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瑾聽着曹氏和金槐主僕兩個人,那單薄的,想要扭轉是非的,又漏洞百出的話,心中冷笑。
在這個時候,阮老夫人開口道:“既然是誤會,那大家都散了去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別在這鬧了!”
阮老夫人說到這,又看了一眼秦氏,然後道:“左右不過就是一顆東珠,你也說了,你有好幾顆東珠,興許是記錯數了,這東珠,都是長得一樣的,誰能分出來是誰的?”
秦氏聽出來了,阮老夫人這是想要袒護曹氏。
秦氏的心中微冷,自從她嫁過來,沒有一件事情,是不順着阮老夫人的心思的沒有想到,沒有什麼是不孝的。
沒有想到,到了現在,阮老夫人,還是這麼偏袒曹氏。
這讓秦氏的心,徹徹底底的冷了。
雖然說秦氏早就知道,阮老夫人是一個這樣的人,可是如今,再一次面對這樣的事情,秦氏的心中,還是不舒坦!
這樣的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會讓人難受。
曹氏看着地上跪着的金槐說道:“還跪着幹什麼?站起來跟着我走吧!”
阮雲瑾開口道:“我都說我看見了!就是金槐拿了我綴玉閣的東西!”
曹氏柔聲說道:“阿瑾,一定是你看錯了,這東珠都長的一樣,怎麼能證明,是你們的呢?”
阮雲瑾臉上,帶上了一絲,微不可見的得意的神色。
阮雲瑾走了過去,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顆東珠,堅定的說道:“不對,不對!我們綴玉閣的東珠,和別人的東珠長的不一樣!”
說着,阮雲瑾把東珠給捧在了手心上說道:“綴玉閣裡面的東珠。是娘從一串東珠鏈上拆下來的,上面都有一個小小的可以穿過一根軟銀絲的小孔!”
曹氏聽到這個,臉色黑了黑。
她沒有走上前去檢查那東珠。阿瑾這死丫頭,會這麼說,就說明,東珠上面,一定有一個小孔!
秦氏看着金槐,厲聲說道:“還不快點跪下!”
說到這。秦氏看了一眼曹氏。然後道:“你也跪下!”
曹氏震驚的看着秦氏,她沒有聽錯吧?秦氏竟然讓她跪下!
曹氏站在一旁,就是不肯跪下。對着秦氏道:“夫人,你最好……還是不要太過分了。”
曹氏已經到了一個忍耐的極限,用言語警告着秦氏。
站在一旁的金釵,看着阮老夫人,沉聲說道:“阮老夫人,先請您恕我無禮!我在秦將軍府上,雖然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可秦將軍把表小姐託付給我,讓我跟着表小姐來到這阮府之中。”
金釵看着阮老夫人那慈愛的面容,阮老夫人的頭髮,已經有些花白了,她的態度,卻沒有因爲阮老夫人這個樣子。有所改變。而是繼續說道:“我就直說了吧,將軍讓我跟表小姐來阮府。就是聽說阮府有寵妾滅妻的行爲!我家將軍自然是相信,阮府會善待我家表小姐的。”
金釵的語氣,忽然就凌厲了起來:“可沒有想到,現在一個小小的妾室,竟然也敢違抗正室夫人的命令了!看起來啊,這阮府的人,還真都是好教養!寵妾滅妻的事情,也不是空穴來風!”
金釵不等着阮老夫人插話,一字一頓的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回去稟明我家將軍!把表小姐,接到秦府!至於這阮府?還有那姑爺?我們不認了!”
阮老夫人,很想問一問,金釵現在伺候着秦氏,雖然說對她們說,不過丫鬟,可是實際上,也是和丫鬟沒有什麼兩樣的,這樣的一個人,有什麼資格質問她?
可是阮老夫人問不出口,而不敢問出口!
金釵就是下人,也是能和秦將軍說上話的下人!
阮老夫人心中氣的憋悶,怒聲對着曹氏說道:“你還愣住做什麼,還不跪下!”
“母親……”曹氏不敢相信的看着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怒聲說道:“難道你也想不孝,不重夫道,把寵妾滅妻的名聲,扣在青林的頭上嗎?”
阮老夫人雖然生氣,可也沒有徹底氣糊塗了。
她一邊讓曹氏跪下,然後一邊用了一個“也”字,暗中諷刺秦氏,不孝不重夫道,想要把寵妾滅妻的這個罪名,安在阮青林的身上!
秦氏聽了這話,暗中惱火。
恨不得把阮老夫人連帶着曹氏,一起轟出這個院子。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啊!
曹氏被阮老夫人這麼一說,當下就跪在了地上,老夫人都發話了,她就是不想跪下,也不行啊!
