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雨住雲收。
井明穿衣起身之後,正要洗把臉,聽得窗外有人“嘻嘻”低笑!頓時有所警覺,打開了房門,只見幾個壞小子哈哈大笑着跑遠了,邊跑邊喊:“井明兄弟把牀壓壞了!……”
井明眼看着趕不上了,順勢將手中的一盆水潑了出去。
剛洗把臉,還沒等他用鹽水漱口,就有兄弟走過來傳話道:
“井明兄弟,武東源總舵主有請!”
“哦,馬上到!”井明迅速收拾停當,來到武總舵處。
“井明兄弟,坐!上茶!”武總舵招呼井明坐下。
井明接過茶,呷了一口道:“好茶!……武總舵,一大早找我,一定有什麼事吧?”
“兄弟!這件事非同小可,還望你能守口如瓶,誰也不能告訴,包括你的李牛叔叔,還有你的兩個新娘子,明白了嗎?”
井明聽了之後,心中一驚,急忙放下茶杯,神情頓時嚴肅起來:“放心吧!我井明決不會說出去的!”
“這個我自然明白。我是信得過你的,不然怎麼會叫你來!我昨晚上想了一夜,目前只有你可以做這件事!”
“什麼事啊,總舵主就快說吧!”
“我想讓你下山一趟,去趟都城,打聽一下聖朝大帝如今在做些什麼!”武東源道,“有些事情我總是想不明白,比如說,聖朝既然是要多次圍剿我黑山,自然是要將我等置於死地而後快,但是這一次爲何卻遲遲不再派人來攻打我們?”
“不打咱們,不是正好給我們以清淨嗎?這有什麼不好的?”井明道。
“此言差矣!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提高警惕,不能掉以輕心啊!所以我要你下山去,認真探聽一下虛實!”
“咱們不是派了斥候嗎!他們自然會打聽的!……”井明說了此話,忽然覺得不妥,這似乎有不想去的意思啊。
“不,不不,斥候有斥候的任務,他們只會報告情況,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而你去是要對聖朝的下一步動作作出預判!能一樣嗎?”
“明白了,總舵主!那我什麼時候動身?”井明道。
“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你剛結婚,再怎麼說也得讓你們度過新婚的這三天啊!明天一早出發如何?”
“不!總舵主,我馬上回家打點行裝,即刻就能出發!”井明拍胸脯道。
“好!……不過,真如此的話,我這個做長輩的,於心不大忍哪,畢竟你……好吧,此事不宜聲張,我就不送你了,多保重!”武總舵笑着說。
“放心吧總舵主!保證完成任務!以後日子長着呢,咱們大家的事兒要緊嘛!告辭!”井明拱手與武總舵告別。
回到家裡,兩位佳麗已經梳妝完畢。果然是花兒全憑雨來澆,井明兄弟的這兩朵花兒,在他這兩天的暴風驟雨摧殘之下,越發水靈了,一個本來就是嬌媚無比,更加顧盼生姿;另一個初識男女情事,在姐姐的教導之下,進步神速,目前華光流轉,也正桃夭灼灼。
井明回來開門一瞧,全身的汗毛瞬間全部立正,哪哪兒都豎起來了。本來還想着和嬌妻美妾稍作溫存便抽身離開,這一下實在是有點兒捨不得了。
井明一時間熱浪上涌,什麼都顧不得了,將二位拉至牀邊,一陣暴風驟雨,弄得個釵橫鬢亂玉/體雙陳,紅顏闌珊有氣無力之後,纔開始收拾行裝,下山去了。許鳳儀和錢小嬋還當是井明就在黑山做什麼,根本沒有想到就此一別,井明兄弟就像是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和井明要好的兄弟本來並沒有幾個,因爲井明稍微懂點學問,所以很多大字不識的粗人就自動疏遠了他,所以對於他的行蹤,在意的人不多。
偶爾有人問起井明兄弟,錢小嬋就會以各種藉口搪塞,要麼說是挑水去了,要麼說是到山下串親戚等等,面子上還算能過得去;許鳳儀呢,則只有珠淚暗灑,五內俱焚卻也無可奈何,倚窗而望只待檀郎迴轉……
一日晨起,來到院門之外,冬日朔風一吹,鳳儀突然感到嗓內有異物,有點兒噁心。她還以爲吃壞了東西,蹲下身去幹嘔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站起身的時候,感到頭暈目眩,險些栽倒,急忙扶着身邊的樹幹,纔算是穩住了腳跟。
鳳儀心想:“要是井明在身邊該多好,那樣我就可以依偎在他懷裡,歇息一番……”可惜舉目四望,黑山上一片灰濛濛,竟是要下雪的情形。鳳儀歇息了一陣後,雖然好了些,但依然是感到頭重腳輕。她只得返回屋內。
錢小嬋見到她有氣無力的情形,急忙上前拉着手詢問,得知她的情況後拊掌而笑:“妹妹,恭喜恭喜呀!你這是有喜了呢!”
鳳儀傻呆呆地看着錢小嬋,一時間還不能反應過來。
“鳳儀妹妹!傻愣着幹什麼呀!來來來,姐姐扶你坐下,從今天起,你就什麼活兒也不用幹了,你走路、說話、睡覺都點慢慢兒的,懂不懂!像洗衣呀,做飯呀,等等活兒,都由姐姐我一個人包了!”小嬋像個男人似的說道。
鳳儀聽了,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如此,便有勞姐姐了!”說完就給了錢小嬋一個擁抱。小嬋撫摸着鳳儀的秀髮,心想:“好可憐的妹妹!也沒有個孃家人……”
而鳳儀呢,則是在想:“我鳳儀自幼沒了娘,後來又沒了爹,現在丈夫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問過了李牛叔叔,也不知其下落,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若不是小嬋姐姐在,自己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將眼前的生活撐下去。多虧了她,像親姐姐一樣地照顧我,但我在當初,雖然在外面尚且禮待與她,但在內心裡卻懷有嫉恨……”想到此處,不由得身子一顫,淚水涌了出來。
小嬋見狀,大吃一驚,急忙拉住了鳳儀的手,問道:“喲,妹妹這是怎麼了?哭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