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極乘鶴飄飄而下,提著戟踏上平臺,見所有的人都跪著,優雅地笑了笑,揚聲道∶“大家不必多謝,都起來吧!”
“謝仙人!”應聲如濤,在山谷間迴盪,久久不息,氣勢大的嚇人。
“大道法會還有十天,我來逛逛,你們不必拘束,就當是來了一位朋友。”
虎極的和譪可親令衆人心生好感,對他更是尊敬,紛紛讓開地方。
斬風輕哼了一聲,殺氣如狂嵐般涌出。
赤瑕璧坐得最近,被暴風雪般的殺氣壓得心搖神晃,不禁暗暗吃驚,斬風的殺氣實在太沉了,很難想像出一個人怎麼可能擁有這種殺氣,整天泡在殺氣裡的滋味絕不會好過,如果換了別人,恐怕早就被自己的殺氣殺死了,而斬風卻能隨意駕馭,甚至轉化爲力量,且不論其中的奧妙,單是這種承受能力就足以傲視天下。
他心裡嘀咕,如果不出意外,這個青年一定會是舉世矚目的人物,但這份殺氣一定會爲他帶來許多災難和麻煩,只看他連仙人都敢小覷,其他的人物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他有些擔心,成於殺氣的人,也許會敗於殺氣。
斬風並不考慮太多,當他承擔起拯救冥界的重任時,個人的將來早以置之度外,敵人太多,不知哪一天就會敗,也許連投向冥河的機會都沒有,想太多也只是白想,如果不是流千雪的出現,他永遠也享受不到人生的樂趣。
看著衆星捧月般的虎極,他知道平穩下山幾乎不太可能,虎極上次大意敗走,這一次恐怕不會錯過報仇的機會,就在此時,一張讓他永遠心動的面孔出現在眼眸中,攪亂了平靜的思緒。
虎極背後出現了一團白雲,雲上站著五人,流千雪赫然在列。
“阿雪!”他騰的站了起來,滿眼驚愕地看著隨同虎極出現的流千雪,內心的震撼遠更加激烈,傾天倒海,翻涌不止。
流千雪風姿不減,一身墨綠色的道裙襯托粉嫩雪的俏臉,份外迷人,被山風撥亂的烏亮的青絲飄在肩頭,憑添了一分嫵媚,臉上雖然帶著淡淡的微笑,但柳眉微微蹙著,藏著半分愁意,即使如此也難掩她絕世的容顏。
站在她身邊的是三男一女,年紀都在十七八歲,長得都十分出衆,男的俊朗英武,女的嬌美如花,相比之下還是流千雪更加光彩照人,吸引無數的目光。
流千雪等五人走下白雲,一字形排在虎極身後,如同隨從一般,臉上都顯出極其崇敬的神色,與其他道士並無不同,只有流千雪的眉尖微微蹙著,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平靜。
“噫!”斬風看了看虎極,又看了看流千雪,神色漸冷,並不上去招呼,而是緩緩坐回原位,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流千雪的身上,其中包含旁人看不懂的含意。
“阿雪!老弟,誰是阿雪?”赤瑕璧見沉穩如磐石的他居然變了,大感意外。
“難道她變成仙人的弟子?”斬風一心只在流千雪的身上,身邊的事聰屍不聞。
汞甫陽含笑問道∶“仙士大人,他們是……”
虎極看了看流千雪等五人,笑道∶“趁大道法會還沒開始,我挑選了五名資質優長的年青道士傳授道術,就是他們五個,流千雪,憶紅,清樸,射塵,寒子午。”
道士們都露出豔羨之色,一邊羨慕五人得此良機,一邊埋怨自己的運氣太差,沒遇這種好事,否則一躍龍門,說不定還能擠入道仙的行列。
