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輾轉過了五日,這五日蘇瑾寒一直安安靜靜的躺着,睡着,絲毫沒有要甦醒過來的意思。
每日都只能靠着莊靖鋮喂她一些湯水,勉強維持生機。
連木易這樣的名醫都束手無策,莊靖鋮和蘇恆也不由得有些絕望。
這一日,蘇府大門外出現了一個大和尚,擡頭看了一眼蘇府的大門,他唱了一聲佛號。
“大師前來化緣的是嗎?還請稍候,我這就去請示。”門房看見他,忙說。
蘇府對於上門前來化緣的和尚和尼姑,從來都是抱着善意的,所以門房纔有這麼一說。
來人單掌直立,行了一禮,這才道:“施主客氣了。還請施主通稟一聲,就說老衲圓心,從含山寺而來,還蘇小姐一份因果功德。”
門房聞言頓時一愣,微微皺眉,奇怪的看了圓心一眼。
蘇瑾寒昏迷的事情是保密的,並沒有外傳,所以便是蘇府的下人也不怎麼清楚。
門房自然也不知曉,所以聽了圓心的話,只覺得他神神道道的。
但是他也沒敢耽擱,還是老老實實的去稟告了。
而當蘇恆和莊靖鋮聽到圓心大師爲蘇瑾寒而來的時候,眼中都閃過一抹驚詫。
畢竟蘇瑾寒的事情他們都是封鎖了消息的,不可能圓心大師會知道。
隨後,兩人的眼中各自閃過一抹情緒。
莊靖鋮想的,是圓心大師讓門房帶的那句話。
“還一份因果功德”這種話在別人聽來或許莫名其妙神神道道的,但是知道蘇瑾寒前世的莊靖鋮,卻不由得有些別樣的想法。
都說和尚修佛,佛法高深者可得道,圓心大師,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呢?
這樣一想,他頓時心動不已。
而蘇恆想的卻是,當初蘇瑾寒重傷垂危,就是圓心大師提出血靈芝可以續命,大師的醫術高超,對眼下連木易都無能爲力的病情,或許有辦法。
“快請。”蘇恆和莊靖鋮幾乎同時開口。
嗓音落下,兩人驚訝的對視一眼,卻都沒有開口說什麼。
沒過一會兒,圓心大師隨着下人走了進來。
圓心大師一身僧袍,面色肅然,眼神平靜而又溫和,身上的氣質也讓人感覺到一種安定,莊靖鋮和蘇恆甚至覺得,自己暴躁了幾天的心情變得平緩了不少。
“二位施主有禮。”圓心大師衝着二人見禮。
“大師有禮,許久不見,大師風采依舊。”兩人忙回禮道。
圓心大師微微點頭,倒也沒有和二人寒暄,直接道:“之前在含山寺之時,老衲便知蘇小姐命中還有一劫,近日夜觀天象,心有所感,便前來還她一份因果業報。”
Wωω ★тt kǎn ★CO
“這……不知大師此話從何說起?”蘇恆和莊靖鋮對視一眼,最後還是蘇恆開口問道。
“前世之因,今世之果,說起來倒是麻煩,若是二位施主信得過老衲,便將蘇小姐交給老衲,老衲自當盡力而爲。”圓心大師平靜的說。
蘇恆聽圓心大師說起前世來,不由得皺眉。
他本身並不信鬼神之道。
只是如今圓心大師遠道而來,而且他的醫術也是極高的,便沒有開口拒絕。
微微頷首,蘇恆道:“既然如此,那便勞煩大師了。”
“咱們先出去吧。”蘇恆衝着莊靖鋮道。
莊靖鋮看着圓心大師,輕聲道:“晚輩有幾個問題想單獨問問大師,不知可否?”
