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髮簪!?”姬老侯爺拍桌而起,冷冷的質問道。
蕭亦臻搖了搖頭,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調侃道:“怎麼!?老侯爺如此關心……難不成還準備爲我主婚?”
“你也不要在此故意答非所問,這髮簪出現在魔教壇口,那這東西的主人自然和之前出現那數百女屍有關係。你剛纔脫口而出就說這髮簪是你的,恐怕是想幫什麼人掩飾什麼吧?”姬騰雲站起身來,長袖輕撫。
姬氏門人見狀將蕭亦臻給圍了起來,刀劍所指,絲毫不給逍遙宗情面。這些人大多都是從淮北軍中提到姬家的,一個個的都是見慣了大風大雨的人物,所以哪怕實在這江湖大派之中,他們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軍令如山,只要侯爺發話,別說是在此地抓人,就算今日要他們在這山門中大開殺戒,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場內的氛圍越發的壓抑,陌無涯絕不會相信自己那看着長大的師弟會做出違背道義之事,但此時事情的走向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蕭亦臻,也讓他無法再明着幫忙說話。
“老七,你說說,這女子是何人,爲什麼這髮簪會出現在魔教壇口?那死去的百位女子據老侯爺的說法是因爲有人修行通天魔功,所以被吸盡精魄而亡,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或者說……是不是和那髮簪的主人有關係?”陌無涯平靜的開口問道,眼神中也多幾分憂慮。
蕭亦臻緊皺着眉頭,似乎也有些着急的言道:“衆所周知,通天魔功是日月教的邪功,若只是因爲一支不知什麼時候被偷走的髮簪,便將如此大的罪名扣在我頭上,豈不是太可笑了?”
“你的意思是,此事和你無關,更是和髮簪的主人無關咯?”姬騰雲依舊不信的問道。
“難不成老侯爺真的我是在替誰隱瞞?有人用我的手段明目張膽的殺人,這樣的栽贓嫁禍都做出來了,難道偷我一件貼身之物丟到魔教壇口會是件很難的事嗎?”
蕭亦臻說完,場中安靜了片刻。
不過長老派系的代表者,乾長老卻是有些坐不住了,前些日子他收到風聲,得知青州近來連連有女子失蹤,也派人出去探查過。
卻得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消息,日月教聖女陸仙兒出現在了青州,身邊還跟着兩位實力深不可測的老人。最重要的是,這蕭亦臻和她見過面。
乾長老又派人留意探查了一下前兩年蕭亦臻外出遊歷西涼時的事兒,這才發現他貌似和那位日月教的陸仙兒有些糾纏不清。
原本江湖兒女,萍水相逢,或許發生點什麼故事也不足爲奇。就算正邪不兩立,但若陌無涯鐵了心要保他這個師弟,最多也就是讓蕭亦臻落個被囚困宗門的下場。
所以在這次青州魔教壇口被發現後,他才同曉長春長老商量着,給他帶上個勾結魔教的帽子。從而掰斷陌無涯的這條臂膀,或許這樣還能讓那護短的陌無涯被牽連其中。
但乾長老確實並不知道髮簪之事,他只知道蕭亦臻和日月教聖女勾結不清,所以魔教壇口的事兒一出,他便默許了曉長春長老殺人栽贓裹亂的提議。
而今曉長春和另外一位長老下山至今未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樣子,事是做成了。只是現在堂前對質,總是缺少了關鍵證據,想必難以將蕭亦臻的罪名坐實。
畢竟他蕭亦臻同日月教聖女糾纏不清這點上本是事實,於是乾長老果斷的起身,趁亂裹亂的開口說道:“蕭師弟,你是否有罪還不好說呢!如今只是讓你說出那位髮簪的主人是誰都如此遮遮掩掩,難道不是想要掩飾什麼嗎?”
堂下的蕭亦臻眉頭一皺,轉頭看着這位坐在陌無涯身旁的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冷冷的說到:“有你什麼事!?掌門師兄都沒有說話,你迫不及待的開口作甚!是不把師兄這個宗主放在眼裡?還是說害怕在下說動了老侯爺,沒能被當場論罪。所以來落井下石嗎?”
乾長老看在陌無涯的面子上故作姿態的笑了笑,雖然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笑。但還是開口解釋道:“蕭師弟,你若心中坦蕩,又怎怕說出髮簪主人的身份?莫不是這髮簪主人的身份真的見不得光?”