聿丘一眼就認出流千雪的俏影,不禁大爲驚訝,剛纔的事件中,他意識到斬風不但不是道官,還與尊瀚結下了仇,因此斬風與流千雪的情感顯得更加特殊。他心感詫異,回頭望向亭子,發現斬風坐姿僵直,目光凝重,情緒似乎不太穩定。
“原來真的投入仙人門下……也好,既安全又有前途,我該替她高興。”思緒漸漸解開,斬風鬆弛了下來,他本就不是衝動的人,雖然對流千雪投入虎極門下感到極度意外,但見到她平安,這些日子的憂慮也消失了。
赤瑕璧洞察到他神色的變化,又甩頭望向虎極和他身邊的俊男美女,似乎有所悟,又所以茫然不解。
汞甫陽含笑道∶“仙士大人,請到亭中小坐,這裡的人大都第一次見到仙人,希望您能爲他們說些甚麼,對了,赤瑕璧道仙也在亭子裡。”
“哦!我還沒見過他,今日倒要見一見。”虎極很有禮貌地點點頭,在他的陪同下往亭子走去。
申華正愁沒辦法捉拿斬風,見了虎極,心中生一計,恭敬地道∶“仙士,我們這裡正抓罪犯,擾了您的興致,實在是我們的不是。”
“罪犯!”虎極眉頭微微一皺,淡淡地道∶“仙人不便參與這種事情,你們去辦吧!辦完了我再過去。”
“罪犯殺傷尊瀚道仙,逃竄至此,這名賊人大逆不道,留在人間是個禍害,不能不剷除,可惜我們實力有限,如果不是仙士大駕光臨,我們這個山頭的道官恐怕要被他一人殺光了。”申華不顧在場有數百人之多,厚顏無恥地說起了謊話。
汞甫陽等尊瀚的門人自然不會戳穿他的謊,紛紛點頭稱是。
流千雪臉色突然變得煞白,當時被師父墨名強行押走,心裡一直掂記著斬風等人的安危,此刻沒有回到中川城,也沒有再見到墨名,而是被路過的虎極選中,成爲五位受道的道士之一,如今聽說尊瀚受傷,立即明白是斬風做的,換句話說,被圍在這平臺上的人就是日夜掛念的斬風。
“風!”礙於虎極在場,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用焦急地搜尋著,但被衆多的道士擋住了視線,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虎極滿臉正色,一聽賊人這麼猖狂,臉色一沉,喝問道∶“甚麼人這麼大膽,居然連道仙也敢傷?”
申華見他臉色陰沉,知道說動了他,大喜過望,指著亭子叫道∶“人就在亭子裡,滿臉殺氣,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雪!”亭中突然傳來叫喚。
剎那間,流千雪的表情凝固了,整個人彷彿被冰封似的僵在當場。
在場的人都熟悉這把冰冷而又帶著殺性的聲音,不約而同回頭望向亭子。
斬風冷冷地站在亭邊,冰冷如劍的目光彷彿穿透無數身影,凝視著人羣之後的倩影,申華等人的控訴清清楚楚地傳到耳中,他知道這場紛爭逃不掉了,而且他也不願逃走,索性主動站了出來,迎接一切衝擊。
赤瑕璧煞有興趣看著他,從眼神中他看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神色,柔和剛,柔的彷彿一層薄紗,剛的又似千山萬仞。
一陣山風吹過,撥動著披肩的黑髮,殺氣與柔情交織在斬風的身上,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氣質,給在場的所有人都留下極深的印象。
流千雪自然聽出是甚麼人在呼喚,那是神牽夢繞的心上人,全身都彷彿在顫慄,直到面前的人羣讓開,她才從縫隙中找到那對熟悉的眸子。
“阿雪?”虎極感到注意力突然從自己的身上消失,回頭看了看流千雪,問道∶“是你的朋友嗎?”
