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杲今年四十有五,比他的大哥完顏阿骨打小上五歲,對於這個時代的男子來說也僅僅只是中年,遠談不上老。可是,自從四年前女真族開始起兵反遼,完顏杲也許是因爲領軍作戰日夜操勞的緣故,身體便漸漸出現不適。尤其最近幾個月,完顏杲每晚子時就會感到頭暈胸悶,根本難以入睡。不過,作爲一個勇猛的女真族勇士,他沒有將這點病痛放在心上,所以不僅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等人不知道他身體有恙,就連軍中的醫師也是毫不知情。
而傲長風憑着一雙眼睛,便準確地說出了完顏杲的症狀,這讓完顏杲不得不驚訝萬分。他心中嘀咕道:看來這道士真的醫術了得,絕不是故弄玄虛!
“哎呦!”
就在完顏杲還在思考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軀一邊慘叫一邊撞到了他的胸前。完顏杲趕忙伸手一接,原來是被傲長風“挾持”的完顏宗望飛了過來。
“二太子身上的疾患暫且無憂了。”
將完顏宗望從手中推出去後,傲長風整了整衣襟,好像有些勞累地對完顏杲與完顏宗翰道:“不過……二太子若是想痊癒,還得經貧道日後慢慢調理啊!”
“啊!?這……”
“道長!道長你一定要救救本太子……不不不!是一定要救救在下呀!”
完顏杲和完顏宗翰剛要開口,“飽受折磨”的完顏宗望卻搶着大叫了起來。在所有人呆滯的目光下,只見他一改之前喊打喊殺的架勢,對着傲長風恭敬地道:“道長醫術超凡,真是……真是那個華佗再世啊!在下剛纔經過道長‘洗經易髓’手的一番推拿,現在已經感覺神清氣爽了……這個……在下之前對道長多有冒犯,還望道長寬宏大量,不要與在下計較啊!”
“怎麼回事?這……這小子不會是被內力震傻了吧?”
完顏宗望的突然變化令完顏杲、完顏宗翰、耶律宏贍和耶律宏夕都目瞪口呆,他們哪會知道,其實這種變化是因爲完顏宗望已經對自己“有病”深信不疑了。
按照正常的歷史進程,完顏宗望應該病死於公元1127年六月,也就是九年後北宋滅亡不久。當時的他年僅三十四歲,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短命鬼”。所謂觸類旁通,這時的完顏宗望雖然不懂醫術,但畢竟也是練武的高手,自己體內的奇經八脈可是一清二楚的。先前傲長風將一股勁氣逼入他體內,他明顯感覺到他的百匯、膻中兩穴阻塞不通、疼痛難忍,比平時練功時出現的狀況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隨後傲長風的勁氣又漸漸變得柔和,不僅疏通了他的兩處大穴,好像還使他一掃多年的練功瓶頸,從而功力大增。
衆人的表情完顏宗望都看在眼中,可他沒有在乎,繼續對傲長風恭敬道:“哈哈哈……道長說在下病情仍需調養,不知……還要多少時日纔可痊癒?”
“這個嘛……”
傲長風瞟了瞟判若兩人的完顏宗望,搖頭晃腦道:“二太子病根深重,就算貧道全力施救,也至少需要……呃……三年。”
“三年!?”
此話一出,不光完顏宗望下巴脫臼,完顏杲與完顏宗翰也是齊聲驚呼。
“怎麼?嫌長?”
傲長風似乎對三人的反應有些不滿,悶聲道:“二太子患的可是絕症,貧道乃是秉着慈悲爲懷的道義才肯出手救治的。況且,貧道此來是爲了軍國大事而拜見大金皇帝,還不一定有閒工夫呢......哼!你們愛治不治!”
“不不不!要治、要治!道長息怒啊!”
到底是完顏杲老城持穩,首先回過神來對傲長風微笑道:“宗望乃是我大金的皇子,他的性命當然不可等閒視之。不過……不是在下不相信道長,還請道長先詳細說說這所謂的‘絕症’,我等也好心裡有底呀!”
“哈哈哈……都統大人還是怕貧道危言聳聽啊!”
傲長風知道完顏杲性格謹慎,自己的三言兩語只怕難以讓其消除戒心,所以他決定燒一把大火,向完顏杲鄭重道:“以貧道的看法,二太子的絕症或許是完顏世家與生俱來。若是都統大人也能讓貧道把一把脈,便能有所定論。”
“這……好吧!”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完顏杲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捲起衣袖,將手腕伸到了傲長風的面前。
“片刻就好,請都統大人凝神靜氣。”
裝神弄鬼可是傲長風的絕活,只見他手指輕輕搭上完顏杲的手腕,然後便閉目運功起來,頗有一副“神醫”的樣子。
與完顏宗望之前的“遭遇”一樣,完顏杲很快也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勁氣從手腕鑽入。這股勁氣陽中有陰、陰中帶陽,彷彿暖暖的先天之氣流經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無比的愜意。可是,當氣流經過頭頂的神庭穴和胸口的紫宮穴時,完顏杲突然青筋暴起、疼痛難當,比每晚子時發病還要了厲害數倍。
就在完顏杲快要堅持不了、放聲大呼的一瞬,神庭和紫宮兩穴的痛感卻又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舒暢,就好像乾枯多年的兩口水井再次冒出了清泉一般。完顏杲在享受的同時能肯定地猜測到,自己這幾年來的病痛應該是熬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