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左明騰的站了起來,冷冷地道:“我知道你實力過人,這裡的人包括我都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別忘了,我的背後是強大的鬼界,前幾天的幻境你親身經歷過,那不過是一種小小的鬼術,還有許多強大的鬼術,任何一個都足以置命於死地。”
斬風並不答話,徑直往外走。
“看來,是該讓你知道點厲害的時候了。”左明微微一笑,起身望向右側。
斬風順着他目光向右望,不多時便見到一個黑色衣袍在空中飄着,右側的袖平平地伸出,嘴裡輕輕地念道:“過來。”
硯冰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扯着自己向後,片刻間便已被扯了過去。
“姐姐!”斬風大驚失色,再想抓硯冰卻已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硯冰驚慌地落入黑袍遊魂的手裡。
“快走!”硯冰知道自己也是任務的執行者,不願意斬風再因自己而被捲入不必要的鬥爭,揮淚催促他舍下自己離去。
斬風不可能扔下硯冰不管,否則也不會孤身前來犯險,對方的目標是他,硯冰不過是籌碼,所以絕不可能隨意殺害,否則一切就失去意義了,正是這一點使他變得沉穩,只有自己立於不敗,纔有奪人的機會。
“陰幻師大人,他就是那個斬風。”左明站起來,朝黑色衣袍欠了欠身。
衣服內閃出兩道綠光,掃在斬風的臉色。突然,綠光微微一縮,發現低沉的聲音,問道:“他叫甚麼?”
“他叫斬風。”左明心感詫異,明明說了一次,陰幻師卻還要再問,難道斬風這個名字還有別的意思?
“斬--風!”陰幻師又緩緩地念了一遍,不再說話了。
左明又看他一眼,再次坐回原位,神色驟冷,陰陰地道:“你的確膽識過人,實力也超凡入化,可惜你身邊的人並不是無懈可擊,這一點將會永遠成爲你的包袱。”
斬風緊盯着他,如果不是弓弛和藏劍求情,面前這人早已是刀下亡魂,現在面對自己不但沒有一絲懼意,還顯得勝券在握,成竹在胸,整個人的氣勢都大爲不同,不禁有些納悶。
難道這短短的日子裡,他的實力也極力提升了,還是因爲……
他又望向陰森的陰幻師。
昏暗中,一絲奇特的灰光悄然飄向斬風的後腦。
硯冰看到灰光,嚇得瞳孔大張,極力想叫,但嘴巴被無形的力量封住了,甚麼也叫不出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斬風留意到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反應,有雪神氣盾護身,他很放心,附上流刃的長刀橫着一揮,灰色驟然消失,連影子都不見了。
左明微微一笑,似是在欣賞一場絕妙的戲,然而笑容很快就僵住了,灰色的光芒在斬風身後消散了。
三次失敗在斬風手中的鬼刺客,還是逃不過失敗的命運,然而第四次失敗的結果是死亡,像一陣青煙般消散了。
“噫!”陰幻師眼中的綠光一直盯着斬風,身上奇妙的氣流早就看在眼裡,卻沒有反應,一是他不清楚氣流是甚麼力量,二是因爲他不認爲這種氣流有任何用處,現在才真正認識雪神氣盾的威力。
“難怪這麼大膽,連幽魂殿也敢闖,原來早有準備。”陰幻師綠熒熒的目光,像刷子一樣掃着斬風。
斬風若無其事地看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說“已經是第四次了”,他並不想隱瞞雪神氣盾,既然虎極能看見,鬼界也一定有人能察覺。
“陰幻師大人,他到底用了甚麼力量?”
