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碩大的太陽掛在天邊,然而與人間的太陽截然不同,因爲這裡是冥界,而這裡的太陽是藍色,晶瑩剔透,依佛一塊藍色的圓形水晶裝飾在濛濛的天空之上,藍色的光芒從晶體中透出,灑遍了整個冥界大地。
同樣,這輪藍色的冥日並不像人間的太陽那樣燦爛奪目,因此給大地帶來的不是熱力和激情,而是寧靜和寒涼,人在其中,彷彿處身於無盡的夜晚,雖然氣溫並不寒冷,但總讓人感覺到一絲涼意。如果詩人到此,也許會留下蒼涼激昂的詩篇。
即使經過了五百年的歲月,冥日還是默默地信守著對冥界的承諾,照耀四方。
這一天冥界大門迎來了一年一度的開放日,正如以往一樣,今天將迎來了新的居民。對於冥界來說,這一日是冥界的重要時刻,因爲冥界之中沒有婚姻,因而也沒有生育,他們嚮往的是一種強者的生活,以至於這種事情變成了傳統,成親或者情慾就像是罪惡一樣,被人們所唾棄,他們寧願選擇死亡。
在冥界中,人口的增長或減少都是依賴從鬼界投胎轉生而來的人,還有在鬼界中自行跳入冥河的人,無論他們甚麼時候選擇來到冥界,都會在這一天到達,所以冥界所有的人的生日只有一天。
然而,兩種不同的方式也決定了兩種不同的形態,投胎的人會變成嬰兒,在這不需要食物和水的地方成長;而跳入冥河的人則不會變回嬰兒,他們會被冥河之水再塑身形,同時帶來在人界生存時留下的記憶。
徐徐地清風揚起,在玄冥山上悄悄地掠過,這裡是通往鬼界必經之路,此刻,山頭上站著許多冥人,最中央的便是冥界之皇。
冥皇親自率領著十名紫級冥帥和一名黑級冥將來到了冥界大門之前,等待著新的冥人。所有的人都顯得很緊張,氣氛有些凝重,他們的眼中既有強烈的盼望,又有無比的擔心。
在他們面前的冥界大門是一塊晶藍色的巨形晶體,就像是天晶石一樣嵌在山石之上,晶瑩通透,給人一種神妙宏大、莊嚴肅穆的感覺,據說是從冥日上取下來的。
這是一扇自動開啓的大門,開啓點在鬼界一側,所以只能由鬼界的人打開,因此每年只有這一天才會打開。
一名身披紫袍滿頭花白的老人走到冥皇的身側,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臉上露出無比擔心的神色,眼睛不時地在冥界大門和冥皇之間遊走。
“冥皇大人,今年不知道會有幾個人來到冥界呢?”
“難說。”身披藍色皇袍的冥皇一邊撫弄著下巴的雪白鬍子,一邊搖頭嘆息。
這位一百八十歲高齡的老人是冥界之主,也是冥界最強大的人,他統領下的冥界是前所未有的那麼統一和團結,然而也同樣面對的極爲嚴峻的問題--“人口短缺”,每一天都在爲解決這一問題而感到煩惱。
突然,冥界大門動了,藍色晶體的中央出現了一條裂縫,隨著“吱呀”的磨擦聲,門慢慢地向兩側打開,露出了漆黑的部份,直到藍色的陽光射入其中,人們才漸漸看清楚裡面的狀況。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一顆心像是停頓了似的,這些人都是冥界的重臣,原本不應該有這種舉動,然而他們都知道冥界所遇到的問題,也明白問題持續下去所會引起的後果,面對每年決定命運的一天,情緒無可避免地緊張了起來。
