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找我?”青木司嘆了口氣,表情有些疲憊。
怎麼好像只是一眨眼,所有曾擔憂隱患都爆發了出來,讓青木司只覺得頭亂如麻,應接不暇。
仲村仁之介一頭花白背頭依舊一絲不苟,雙手搭在下巴上,平日威嚴的面容上同樣有些倦乏。
“到應該也不是因爲什麼大事,主要的目的,還是警告。”仲村仁之介鼻子裡重重的舒了口氣:“大概的意思,就是已經盯上你了,希望你別到處惹事。”
“盯上我?”青木司怒極反笑:“他們有這功夫,怎麼不去把開久那點人抓起來?他們把我朋友都打進了醫院,怎麼還在外面逍遙快活?”
仲村仁之介擡起頭,額頭的皺紋擠在了一團:“坐吧,我和你好好聊聊。”
青木司沉着臉踱步了幾下,沒能坐下。
“實際上,他們就算想管,也力有不逮。”仲村仁之介揭破了和平表象下的冰冷事實:“鈴蘭最近和鳳仙高校,開戰了。”
“你肯定對兩所學校有所瞭解。”仲村仁之介擡起了眼。
青木司默然點頭。
“這一次不同於你們之前的小打小鬧,對於鈴蘭和鳳仙這樣的混混學校來說,一次真正的開戰,危險性有多大,是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仲村仁之介抿了口茶水。
“雖然我對這些事情瞭解不夠深,但也從風言風語中得知,這一次所謂的開戰,幾乎是兩個學校較爲出頭的不良少年都參與了。”
“官方早就將百分之七八十的精力都放在了鈴蘭和鳳仙身上,而我們相對平和的上城區,他們已經沒有餘力多做監管。”
“我想,那些開久的人,也是知道了這些消息,纔敢這麼肆無忌憚的開始動手的。”
青木司聽到這,眼睛微微眯起。
“不過,我並不希望你也這麼做。”仲村仁之介的話語讓青木司有些憤怒的擡起了眼。
“官方現在不管,不代表並不在意這邊發生了什麼,只是大多都是在暫時忽略,等着秋後算賬罷了。”
仲村仁之介只是靜靜地看着青木司:“雖然我很想對你說些好聽的話,但現實就是,如果你帶着舞陽的學生出去打架,我就必須要對你們進行處分。”
“董事會昨夜展開了遠程會議,會議的大概內容便是——如果你帶人對開久展開反擊.......學校便要做出舉措。”
“大概的舉措就是,將你還有你手下的核心組員都開出學校。”仲村仁之介表情淡然,看不出具體想法:“請不要去趟這攤渾水,最近風聲鶴唳人人自危,輿論水漲船高,滿城都在嚴打,我們舞陽高中並不想成爲所謂的典型。”
“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忍一忍,等這段時間風頭過去了,再去處理這件事,也未嘗不可。”仲村仁之介聲音柔和了幾分。
“到那時,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青木司氣的想笑,但最後,表情卻逐漸平靜了下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那如果我自己處理這件事,又如何?”青木司面無表情的看着仲村仁之介。
仲村仁之介看着青木司,淡淡道:“那我希望你做了什麼,我都不知道。請你記住,這件事情不是我在盯着看,而是校董會在盯着看。”
“他們只是不希望自己學校的名字,再出現在新聞裡,僅此而已。不過我希望你不要光爲自己考慮,也爲自己的朋友考慮一下。”仲村仁之介說完,青木司點頭轉身離開。
“被舞陽開除的話,恐怕除了鳳仙,鈴蘭,開久這樣的地方,你的朋友就再也無處可去了。”
隨着門被啪嗒一聲關上,仲村仁之介的話語被青木司拋在了身後。
冰冷的視線投向走廊的窗外,昨日連綿的大雨並未讓天空變得晴朗,依舊陰雲密佈,風雨欲來。
深深地吸了口氣,青木司沒有回到班級,而是直接上了天台。
打開天台的鐵門,緩緩踱步來到沙發前,青木司疲憊的靠坐在天台的沙發上,看着天台牆壁上被噴漆所佔據的自己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忍?
忍這一字就像一縷火藥,出現在青木司心頭的一瞬間就讓他憤怒的一腳將踹飛了面前的茶几。
但理智卻告訴青木司,這件事已經並非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沙發被昨日的雨水打溼,依然是冰涼潮溼的很,冰冷的觸感透過校服傳到皮膚上,讓青木司冷靜了少許。
“如果現在動手,輸贏尚且未知。”青木司喃喃自語的分析着。
“開久學校的混混學生,據我瞭解,最少也有五十有餘。”
“而且戰鬥力應該都比舞陽的學生要高很多。”
青木司想到這搖了搖頭,轉而想到:“不對,問題應該不在於打不打得過。”
“如果是我自己還好說,哪怕被舞陽開除,也不過是轉而去鈴蘭那樣的高中罷了。縱然失去了進學的機會,有系統在,我也不愁未來不能活的很好。”
“可前田虎他們開除了,未來希望何在?”
青木司嘆了口氣。
“他們以後若是沒有了文憑,能去做些什麼,過什麼樣的生活?”
青木司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天台邊,看着因爲上課而變得無比寂靜的校園,悵然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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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別提,若是真的被官方勢力盯上了,萬一被抓起來,穹一個人在家該怎麼辦?”
“松山巖爲我四處奔波,現在正爲了保住我超新星大會的參賽資格而努力着,我若是再不識好人心的去惹事,萬一真的將超新星大會搞砸了,能對得起松山巖對我的好麼?”
掣肘。
到處都是掣肘。
青木司惱火的一拳砸在了天台上的圍欄上,臉色陰沉的就像是要滴出水來。
“到處都他媽的是掣肘。”青木司罵出了聲。
惱火,鬱悶的感覺讓青木司忍不住吼出了聲,聲音綿長響亮:“草!”
經典的國罵迴盪在校園上空,青木司卻感覺並沒有讓自己的躁鬱緩解幾分。
但是無論是出於對穹的責任,還是松山巖對自己的恩情,都讓青木司做不到熱血上頭,不管不顧的去解決這件事。
而且,他也無法讓跟隨自己的小弟落入泥潭。
青木司知道人的一生有多綿長,他也知道高中這三年對於一個人來說有多短暫。他不想讓那些信任自己的少年人在長大後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一日三餐都不得溫飽。
不良少年做到頭,難不成還去做什麼雅庫扎嗎?
青木司可不希望自己昔日的小弟,未來去做什麼違法的事,別說在霓虹很多極道組織是合法的,極道組織就是極道組織,雅庫扎就是雅庫扎,黑的永遠是黑的,套了一層皮他也白不了。
青木司舉頭望天,始終得不出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