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天亮的時候,天色越是黑暗得駭人,像是濃墨一般,要將所有東西都給吞噬。
此時莊靖鋮等人站在一個腳步凌亂的分岔路口前,面色凝重。
“他們分兵了,立刻分頭追。”嶽澤說着,已經果斷的和嶽子揚一人一路分開追擊。
莊靖鋮沒有動,停在原地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同樣黑暗的兩條路。
他只有一個,蘇瑾寒同樣只有一個,他只有一次選擇的機會,如果選錯了,他便不能夠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如果那樣,她該多難過,多絕望。
莊靖鋮閉上眼睛,將腦袋放空,任由自己的腦海潛意識去選擇一條道路走。
他邁上左邊的那一條路。
睜開眼睛,眼中在沒有猶豫,“走。”
一行人就要順着道路追去。
然而就在這時,有人低低的驚呼。
“主子,你看這個。”
有手下捧着一塊碎布匆匆上前,遞給莊靖鋮。
透過火把的火光,莊靖鋮一眼就看出了那塊碎布是蘇瑾寒的衣服上掉落下來的。
“寒兒……”莊靖鋮的手頓時收緊,低低的呢喃出聲。
“追。”莊靖鋮低喝一聲,放棄了自己方纔潛意識選擇的左邊的那條道路,朝着右邊疾馳而去。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裡。
黑暗中,夜雨啪嗒砸落,夜風呼嘯,帶來了誰和誰的傷?
卯時,驟雨初歇,天際漸漸放亮,攜帶着滿身疲憊的莊靖宇等人依舊在奔襲,企圖能甩掉身後緊追不捨的追兵。
“主人,前面沒路了。”前方探路的屬下回來稟告,面色蒼白又難看。
一夜的奔襲之下,莊靖宇一行人顯得很狼狽。
此刻他身邊統共也不過一百來個人,但個個都是好手,都是忠心耿耿的暗衛,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面對這樣的絕境,也沒有人逃離。
莊靖宇的臉色很難看,陰沉沉的,他眼中寒光閃爍,但眼底深處藏着的絕望卻隱隱瀰漫開來。
他心裡也清楚,這樣層層的封鎖之下,他身邊這些人根本不頂用,因爲莊靖鋮他們帶的,肯定也不會是泛泛之輩。
走到這一步,莊靖宇忽然不想再逃了,心身疲累,在能預期結局的時候,反倒有些解脫的意味。
他走到懸崖邊上,迎着清晨格外清冷的風,行風凜冽,心……也是冷的。
嶽子揚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莊靖宇獨自一人坐在懸崖邊的一棵樹底下,而樹上綁着一個人。
女子嬌小的身軀隨風擺動,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不斷的飄飛而起,一頭長髮早已經凌亂不已的垂落下來,還能看到他的嘴巴被堵住了。
不是蘇瑾寒,又是誰?
莊靖宇的手下也沒有逃走,第一是他們明白自己逃不走,第二個則是,他們本來就是莊靖宇的人,就算逃脫了,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他們體內的毒,每個月都會毒發一次,沒有解藥,逃了有什麼用?