然而幽黑的通道之中只走出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個子不高,年紀大約在十五六歲的少年,這番景象使得冥皇和所有的臣子都感到極爲失望。
“冥皇大人,看來越來越多的人選擇轉生人界,去年只有三人來到冥界,今年也只有一人,而且沒有一個嬰兒,冥界的將來不敢想像啊!”站在冥皇身側的紫袍老人丹師首先苦笑著道出了心聲,做爲冥界的重臣,冥皇的左相,他最清楚冥界內的變化,更知道眼前的現像代表著甚麼含意。
“好在冥壽比人界的陽壽要長,所以我們還有機會等待。”雖然說著安慰的話,但冥皇的臉上同樣露出痛心和急切的表情,語氣中也透露出一絲的無奈。
丹師跟隨了冥皇近百年,與冥皇一起處理過無數的事情,所以十分清楚冥皇此時此刻的心態,心中也隨之感到一種對未來的焦憂和不安。
其實就算是普通的冥人也能略略察覺冥界如今面對的情況,整個冥界有一半以上的城有人口不足的現象,了無人煙的街道和住宅區,走入其中讓人有很強烈的凋零感。蒼茫而孤寂,似乎只有這些悲涼的字眼才能展現出冥界的真實面貌。
“可是轉生都是自願的,按照現在的情勢發展下去,恐怕明年連一個也沒有了,以後就更別提了。”右相渾武是個直爽的人,這位發須全白的老人表達的方式還是像年青的時候一樣,直截了當,不喜歡婉轉陣詞。
雖然他所說的都是事實,然而有的時候實話聽起來並不順耳,此時在場的人都因爲他的一番話而感到刺耳,接著便感到內心被深深地針痛著,他們都是冥界之中最有實力的人,卻眼看著冥界的凋零而無能爲力,所以心中的刺痛有一半是因爲慚愧。
“自天地初開,冥界與諸界並生,相安無事,卻因爲五百年前的大侵略而使冥界的聲譽大跌,那份沉重的《四界和議》一直壓在我們的頭上,揮之不去。”冥皇覺得十分揪心,全白的眉頭緊緊地皺著,面頰上的鬍子因爲內心的不安而顫抖著。
“希望能有強有力的新人改變這一切吧。”左相的眼睛不經意地移向正走出通道的少年,然而語氣所表現出來的盡是無奈。
少年一直低著頭走著,拳頭緊緊地捏著,嘴裡也念念有辭,直到穿過冥界大門,他才把頭微微擡起,眼角隨意地掃了一眼,赫然發現面前居然站著二十幾人,不禁愣住了。
他打量了一番,面前的這羣人共有十二人,只有中間的一個白髮老人穿著藍衣,有十人穿著同樣的紫袍,剩下的一人穿著黑袍,從這些人的衣著打扮和氣勢來看,並不像是普通的人,一定是有目的而來。
他又回頭看了看空洞的通道,然後又回過頭來,眼神中已經沒有了驚訝,依然低著頭繼續向前走,並沒有理會在場的人。
冥皇和他的臣子們漸漸地發現了少年的不尋常,並不是因爲少年長的古怪,無論是長像還是身材,這個衣衫破爛的少年都是一個身體健全的平常人,甚至還可以說是俊朗,然而少年的身上有著一種莫名的氣勢,這是一種讓人心生寒氣的氣勢。
對於這些冥界高手們來說,本不應該懼怕任何人,然而當他們被少年寒冰似的眼神一觸,內心便不由自主地留下深刻的印象,令他們驚奇地是,心底裡有一股激昂的鬥志隨著少年的冷漠而被點燃了。
少年走了兩步,發現自己被這些人一直盯著,覺得很不舒服,眼神中也閃爍出不悅的神色,他再次擡頭看了看衆人,然後一聲不響地走到了冥皇的身邊,淡淡地問道∶“老頭,這裡是冥界嗎?”