流千雪整個人顫慄了,她想到了尊瀚,想到斬風的身份,再想到滿山的道士,更重要的是虎極在場,仙人對她而言是不可戰勝的,雖然斬風曾偶而露出口風,說自己擊敗過仙人,但她一直都不敢相信。
圍著虎極的道士突然向兩側散開了,露出中央的一條一丈寬的通道,一股殺氣隨之傳到虎極的面前。
流千雪心顫了,雖然再次見到那日夜思念的身影,但凝重的氣氛,特殊的環境,都使她無法高興起來。
敵人這麼多,他能逃得出去嗎?想著,她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虎極不經意地向亭子方向瞥了一眼,斬風的那股氣勢很快便吸引了他的注意,細看之下,竟發現是在山上激戰的那名青年,臉色大變,身子突然消失,轉眼間又出現在斬風面前,虎眼中射出凌厲的寒光,緊緊地盯著他。
人們都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轉眼一看,虎極優雅的笑容和高貴的氣質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愕和不滿,眼神中竟有些敵視的神色,這是從未在仙人身上出過的現象,既是詫異又是愕然。
赤瑕璧站得最近,又是面對虎極,自然看得更加清楚,那種眼神就像是見到多年前壓迫自己的仇人,現在終於回來報仇了,這一幕多少點明瞭一些事情,虎極曾在斬風手裡吃過虧。
想到這一層,他也不禁動容了,愕然望向斬風,這個年紀不到二十,卻滿身殺氣的青年,身上一定藏著許許多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流千雪與其他人一樣,被這一幕驚呆了,如果說斬風與道官結怨還在情理之中,因爲他滿門死於道官之手,但如今又似乎與仙人有舊怨,實在無法想像一個普通人怎能與仙人結怨,除非他也有與仙人均等的背景。
難道他的身後還有甚麼勢力?還是……她陷入了迷惘。
“我們又見面了。”虎極冷冷地道。
斬風沒有理他,冷漠的目光從俊朗的臉上掃過,然後移向遠處的流千雪,目光隨即變得柔和可親。
流千雪笑了,笑得很燦爛,因爲她知道這種目光只屬於她,一陣甜密涌上心頭,但隨即而來的是陣陣苦澀,眼下不是柔情蜜意的時候,只期盼斬風能夠安全下山。
面對斬風的漠視,虎極頓時下來了臺,臉色有些難看,回頭問道∶“是他傷了尊瀚?”
“是,是,就是這個賊子。”申華陪笑著迎了上來。
虎極怒目盯著斬風,喝道∶“你果然不是好人,上次救走妖女,現在又打傷道仙。”
“讓開!”斬風懶得聽他說話,隨手撥開他的身子,緩步往流千雪走去。
“你!”虎極縱使脾氣再好也無忍不住,剛想說話斥責,斬風突然轉身,冷冷地刺了他一眼,止住了他的衝動,然後繼續往前走。
流千雪看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心裡像揣著小鹿似的,燥動不安,既是興奮,又是害怕。
“阿雪,到我這裡來!”斬風忽停下腳步,右手伸向流千雪。
衆目睽睽,流千雪感覺到無數目光如針般刺著身子,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自在,面對心上人的招喚,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但她知道只要邁出一步,就可能會被道官當成是叛徒,甚至失去道官的身份。
“果然如此,想不到這塊冰也有融化的時候,難得,難得!”赤瑕璧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平臺上雖然有數百人,還有一位仙人,但唯一能引起斬風注意的只有那名美人。
任何目光都動搖不了斬風,他的眼光中只有流千雪,其餘的人都與透明無異,見玉人猶豫不決,擡腿走到玉人面前,他沒有說甚麼,近似野蠻地拖住了她的手。
“你——”流千雪被他赤祼祼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沒想到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如此直白,羞得玉臉飛霞,心裡卻甜絲絲的,輕輕掙了幾下後便放棄了,嬌喜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低下頭,周圍的眼光雖然尖銳,卻也比不上心上人的柔情,這一刻,她的心彷彿融化了。
“我們下山吧!”斬風的聲音如春風一般輕柔。
“站住!”
一陣勁風吹過,虎極修長的身影高速劃過,出現在兩人身邊,淡淡地問道∶“千雪,你認識他?”