嶽子揚沉聲喝到:“莊靖宇,你將瑾寒給放了,隨本官回去請罪,你雖被廢了太子之位,但到底是陛下的親身骨肉,他定然會法外開恩的。”
莊靖宇背靠着大樹坐着,顯得特別的平靜,淡漠道:“蘇瑾寒就在樹上掛着,想要救她,自己過來。”
“你若這般冥頑不靈,別怪我動手了,屆時傷亡可就不能控制了。”嶽子揚沉聲道。
“人總有一死,嶽大人不必多說,動手吧。”莊靖宇平淡的說。
既然走不了,那就一死,反正這世上,他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只是可惜,沒辦法親自報仇了,莊靖鋮竟然沒有走這邊,事情就少了幾分樂趣了。
不過也無所謂,莊靖鋮即便活着,後半生也註定要活在痛苦和自責之中,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莊靖宇想着,悠悠一笑,也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壺酒來,悠然自得的喝了起來。
那悠閒平靜的模樣,與不遠處已經起了的爭鬥拼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絲毫也沒有危險來臨的絕望感。
莊靖宇的人都是好手,一百多人雖然不如嶽子揚帶來的幾百人人多,但是那狠厲的攻擊和高超的武藝,也讓嶽子揚的人無法輕易要了他們的性命,突破重圍,將莊靖宇拿下。
戰況焦灼,後面出發的莊靖鋮也在這個時候趕到,看到場面混亂,二話不說直接帶着人闖入站圈。
莊靖鋮的武功可謂登峰造極,他身旁跟着的騰策等心腹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他們的聯手之下,幾乎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將莊靖宇的人給消滅了。
看到莊靖鋮出現,莊靖宇嘴角流露出一抹笑容來,將手中的酒壺丟了,緩緩站起身來看着他。
“老七,你來了。”莊靖宇笑着開口。
莊靖鋮的目光落在了被綁在樹上蘇瑾寒身上,眼睛發紅,冷聲道:“放了她,我讓你走,說話算話。”
“看來她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你都願意將我放走。難道你就不怕放虎歸山,再要對付,就難了嗎?”莊靖宇挑眉而笑,滿臉的揶揄。
莊靖鋮冷笑一聲,道:“放虎歸山?就你,廢物而已,我還不放在眼裡。我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兩次三次,不信,咱們可試試。”
“可就是你眼中的廢物抓了你的嬌妻,我是廢物,那你豈不是連廢物都不如?”莊靖宇眼中閃過一抹陰沉,旋即嘲諷的開口。
莊靖鋮看不上他,他同樣可以藐視莊靖鋮。
畢竟蘇瑾寒是在靖王府被綁走的,而靖王府可是莊靖鋮的府邸,老巢,那種地方都能讓莊靖宇的人得手,那他莊靖宇要是廢物,莊靖鋮可不是連廢物都不如了麼!
莊靖鋮自然不會爲了這點顏面之爭而亂了分寸,他一顆心都撲在了蘇瑾寒的身上。
“想試試誰強誰弱很簡單,你將瑾寒還給我,我放你離開,你自可以東山再起再來找我報復就是,何必像現在這樣魚死網破?”莊靖鋮冷靜的和莊靖宇談條件。
莊靖宇呵呵一笑,“我的心腹都死絕了,你讓我東山再起?莊靖鋮你沒毛病吧。你想要她?可以啊,你自己過來領就是。”
莊靖鋮聞言也不含糊,直接就朝着莊靖宇走去。
騰策等人自然是緊跟而上的。
然而莊靖宇卻臉色一冷,直接將綁在石頭上的繩子鬆了鬆,被掛在樹枝上的蘇瑾寒整個人頓時往下沉,樹枝也被帶着彎了下去。
“莊靖宇你想幹什麼?”莊靖鋮猛然停了腳步,怒喝。
“我只說讓你過來,沒說讓不相干的人也跟過來,你要想要她的命,就叫他們老老實實的在原地呆着,別耍花招。”莊靖宇冷聲道。
“你們在這裡等着。”莊靖鋮直接開口道。
“主子……”騰策擔心的開口叫了一聲。
莊靖鋮冷冷的看他一眼,騰策頓時不開口了。
“好,我一個人過來。”鎮住了騰策等人之後,莊靖鋮再次朝着莊靖宇走去。
兩人離得越來越近的時候,莊靖宇猛然一踢綁着繩索的石頭,然後整個人飛快的朝着莊靖鋮撲了過去。