圓心大師點了點頭,對着蘇恆道:“勞煩施主關門。”
蘇恆雖然不知道莊靖鋮想問什麼,但他明白多半是和蘇瑾寒有關的。
此番蘇瑾寒出事,蘇恆倒也看出了莊靖鋮對蘇瑾寒的情義,所以對他印象好轉不少,此刻卻是沒有阻攔。
門被關上,屋裡只剩下莊靖鋮和圓心大師,當然,還有牀榻上昏迷的蘇瑾寒。
“施主想問什麼?”
“大師是否知道瑾寒的事?”莊靖鋮開口。
沒有說什麼事,但目光卻緊緊的盯在圓心大師的身上。
“若施主說的是借屍還魂而歸,老衲知道。”圓心大師依舊拈動着佛珠,神色平靜。
莊靖鋮瞳孔一縮,果然!
他方纔就猜測圓心大師肯定是知道什麼,所以纔會有此一問,如今,猜測變成了現實。
心中變得警惕不少,莊靖鋮又道:“在大師的眼中,她的存在算是邪魔外道了吧,大師不想收了她反倒前來相救,晚輩不解,還請大師賜教。”
都說和尚除魔衛道,對於借屍還魂這種事情,應該是不能忍受纔對,圓心大師怎麼會這麼好,跑來救蘇瑾寒?確定不是前來收了她的嗎?
圓心大師臉上浮現出一抹和藹的笑意,“施主是怕老衲對蘇小姐不利,收了她?”
莊靖鋮沒有開口,但是臉上的神色卻已經說了個分明。
圓心大師目光落在蘇瑾寒毫無知覺的臉上,眼中閃過一抹溫和的笑意:“她前世對我含山寺,對我佛有恩,今世她既有難,老衲前來相助報恩,還一份因果業報,有何不妥嗎?”
莊靖鋮聞言微微蹙眉,“對含山寺有恩?”
“施主雖然知道蘇小姐前世之事,但想必她不曾告訴過你,當初有人慾要覆滅含山寺,是她出手救了含山寺,這便是前世恩,此番老衲前來,便是受了指引前來報恩。”
“若要說真有因果之報,那麼當初她重傷垂危,大師救了她,便也算報了恩了吧,當初大師對她,可不曾有如今這般模樣。”莊靖鋮依舊警惕。
當初在含山寺的時候,圓心大師看蘇瑾寒的目光可是很複雜的,並不如今日這般柔和。
圓心大師聞言倒是微微一笑,並不介意,道:“施主對蘇小姐當真一心一意,這般警惕,倒也說得過去。”
“我佛慈悲,任何人在老衲面前受傷,老衲都無法做到不管不顧,而當初救蘇小姐時,無意中窺探到一絲天機,得知此女能亂康國風雲,不知是福是禍,所以憂心。後來機緣巧合,先人託夢而來,言過去之恩,老衲自不能坐視蘇小姐命喪黃泉。”
“施主心中還有何困惑,可一一說來。”
莊靖鋮皺着眉,仔細的看着圓心大師的表情,想看出他到底有沒有說謊。
然而圓心大師無比平靜,平靜得他看不出絲毫的端倪來。
其實事到如今,不管他是忌憚還是警惕又或者不放心,都沒有用,他救不了蘇瑾寒,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圓心大師的身上。
“最後一個問題。”莊靖鋮深吸口氣,緊張的開口道:“大師喚醒的蘇瑾寒,還會是她嗎?”