流千雪見他問得奇怪,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滾開!”斬風毫不客氣,冷冷地撥開他。
虎極眉尖一挑,沉聲喝道∶“住口,我在和她說話。”
斬風看了看流千雪,忽然鬆開她的手,轉身走回亭子坐下。
流千雪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虎極也很驚訝,以斬風的氣勢和表現出來的性格,都不像是個退縮的人,這番舉動一定懷有深意。
數百名道士都成了配角,只能靜靜地看著斬風和虎極之爭,連沒有說話的空間也沒有,更別說插手,自從知道斬風擊敗尊瀚後,斬風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已大不一樣,沒有虎極的出現,他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還一個人能插手,那就是赤瑕璧,但他正看得起勁,絲毫沒有摻和的意思。
“憶紅,射子牛,你們帶她回去。”
流千雪忽然明白了斬風的意思,這是在向她發問,是要隨虎極去修道,還要留在他的身邊,心頭一陣迷惘,修仙是她從小的夢想,也是唯一的興趣,如今能夠直接得到仙人的指點,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而且已經學習了幾天,成果顯注,現在放棄實在太可惜。
她又望向斬風,想到放棄這個男人便如同剜心裂肺一般,痛不欲生。
“妹妹,我們走吧!”憶紅捥著她的手臂輕聲勸道。
“千雪道師,修練要緊,這種奸賊不必放在心裡。”寒子午對這種絕美的少女極有好感,剛纔看著斬風牽著她的手,心裡很不舒服,覺得斬風這種普通人根本配不上如此出衆的道官,因此藉機離間兩人。
流千雪聽得刺耳,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他不是奸賊。”
寒子午愣了愣,急聲辯道∶“他傷了尊瀚道仙,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流千雪沒有再理他,輕咬著下脣呆站了半晌,忽然邁出了第一步,腳步聲很輕,但在斬風的心裡卻如何巨大的戰鼓聲,咚咚地敲打著。
目光都在她的身上,都等待她的最後一步邁向何方。
“風!”流千雪頭也不回,一直走到斬風面前,嫣然一笑,滑嫩的玉手緊緊地握住斬風的手,眼神中除了濃濃的戀意,還有拋舍一切的決心。
“阿雪!”斬風的心徹底被征服,不顧在場數百對眼睛,右手猛地用力,將她扯入懷中緊緊地抱著。
流千雪嚇了一跳,臉更紅了,除了羞澀,更多的是興奮和雀躍,沒想到一向冰冷的斬風竟然如此火熱,整個身子就像被一團火包裹著,暖洋洋的,一刻也不想離開,完全沉浸在濃情蜜意之中。
道官們看在眼裡,心中都滿不是滋味,雖然只是兩人的感情糾紛,但一邊是“可惡”的異術師,另一邊卻是整個道界,乃至仙人,但結果卻是斬風一個人贏,在場數百名道士和虎極都輸了。
時間彷彿停頓,數百對眼睛聚焦在相擁著情侶身上,但心懷好意的人只是少數,大都憤憤不平。
赤瑕璧毫不在意誰贏誰輸,這本就是兩人之間的感情問題,把事與修仙相連實在不合理,見衆人都不說話,嘻嘻笑道∶“老弟,抱這麼久也夠了,別把美人抱傷了!”
流千雪大羞,嚶嚀一聲,用力推了斬風一把,極力想掙脫斬風的懷抱,卻被他死死抱著,動彈不得,嬌嗔道∶“羞死人了,人家都看著呢,快放手。”
“嗯!”斬風輕輕地放開她的身,但左手依然緊握著她的手,這一刻,他得到了進人界後最大的滿足,再也沒有遺憾了。
流千雪悄生生站在他身側,雖然面對衆多道士有些尷尬,但心是甜蜜,這已足夠了。
申華和汞甫陽心裡大爲不憤,本以爲仙士到來是事情的轉機,沒想到竟演變成斬風和流千雪展示感情的舞臺,對視一眼,都出言指責。
“千雪道師!道律明令禁止與異術師通婚,你難道真想違抗道律嗎?”
“是啊!虎極從千萬道士中挑選你,是你的榮幸,也是整個道界的榮幸,你居然扔下仙士,這是對仙人的渺視,也就是對道士們的渺視,你如果執意不悔,整個道界都要與你爲敵,最好想好了再決定。”
“我……”雖然選擇了斬風,但流千雪心中有愧,忍不住捂臉痛起來。
“可惡!”斬風臉染薄霜,如果只是辱罵,他還能忍受,但話語有意離間兩人的感情,這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身子一晃,就向兩人撲去。
“住手!”虎極也動了,戟上的火鳳突然飛起,向斬風撲去。
斬風衝到一半突然停住,眼中射出兩道的冥殺氣,在空中劃出兩道紫芒。
“啊——”申華和汞甫陽兩人都有些實力,拼著全力逃過了一劫,可是雙雙都被冥殺氣洞穿手掌,痛得哇哇大叫。
虎極的臉色有些難看,斬風分明有意誘他出手,然後再施展最後的手段,使他來不及再出招救人,雖然表面戰敗的是兩名道士,但他覺得敗的是自己,心裡大爲不憤。
斬風早坐回原位,伸手拭了拭流千雪眼角的眼花,問道∶“你還想修道嗎?”