那勇猛的樣子,像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一樣決然。
莊靖鋮顧不上去管莊靖宇的攻擊,他滿心都惦記着被綁在樹上的蘇瑾寒。
石頭被踢飛,繩子飛快下落,重力的作用之下,樹枝已經發出了咔擦裂開的聲音。
毫不猶豫的和莊靖宇錯身離開,莊靖鋮飛撲了過去,總算在樹枝斷裂的瞬間抓到了繩索。
“寒兒你等着,我拉你上來。”莊靖鋮焦急的開口。
將繩索往上拉的時候,莊靖宇也沒有閒着,直接撲過來,手中閃着寒光的匕首便朝着莊靖鋮的後背紮了下去。
莊靖鋮往邊上躲了一下,可正因爲這一下,帶着被綁在繩子上的蘇瑾寒碰的一下撞到了懸崖的石壁上。
那沉悶的聲音像是砸在了莊靖鋮的心裡似的,讓他感覺悶疼不止。
接下來莊靖宇的攻擊,莊靖鋮便是躲,也不敢再有太大的動作了,這般投鼠忌器之下,卻是被莊靖宇傷了好幾下。
好在騰策他們已經趁着這個時候涌了上來,隔開了莊靖宇和莊靖鋮。
莊靖鋮這才能夠全心全意的救蘇瑾寒上來。
剛把蘇瑾寒給拉上來,莊靖鋮便迫不急的的伸手去扯堵住她嘴的布。
然而幾乎在布被他扯開的瞬間,一道寒光就朝着莊靖鋮撲面而來。
莊靖鋮身子往下一倒,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那根針。
而蘇瑾寒一直被長髮遮住的臉也露了出來。
那哪裡是蘇瑾寒的臉?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
這不過是一個穿着蘇瑾寒衣服的陌生女人而已。
莊靖鋮愣愣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將手中的銀針丟掉,走到已經被制服了的莊靖宇身前:“你將寒兒藏哪裡去了?”
莊靖宇哈哈大笑:“莊靖鋮,你還真是命大,這樣被偷襲都不死。”
話語間,全部都是遺憾的感覺。
要知道那根針上面可是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的,只要在莊靖鋮的身上劃破一點點的小口子,都能讓莊靖鋮在短時間內斃命。
然而萬無一失的計劃卻沒有成功。
莊靖宇隱約想到了什麼,奇怪的看着莊靖鋮問:“你看出不對勁了?”
“我自己的夫人身形如何,我能不知道?”
蘇瑾寒的身形他是刻在骨子裡的,雖然眼前這人和她的身形真的很像很像,但也不過是像而已,並不是本人,總會有瑕疵的。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你爲什麼還要拼死拼活的救她?”莊靖宇不解的問。
莊靖鋮抿嘴,沉默。
雖然看出了不對勁來,卻還是依舊忍不住伸手去救。
因爲他怕,怕自己的主觀意識判斷錯誤,怕那個人是真的蘇瑾寒。
若當真是蘇瑾寒,因爲他的謹慎小心而害了她,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所以哪怕明知道這裡頭有陷阱,那個被綁着的人可能不是蘇瑾寒,他卻還是奮不顧身毫不猶豫的去做了,只是想要排除那一丁點的可能性。
莊靖宇這時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頓時就笑了,“莊靖鋮,沒想到你竟然對一個女人在意至此。哈哈哈……”
莊靖宇笑得瘋狂,前俯後仰,甚至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不斷的咳嗽,然而他的臉上,卻又流露出痛快的笑意。
莊靖鋮面色冷漠,他知道就這樣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敵人的面前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爲,但是要他不管蘇瑾寒的死活,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做不到。
上前一步掐住莊靖宇的脖子,莊靖鋮冷聲道:“莊靖宇,我再給你個機會,現在告訴我瑾寒在哪裡,我答應的條件不會變。”
