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萬應聽到了她與傅明華說的話。
瞧傅侯爺剛剛的模樣,十分嚇人,怕是之後少不了一頓罰。
一時間傅明霞心裡既怨恨傅明華,與她說話引來了一身麻煩,她倒是好,已經出嫁,嫁的還是王爺,誰敢罰她?
傅侯爺剛剛的壞脾氣全衝着自己來了!傅明華還一口一個‘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若是嫁三皇子的是自己,今日受罰的就絕對不可能是她傅明霞!
不過王爺走時雖然看不出臉色好壞,但傅明霞想起傅明華之前說的話,分明就是在指王爺不好,雖然話沒說完,但自己都聽了出來,想必秦王也聽到了。
她一時覺得出了口氣,一時又有些害怕,領了人才匆匆離開了。
傅明華跟着燕追離開了之前坐着的地方,他也不說話,反倒將她握得越來越緊。
這錦園的景色倒是不差,不過秦王府中自然比這更好數倍不止了。
諾大的湖中有一亭,遠遠的就能看到傅明月等人坐在亭中,顯然看到了這邊的情景,在拼命的她招手,是想讓她過去。
燕追卻裝着沒看到一般,站在湖邊石欄旁才停了下來,使她靠着石欄,纔將雙手撐着欄邊,將傅明華困在了欄杆與自己身體之間,低頭望着她看:
“王爺雖好,可是什麼?”
他目光銳利,果然之前她說的話他是聽到了。
傅明華啞口無言,在他目光盯視之下,說不出話來。
“可是什麼?”
他又問了一聲,看她還不說話,只低垂着頭,露出梳了繁複髮式的髮式的頭頂來對着他。
湖邊吹來的微風掀起了她薄如蟬翼的綃紗小袖口,裡面嫩藕似的胳膊若隱若現。
風經過她身側,送來陣陣香氣。
燕追貼得更近,又問:“可是什麼?”
她下巴抵到胸前,卻仍是不張嘴。
他突然覺得無可奈何。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會生氣的,但是奇怪的是卻並沒有十分憤怒,只有一種頗爲揪心的感覺。
有些委屈,又有些失落。
燕追一路走來,在腦海中想過好幾種她沒說完話的可能,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他便直接問她了。
“擡頭看我,元娘。”
再開口時,燕追語氣裡便帶上了幾分強勢。
他這話一說出口,傅明華果然就擡起頭來了,目光卻是落在他胸前,與他胸口平視,卻沒有看他的臉。
燕追忍耐不住,伸手擡了她下巴,她果然目光就落在他臉上了。
那盈盈目光朝他一望,他頓時連之前要說什麼都忘了大半,身體一酥,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便輕輕磨蹭了兩下。
傅明華紅了臉伸手去將他手格開,他卻順手握住,放到脣邊重重親了一口,纔想起自己之前要問什麼。
只是這會兒心中軟了大半,捨不得疾言厲色的問,放軟了音調:
“王爺雖好,只是什麼?”他又親了一口,張嘴不輕不重的咬了她一下。
這一下力道不重,酥麻中帶着些微刺痛的感覺傳開,傅明華臉上紅暈便更深了些。
“王爺不好嗎?”
他擡眼看,那眼窩略深,眉毛與眼睛間距離頗近,使得他眼神更是深邃迷人。
“王爺好。”他認真盯着一個人看時,給人一種他全心全意眼裡只有一個人的感覺。
傅明華別開了頭,他握着她的手來摸她的臉,將她轉過來。
“那可是什麼?”
他又追問,傅明華就嘆了口氣:“若您知道,一定會生氣。”
她倒是挺誠實,燕追抿着嘴角,卻實在是笑不出來。
既然傅明華都這樣說,他也不問了,只是頓了半晌仍沒忍住:“你說,我保證不生氣。”
話雖是這樣說着,他的眉心卻擰了起來,神情有些嚴肅。
傅明華無可奈何,其實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當時在與傅明霞說話時,想講:王爺雖好,可是齊大非偶。
她在未成婚前,是真正這麼想的。
一味高攀並不是好事,只看得身份地位、外表年歲以及榮華富貴,卻往往最容易忽略一個人的本質適不適合。
榮華富貴固然是好,身份地位也能使人尊榮,讓人羨慕,可險些之外,鞋子合不合腳,唯有自己最清楚。
馮萬應確實品性不錯,年紀雖長,但纔會疼傅明霞。
她當時難得因爲傅明霞的話而觸動,有意勸她,纔會開口說話的。
不論傅明霞領不領情,事後證明馮萬應確實是個難得的好男人,在聽到傅明霞那般糟蹋他之後,還是當着那樣幾個人的面,卻能硬生生的將這口氣忍了下來,反倒替傅明霞求情。
若不是性格溫柔,本性也好,當時怕是就臉色難看,一言不發了。
怎麼還會忍了恥辱,替羞辱自己的人求情呢?
燕追沒有出聲,傅明華縮了縮肩膀。
他說着不生氣,其實是真的生氣了。
“馮萬應好,我呢?”他臉色陰沉,望着她道:“我哪裡不好?”
傅明華目光左右遊移,不敢看他。
他看着她這心虛的模樣,氣急反笑:“我哪裡不好?這兩天夜裡,我們不是都好好的嗎?”
傅明華登時大羞,伸手去捂他嘴,結結巴巴道:“你,你……”
他伸了舌尖舔了一口,她又似被電了一下,將手連忙收了回來。
光天化日,他也沒羞,張嘴便胡說八道。
她只覺得渾身發燙,腳趾頭都捲縮了起來。
燕追‘哈哈’大笑。
原本因爲她的話而有些陰鬱的心情,此時彷彿因爲她焦急的動作、羞紅的臉龐而將那些陰霾驅散。
他有些惡劣的開口:“我怎麼了?元娘真的很美,我哪裡都喜歡。”傅明華說之前沒考慮過要嫁他,他偏偏反着來說,手摸着她葇荑,低聲道:“喜歡這裡,”又將原本撐在石欄上的手放到她腰間:“也喜歡這裡。”
說着說着,他的手就要順着腰往上滑,傅明華焦急的伸手去擋,他臉靠得更近:
“更喜歡那裡,還喜歡嘴脣,又軟又甜。”
“你不準再說。”傅明華着急,哪怕明知此時此地根本沒有人能聽得到兩人的話,但是她就是有一種莫名羞怯的感覺,一股熱浪從腳底涌了上來,她彷彿變成了一隻蒸得渾身通紅的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