他畢竟被這麼一個後生小輩這樣不放在眼裡,頓時心中更是不痛快,於是言辭中更加的針鋒相對。
此時,坐在一旁的姬騰雲冷笑了起來,現在場中的形勢很是符合他的心意,他這樣的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逍遙宗內部也並不是鐵板一塊,如此對他審問蕭亦臻更加的有利。
於是也開口幫腔道:“這位長老說得沒錯,說說看吧,這髮簪的主人是誰!”
陌無涯一直盯着蕭亦臻,目光一直放在他那細微的神情變化之上,以他對自己師弟的瞭解,立馬就能斷定師弟確實是有事。
於是也開口言道:“我倒是覺得我師弟說得沒錯,且不說蕭亦臻是我的師弟,你根本沒有資格審他。就算是宗門內部審問,輪得到乾長老你說話嗎!?你是不是忘了,誰纔是宗主?”
他的語氣很冷,從未有過的冰冷,隱藏着不知多麼可怕的怒意。平日裡別人眼中那個謙謙君子,得道高人的陌無涯,此時居然會一反常態的計較起這樣一件事來,倒是讓不少逍遙宗弟子都覺得有些奇怪。
要說尋常人也就罷了,陌無涯算得上逍遙宗二代弟子中心境最好的一位了。雖然外表看來不過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實際卻是一位活了幾百年的大修行者。也是宗門唯一一位心境能夠達到上善若水的得道之人。
這樣的人又怎會因爲一個世俗所謂的尊卑而發怒?且不說乾長老乃是護宗長老之首,雖然地位不及他,但也沒聽過哪個宗門勢力的首席護宗長老需要對宗主卑躬屈膝的。
所以,陌無涯的怒火很沒有道理,不過如此的反常卻恰恰說明了,事態確實有古怪。但不少的弟子們片刻便想通了,他們認爲掌門應該是故意做樣子給姬老侯爺看的。所以也就沒有在意。
只是這樣的細節在姬老侯爺的眼中卻是很值得讓人細細回味的。於是更加的不願放過這個機會,乘勝追擊的言道:“陌掌門,別動怒嘛,我們此刻在討論蕭亦臻是否有罪之事,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而論其他。”
但老侯爺這點心思瞞不過陌無涯,他當然也不會順着姬老侯爺的話往下說,而且站起身來,目光冷厲的看着乾長老,繼續說道:“乾長老!本宗主在問你,是不是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乾長老哪裡見過這樣的陌無涯,平時裡無論對誰都極爲謙遜的一個人,而今發起怒來竟是讓乾這種實力的修行者都感到心頭隱隱發怵。
不過仔細想來,他平日裡無論多麼謙遜有禮,但終是一位有着八重天恐怖實力的大修行者。且其道心通明,是個得道之人。就算年紀比乾長老小很多,這個代理宗主坐得也是實至名歸。
但越是謙遜有禮,示人以弱的人,久而久之總會給別人一種好欺負的錯覺。更何況還是乾長老這種向來心高氣傲的人。
所以他一直都沒把這個代理宗主放在眼裡,一個年紀不如自己,實力也厲害不了太多的人,怎麼能是他來代理這偌大一個逍遙宗?而不是自己?這也一直都是圍繞乾長老心頭的一個結。
而今面對陌無涯如此態度的質問,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也不得不放下身段,行禮言道:“掌門,老夫絕無此意。只是蕭師弟之事,關係到我逍遙宗的名聲,老夫這才失態!”
陌無涯見他服軟退下,頓時也沒了再繼續下去的理由,若不然讓門中子弟對宗門關係生了什麼誤會也影響宗門內部團結。
索性繼續開口言道:“行了!退下吧!本座也不是愛計較的人,但我得提醒你,無論是誰,敢到本座的頭上撒野,也絕不是這麼容易的!”
現在這句自然不是說給乾長老聽的,坐在一旁的姬騰雲當然也聽明白了陌無涯的言中之意。臉色也難看了幾分。
不過他這樣的人物什麼風雨沒見過,又怎會害怕陌無涯言語中的威脅。雖然逍遙宗實力確實強大,但對於他這樣一位手握二十萬淮北軍的淮遠侯而言,也沒什麼可忌憚的。
人在江湖,面子還是要給別人的,所以姬騰雲也沒有打算就這個問題去擡槓,只是平靜的開口說道:“陌掌門還真是對門人要求嚴苛呢,老夫算是領教了。不過現在……我們還是繼續說說您這位師弟的事兒吧,畢竟魔教壇口百條人命,加上我淮水姬家數十條人命,可不是什麼小事,若真是有人包藏禍心,犯下如此大罪,那我姬家會不顧一切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