他剛剛就說了,只要將蘇瑾寒還給他,他就放莊靖宇一條生路。
莊靖鋮這話自然不是說說而已,在他的心裡,蘇瑾寒的重要性超過一切,就算將莊靖宇放虎歸山,往後會有很多麻煩,但是他不怕,不管什麼樣的麻煩,總有解決的法子,但是他的寒兒卻只有一個,一旦不在了,他的生命也就完全沒有了意義,猶如枯井一般。
莊靖宇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微微發愣,他說的是真的,可惜……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微微垂下眼眸,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滿眼嘲諷。
“莊靖鋮,她死了,屍首也讓我叫人剁碎了喂狼去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了。你怕是想象不出那個場景有多美吧,看着她腥紅的血液一點一點流乾,身體變成碎塊……”
莊靖宇嘴角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和瘋狂,看着莊靖鋮的眼神透着涼到了極致的冷。
莊靖鋮的眼睛都紅了,掐着莊靖宇的手不斷的收緊,他不知道莊靖宇現在說的話是真是假,涉及到蘇瑾寒的事情,他的理智總是容易被吞噬。
如果蘇瑾寒真的出事了……
莊靖鋮眼睛通紅,幾乎無法想象莊靖宇描述的那個場景會發生在蘇瑾寒的身上。
“殿下,冷靜點,人要被你掐死了。”嶽子揚聽了莊靖宇的話也是緊緊的皺着眉頭,見莊靖鋮明顯已經失控了,忙上前抓着他的手,示意他冷靜,否則真的將人給掐死了。
莊靖鋮總算回過神來,鬆了掐着莊靖宇的手,退後一步。
只是他雖然依舊站在那裡,但是顫抖的手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他第一次這樣手足無措,這樣恐慌不安。
莊靖宇咳嗽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然而剛剛平復下來的他,卻又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液。
嶽子揚瞳孔一縮,“你服毒了?”
莊靖鋮也是滿眼的驚駭。
他所知的莊靖宇是一個很惜命和小心的人,就算被抓了,他也應該不會尋死纔是,畢竟他怎麼說也是皇上的親生兒子,皇上再如何發怒,也總會給他留一條活路,所以他纔敢帶着人追蹤莊靖宇,就是怕時間久了,蘇瑾寒會被藏起來,到時候就更難找了。
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做出服毒自殺這樣的事情來。
莊靖鋮臉色驟然一變,快步上前,直接取出一顆解毒丹就往莊靖宇的嘴裡塞。
莊靖宇並不配合的歪過頭,莊靖鋮伸手就想捏住他的嘴硬塞進去。
“別白費勁了。”莊靖宇虛弱的冷笑,道:“我服用的乃是劇毒,毒發必死,你救不了。”
也就在說話的瞬間,莊靖宇的七竅都開始流出鮮血來。
莊靖鋮眼中全是駭然,更多的是驚恐:“你要死也在死之前把她的下落告訴我,否則你便是死了,我也要讓你不得安寧。”
毒發的劇痛折磨着莊靖宇的神經,他的眼前有些模糊,腦海裡浮現的,是他這些年所經歷的種種事情。
他痛不欲生,可當他看到莊靖鋮瘋狂又驚恐的模樣,卻又暢快的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
“我死了之後就剩一副屍體,你想如何就如何吧,我無所謂,可是你……你這輩子,也休想再見到蘇瑾寒了,你放心,好歹咱們是兄弟,到了地府,我會爲你照看她一二的。”
莊靖宇不是好人,他雖然心灰意冷之下決定以死來結束這一切,但是他卻也絕對不會讓莊靖鋮好過,那是他一輩子的對手,不,是曾不被他放在眼裡,踩在腳下,卻又忽然逆襲的人,可偏偏這個人讓他一敗塗地。
沒錯,他是鬥不過他,可是他就算死了,也要讓莊靖鋮一生痛苦。
他不是在意蘇瑾寒嗎,他就算死了,也要讓他們終生不能相見,讓莊靖鋮一生都活在遺憾和悔恨裡!