秦氏看着阮曹氏,然後漫不經心的,說道:“若不是有人做出來寵妾滅妻的事情,自然就不會怕被人說……常言道,行得正,不怕影子歪。”
秦氏暗示阮老夫人的行爲,已經有寵妾滅妻的行徑了。
秦氏低頭頭,望着滿是不甘心的曹氏說道:“曹姨娘,金槐拿了我的東西,這而本來不是一件什麼大事,不過就是一個賤婢起了貪心而已。”
秦氏又看了一眼金槐:“我知道金槐是你的身邊的人,你想護住她,可也不能包庇啊!”
“若是這樣,我們府上但凡有人犯了錯,只要找來一個包庇,就可以免於責罰的話,那我們這後宅,不就亂了套嗎?三爺還怎麼能放心的下這後宅,專心去做大事?”秦氏言之切切,聲音緩緩,教導着曹氏。
曹氏往日的時候,也喜歡裝作溫善的樣子,來拉攏人心。
可是她始終都不會是秦氏。
秦氏往常做事,除了孤僻了了一些,對自己人,都還是很溫善的,這樣的溫善,是從骨子裡面發出來的,和曹氏的僞善,有着天壤之別。
秦氏說的好聽,可是曹氏的心中,卻更加憎恨秦氏了。
若是沒有秦氏,她何苦吃這樣的苦?受這樣的委屈?
若是這阮府之中,沒有了她秦氏,自己怎麼會這樣跪在這裡?
秦氏不管曹氏的心中怎麼想的,她本來也就沒有指望過曹氏,心裡會不怨恨她。
曹氏是什麼樣的,她來到京都,日子也不短了,已經有了一些瞭解了。
秦氏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曹氏就在這裡罰跪到午時吧,之後禁足七日,以慎言行!”
對於曹氏來說,這樣的責罰,已經讓她顏面無光了。
可是對於外人看來,秦氏對於曹氏這樣的懲罰,實在是寬厚了。
若是別人家的側室,有犯了這樣的罪行的,少說也要打上幾個大板的!
吃穿用度,也是要罰的!
自然,秦氏也無需罰曹氏的吃穿用度了,現在曹氏已經入不敷出了,她也沒有必要,當着衆人的面,去雪上添霜。
何況,現在她也不管家,所以也不好這樣罰曹氏。
秦氏罰了曹氏之後,輕聲開口問問道:“你可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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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咬了咬牙說道:“沒有了。”
秦氏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喚道:“金槐。”
金槐聽到秦氏喚自己的名字,哆嗦了一下。
她知道,就算是曹姨娘今日在這裡,也護不住她了。
奴婢拿主人的東西,這可是大錯,她還不知道,秦氏要怎麼樣責罰她。
金槐恍惚的想起來了,幾年前,還在曹府的時候,有一個婢子,爬上了老爺的牀,懷了孩子不敢聲張,給夫人知道了。
回頭夫人就以這賤婢偷東西的名義,打了她八十大板。
這八十大板下來。
孩子沒了。
賤婢也只是剩下了一口氣吊着了。
沒有多久,就死了。
這件事情,還是她幫夫人去做的……
難不成,這就是報應嗎?
那些她曾經用在別人身上的手段,今日竟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金槐的精神,幾乎要崩潰的時候,秦氏開口了。
秦氏嘆息了一聲:“念你是初犯,就打十個大板,然後趕出去府去吧。”
金槐聽到這樣的懲罰,長鬆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
也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阮雲瑾看着這一幕,心中有些失落,母親還是太善良了。
也是可惜了,金槐的賣身契,不在母親這裡,不然打發出府去,這樣的懲罰,真是太輕了!
就應該發賣出去!
阮雲瑾輕輕的搖了搖頭,心中安慰着自己,母親這樣的性子,能做出來這樣的事情,已經不容易了。
第一次主動出擊,這樣已經很好了。
總也比,以前那隻知道受氣和忍讓的樣子好。
這纔剛剛拿回正室之位,以後會好起來的!
總不可能一口吃一個胖子的,事情的都要一點一點的來。
阮老夫人看着秦氏這麼處置了這件事情,面無表情,也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秦氏撣了撣衣服上不存在的灰,然後對着老夫人說道:“母親,你不若進來坐一會兒吧,站在這,會倦的。”
阮老夫人絲毫不領情,直接說道:“我這老骨頭老了,如今啊,這身子有些不爽利了,我這就回南山院。”
趙嬤嬤連忙過來,扶着了阮老夫人。
阮老夫人晃晃悠悠的,就往回走去。
周圍的不屬於綴玉閣的人,也陸陸續續的散去了。
只剩下曹氏一個人,跪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