左明上次慘敗在斬風手下,要說心裡沒有懼意那是假的,只是有陰幻師和鬼刺客幫助,自身的實力又得到極大的提升,信心壓住了懼意,現在鬼刺客再度失敗,懼意又跳了出來。
“你看不見?”陰幻師驚訝地看左明。
“看不見。”左明搖搖頭。
“雖然我不確切知道,但那是一種與仙力、鬼力不相伯仲的力量,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強大力量。”陰幻師這時才感驚訝,陰冷的聲線沉吟道:“看來我太低估你了。”
“放人!”斬風沒有與陰幻師交戰的經驗,又失了力量種子,但他還是義無反顧要救人。他來到這裡,已沒有打算平安離開,硯冰在對方手中,想不流血就踏出這裡,只是癡人說夢。
無論硯冰如何堅強,此時也是淚眼朦朧,不停地抽泣着。
“她的生存機會是我們給的,輪不到你決定。”陰幻師的態度極其強硬,不肯相讓。
硯冰凝視着斬風,只想對他說一個“退”字,但她知道,這個出色的男人擁有超乎尋常的堅毅和鬥志,即使敵人再強也無法撼動其決心,只是強敵環伺,連成功逃生都難,更別說救人。
左明傲然笑道:“我看你是個人才,背後又沒有勢力,所以一再邀請你加入,不但這個女人可以給你,其他的只要你看上,隨便你挑。”
斬風忽然閉上眼睛,甚麼話也不說。
左明雖然站在權力的巔峰已經很久,閱人無數,卻一直讀不懂這個青年在想甚麼,背後似乎沒有甚麼勢力,與逆黨相交,卻又不是一夥,對酒色財氣也並不在意,這次更是單槍匹馬闖入敵營,轉頭看着陰幻師,徵求他的意見。
陰幻師突然將平伸的右手收回,放開對硯冰的束縳,但依然把她籠罩在控制範圍之中。
硯冰含着淚水勸道:“你快走吧!沒有必要在這裡糾纏,我不是他們的人,他們不敢傷我。”
“小鬼,你是不是誤會了甚麼,你不過是個活死人,連鬼人都不夠資格,無論你身後有任何勢力,殺死一個活死人,在鬼界不會受到任何懲罰,也就是說我可以隨時殺死你。”
“少司命是不會放過你的。”硯冰大聲叫道。
“少司命?”陰幻師突然放聲大笑,“你應該問問我是甚麼地位,居然拿少司命那種小職位來壓我,真是笑死人了。”
“你胡說甚麼?”
左明崇敬地朝陰幻師行了一禮,正色道:“聽好了,這位是鬼王座下的鬼師殿衛,魅牙大人。”
“鬼師殿衛?”斬風轉眼看了看硯冰,但她也是一臉茫然。
魅牙冷笑道:“無知的小子,鬼界的強者豈是你們能明白的?”
斬風冷漠地道:“我不管你是甚麼人,把人放開。”
“切!不知死活的小子,以爲擊敗了無能的仙人,就自以爲是。”
“無能的仙人?”斬風死後第一次發出冷笑,指着魅牙道:“仙人雖然不是甚麼好東西,但憑你這種只會挾持人質的廢料,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你說甚麼?”魅牙被話句完全激怒了。
斬風意在挑撥他的情緒,見他這副神色,知道計策將要成功,再次挑釁道:“把人放過來,我陪你玩。”
左明心計很沉,一聽就知道其中用意,急忙勸說道:“魅牙大人,別上他的當。”
“閉嘴!”魅牙被斬風咄咄逼人的氣勢挑起了怒火,隨手一揮,把發呆的硯冰推出。
斬風左手一圈,平穩地攬住驚慌失措的硯冰,心中頓時大安,只要人在身邊,主導權就回到他的手裡,應對的選擇也多了許多。
伏在斬風懷中的硯冰,呆呆地看着巖削般的面頰,那強壯的手臂緊緊地攬着腰部,雖然有些喘不過氣,但她的心從未像現在一樣感到安全,因爲身邊有一個強者在拼命的保護着她,不離不棄。
“風!”
“沒事就好!”斬風見她說話、行動都沒有大礙,微微點了點頭,卻沒有離去,他知道陰幻師放開硯冰,不是要放他走,而是要利用硯冰的軟柔,打擊他的信心和鬥志,以及戰力。
雖然不想離開那種安全的感覺,但硯冰還是退到了他的身後,臉色依然殘留着淡淡的嫣紅,輕輕地喚道:“小心,他不是等閒人物。”
“她說的沒錯,我不是等閒人物。”魅牙擠出陰冷的笑聲,細長的手指扭曲着向上舉起,一條黑煙沿着手指盤旋而上,最後在食指尖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旋風。
斬風把他當成與虎極同級的高手,不敢有任何放鬆,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四周的環境,目標是把硯冰安全帶出這裡,爲了這個目標,其他的事都不重要,包括成敗與名譽。
“能飛嗎?”
“你是說……”硯冰明白了,斬風要她先逃,內心的感動早已不是言語所能表達,唯一宣泄方法只有淚水。
“我纏着他們,你全力攻擊我一下,然後快走!”