莊靖鋮眼睛都紅了,死死的盯着莊靖宇,低吼道:“莊靖宇,你告訴我,我求你。”
莊靖宇看着莊靖鋮這樣着急又慌亂的模樣,眼中有些恍惚,他是真的很在意蘇瑾寒啊。
這樣一來,他的計策就更加有效了。
嘴角帶着一抹算計成功的笑容,莊靖宇的目光越過莊靖鋮的肩膀看向遠方,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暗淡了下去,最終變成了一片灰敗之色。
莊靖宇死了。
莊靖鋮抓着他肩膀晃動的手越發收緊了,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莊靖宇死了,他的小寒寒怎麼辦?他要去哪裡找他的寒兒?
嶽子揚這時顯然比莊靖鋮要冷靜許多,抓着他的肩膀,輕聲道:“放開他吧,他已經死了。”
說着將莊靖鋮的手從莊靖宇的肩膀上掰下來。
“不要太絕望,既然這邊沒有瑾寒的消息,他們分了兵,瑾寒應該在大哥那邊。”嶽子揚安慰道。
莊靖鋮聞言似乎終於回過神來,二話不說,轉身就朝原路掠去。
他要去找他的寒兒,一定要找到。
另一邊,嶽澤也已經追到了莊靖宇殘留的手下,將對方一舉殲滅之後,帶着人往回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遇到了前來尋他們的莊靖鋮。
“這邊的人都處理好了,廢太子那邊你們找到了吧,瑾寒沒事吧?肚子裡的孩子還好嗎?”嶽澤看到莊靖鋮,當先問道。
莊靖鋮聞言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反倒哇的吐出一口血來,仰天就倒了下去。
竟是急怒攻心暈了過去。
嶽澤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住莊靖鋮,滿臉錯愕的老向騰策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騰策臉色難看的道:“王妃不見了。”
嶽澤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本來就是蘇瑾寒不見了,他們纔出來找的人啊,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等明白過來騰策的意思時,他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他這邊沒找到蘇瑾寒,莊靖鋮那邊肯定也沒有,不然莊靖鋮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而騰策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莊靖宇呢?”嶽澤沉聲問。
“死了。”騰策的聲音是苦了。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莊靖鋮對蘇瑾寒的情深。
在莊靖鋮還沒有和蘇瑾寒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開始下意識的維護蘇瑾寒了,在後來兩人感情明朗的時候,他更是恨不得對蘇瑾寒掏心掏肺。
很多時候,他爲蘇瑾寒做的事情,甚至刻意瞞着她,不告訴她。
甚至就在他重傷之後失去記憶,他和蘇瑾寒和好的時候,他也是一心護着蘇瑾寒的。
然而如今卻連蘇瑾寒的蹤跡都找不到了,這對莊靖鋮來說,是何等巨大的打擊?
更別說,蘇瑾寒肚子裡還有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
“先回去再說。”嶽澤垂眸看了一眼昏迷的莊靖鋮,心裡明白這對他來說是多麼巨大的打擊。
一行人匆匆往京城趕回去,卻不知道,在遠離了這片森林的對面的山上,莊靖宇的一個心腹手下正揹着蘇瑾寒奪路狂逃。
他尋了個山洞將蘇瑾寒給藏了起來,隨後自己小心翼翼的折返回去,去打探莊靖宇等人的蹤跡。
來到雙方搏鬥的地方,看到地上猩紅且未乾的血跡,哪裡還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莊靖宇死了,對他來說天也就塌了,沒有莊靖宇手上的解藥,他過半個月就會毒發,毒發當時不會死,但是每次毒發都會加重痛苦,直到半年之後劇毒無解,渾身潰爛,痛苦而死。
他不想過那樣苟延殘喘毫無尊嚴的日子。
臉色陰沉的回到藏了蘇瑾寒的山洞裡,低頭看着依舊還在昏迷的蘇瑾寒,他面色森冷的取出自己的佩劍。
長劍在昏暗的山洞裡折射出森冷的寒光,照得蘇瑾寒的面色慘白如紙。
既然主子他們都死了,這個女人活着也就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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