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流螢

回了府裡,傅明華忍了身體不適,淨了臉和手,坐到梳妝檯前,江嬤嬤擦了手後要替她拆釵鬢,她卻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甚至還做了一場夢,夢到她的腿遭被褥纏住,無論如何掙扎也脫不得身,天氣又熱,她掙扎着、掙扎着,便醒了過來。

燕追正半跪在她面前,將她腿放在他膝蓋之上,把她裙子撩了起來,露出一隻雪白粉嫩的小腿,正拿了膏藥往她膝蓋上抹。

她嚇了一跳,正要掙扎,燕追卻將她腳踝握得更緊:“別動。”

他的手比她腳踝溫度高些,難怪剛剛被他抓住時,會覺得那般的熱。

傅明華覺得自已像是要融化在他熱度之下,只是被他抓了腳踝,卻覺得渾身都受了感染,滾燙了起來。

“王爺,您在做什麼?”

他手中拿着一支小小的瓷瓶,以尾指取了裡面的膏子在她膝蓋上細細抹開。

她認真感受了一下,另一隻腿也抹了,那藥沾在裙子上,粘乎乎的並不是十分舒服。

“只是一些跌打損傷之藥。”他時常受傷,平時練習騎射之時,不可能沒有半點兒磕碰。

這些東西宮裡崔貴妃時常送來,他用的時間倒是不多,受過了嚴重的傷後,便覺得一些小傷沒有大礙。

可說來也奇怪,今日她雙腿一屈跪下時,那‘嘭’的一聲,倒像是比他傷了更讓他在意。

回來便去尋來了。

拿來時江嬤嬤在爲她拆發,她歪坐在椅子上就睡着了,替她抹了藥才醒來。

那雙杏眼之中還帶着血絲,眼睛下有青影,臉上掩不住的疲勞之態,燕追看了她一眼,低頭認真將藥上了,也沒把她裙子拉下來,反倒抱了她的腿,仰頭問:

“好些了嗎?”

傅明華只覺得‘轟’的一聲,臉上便似着了火。

燕追半跪在她面前,眼神中帶了瀲灩之色,他原本放在她小腿肚後的手,緩緩便開始變了意味了。

之前還一臉認真的人,此時目光幽深,手掌上的溫度更高了。

“好些了沒?”

傅明華沒回答,燕追又問了一句,意圖明顯。

她本能轉頭往外看了一眼,太陽尚未落山,她結結巴巴:“再過不久,便,便要擺膳。”

“我快一些!”

燕追手指似是撥着琴絃,順着她小腿往上摸,她將腿並緊,卻被他輕鬆分開了,順勢站起身來。

剛剛半跪在她面前,還要仰頭看她的人,一下便將她困在了椅子之中。

他的影子將她整個人都籠住,傅明華覺得氣都順不過來,輕易落進他的懷裡。

她後悔沒在宮裡多留一陣,江嬤嬤等人在外間,她緊咬着燕追衣服不敢出聲,一副飽受蹂躪的模樣。

燕追坐在椅子上,將她反抱了起來,她能看到鏡子裡自已頭髮披散,衣襟敞開的模樣。

這樣的姿勢讓她有些慌張,卻又敵不過他軟硬兼施。

雖說他說會快,但她卻是身體青澀,任他百般撩撥,才稍潤了一些,等到燕追如願以償,天已經擦黑了。

傅明華只覺得難受,催他快點。

她有些怕,又覺得痛,擔憂江嬤嬤會進來掌燈,又要擺膳。

若是被人看到兩人衣衫不整,她只是一想,便覺得臉上又燒得更厲害了。

燕追點點的吻落在她臉頰脖子上,輕聲安撫,只是用處也不大,只得將她放了。

外頭江嬤嬤壯着膽子進來掌燈時,她坐在榻上,拿了本書裝作看得十分認真的樣子,手還在抖。

天色都黑了,屋中唯有透過大門泄進的幾絲燈光,有微弱的亮,又怎麼看得進書?

燕追也不提醒她,看她故作鎮定的模樣,有些想笑。

以前的他還真被她這樣子忽悠了,當她運籌帷幄,凡事都在掌控中,少見她慌亂之時。

就連當初被凌無邪令人追殺時,彷彿也是十分鎮定的模樣,沒想到也會有這樣可愛的時候。

用了晚膳,她以往能做的事不多,無非也就是看會書,她還沒摸到書本,燕追就道:

“院中湖邊種了一叢竹子,這個時節流螢出沒,我去替你抓些回來,晚上掛在牀榻之上?”

他微笑着,臉龐與以前相比,輪廓漸出,顯得十分英俊。

江嬤嬤連連替她使眼色,顯然是想催促她趕緊應了下來,傅明華也就只得放了書本,他已經站起了身,身材高大得帶給人幾絲壓力,彷彿顯得這屋頂都矮了些似的。

傅明華將手擱在他掌心裡,碧雲取了披風出來,還未說話,燕追便接了過去,抖開披到她身上了。

兩人出了房門,白日裡太陽雖大,但入了秋後,天氣已經涼爽些了。

花草叢裡,傳來蟋蟀賣力的鳴叫,江嬤嬤等人遠遠的跟着,並不敢靠近了。

“元娘看的什麼書?”

沉默了一陣,燕追轉過頭來,廊下掛着的燈籠光映照在他臉上,顯得他眉目深邃,有些說不出的吸引人。

大唐皇室有胡人血統,據說太祖的母親當年便是出身拓跋一族,是個高鼻樑大眼睛的美人兒,與中原純血並不相同。

傅明華沒有見過太祖什麼模樣,但嘉安帝也是五官深邃,是個留了長鬒的美男子,燕追與他相較,長相又更精緻了幾分,只是那眉眼冷冽,以往讓人見他第一眼,便覺得他高傲而冷淡,使人十分畏懼他,不敢靠近罷了,自然也沒人注意他長得是不是十分英俊了。

她看得有些恍神,就連燕追什麼時候靠她更近了都沒注意,他雙手攬在她細腰之後,又問了一聲,傅明華便低垂下頭,望着他胸前衣裳,細聲細氣數道:

“論語、詩經,什麼都看些。”

他似是撒嬌一般,又更上前一步,逼得傅明華往後退了些,才道:“那元娘今晚看的是什麼?看得那樣入神,不想睬我?”

“沒有的事。”她認真反駁,又臉色有些發紅:“看的經籍志,沒有不理睬您。”她又重複了一次,經籍志是當今中書令杜玄臻與一干飽學之士,奉太祖之令編修而成,主要是記載前陳朝興衰交替,而後被大唐取而代之之事,太祖編書原因,是想要以書爲鏡,可見興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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