“你說甚麼?”硯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
硯冰忽然想起扇君死的時候,斬風也曾讓自己攻擊他,之後才成功施術,意識到他有吸收力量的技能,不再猶豫,右手溢出鮮紅的血氣,逐漸凝成團狀。
魅牙冷笑道:“小姑娘,憑你那點實力,動手就等於自尋死路,我勸你還是別枉費心機了。”
硯冰冷笑一聲,右手奮力一推,血氣團狠狠地擊在斬風的背上。
左明和魅牙都驚呆了,沒想到硯冰竟然攻擊前來營救的同伴,即使再聰明的人,也猜不透她在幹甚麼。
斬風強大的心神早已做好了準備,接收了硯冰的力量,他突然變成了狂戰士,用身體狠狠地撞向左明。
魅牙動了,黑影轉眼間已撲到斬風的身邊,但他清楚,如果沒有辦法擊破無形的氣流,斬風就立於不敗之地。
左明上次吃了大虧,心裡的壓力更大,見斬風迎面撲來,第一個反應就是退。
硯冰的心裡如刀絞一般,只恨自己沒有實力,不能幫助斬風應付敵人,她也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拖累,只好一咬牙喚出影雀,急速逃竄。
魅牙似乎早已料到她的舉動,影雀剛現,一道灰色的氣體像迷霧般灑了過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斬風來此的目的就是救走硯冰,因爲讓她平安離去纔是最大的目標,攻擊左明不過是點燃了導火線,灰霧一起,他就縱身撞入了霧中。
“嘶!”灰霧所包含的力量非同小可,幾乎能與虎極的火雲相比,白色氣流初初遇上時居然被壓了壓,隨着急促地流動,灰霧的壓力被白色氣流一點點消磨。
魅牙眼中綠光大盛,似是被徹底激怒了,身子突然化爲虛影飄向斬風,竟然也是要用身體與他硬抗。
面對輕軟無力的幽魂,斬風絲毫不敢大意,回頭看了看高飛的硯冰,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了下來,如果不是魅牙的自信,硯冰也不可能輕易地逃過魔掌,然而他很清楚,如果硯冰的母親真的成爲鬼界的人,威脅永遠無法去除。
此刻斬風無暇多想,成功送走了硯冰,眼下要考慮自身的安危,這些人不會在乎硯冰的死活,對鬼界來說不過是一隻隨時踩死的螞蟻,而他纔是真正的目標。
左明、魅牙一左一右,把他夾在中央,這裡是左明特別授意建造的地方,用來與鬼界來的人會面,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許進來,因此打鬥了這麼久,沒有一個人敢進來。
“怎麼辦?”左明看不見斬風身上的氣流,心裡沒底,用詢問的目光看着鬼師。
“去就去吧,一個小人物,像她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仙界容不下她,也不會相信她的話,把他擺平就行了。”魅牙很清楚硯冰和樂姬的關係,也知道她肩負的使命,因此做了一場戲,然而他卻不知,硯冰此時根本沒有把任務放在心上。
斬風忽然轉身往外走,對方沒有辦法擊破雪神氣盾之前,根本不必有任何顧忌。
“魅牙大人,他……”
魅牙搶先閃到斬風正前方,但很快又退開了,無形的氣流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太大意了,一切決定是根據左明的描述制定的,但斬風的實力比他說的高出不止十倍,因此計畫不可能成功。
“困死他,這裡是深谷,他不可能一直維持着身上的氣流!”
斬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擡腿往外走去。
“魅牙大人,不能就這麼放他離開。他會把鬼界的事宣揚出去。”
“不怕,高傲的仙界不會容忍仙人被普通人擊敗,而他也不會爲自己豎立太多敵人,否則消息一早就泄漏了,不過他也許不是普通人……”
魅牙並不想擊殺斬風,因爲斬風已經得罪仙界,不可能再與仙界聯手,就算成功逃走,也不會對鬼界造成太大的麻煩,何況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奸細監視着。
“一定要把他解決在這裡,否則後患無窮。”
充滿野心的左明並不擔心鬼界的死活,他要的只不過是鬼界的力量,放過斬風,影響最大的將是他在人界的勢力,這個青年已經擁有道仙的名位,只要大聲呼喚,一定會招來力量對付他,何況斬風自己就是難敵的強者。
“那個女人的背後是少司命,她雖然沒甚麼本事,但是……”魅牙不再說話,呆呆地望着奔出殿門的斬風。
“這個可惡的小子,居然一直被他壓制。”
“你也該做些準備,鬼界的事你不明白,我雖然可以做你的*山,但你必須做出成績,否則後果如何,你應該清楚。少司命那羣人,雖然地位不高,勢力卻與日俱增,特別是少刺監那傢伙,更是被鬼王寄予厚望,遲早會威脅到我的地位,我不會坐以待斃,因此不喜歡任何人扯我的後腿。”
“是!”