蘇瑾寒的身體,許安樂的靈魂,嚴格意義上來講,她是兩人的組合體。
但是莊靖鋮愛的是許安樂的靈魂,是身爲蘇瑾寒的許安樂,而不是原本的蘇瑾寒,這點他很清楚。
他如今最怕的就是,她會離他而去,是即便這具軀體再醒過來,卻也已經不是他愛的那個她了。
圓心大師臉上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來:“逝者已矣,雖然蘇小姐的存在有些特殊,但到底是這天道循環之下的因果,自然不會再有變數。”
莊靖鋮聞言頓時鬆了口氣,滿臉鄭重的道:“如此就勞煩大師了。”
說完之後,莊靖鋮便想離開。
“無妨,施主便在屋裡候着便是。”圓心大師淡淡的說道。
他說完之後,緩步走到牀邊,俯視着蘇瑾寒的面容。
隨後,他盤膝坐在牀旁,低低的開始誦唸佛經。
莊靖鋮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待着。
……
在靈山地下室中陷入黑暗的瞬間,蘇瑾寒便覺得自己心中的恐懼爆發了。
這不同於之前的任何一次經歷,這次,她直接陷入黑暗的刺激讓她猶如重新經歷了一遍前世失明的痛苦一般。
所以,蘇瑾寒陷入了自己前世的夢魘之中。
她害怕,她恐懼,她掙扎着無法醒來,在一次又一次的體會着光明和黑暗交替的同時,在一次又一次體會着被斬首,身首分離的痛苦之時,蘇瑾寒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再無意識。
但是她的心裡卻始終保持了一抹執念,似乎有什麼人在等着她,等着她回去,她不能就這麼不負責任的丟下她走掉了。
這種掙扎讓她筋疲力盡。
就在她無力得幾乎想要放棄的時候,耳邊響起了沉沉的梵音。
浩蕩而有大氣的梵聲讓她從痛苦之中一點點的甦醒過來,剝離了那些能夠讓人恨不得死去的痛楚,蘇瑾寒真正的鬆了口氣。
可是,沒有了痛苦的折磨之後,她有有些茫然了。
她在哪裡?又該何去何從?
茫然的念頭並沒有持續多久,耳邊猛然炸響了一道聲音:“癡兒,還不醒來。”
真真猶如振聾發聵一般,幾乎是在瞬間,蘇瑾寒便唰的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頭頂的牀幔。
莊靖鋮見她醒來,猛然站起身來,滿臉喜色。
然而很快,蘇瑾寒便再度合上了眼睛。
“大師,這……”莊靖鋮臉色難看的看向圓心大師。
“無妨,過一兩個時辰便會醒來。”圓心大師淡淡道。
“阿彌陀佛,此間事已了,老衲便先走了。”圓心大師唱了一聲佛號。
“大師,我送你。”莊靖鋮忙道。
能知道蘇瑾寒不是蘇瑾寒,還能夠在被他連翻質疑之下救治蘇瑾寒,莊靖鋮不得不佩服,圓心大師乃得道高人,他自然也不敢怠慢。
雖然大師說事已了,但是誰也不能夠保證,會不會再有求到他身上的時候。,莊靖鋮自然是客氣的。
圓心大師也沒有拒絕,兩人一起出了門。
蘇恆還候在門口,莊靖鋮衝他微微頷首,示意蘇瑾寒已經沒事了,他這才鬆了口氣。
“晚輩送大師一程。”蘇恆忙道。
“無妨,有莊施主即可。”
蘇恆見圓心大師似乎還有話要和莊靖鋮說,也就不上去湊熱鬧了,而是進屋查看蘇瑾寒的狀況。
“此番多謝大師了,還望大師不要怪罪之前晚輩的無理。”莊靖鋮走在圓心大師的身邊,輕聲道。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圓心大師搖了搖頭,並不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莊靖鋮的身上好一會兒,微微皺眉,道:“施主似乎有……”
“阿鋮。”
圓心大師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聲呼喊聲打斷了。
兩人擡眼看去,卻是木易朝着這邊而來。
“老禿驢,你怎麼在這兒?”木易看到圓心大師,頓時無比錯愕。
“怎麼說話的。”莊靖鋮沒好氣的開口,又對着圓心大師道:“大師,這是晚輩的朋友,他素來喜歡胡言亂語,還請大師寬恕。”
“木居士自在灑脫,乃真性情,老衲自不會計較。”圓心大師微微一笑,道。
似乎在他的眼裡和心裡,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動怒了。
“老禿驢你又在那裡裝。”木易撇了撇嘴,眼前卻是一亮,盯着圓心大師道:“老禿驢,我聽死老頭說過,你的醫術高超,那你會不會解一種叫做月半的毒?”
