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心奎楞了一下,頓時怒火中燒,掙扎着想要起來再打過,結果被長老一把按在地上,宣佈了他的失敗,姬淮不依不饒地湊上前去,輕聲說到:“雖然小人得志的嘴臉我也很討厭,但此時見你這麼憤怒我倒是很開心的,謝謝你讓我明白,活着,就圖個順心,因爲你先前讓我不順心,現在我就要讓你不順心,你個手下敗將!”
一次此言,燕心奎越發憤怒了,不顧身體的傷勢就要起來同姬淮再打,只可惜換來的只是長老的警告,無論他心頭多生氣,也只能就此作罷,畢竟勝負已分,再出手視爲鬥毆,就算他是燕家世子,也不能無視問道書院的權威。
姬淮直接謝過了爲自己止血的長老,起身下了臺,此時的他也沒心思再去看同門的比試,打了個招呼,自行回了房間。
不過前腳剛一進屋把門帶上,後腳門就被推開,一位黑衣少年直接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袍,長髮披散,精瘦的面容加上那穩健的步伐,給人一種雷厲風行的感覺。
一開口一口蜀中的口音,抱拳對姬淮行了一禮,說到:“老子叫文中流,文學淵博的文,中流砥柱的中流,剛剛見兄弟你和那崽兒一戰,實力非凡,將來定不簡單,所以來結交一下!”
“結交?!你我素不相識,兄臺如此闖入我的房間,可否有些失禮了?”姬淮臉色有些難看,畢竟有傷在身,此刻並不想被人打擾。
“江湖中人計較這些幹啥子!老子可以幫你治傷,但你得和老子聊兩句!”文中流直接走到桌前,毫不客氣地倒上一杯茶,自己喝了起來。
姬淮皺着眉頭,心中有些不爽,但見他這個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也像個性情中人,所以沒有立馬轟人。“治傷就不必了,你有話就說!”
“痛快!老子喜歡你這種快人快語,那老子就直說了,老子搞了個教派!邀請你加入!以你的實力,我給你副教主的位置!”
一聽此言,姬淮打量了一下眼前此人,這才發覺自己根本看不透他的修爲,心中猜測,此人至少也有第四大境界“劫境”後期的修爲,可轉念一想,就算他實力還不錯,可未入天境便自立教派,聽起來多少有些扯淡。
於是搖了搖頭,委婉的拒絕道:“我乃逍遙宗子弟,不會入你的什麼教派,這次大會高手衆多,不如兄臺找找別人?”
“不得行!老子就找你!”說着,文中流從儲物靈寶中拿出兩壇酒往桌上一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兄臺若是不走,我可就要叫人轟你走了!”姬淮不想理會他,心下決定若是此人繼續糾纏,便叫來問道書院的人,請他出去。
可這文中流倒是一副不以爲意的模樣,慢悠悠說了一句:“老子曉得你修行的功法,所以這才特地來見你一面,你我不是敵人,是朋友!當然,酒一喝,也可以是兄弟!”
聞言姬淮有些驚訝的楞在原地,若有所思,隨後試探一般的問道:“兄臺這是何意?什麼功法?”
“兄弟你這樣就沒得意思了,裝什麼嘛?但凡明眼人哪個不曉得你修行魔功?他們只是礙於你身後是姬家和逍遙宗,所以沒人會去點破。”
姬淮雙眼一眯,下意識退後兩步,手已然握緊劍柄。“閣下到底意欲何爲?”
那文中流見狀伸手示意他莫要衝動,隨後說道:“老子說過了我們不是敵人,因爲老子也是修行的十大魔功之一,所以這纔想着拉你入夥,怎麼樣?考慮一下嘛。”
雖說初入江湖不久,但姬淮還是很警惕的,不可能別人說什麼就會信,於是直接運轉靈力,動用體內靈印之力,頓時雙瞳化作赤紅,體內的煞氣直接外放。
這是他自完全掌握靈印之後第一次使用靈印之力,雙瞳化作赤紅也在意料之中,因爲這一對眼睛是因靈印而生,重要的是,在他雙目化作赤紅時,能看穿一切虛妄,甚至能窺探他人靈海。
如若此人真的是修行了十大魔功之一,那他體內靈海定然充滿了煞氣,古書有載,天魔澗十大魔功之所以被定義爲魔功,皆是因爲這些功法的修行基礎就是掌握煞氣,然而煞氣霸道無常,時而影響人的心神,很容易便讓試圖染指之人走火入魔,失去理智,所以這十部本來可以媲美天下各大派鎮派神通的功法,被定義爲了魔功。
文中流見到他這雙赤瞳時,眼裡也流露出了一絲驚訝,但很快就領悟了姬淮的意圖,直接將體內靈力釋放,沒有阻攔他探查自己的靈海。
所以姬淮很輕易便看到此人的靈海,只是這一眼之後,卻久久的說不出話來,自己的靈海之中所流轉的是代替了靈力的煞氣,而他的靈海中雖然煞氣同樣濃郁,可一眼看去竟是一片血海,那緩緩流動的貫通全身的是煞氣濃郁的血。
那血海上空,懸空盤坐着一具枯骨,而那枯骨的身前,捧着一朵曼陀羅花。
“你……這是什麼功法?”姬淮有些驚訝,但心中有些相信了此人的話。
“這是《衍血籙》,生而不息,息而不滅。所以……你呢?”
