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禎二十六歲的成人禮,在荒謬中匆匆結束。
在場的數千來賓,誰也不知道高歌究竟展示了什麼,也不知道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在莫名其妙等待中,就有司儀官宣佈晚會結束。
散會後,各國貴賓都有專人通知,請他們留下來商談結成抗戰聯盟的事宜。所有國家的代表都受到了邀請。
各國的外賓沒有人願意在阿房宮內留宿,都坐着飛車回到了各自的賓館。每個使團,都要召開會議,討論今天晚會上發生的一切。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太過詭異了。高歌殺了唐德,隨後又向贏禎求婚,最後又要展示聘禮,但就在最後的關鍵時刻,一切就都沒了。贏明,高歌,都沒有再出現。在場的人,似乎沒有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君豪大酒店的公爵包間內,明漱真子問道:“今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橫渡君,你先說……”
橫渡二遲疑了下,低頭恭敬的回道:“是。”歸納了下腦子中的想法,橫渡二道:“今天晚會上,高歌和贏明表現出了明顯的矛盾。據我看來,這不是在演戲。高歌,傳說中生化戰神甲的主要設計師之一,根據他過往事蹟,可以看的出這個人桀驁囂張膽大妄爲,做事每每出人意料。這是他的本性。也許,是他天才的另一種表現。
他一劍殺了唐德,我修爲太低,看不出深淺,至於他後面展現的法器,我猜測是生化戰神甲的一種升級法器,所以高歌才那麼有信心的要當衆展示,一是給贏明看,二也是藉機展示他的能力,讓全世界認識到他的價值。”
明漱真子對這個結論不太滿意,細眉微蹙道:“這就是橫渡君的答案麼!最後的那件法器,究竟有什麼作用,你沒有更準確的判斷麼?”
橫渡二雖然是神文大師,可東瀛最注重上下級的尊卑,被上司斥責,跪坐的橫渡二急忙以頭伏地,謝罪道:“公主閣下,屬下無能,請原諒。”
明漱真子也瞄了眼一旁的情報署的松田,“松田君呢?”
面目平板無情的松原沉穩俯首行禮後道:“從今夜所見來講,高歌年輕氣盛,和皇帝有着很大的矛盾。他隨手殺了唐德,這件事實在是、可怕。”說到高歌隨手殺人,松原也露出一絲異色。作爲特工,他們也經常暗殺人。
可在大庭廣衆之下,當着皇帝、各國外賓的面,就這麼拔劍殺人,在松原看來,完全是不可想象。而且,他殺的還是唐德這樣的大人物。而事後高歌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談笑自若,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用兇殘形容了。
“雖然殺的是荊棘聯邦的人,這種我行我素,擺明了在和皇帝作對。而高歌展露出的修爲,也是高深難測。假定他是一個化神,可一個完全不控制自己情緒的化神,也是皇帝更難以忍受的。
最後他演示的法器,就算是能暫時說服皇帝,卻不可能彌補兩個人之間巨大的矛盾。如果高歌今天沒死,我們可以適當的引導,兩個人遲早會再次爆發衝突。
從高歌的成長經歷看,這個人骨子裡有任俠的精神,所以在十八歲那年就敢去蓄謀殺人。從那場謀殺看,雖然手法有些幼稚,卻有着詳細的計劃。從這點看,高歌並不是不懂得謀略。
但讓我們詫異的是,從那以後,我們幾乎再看不到他使用謀略。在學院中,他總是橫衝直闖,沒有任何策略,修爲越高,敵人反而越多。以至於他幾乎沒有朋友,只有幾個舍友,勉強算是朋友。再就是和卓文萱、贏禎、梅卿卿來往甚密。
上學的四年間,他幾乎沒在學院待過幾天。這段時間,他應該就爲帝國做研究工作。對於他神文上的成就,只能用奇蹟來形容。還有他的修爲,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無法用常理來推測。
但他好像對美麗女性有特殊的偏愛,根據調查,他也對我們的陰陽合修秘法很感興趣。我建議派出美女,離間他和贏禎的關係,進一步破壞他和帝國的聯繫。還有,他的女友梅卿卿,只有金丹修爲,可以僱傭殺手暗殺或是姦殺,使用激烈的手段,更容易刺激高歌,製造衝突。他的敵人太多了……”講起對付高歌的策略,松原的計劃無疑足夠狠毒。雖然無法直接得益,卻可以把水攪渾。
明漱真子點頭道:“帝國要組成抗戰聯盟的根基就是生化戰神甲,生化戰神甲的根基之一就是高歌。不管高歌的死活,都可以攪渾帝國的水。這個辦法很好,立即執行。”
“我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一個清雅圓潤的女聲突然傳了出來。
“是啊,他們好像是說要姦殺你呢!”房間的一角,黑衣佩劍的高歌嘿嘿的笑着。在高歌身旁,站在一位明豔絕倫的白裙銀髮少女。正是梅卿卿。
房間中的三個人立即一驚,公爵包房中本就有防護法陣,他們因爲秘議,又佈置了多重的法陣。哪怕是化神,也不能毫無聲息的就闖進來。
