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李書記打電話,”閻書記掩飾不住誇耀的神情,“說劉主任考察學習認真,進步快,是個人才,回來要給她加擔子,你以後配合劉主任寫新聞的時間少了,要注意培養獨立工作的能力,不能老想着依靠別人。”
“是,閻書記。”王冬雲眨眨眼睛,計上心來,“從李書記反饋信息看,考察學習取得很大成績,這是一條很好的新聞,體現了黨委的遠見卓識,只是不知道劉主任那邊考察學習的具體情況,閻書記……”
“具體情況劉豔林回來再說,”閻書記打斷王冬雲的話,低頭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臉上出現送客的表情,“現在各村發展勢頭很好,有你寫不完的新聞!”
“是,閻書記。”王冬雲站起身。
閻書記收拾完辦公桌,見王冬雲沒走:“還有事?”
王冬雲突然想起一件事的神色:“對了,明天池塘村成立養鵝脫貧達康合作社,劉主任是合作社顧問,她不能親臨成立大會,叫我在大會上祝賀幾句……”
閻書記不耐煩樣子說:“我要親自出席,你集中精力寫好新聞就是了!”
“是,閻書記。”王冬雲仍原地站立。
“沒事了吧?”閻書記奇怪的目光看着王冬雲。
“沒事了,閻書記。”此刻,王冬雲多麼希望想起什麼事,可是,他一點事也想不起,只得轉身走出閻書記辦公室。
沒打探到劉豔林的消息,王冬雲心情沮喪,佝着頭走出鄉政府大門時不小心撞着個人,他擡頭剛要說對不起,見是林秘書,要說出口的話憋回肚子裡。
林秘書橫眉怒目站在路中央,王冬雲低頭準備不聲不響繞開是非之人。
“慢走。”林秘書叫住王冬雲,“既然撞上了,我也沒必要客氣,有幾句話要說給你聽。
”
王冬雲陰沉着臉停住身體,林秘書左右看看,向養鵝脫貧達康專欄走去,王冬雲跟了去。
林秘書停在養鵝脫貧達康專欄前,不瞧王冬雲,臉上掛着氣不打一處來的表情:“服了你!我是黨委秘書、縣委宣傳部任命的新聞通訊員,原本我乾的事,你算什麼東西,逞什麼能,也來湊熱鬧,還寫上了癮,沒寫出問題,算你走運!”
王冬雲杵林秘書道:“閻書記叫我寫的。”
林秘書被王冬雲的話嗆得一愣神,接着大人大量表情說:“對,閻書記叫你寫的,喜歡寫你就寫唄,我讓你寫!”
王冬雲低頭不語。
林秘書看着王冬雲鄙夷的眼神:“你也該回頭想想,幾個月來,哪篇新聞不是我全力支持,你找我要數字,哪次我沒讓你滿意?沒有我的支持,你一篇新聞也別想發出去!”
王冬雲不冷不熱說:“感謝林秘書支持。”
“知道支持就好!”林秘書怒火中燒表情,“你不是不曉得劉豔林是我的人,我支持你,你反到在背地搞陰謀詭計,怎麼是這種德性!”
王冬雲正色道:“談戀愛耍朋友正大光明,礙你什麼事!”
林秘書突然哈哈大笑,笑了一陣說:“正大光明,你敢在閻書記面前吐露半句?小子,不怕你搞陰謀詭計,劉豔林是誰的還不定呢!”
“你……”王冬雲臉色鐵青,轉身走人。
“回來!”林秘書看着王冬雲背影喝一聲,“拿着,寄出去,閻書記等着看報紙!”
王冬雲迴轉身,從林秘書手中抓過新聞稿子,回頭走了。
王冬雲拿着稿件去郵遞所,郵寄報社。
郵遞員四十來歲,姓江,女的,都叫她江姐。也許姓江,聯繫到小說《紅巖》裡的江姐戲稱她江
姐,不料人們叫習慣了,現在沒有一點戲稱的意思。
郵遞所平時十分冷清,有人打電話,交信件,取郵件或書報,江姐總是主動給人聊幾句,待人挺熱情。
“來啦,”江姐見王冬雲主動打招呼,不等迴應說開了去,“上次給你介紹的未老師想好沒有,家庭條件不錯,獨生女,父母過世財產全歸你,是不是見個面,以後自己發展關係。”
王冬雲心裡煩,不理睬江姐,自個往信封上貼了郵票轉身走人。
江姐說的未老師是盤龍鄉人,招了十幾個幼兒,自任幼兒教師。姑娘的父母在小鄉場開茶館,房產自己的,算是小康之家了,在江姐介紹的姑娘中,這個家庭條件算不錯的。
江姐見王冬雲不吭聲走人,叫道,等等。走出郵遞所門追上王冬雲左右瞧瞧,壓底聲音問,給劉豔林談上了?見王冬雲不答理,說,官家小姐,門不當戶不對,多半不成,即便成了,也要受她的氣,後悔就晚了。還有,劉豔林那個樣子,早晚要給那些人搞不清,姐是過來人,一看一個準!
“不關你的事。”王冬雲沒好氣杵江姐一句。
“怎麼不關姐的事?”江姐不生王冬雲的氣,“你爲人誠實,沒有親人,個人問題沒處理好要吃虧,姐把話說清楚了,聽不聽由你……”
王冬雲快走幾步,擺脫多事的江姐。
王冬雲走在小鄉場的街道上,街道永遠不變的是冷寂,除了還是那些懶洋洋的狗們,幾乎見不到人,因此,鹹場天小鄉場便有種人不夠狗充數的創意。王冬雲面對冷寂的街道,是去鄉政府辦公室坐冷板凳,還是去“康樂”小旅店寫新聞,一時拿不定主意。
華庭顏、張建民給從地縫裡鑽出來的一樣出現在王冬雲面前,王冬雲想個人清靜,可是躲避已經來不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