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院執事是個老者,微微佝僂着背,髮鬚皆白,走幾步便咳嗽幾聲,似個癆病鬼,身邊不時傳來些譏嘲這管院執事的聲音,雖是聲音壓的極低,常故人還是聽的一清二楚,餘沐言走在他旁邊,不時左右觀望,此時也低聲的問他:“這鐘天殿沒人了麼?派個半死不活的人來當管院執事。”常故人微一側目,沒有答他的話。
此時的常故人心中也有疑慮,這鐘天殿畢竟是天龍界所設,這管院執事起碼也是位修士,怎麼如此孱弱?但微一思忖,這人也許是個隱藏的高手也說不準。
竹林深處一所宅院出現在衆人眼前,管院執事緩緩轉過身對衆人道:“這便是你們的住所,還滿意麼?”說完望向衆人。
衆人頓時炸了鍋:“這院子雖大,卻怎麼住得下二十八人。”“這還沒有前些日子住的地方寬敞。”
“諸位稍安勿躁,這所宅院只是幻境,你們每人住的都是這般大,進的雖是同一個門,卻各有各的院落,你們按照考覈名次排好隊,我給你們印了門牌,以後便都有獨立的住所了,你們可知這一處院落,住了我們修身班上萬弟子,互不干擾,各自清修,能保證你們絕對隱私,別說是我,就是殿主也是進不去的。”管院執事道。
衆人譁然,原來這是一處重疊空間,上萬人同時居住在這,卻彼此不得相見,各有各的院落,着實巧妙,對常故人來講,也是件好事,起碼他玉簫的秘密不會在疏忽中泄漏。
“有任何問題,便去那邊的小屋找我,門口的銅鈴搖三下即可,我姓夏,叫我夏執事就好。”說着一指大宅角落的一間草舍。
他若不說,幾乎沒人注意到那草舍,低矮簡陋,很不起眼,有人驚歎有人暗嘲,堂堂一個管院執事,竟住在這麼一個破屋。
常故人當先站到管院執事身前,微微欠身,並不說話。
夏執事臉露慈祥,拉過常故人的手臂,掀開衣袖,蒼老如枯枝的手顫微微的在他手臂上劃了幾劃,所劃之處,金光相連,一閃便嵌進他的皮膚之內,消失不見:“進去吧。”夏執事拍了拍他的手臂。
常故人大踏步進了宅院,那院門有一道光幕,一穿而入,再回頭看時,哪裡還有夏執事和一干弟子,連聲音也不再聽得見分毫,取而代之的竟是潺潺流水之聲,他向院子深處走去,一池清水幾片蓮葉,蓮葉下穿梭着幾隻小魚,見有人走近,紛紛鑽到了池底。
池中一尊怪石,由上而下水流不斷,池中水也不見增多,必是鍾天殿的術法景緻了,左右廂房,中間一大廳,門前有棵蜘蛛藤,竟順着牆壁爬上了房頂,院落不大,卻也清幽別緻。
進了大廳桌椅櫃榻一應俱全,常用的生活物事基本都有,常故人看了一圈,還算滿意,又搖搖頭心想:自己有玉簫,又不是真的要住在這。想到此,閃身進了玉簫。
玉簫內幾人已等的急不可耐,見他回來,紛紛圍上前來詢問。
常故人將自己聽來的信息和考覈的經過一一說給衆人,話畢,刁寶寶道:“你竟不知修氣分爲八層?我的個傻弟弟,怪老哥沒有跟你講,以爲你都懂。”
“當年三向助我開靈時似是和我講過,不過那時還小,已忘的七七八八了。”常故人一笑。
衆人聽常故人說完幾天經歷,都放下心來,催着他出去吃一頓。
常故人帶着玉簫出了宅院,此時的大宅外竹林,偶爾有修身班弟子進進出出,各做各事各行各路,也有些三三兩兩聚在一處,因爲進不到彼此宅院,那些相熟交好的弟子便在大宅外的竹林裡聚頭敘話。
常故人四周看看,想知道從哪裡出鍾天殿,轉了半天,卻皺眉不得其路,他只好來到草屋前,拿着那銅鈴搖了三下,不一會那夏執事便從茅屋走了出來,仍是佝僂着身子,行動緩慢,擡頭見是常故人報以一笑:“韓旺三,是這個名字吧,有何事?”
常故人點了點頭:“正是弟子,請問夏執事,我想去月瞳國府的大市,不知怎麼出鍾天殿是最快的,來時經過暗谷,這一去一回要三個時辰,有些費時了。”
“哈哈哈,你原路走出去便好,不是考覈弟子了,便見不到那暗谷了。”夏執事笑道。
“是弟子見識淺了,不曾想到此番,多謝執事。”
果然,竹林裡行不多時,便看到了考覈弟子宅院,穿過這片宅院,便到了渡口,船很快將常故人送到了月瞳國府的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