“月半?此毒乃是多年前西域流傳進來的,毒性劇烈,非解藥不能解,我解不了。”圓心大師微微搖頭,目光卻若有所思的掃過莊靖鋮的身上。
“死老頭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怎麼區區小毒也解不了?”木易頓時皺眉,有些喪氣。
圓心大師也不在意,反倒好心的提醒,道:“令師尊能解。”
木易頓時瞪眼,道:“你不知道嗎?死老頭早就死了。”
“死了?”圓心大師難得的露出人性化的錯愕來。
“是啊,死了。他死前傳書給我,說他在世外之地,怕是再也回不來了,讓我每年記得給他燒紙。”木易認真的點頭。
Www ✿тTk дn ✿℃o
圓心大師聞言輕笑,又緩緩搖頭,倒是沒說什麼。
“施主可否借紙筆一用?”圓心大師看向莊靖鋮。
“自然。大師這邊請。”莊靖鋮微微頷首。
шшш .тt kán .C ○
不一會兒,圓心大師將寫好的紙條放在一個袋子裡,遞給木易,道:“此物居士暫且收好,可在居士手段用盡之時打開,屆時自有解決之法。”
“神神道道的,什麼意思?”木易皺着眉,很不耐煩的問。
“居士無需多問,只需按照老衲的吩咐去做便是。”圓心微微搖頭,拒絕回答。
木易追在他的身後,道:“你總該告訴我和誰有關吧?不然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能開?”
別看木易雖然叫圓心大師老禿驢,但其實也是很相信他的。
因爲他家死老頭,也就是他的師傅曾經說過,圓心大師是當世有數的得道高人之一,他既然做了這個舉動,便不會是無用之功。
圓心大師淡淡道:“與莊施主的病有關。”
木易頓時一呆,啊咧,剛剛不是說治不了嗎?
他正想再問,眼前的圓心大師卻像是開了卦似的,三兩步就已經走出了老遠,將他和莊靖鋮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莊靖鋮見狀,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犀利之色。
這個大師,不簡單!這一身的輕功,就足以讓許多人望其項背了。
木易此時卻沒有那麼好的耐性,直接就要打開袋子,看看裡頭寫了什麼。
然而遠遠的卻傳來了圓心大師的聲音,直接傳入了木易的耳中。
“木居士,時機未到,不要妄動,否則,恐有變數。”
木易放在袋子口的手頓時僵住了。
瞪着眼看向圓心大師離開的方向,此時哪裡還看得到他的人影啊。
憤憤的低罵了一聲老禿驢,他這纔不情願的將袋子給收好。
“哎,他來幹什麼?”
“救人。”
“咦,他特地來救你家那個?還真是稀奇了。”木易嘟噥一聲,想不明白的晃了晃腦袋。
“你來做什麼?”
“我來……”木易忽然頓住。
他其實就是想來找莊靖鋮去找圓心大師來救蘇瑾寒的。
只是,如今人救了人都走了,他還說什麼?