姬淮猶豫片刻,搖了搖頭,並不願就此透露自己的功法,繼續言道:“我相信你是和我一樣的人,但……我卻不相信你我會是朋友。”
文中流愣了一愣,大笑起來。“這世間所謂的朋友,要不利益相連,要不同病相憐,而我們屬於後者,或許你這般後臺強大的,並不能那麼真切感受到如你我這般身懷十大魔功的無奈,不過,總有人會爲了利益盯上你,你我可以是朋友,面對一樣的敵人時,也是僅有的朋友。”
“在我看來,朋友兄弟皆是以心相交,若是一開始便有所圖,那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聞言,文中流愣了一下,心中大喜,笑道:“所以老子找你喝酒呢!你這個兄弟老子是交定了!不管你要不要加入我的教派,就衝你這句朋友當以心相交,老子喜歡!”
姬淮眉頭緊蹙,心下很是牴觸,但架不住文中流直接將酒罈子打開,塞了一罈到他懷裡,隨即便一口灌下。
見狀,他猶疑了片刻,仔細看看酒也沒什麼,畢竟跟着三師姐學了這麼些年的醫術,若是被人下藥了豈不是打臉?索性也稀裡糊塗的抱起酒罈灌下。
“哈哈哈!痛快!”話音一落,文中流突然出手一指點在他受傷的肩頭,姬淮只察覺到體內血液流動突然加快,肩頭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癒合,這等神奇手段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心中難免驚愕。
“這……就是你那什麼《衍血籙》的手段?”
“這算老子的誠意!反正將來你若有事就報老子的名字,記好了,老子叫文中流!”
姬淮依舊沒能適應,畢竟這才第一次見面的兩人,怎麼可能如此突兀就成了朋友?雖然曾經也向往江湖之中知己相逢,一杯酒一世人的橋段,可那些都是戲文,當不得真。
更別說姬淮這個人從小就在母親的培養下變得疑神疑鬼,根本不會容易相信突然接觸自己的人,除非他能拿出讓自己信任的東西,就像昨夜前來的四叔,能帶來丫丫的親筆信,至少不會是外人。
可自己同這文中流素昧平生,今日初見一罈酒一喝,就成了朋友?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不過畢竟話說到這兒了,也沒有拒絕,畢竟是否選擇深交取決於姬淮。
“好吧,你也記好了,以後在青州若被人欺負,報我姬長楓之名!”
文中流大氣的擺了擺手,言道:“誰敢欺負老子?從來都是老子欺負別人!不是兄弟跟你吹啊,同齡人中,沒幾個能打得過老子!”
“誒!?對了,文兄,你也是這次問道大會的參與者?”
“當然!老子出身於蜀中,就連那個唐婉都被老子揍過!”
姬淮一聽此言,似乎想起了這個名字,心下是一點都不相信的看向文中流。“唐婉?那個蜀中唐家的唐婉?人家可是號稱畫地爲牢,暗器舉世無雙啊,你修爲雖強,可要說能打過她我可真不信!”
“不信?不信算了,那姬老弟你我決賽再見!什麼狗屁暗器舉世無雙的唐婉,還是那個什麼號稱年輕一輩最強的白家郡主,又或者那沈家的眠風宴雪兩兄妹,只要老子在,是龍得趴着,是虎得臥着!”
姬淮撇了撇嘴,搖搖頭不再搭話,雖然心頭依舊不信,但並未繼續反駁,畢竟他才幫自己治了傷,就那種傷勢,就算以他如今的醫術,要想完全恢復起碼也得三五天,用藥打坐都不能有片刻停歇。
被他如此神奇手段治好,也算是幫了自己不小的忙,若不然就會直接影響到之後的比試,雖無心輸贏,但好歹也是代表着逍遙宗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