三個人立即站起身來,橫渡二和松田都做出戒備的姿態,但三個人的目光卻不由的停留在了梅卿卿的身上。
白裙勝雪,人卻要比白裙更見瑩白,一頭齊肩的銀髮用一個小小的銀色髮簪簪住,自然的披散在腦後,五官明豔,明眸清澈悠遠,秋水爲神玉爲骨,說的就是梅卿卿這樣的氣質。如斯美女,端的是絕世無雙。三個人雖然都是閱歷豐富,可初見梅卿卿,卻都是禁不住生出驚豔之感。
現在的梅卿卿,和幾年前的照片雖然樣貌沒變,可內裡的神意,卻變化的太多了。
明漱真子很快從震驚的情緒清醒過來,正色責問道:“兩位爲何擅闖別人居所,太失禮了。”雖說是責問,可態度卻並不強硬。高歌這個人殺人無忌,修爲又深不可測,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動手。
高歌輕易斬殺唐德,在明漱真子心中留下了深刻而可怕的印記,讓明漱真子不自覺的對高歌生出恐懼之心來。
高歌嗤笑,不屑道:“不來,怎麼知道你們要算計我們啊!來的剛剛好。”頓了頓又道:“你們不是要殺她,她也正想找你們,正好,你們省的麻煩了。”
明漱真子九十度深鞠躬道:“高君,您對敝國語言不熟悉,一定是聽錯了。請允許我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啊!”高歌一臉無所謂,“要解釋,和她解釋吧。聽說你是天草四郎的徒弟,她是來特意拜會你的……”
聽到高歌提到天草四郎,明漱真子心中一震,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天草四郎一年多沒有出現了,對於一個化神來說,十年八年的不出現,也是正常的。明漱真子作爲徒弟兼情婦,卻知道天草四郎是在啓明星一戰中失蹤的。
那一戰沒有人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一定有化神強者出手,現場非常的慘烈。天草四郎失蹤的消息,也被明漱真子封鎖起來,在東瀛,只有寥寥幾人知道實情。
今天,梅卿卿卻說是爲了天草四郎的徒弟而來,看兩個人出現的方式,還有說話的神色、語氣,可沒有一分的恭敬之意。聽上去,到很像是來尋仇的。
梅卿卿淡然道:“天草四郎辱我尊嚴,我曾在心裡發誓,一定要殺盡天草四郎全家。你是他徒弟,就拿你先來開刀好了。”
明漱真子和松原兩人聞言更是震驚,梅卿卿來報復到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梅卿卿提起天草四郎隨意而不屑的口氣,就像,天草四郎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說話間,梅卿卿揚手嚮明漱真子一指,芊芊玉指間射出的一絲劍芒,瞬間就跨越了空間距離,直刺到明漱真子眉心前。
梅卿卿輕描淡寫的一指,卻給了明漱真子天塌地陷的感覺。以梅卿卿的指尖爲中心,整個世界似乎猛然塌縮。那絲銀色劍芒並沒有貫穿一切的鋒銳,反而像一個無形的深淵,要吞噬着一切。
明漱真子大驚,作爲天草四郎的弟子,她多次和天草四郎交手。明漱真子知道,受限於永恆領域,化神在對戰元嬰時,最爲強大的表現就是領域控制力。
對於空間區域內元氣的絕對掌控,讓化神可以不畏懼元嬰的圍攻。大家的力量上限雖然相同,可對於力量的控制程度卻決定了元嬰和化神有着本質的差別。
儘管在心中再三高估梅卿卿,但梅卿卿出手時所顯示的領域控制力,真是讓她驚駭欲絕。化神,明漱真子立即就做出了判斷。
領域只籠罩了她和橫渡、松原三人,周圍的環境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梅卿卿對於領域的操控,甚至還在天草四郎之上。
只是梅卿卿一人就無法抵抗,何況還有高歌在旁邊。必死之局!電閃之間,明漱真子已經對形勢做出了自己的判斷。死亡恐懼的壓迫下,明漱真子爆發出了最大的潛力。專心一致的駕馭着自己體內的八咫鏡迎接這致命的一擊。
八咫鏡如同一輪小小的圓月,在明漱真子的胸口猛然浮現出來。清冷如水的月光,頓時漫溢出來。梅卿卿那控制空間的一記劍指,就淹沒在了滿室的月光中。
短短剎那後,閃耀吞吐的銀色劍芒,落在那輪小小的圓月上。圓月微微一凝後,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很快的,圓月就承受不住銀色劍芒之力,無聲的碎裂開來。
碎裂的八咫鏡就像是一個幻影,沒能對房間造成任何破壞。只有點點月光如雪般飛散,讓豪華的房間中多了些如詩如畫的飄渺。
點點晶瑩靈光飛舞中,橫渡二和松原兩個人仰面躺在昂貴的金羊毛地毯上,大睜着的兩雙眼睛中都是驚駭和不甘。這種層次的交手,不過是金丹的他們沒有任何掙扎的餘地。
“八咫鏡。”看到梅卿卿毫不在意,高歌又強調了下,“仿造的。”
梅卿卿道:“我們走吧,別讓帶路的女士等的太久了……”
“我說,這樣去是不是太失禮了,我們不應該先送個什麼拜帖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