“這是冥皇大人,不許無禮。”所有的人條件反射似的一起指著他大聲斥喝了起來,冥界等級制度森嚴,上級和下級有著應有的禮儀和尊敬,尤其是面對冥皇時,更要用最尊敬的態度,否則便是對整個冥界的藐視,因此少年的無禮使他們又感到不快,然而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反應在某一程度上是受了少年的氣勢影響。
面對怒目相向和嚴厲的指責,少年並沒有被他們壓倒,反而冷冷地環視了一圈,不但沒有半點怯弱,而且還狠狠地瞪了他們每個人一眼,眼光中的寒氣就像冰原之地吹起的烈風,讓所有在場的冥界高手都覺得有些驚訝,甚至會對這種極寒感到微微的不舒服。
冥皇雖然表面上毫無所動,但內心卻在暗暗的期許著少年無畏的氣勢,看著他那弱小的身影,彷彿能看到一股股刺骨的烈風正盈繞著他的身軀之上,衝擊著每一個站在他附近的人。
想著,他的心頭忽然跳起了一個念頭,如今要評價這個少年恐怕只有一個字--“寒”,而少年的身軀就像是一塊會動的萬年寒冰,讓附近的空氣也渲染地寒冷無比。
少年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是這種無情使無形的寒意從他的身上慢慢地滲出,並瀰漫在四周。
冥皇淡淡地笑了笑,銳利的眼神直直地凝視著少年的眼睛。
少年有些倔強,也回以最尖銳的目光。
突然,他的身子就像是受到無形的力量刺激似的猛的一顫抖了起來。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因爲冥皇又施展出得意的冥武技--“冥神之眼”,那是一種會讓人產生恐懼感的力量,任何人在“冥神之眼”的面前都會看到內心的懼意,從而使心中的鬥志和戰意消失,軟弱的心靈使被攻擊者覺得甚至連一根小指都不懶的動。
少年卻在動,只見他的身子微微地向下滑,一雙手也慢慢地手按在大腿上,然後緊緊地掐著自己的大腿,想使自己穩定下來。
然而“冥神之眼”遠非他能對抗,所以無論他怎麼做也無法抑制身子的顫抖,但他的眼神中由始終都充滿了鬥志和激情,沒有一絲的退意。
冥皇看在眼中不禁點了點頭,隨即解除了“冥神之眼”,他不想過早的讓一個少年融入恐懼之中。
“你能夠清醒地站在我的面前,說明你的前途很不錯,努力吧!”
“再來一次。”
少年不待他把話說完便用充滿激情的聲音向冥皇發起了挑戰,面無表情的他擡頭凝視著高大而老邁的冥皇,眼中除了寒意之外又多了一種倔強。
衆人都完全被少年的話語說的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原本毫不起眼的少年,突然間,他們發現這少年原來並不渺小,強大的殺氣連成人都遠遠比不上。
雖然這些人都冥界中頂級的高手,但面對“冥神之眼”都會覺得很不舒服,也沒有想過要主動想去對抗“冥神之眼”,除非他們覺得有能力向冥界之皇發起挑戰。
冥皇詫異地凝灼見著他片刻,然後伸手指著他顫抖的身子,淡淡地道∶“等你的身子好了再來試吧!”
“現在就好。”少年看了看地面,然後彎腰撿了起來一塊尖棱的石頭。
冥皇被他的舉動引發了好奇心,看了看他手上石頭頭,又看了看他,搖頭道∶“這東西對付我是沒有用的。”
少年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石頭,伸出左手把矼石頭最尖棱的一角朝上,然後猛地一咬牙,竟將石頭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腦門上,腥紅的血液頓時迸發了出來,很快便血流如柱。
“啊!”
在場的人見到此情此景都不由自主地驚呼了起來,就連冥皇也不例外,內心同樣承受無比強烈的震撼感,心裡冒起了一種想法。
“這個少年的前途無可限量!”
少年的臉色變得極爲蒼白,額上的鮮血沿著臉頰從下淌,一直滴到地面。由於頭上的巨痛,他早已汗流夾背,身上除了汗水就是血水,把一件破爛的衣服染的又紅又溼。然而痛楚並不是毫無意義,劇烈的痛楚控制了身軀的顫抖,使他可以如常的控制自己的身體。
他把沾著鮮血的石頭扔在地上,然後踏前一步,直直地看著冥皇。
“再來一次。”
少年的語氣依然很無禮,但此時已經沒有人再計較他的無禮了,因爲少年所表現出來的堅毅讓他們同樣感到熱血沸騰,在這個崇尚力量的冥界之中,永不服輸的堅毅力也是他們追求的目標之一,看著一個平凡無奇的少年竟然有如此高尚的品性,心裡萌發了一陣喜悅,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冥皇大人,請您答應他的要求。”
十一名冥界的精英不約而同地轉身朝著冥皇躬身行禮,雖然冥皇有權力拒絕挑戰,但他們都不願意讓這麼一個少年對冥界感到失望。
看著血流披面的少年,冥皇打心眼裡喜歡,這種人纔是最適合在冥界居住的冥人,這些年穿過通道來到冥界的人中雖然也有少數良才,但與面前這位少年一比,便如鳳雀之比,相差太遠。
他轉頭看了看滿臉敬意的屬下,這些實力僅次於他的紫級冥帥大都已經年過百歲,唯一的年青人只有穿著黑袍的斷戈,但他也超過三十歲了,對於平均二百年的冥壽來說雖然並不長,但他能夠深刻的瞭解到冥界出現了斷層,如果沒然後續的力量,不久之後,冥界就會變成一個虛無死寂的世界,永無翻身之日。
心中的不安使他更加看重這位冷漠的少年,至少從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些許的希望。
“少年人,站好了。”
“來吧!”