“那小子的事,我會讓鬼界留心,不止是我們想得到他。”
天空中,斬風平躺在影雀背上,舊傷未愈,剛纔又受到硯冰的一擊,傷勢再度加重,幾乎不能言語。
硯冰輕輕地撫弄着冰冷的前額,眼淚如線般墜落,這個冰冷而又可愛的男生,再一次讓她感覺到生存的美好。
“謝謝你。”
斬風很想朝她微笑示意,但面部僵硬。
“睡會兒吧!我守着你。”
“嗯!”斬風閉上眼睛,胸口有一隻柔軟的手輕輕地拍着,感覺很舒服。
“其實……其實你不必在意我,他們不會真的動手。”
“我不喜歡被敵人指手劃腳。”
“是嘛……”
回到道館已經過了一天,由於斬風的緣故,鬼族完全放棄了在曲烏的行動,因而青龍使團得以平安地坐上了臨時安排的船隻,繼續往都城進發,那斯然帶着大批道士隨行在側。
走入道館,斬風發現原本熱鬧的宅子變得冷冷清清,那斯然帶來的大批道士不見了,菊寧和她的百花譜也不見了,院落只有赤瑕璧、聿丘和幽兒。
“冰姐姐,你回來啦!”幽兒一頭栽入硯冰的懷裡,興奮地摟着她又跳又叫。
硯冰擁着幽兒嬌柔的身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因爲鬼界像座大山似的壓在心頭,揮之不去。
赤瑕璧做了個成功的手勢,笑道:“冰美人果然讓你找到了,這次總算沒白來。”
斬風點點頭,轉眼望向聿丘,眼神中帶着詫異的疑問。
“她走了。”聿丘微微一嘆,憂鬱的眼神望着漸沉的太陽,“父母、親人很重要。”
硯冰心頭一震,想到母親在鬼界任少司命,還有其他的族人也在那裡,雖然換了地方,也算是團圓,只有自己孤零零一個,她轉頭望着斬風,只有這樣才能撫平心中的憂愁。
“都走了,那斯然帶着青龍使團上路了,不過他這次可是大失面子。小菊要帶百花譜去修煉,不能陪我們上路,聿丘的老婆也跑了,真是可惜。”赤瑕璧拍着聿丘的肩頭以示安慰。
“兩個壞消息。”心情輕鬆的斬風調侃一句。
“是啊!”赤瑕璧一手搭在斬風的肩頭,一手搭在聿丘的肩頭,笑道:“我的小菊走了,你的平兒走了,風老弟的小情人遠在青龍國,我們還真是物以類聚。”
聿丘揚了揚拳頭,振奮地道:“我們也上路吧,我要全力修煉,把平兒和她的家人從鬼界奪回來。”
“好!這次不走大路,專走山路,一起修煉吧!”赤瑕璧像是初次出門的少年,憧憬着旅程的經歷。
兩個月後,朱雀國最南端的金沙城。
一望無際的大海,細碎的白浪從天邊奔來,如同一顆顆珍珠在碧光中沉浮。海灘在燦爛的陽光下分外美麗,似是鋪滿砂金,在海浪的衝擊下閃爍着迷人的光芒。
“好美啊!”從未見過大海的幽兒,被眼前壯觀的景象徵服了,蔚藍的天空,翻滾的白浪,鳴叫的海鷗,揚帆的漁船,這一切組成了美麗的畫面,令人無法忘懷。
活蹦亂跳的幽兒追逐着海浪的腳印,在沙灘上奔跑嘻笑。
斬風靜靜地看着大海,被仇恨束縛的心境,彷彿在一瞬間擴大了無數倍,溫暖而溼潤的空氣沿着氣孔而入,抹去冰寒的外層,展現出內在的美。
好懷念啊!當年天天都在看海,天天都在柔軟的沙礫上奔走,還有哥哥、妹妹……
即使他一直在控制自己的情緒,此刻卻再也掩飾不住了,思念與悵惘像一對孿生兄弟,偷偷地從縫隙中溜了出來。
另一側,聿丘蹲在灘上,望着不斷衝上海灘的波浪發呆,平兒無奈地離去彷彿是一塊大石,重重壓在心頭上,鬼族的陰險他親身體驗過,還幾乎送命,自此之後,內心有一種強烈的呼喚,尋求更強的力量,要把平兒連同她的親人們,從鬼族的手上奪回來。
“平兒!等我!”拳頭緊緊地捏着。
唯一沒有看海的只有硯冰,靈秀而深邃的眸子一直盯在斬風背上,漆黑的瞳孔中閃動着外人讀不懂的含意。
“在想甚麼?”赤瑕璧走到她身邊,眼睛也在眺望水天一色的遠方。
