽關道,一拍兩散就是。”
張戩吐了一口唾沫,裡面夾雜着血液和兩顆碎牙。他慢慢將地圖交出,起身拿起旁邊的蛋,默默的離開樹洞。
見張戩走遠了,宋長庚突然丟掉烤魚,跪倒在穆凡面前。
穆凡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你救了我很多次,我知道你對我好。”宋長庚頓了頓,說道:“但你不是青哥,真正的青哥在哪?”
穆凡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他絕不能暴露身份。可是宋長庚在客棧裡肯爲他擋風刃,又爲他擋下儒生的一爪。此人是重情重義,正與他脾氣相投。
宋長庚哽咽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沒有青哥傳授我武功,我到現在還只是一個打雜的小廝。”
他止住哭泣,又道:“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青哥對我很好,我便是拼了命也會對他好。”
穆凡伸手把他扶起來,說道:“我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笨呢。你能看出我和晏青不是同一個人,你和我挑明,就不怕我殺了你嗎?”
“怕,當然怕,但我想知道青哥的下落。”宋長庚挺直腰板,“你對我也很好,但你不是青哥。若你殺了他,我拼了命也會爲他一戰!”
穆凡嘆了口氣,說道:“你救了我好幾次,罷了,我就告訴一點。你不必擔心晏青,他現在沒有死。”
宋長庚連忙問道:“那他到哪裡去了?”
穆凡說道:“你只要知道一點,如今我和他身份互換,絕對不能暴露。一旦暴露的話,我和他都必然死無葬身之地。你可相信?”
宋長庚用力的擦了擦眼淚,破涕爲笑道:“只要你說他沒事,你沒有殺了他,我就相信。”
穆凡笑道:“你我脾氣相投,又都欠了對方几條命。從此以後,你我就是生死兄弟。誰要敢動你,就是我的敵人,我必殺之而後快。但你若是背叛兄弟,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殺了你。”
宋長庚立即向天發了毒誓,所有他能想到的壞話,他全都說了個遍。
做這一切,他笑道:“從今天起,我們就拴在一根繩子上了。我不是什麼英雄人物,但有恩必報。”
宋長庚好奇道:“那你真名叫什麼?”
穆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能說。
宋長庚也不再問他的姓名,轉而問道:“你比青哥實力更強,又有一枚儲物戒指。恐怕你那邊更加危險吧!”
穆凡點了點頭,說道:“我變爲晏青,就是爲了保護自己。”
宋長庚好奇的問道:“青哥爲什麼肯和你交換身份?”
“他有報不了血海深仇,只能藉助我們的力量。”
宋長庚不知道這個“我們”指的是誰,但多半是一股不小的修行勢力吧。
兩人如今開誠佈公,穆凡要求他以後,依舊是喊他青哥,絕對不能在任何人面前露了餡。
頭可斷,血可流,秘密不能泄漏,便是兩人如今的寫照。
穆凡考慮了一會兒,說道:“你跟我去劍宗吧,如果你的資質可以修煉,到時候就和我一起拜入劍宗。如果資質無法修煉,那就跟着我發展江湖勢力,日後也能傲視一方。”
宋長庚當即跪拜,沒有穆凡,他確實什麼都不是。如果沒有眼前這個人,晏青就沒有可能獲得實力,也沒有可能教他功夫。他只能一輩子混吃混喝,一輩子做一個小廝,最後像垃圾一樣死掉。
穆凡連忙扶起他,說道:“你我二人不必如此,你能不能修煉,取決於你自身的資質,而不在我。”
宋長庚不瞭解修行界的東西,鬧出了不少笑話。但他本人並不笨,長期生活在底層,他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性命相托,什麼樣的人絕不能相信。
剛纔因爲氣氛緊張,所以他沒吃什麼東西。他又拿起烤魚吃了兩口,說道:“青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穆凡拿起張戩留下的地圖,商討着如何回到齊州。雖說是商量,但其實宋長庚什麼也不知道,全部都是穆凡一個人在做決定。
穆凡制定好了路線,決定飽餐一頓後再動身。反正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在樹洞周圍狩獵,也不會遇到什麼太大的危險。
他笑着說道:“每天吃那些無味的烤魚,實在是吃膩了。今天我們改善一下伙食,好好的大吃大喝一頓。”
他說完,便去樹洞外狩獵了。沒過多久,提了一根羊腿回來了。
羊腿和普通的羊有些不同,應該是從靈獸身上砍下來的。
宋長庚指着羊腿說:“大吃一頓是沒有問題,可是你說的大喝在哪裡?”
穆凡隨即取出一罈新豐酒,說道:“雖是好酒,但是點到爲止。”
宋長庚連連點頭,可真動起嘴來,卻不像說的那樣。一杯接着一杯喝,沒多久就喝的伶仃大醉。
穆凡要好上許多,他要注意節制,畢竟這裡是密林,兩個人必須有一個人保持清醒。他用手帕擦了擦手,心中莫名落寞。
本來準備飽餐一頓離開,現在卻要等宋長庚醒酒之後才能離開。
穆凡又拿出山河令,仔細的觀摩觀摩,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特殊之處。他起身走到樹洞外,帶着點微醺的醉意。
少年任俠,據說穆老爺子年輕時就是急公好義,喜歡廣結英雄的俠客。年輕時,在道宗學藝,當初在這天下頗有威名。後來不知發生什麼事,他一身修爲盡失,自己淪爲俗世凡人。
福禍難辨,雖然他失去了一身修爲,但是卻把修煉的時間轉移到建立穆家上。在短短數十年間,打造了穆家的傳奇。他以俗世中人自居,卻從沒有人敢輕視他。
穆凡看到樹洞外的景象,吞吐嫩芽的花草,隨處可見鬱鬱蔥蔥的樹木,不遠處還有潺潺的溪流,遠處的山峰與雲彩相交……
他想不到,他會在樹洞裡待這麼長時間。不禁想到,那個他呆了十幾年的穆家。
恐怕如今的穆家已經成了荒園,原來那些華美的建築,恐怕都已被破壞殆盡了吧。家要有人才有生氣,沒有人,家就不能算家了,只能算建築物罷了。
他回到樹洞裡,調息修煉。他相信自己一定還會再遇到穆家人,一定還會再見到爺爺。他希望日後可以保護穆家,而不是讓爺爺費盡心力的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