少年臉上的鮮血依然在流著,眉毛和眼睫毛被染成了鮮豔的血紅色,血珠沿著眼睫毛一滴滴地往下落,幾乎摭住了他的眼睛,但他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依佛已經忘記了如何改變自己的表情,但一切的心意還是從他的眼神流露了出來,除了興奮,還有無畏。
冥皇的眼睛再次變成了如冥日一樣美麗的藍色,藍色讓人感到幽深,藍的讓人感到冷峻,藍的讓人彷彿置身於無邊無盡的寒冰之獄。
少年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血漬,讓自己更真實的看到美麗而又可怕的藍色,一觸之際,幽黑色瞳孔微微一縮,身子也稍稍顫了一下,但隨後又恢復了正常,並且用他那對充滿殺氣和冷意的雙眼凝視豔麗的藍色。
冥皇的表情很嚴素,就像是面對一場公平公正的較量,並沒有因爲對方的弱小而留有任何情面,被藍色奪佔的雙目慢慢地變幻著,淺藍,深藍,天空藍,海水藍,碧藍,幽藍,似乎所有的藍色都曾停留在眼睛之中,釋放著耀目的光芒。
少年再次咬緊了牙關,雖然已經控制了心中的恐懼感,但變幻中的藍色就像是被一枝神奇的畫筆操縱著,不但塗在眼睛上,同樣也塗在了他的心靈之上,似乎永遠也揮之不去,這種茫然空洞的感覺遠比心中的懼意更加可怕,就像是不斷地向著空氣揮拳,越打越心煩,卻無法停下來。雖然很辛苦,但他絲毫沒有想過放棄。
少年的毅力讓冥帝的心情變得十分愉快,然而他的腦海中卻在想擊敗這個少年,因爲他希望讓少年首先認識到甚麼是失敗,如果想在冥界之中展示自己,就必須先認識到失敗並不是一件可恥的事情,只有在失敗之中成長,纔是真正的成長。
看到少年的身體再也沒有顫抖,十名紫級冥帥都不由地點了點頭,一個人能這麼快從失敗中解脫並不容易,更難的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建立自信,然後再一次正面挑戰強大的力量。這是毅志和勇力的結合,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此時,這些冥界高手們已經不再把少年當成了一個冥界的新人,而是把他當成了同級的對手,甚至期待著與他一戰。但不是現在,而是當少年的實力也像他的心境一樣強大的時候。
過了很久,冥皇終於收回了“冥神之眼”,藍色的銳利目光換成了讚賞的目光,點頭讚道∶“你很不錯。”
“我輸了,剛開始我就顫了一下,後面的已經沒意義了。”雖然嘴裡這麼說,但少年並沒有任何的失望和灰心,眼中反而露出無比的鬥志,就像是看到了一座想要攀登的高山之後,內心充滿了激情。
少年的坦蕩胸懷使他在冷漠之中多了一種豪氣,一種強者應有的豪氣,紫級冥帥們都被他挑起了心中的千丈豪情,放聲大笑了起來。
“好。”
冥皇當然不會例外,朝著少年笑道∶“還有下次機會。”
“嗯!”少年的那副面無表情的臉上微微地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卻又沒有完全將感覺表達出來,但這卻是進入冥界後的第一次。
他擡頭看著藍色的冥日,雖然與“冥神之眼”有些區別,他能感受到“冥神之眼”的力量就是來自於面前這顆藍色的太陽。
冥皇見他一直凝視著冥月,含笑道∶“冥界的太陽是藍色,與人界的太陽不樣,剛來的人會不習慣。”
“和你的眼神一樣藍。”
冥皇這才明白他依然在想“冥神之眼”,不由有些感嘆少年的執著。
少年轉頭望著他問道∶“怎樣才能得到藍色太陽的力量?”