“沒有。”硯冰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雙手擺弄着衣服。
“哦!”赤瑕璧轉頭看了看斬風,微笑着嘆道:“很少見他這樣,一點氣勢也沒有,也沒有仇恨與哀傷,就像是普通的觀光客,如果以前沒見過他,大概以爲是哪家的少爺來。”
“我不喜歡。”硯冰輕咬下脣,目光又回到斬風身上,從第一眼看到斬風開始,這個冰冷的青年,總是帶着讓人無法忘懷的獨特氣質,而且深深地烙印在她心中,這一路相伴而行,更是習慣了斬風的冷,突然的轉變讓她感到很不適應。
“是嗎?”赤瑕璧詫異地看着她,這個與鬼族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少女,其實與斬風一樣獨特,如果說斬風是傲立的冰山,硯冰就是陰冷的冰窟。
硯冰喃喃地道:“他是強者,要有壓倒一切的氣勢,現在這種樣子,與一般人有甚麼區別?”
斬風感覺到身後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頭回去。
“難道是我眼花?”硯冰和赤瑕璧都愣住了,因爲那對沉深的眼眸中,似是帶着濛濛淚光。
“在南面的海里嗎?”斬風再次回頭,眼眸像往常一樣清澈。
“哦……嗯!”赤瑕璧神色凝重,指着南面的天空道:“就在正南方,從這裡過去五十里外有個龜山島,那裡是登島的跳板,從龜山島出發,經過三座孤島,再往南六七十里就到了天漩。”
“要找船了。”斬風喃喃地自言自語。
硯冰望向赤瑕璧問道:“紅髮鬼,天漩島的秘密該說了吧?爲甚麼我們不能飛過去?”
“秘密?”赤瑕璧微微一嘆,臉上露出少見的苦笑,“其實也不算是秘密,只是不希望你們過早有心理負擔……
“其實我也怕,雖然我曾經登島,但事實上我只接觸到島的外圍,到了那一步已經力氣不濟,因此休息之後就立即回程,那個鬼地方隨時都可能有危險,誰也不敢久留,泉池倒是見過有幾個,也許其中就有我們現在要找的。”
“連你都不敢久留!”硯冰沉默了,這些日子與赤瑕璧同行,對他的實力已有了一定的瞭解,絕對不是她能應付的,因此天漩島的可怕就更加顯而易見。
斬風的眼中流露出強大的鬥志和信心,無論天漩島有何異象,旅程纔剛開始,不可能放棄。
“天漩島也叫長明島,島本身也許並不太可怕,可最怕的是圍在島外的天漩。”
“天漩?”硯冰驚問道。
“十二座連接天地的漩流,由水漩和氣旋組成,產生極其龐大的力量,恐怕連仙人都難以對抗。”赤瑕璧仰望藍天,眼中流露出一絲惆悵和一絲懼意。“由於天漩的緣故,光芒被氣流捲入,島上終年長明,沒有夜晚。”
“十二個天漩!那會是甚麼樣的場面呢?”硯冰努力地幻想描述中的場景,然而很快就放棄了,天地之力形成的自然現象不是她所能想像。
“因爲天漩嗎?”斬風第一次提問。
赤瑕璧苦笑道:“嗯!誰也不清楚爲甚麼會有那種地方,只怕連仙界的人也不明白,我們這些人只能在遠處觀望。”
“難道上島要穿過天漩?”聿丘緊皺着眉頭,經過赤瑕璧的描述,天漩壯觀景象彷彿出現在腦海中,想到要從那裡經過,心頭一陣發悚。
“穿過!別開玩笑了!”赤瑕璧攤開雙手,一臉無奈地道:“那種地方,只要接近就讓人有窒息的感覺,如果不是爲了修煉,打死我也不去那個鬼地方。”
斬風低着頭沉思片刻,又問道:“難道天漩之間有路可通?”
“對。”赤瑕璧同時豎起兩隻食指,鄭重地道:“十二個天漩之間都有可以穿過的通道,一共是十一條通道。”
聽說有通道,衆人都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