於是,木易鬱悶道:“沒事了。”
討了個沒趣的木易索性直接走了。
莊靖鋮重新回到蘇瑾寒的院子裡,蘇恆問起圓心大師方纔在的時候的情景,莊靖鋮挑了些能說的說了。
得知蘇瑾寒兩個時辰之後就會醒來,雖然心裡有所困惑,但蘇恆還是命令下人去準備東西,吃的喝的用的,務必要在蘇瑾寒醒來的第一時間讓她什麼都不缺。
蘇瑾寒果然如同圓心大師說的那般,在兩個時辰之後醒來。
一番噓寒問暖和兵荒馬亂之後,蘇恆終於將時間空出來給莊靖鋮和蘇瑾寒兩人,被清空了的房間裡,只有蘇瑾寒和莊靖鋮默默對視着。
“讓你擔心了。”蘇瑾寒輕聲開口,眼中滿是歉意。
莊靖鋮抿着脣,上前將她抱在懷裡,低低道:“若不是你才醒來,我定要打你的小屁股不可。”
蘇瑾寒輕輕一笑,道:“那還好我才醒來。”
莊靖鋮輕嘆一聲,道:“怎麼這樣傻,被威脅了也不知道和我說?傻瓜,你告訴我,自有我會處理,你又何必自苦,受這份罪。”
“你都知道啦。”蘇瑾寒頓時微微一愣。
隨後她恍然明白,應該是白秋落她們告訴他的。
“龔絮兒說有能夠解毒的法子,我自然心動,畢竟過了這麼久,咱們也沒有找到解毒的法子,若她說的是真的……”
“若她說的是真的,你就打算聽她的話,離開我是嗎?”莊靖鋮鬆開蘇瑾寒,面無表情的看他。
蘇瑾寒看着他驟然冷漠下來的眉眼,心裡一顫,討好的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嘟噥道:“纔不捨得離開你。我是打算想辦法把解毒的法子騙過來,再給她甩開的。”
蘇瑾寒說得一本正經,至於可信度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莊靖鋮面色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不過這個答案顯然也能過得了關,至少莊靖鋮沒再抓着這事兒追問了。
“白小姐說,你這病叫黑暗恐懼症。”莊靖鋮忽而改口道。
“啊?”蘇瑾寒一時沒回過神來。
“她說這種病是一種心理疾病,多半是在黑暗之中受了刺激導致的,那麼寒兒,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莊靖鋮認真的問。
蘇瑾寒啞然,旋即想想,自己連重生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也無所謂別的了。
便將自己上一世眼瞎時受到過的各種痛苦折磨都告訴了他。
這是她上一次不曾說過的。
此番將她所承受過的苦痛說得更加的詳盡,也讓莊靖鋮眼神幽暗,無比沉默。
他以爲他已經知道了她所有的一切,卻不想,還有這麼多黑暗的角落在她的記憶之中埋葬,那麼此刻的她,就已經說了全部了嗎?
蘇瑾寒見他目光深沉的看她,頓時明白他在想什麼,五指比天,蘇瑾寒無比認真的道:“我保證,都說了,能想起的都說了。”
莊靖鋮拉着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輕嘆,“對不起,我竟從不知道,你還受過這些苦。”
如果知道上一世的許馨月竟對她做過這樣殘忍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讓她死得那麼的輕易,他會讓她生不如死!將所有蘇瑾寒受過的痛苦,都讓她親自感受一遍。
讓她就這麼早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蘇瑾寒像是知道莊靖鋮所想,輕聲道:“我已經很幸運了,重活一世,又認識了你,上一世負了我的人也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已經知足了。我不貪心,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咱們相攜白頭,便以足夠。”
“好,我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好好的活下來。”莊靖鋮低聲承諾。
“嗯。”蘇瑾寒心裡一暖,輕輕應了一聲。
“你手給我看看。”蘇瑾寒嘟噥一聲。
“沒什麼好看的,還是那樣,你先睡,等你醒了,你想怎麼看就怎麼看。”莊靖鋮柔聲安撫。
蘇瑾寒不太滿意的抓着他的手,想要開口說話,卻感覺睡意濃濃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最終眨了眨眼睛,睡了過去。
莊靖鋮收回點了她睡穴的手,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好。
“對不起。”莊靖鋮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
收回手時,可以看見他左手指尖的黑線已經順着他的掌心蔓延到了手臂上,消失在衣服的遮擋之中,具體到了哪裡,怕是隻有莊靖鋮自己才知道了。
回覆(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