流千雪輕咬著下脣,猶豫半天也沒有迴應。
“回去吧!”斬風從懷裡掏出戟布交給他的紅牌,塞入流千雪的手裡,“拿著這個應該有點用。”
“回去?你要我回去?”流千雪心神激dang,沒有留意手裡是甚麼,隨手往懷裡一揣。
斬風牽著她的手柔聲道∶“你能剛纔有那番舉動,我已經很滿足了,修道是你的心願,而我幫不了甚麼,何況我的事你也清楚,身邊只有危險,沒有安全。”
“風——”晶瑩的淚花再次涌出眼眶,流千雪感動地哭了,冰封下的心比任何人都溫柔體貼,只是斬風從不輕易讓人進ru,幸福感像泉水般涌入她的心裡,填得滿滿的。
“我該走了!”斬風溫柔地幫她撂了撂青絲,沒等待她反應過來,眉尖突然一挑,柔溫的眼神又變成寒冷的冰劍,右手猛地從桌上提起長刀,接著身子迅速化入黑影,趁著衆人驚愕之時撲向人羣。
一番舉動引起了極度的恐慌,平臺上道官太多,沒人知道斬風要對付誰,都以爲自己是目標,無不心神大顫。
有的想逃,但轉身就撞上了厚厚的人牆;有的想戰,心念剛動,就被逃走的人擠成一團;有的想躲,卻找不到藏身之所,還有十幾個人被擠得掉入池子裡,變成落湯雞,整個平臺亂成了一碗粥,唯一慶幸的大概就是沒人摔下山崖。
赤瑕璧看得瞠目結耳,斬風一刀未出,把數百名道士戲耍得團團轉,由此可見他在衆人的心目中具有何等的威脅。
“風!”流千雪剛從迷情中甦醒,立即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
說時遲,那時快,斬風再次露出身影,人已經到了虎極的面前,晶亮的長刀表面已被濃烈的藍色光霧覆蓋,隨著他狠狠一劈,華麗的藍色刀光如果迷霧一般展現當空,煞是悽美動人。
虎極正被混亂的場面鬧得眼光,被突現的刀光嚇了一跳,連忙舞動用火戟,頓時龍飛鳳舞。
斬風意不在此,虎極剛動,眼中突然射出兩道紫芒,既然對方沒有追究紫月之瞳,說明他沒有辯認冥術的能力,多施展幾次也不會引起懷疑,何況只有冥術才能形成有效攻擊。
“你——”虎極上次就是敗在紫月之瞳之下,再次遇到妖異的紫光,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但他畢竟有仙氣護著,雖然被紫光騷亂心神,但他的反應仿然極快,立即用火龍火鳳合攻斬風,而他自己則趁機跳上鶴背飛出懸崖,避出紫月之瞳的攻擊範圍。
斬風根本沒打算殺虎極,隨手一刀擋開火龍火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又敗了”,帶著沖天的傲天,他縱身往懸崖下一跳,瞬間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平臺上混亂的場面依然持續著,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斬風已經走了,吵叫聲此起彼伏。
赤瑕璧大概是唯一清醒的人,眼睜睜看著斬風一刀逼退虎極,內心的震撼達到了極點,他可以接受斬風不向仙人行禮,也可以接受斬風與仙人發生矛盾,但從未想過他敢向仙人動刀,這已不屬於正常思維的範圍,而是極盡瘋狂的行爲,不可理喻。
“他到底是甚麼樣的人?”他迷惘了,斬風的個性似乎清晰,一目瞭然,但當他做事的時候,想法卻是如此讓人費解。
“斬風走了!”寒子午突然大叫一聲,
場面突然靜了下來,剛剛還吵嚷的道士們不約而同望向寒子午。
寒子午看一眼虎極,他依然坐在仙鶴上,呆呆地望著山谷深處,不知在想甚麼。
“他好像向仙人出刀!”
“這小子真是個瘋子,連仙人也敢碰。”
“剛纔那一擊誰贏了?”
“看不清!”
回過神的道士們開始記得剛纔的事件,想到刀劈仙人的那一幕,都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震撼的景像,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