冥皇愣了一下,因爲少年的問題一下就切中了核心,“冥神之眼”的力量就是來自於這顆藍太陽,不禁爲少年的心思之快而感嘆,他猶豫了一陣,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冥”、“神”
“冥與神。”少年默默地念著這兩個聽似毫無意義的詞,腦子也隨之不停地轉生著,希望能辦法解讀這兩個字的奧秘。
冥皇再次打量了他一番,這個少年必然是來從冥河而來,所以把生前的性格和記憶全部都保留了下來,纔會顯得如此冷漠。
“你爲甚麼要選擇冥界?”
少年被他打斷思緒,轉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反問道∶“需要解釋嗎?”
冥帝高興地笑了起來,心裡越來越喜歡這個冷漠的少年,點頭道∶“不錯,做事只需要理由,但不需要解釋,理由是說給自己聽的,解釋是說給別人聽的,能說服自己就足夠了。”
一番話使少年的眼神清澈了許多,看著他就像看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但他沒有再說甚麼,轉身就想往山下走去。
“少年人,你叫甚麼名字?”冥皇喚住了他。
少年的身子忽然一頓,過了半晌才淡地應道∶“斬風!”
冥皇掃視著身邊的屬下,眼光落在一個黑衣人身上,吩咐道∶“斷戈,領他去你的城。”
“是。”斷戈欠了欠身,身子一晃就到了斬風的身邊。
“跟我走。”斷戈的聲音與斬風一樣的冷。
斬風一句話也沒說,靜靜地跟在他身後,沿著山路向下走去。
目送著斬風的背景消失視線之中,冥皇含笑道∶“不知道他日後會有甚麼發展,希望別浪費了一塊好料。”
左相丹師含笑道∶“冥皇大人,斬風這個少年將來的成就只怕不小。”
“嗯!”冥皇臉色一黯,慨嘆道∶“可惜他一個人並不能改變冥界日漸沒落的現實,如果不能派人去人界,冥界也許就沒有將來了,可是《四界和議》不容許,而鬼界又幫不了忙。”
“是臣下們的無能,不過人界的人似乎對我們有多的懷疑,也許仙界派了不少仙人在人界傳揚仙界之路,對於普通人來說,似乎仙界比冥界更有吸引力。”丹師的心情很沉重,身爲輔佐冥皇的重臣,看著衰落中的冥界,心裡很不是滋味。
“五百年前的人界大戰和《四界和議》就指明瞭冥界的衰落之路,除非能再次派人去人界,否則一切都是枉然。當然,還有一種方法,就是像人界一樣,推廣生育,然而冥人們不會同意,就算是我們也無法接受,況且從很久以前開始,冥界就遠離了生育,只怕人們都不知道怎麼生孩子了。”雖然對人界來說這是可笑的事,然而冥界的傳統和他所奉行的制度都侷限了人口上的發展。
四界和議!
提到這個名字,這些冥界要人的臉上都有著一種難以言諭的,這個可樹平原大會戰的最終產物代表著冥界的屈辱。
禁止冥人去人界和鬼界;禁止冥界建立軍隊∶消毀所有有關冥術的記錄和書卷。
雖然條件並不多,卻從根本上壓制了冥界的發展,使這個曾經叱吒一時地方漸漸走上了毀滅的道路。
沉靜了很久,丹師擡頭看著冥皇,提議道∶“不如再去和仙界談判吧,請他們讓出一席之地。”
冥皇沉吟了半晌,點頭道∶“以我們的實力根本無法打破現在的勢力限制,雖然與仙界和人界沒有往來,但從冥人們得來的消息可以讓我們瞭解到成長最快的就是人界,聽說仙界把低級仙術下放給人界,稱爲道術,並派了仙士前去傳授,現在已在人界大爲流行了,與人界原有的武學併爲兩大學派。”
丹師望著下落中的藍日,就像是看著正在衰落中的冥界,想到有一天這片大地上將會沒有人煙,他的心就揪了起來,沉聲道∶“爲了冥界的將來,我們不能束手待斃。”
“你有甚麼想法嗎?”
“當然以談判爲主,如果談判破裂,我們就只能主動出擊了。”
“主動出擊?嗯,我明白了,不過這事不太好辦。”冥皇點了點頭,但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興奮,甚至連眼神都顯得過於平淡,讓身邊的人都感到冥界的將來可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