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低頭沉默,硯冰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道:“這也許是個機會,風,我看你也應該把握,不過雪妹和幽兒的確不應該再留下來了,這裡實在太危險,沒有必要繼續冒這個險,我看先把她們送回去,然後再去冥界,雖說繞了個大彎,但也算是個不錯的安排,你們看如何?”
風映殘早就想把兩女送回人界了,只是爲了弟弟,沒有開這個口,聽了硯冰的話也附和道:“冰妹說的不錯,沒有必要再留下來冒險。”
斬風伸手牽着流千雪,道:“阿雪,你們先上島住幾天,我去了冥界後立即回去找你們。”
流千雪像只溫順的小羊羔,點頭笑了笑,什麼也沒有說。
斬風又望向兄長,問道:“大哥,你知道通往冥界的道路嗎?需要多少時間?”
風映殘沉吟了許久才道:“我對冥界知道的不多,這裡也沒什麼人提起,不過可以打聽,只是這種事只能私底下打聽,所以需要點時間。”
“沒關係,我可以等,或者我和她們一起回去,在人界等,大家有了消息就去通知我,我再來鬼界。”風映殘沉吟道:“不少人知道你們來過這裡,這城的確不能再住,回人界等也是個辦法,只是進出鬼界都會有風險,萬一再碰上誰,只怕說不清楚,雖然你的力量不弱,但鬼界高手衆多,不是你能應付的,依我看,最保險的方法莫過於找個僻靜的地方先住下來,這樣一來省了一層麻煩。”斬風不願讓兄長爲難,點頭道:“我倒是沒有問題,只是幽兒和阿雪她們……”
風映殘的眉頭皺得更緊,他的部下並不可信,因此這次見面也不敢帶人來,擔心那些沒有骨氣的鬼人會出賣自己,如果再讓兩個人界的少女留下,簡直是自找麻煩。
“有難處嗎?既然如此,你幫我把她們送回種子島,我一個人留下,等你打聽到冥界入口。”
風映殘很想甩掉流千雪和幽兒這兩個包袱,一聽這話連連點頭,含笑道:“這倒是可行的辦法!這樣吧,你也跟我們走一趟,一起把她們送到鬼門,然後你和冰妹留下,我去安置她們。”
“謝謝大哥。”
風映殘笑了笑,親切地拍着他的肩頭道:“自家兄弟,用不着客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日後還要你幫我呢!”
“大哥有什麼難處只管說,我一定配合。”
“不急,等我們把人送走再說,冰妹,你去安排一下吧!”
“風,好好想想,是不是現在一定要去冥界。”硯冰一直沒有說話,心裡卻明白,風映殘一心想讓弟弟幫他在鬼界爭霸,因此極力要把他留下,只是這種話有挑撥離間之嫌,實在不好說出口,心裡一直在猶豫着。
斬風愕然看了她一眼,沉吟道:“我離開了三年,是該回去看看。”
“不是有仙冥通緝令嗎?冥界也在通緝你,萬一回去後……”
斬風插嘴道:“冥界是個沒有陰謀的地方,你去了後就會明白,這麼做其實是在幫我,也是在幫冥界,減少我身上的負擔。”
“是嘛!”硯冰見他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卻慶幸自己可以留在他的身邊。
主意一定,風映殘便着手準備送流千雪和幽兒離開鬼界,這一次他沒有讓任何手下參與,一是因爲斬風不願意讓鬼界過多留意人界的那個小島,二是擔心其中有人心存不軌,會有後患。
一行人悄然離開了暗雲城,沿着無人走動的荒徑,迅速來到人界的入口,由於來往人界的鬼人並不多,因此他們盤桓了很久,認定沒有人進出鬼門,這才把流千雪和幽兒送到了口子上。
流千雪和幽兒都很想去冥界,但面對吃喝的問題,只能答應離開。
斬風見她們都有不捨之意,耐着性子解釋道:“別擔心,回人界有赤大哥他們,不會有事。我是冥人,也該回去一趟了,然後就去人界看你們。”
幽兒噘着嘴道:“風哥哥,你不是說哥哥在冥界嗎?真的不能帶我去見哥哥嗎?”
斬風親匿地摸着她的腦袋,道:“冥界沒有吃的,餓壞了我可沒辦法去見你哥哥,乖乖地回人界吧!”
“風哥哥壞!我不理你了。”幽兒噘着俏嘴,氣鼓鼓地跑到一邊,撇過臉不看他。
流千雪含笑道:“別擔心,她就是這個脾氣。”
“我知道,不過你也要小心,青龍國對道士下了誅殺令,你回去後千萬別到處走,有什麼事等我回去再說吧!”
“知道了。”
帶着濃濃的離愁,流千雪和幽兒在鬼門前與斬風分別,風映殘帶着兩女回到人界,而斬風則按約定,與硯冰到一處荒僻的小山,繼續他的修煉。
雖然元神回到清神府,但斬風明顯感覺到這段日子心神的力量又提高了許多,明若府的經歷也使他覺得自己離下一層次不遠了。
相比之下,硯冰的實力卻有了飛躍性的進步,不但學會了更多的血術,還學會了測魂術與鬼眼術,這些都是探查鬼人的最好技能,有了這兩個技能,以後再也不會被鬼刺客伏擊了。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風映殘很快便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斬風擔心流千雪和幽兒,一見面就問道:“大哥,她們都平安上島了?”
風映殘笑着問道:“你懷疑我的能力嗎?”
“不是,只是有些擔心而已。”
風映殘微微笑道:“說笑而已,我們回去暗雲城。”
“回去?”
“當然,那裡才能找到與冥界有關的事情。”
斬風當然不怕再闖險地,只是擔心會牽連兄長,沉吟片刻,問道:“大哥是不是已有了安排?”
風映殘得意地揚了揚眉,笑道:“還是自己的兄弟明白我。不錯,我來這裡之前已安排好了,其實也用不着安排,冥人的氣息沒有人知道,因此你在城裡待多久也沒事,她們兩個可不行。”
斬風這才知道爲什麼大哥急着要把流千雪和幽兒送走,心裡微微有些異樣。
硯冰忽然插嘴道:“我們還是在這裡等你,反正他又不能露面,查事情還是要你去,何必再冒進城的險。”
“放心,他們要對付的是我,不是你們。我才離開多長時間,他們居然已經有行動了,可見他們心有多急,想早點把我趕走,我們在一起會更安全。”
硯冰呆了呆,頓時說不出話了,風映殘做事都是早有預謀,等一切安排好了才展現全部,的確符合他的野心和慾望。現在要自己和斬風進城,分明是要借用弟弟的力量,幫助自己鞏固在刺監司的地位,可謂用心極深。
“好吧!我們跟大哥回去。”斬風從不考慮兄長會對自己耍手段,即使知道也不在意,因爲親情在他心中有着絕對的地位,難以動搖。
“果然是我的好弟弟,哈哈!”
回到城中,果然一切都很平靜,除了鬼刺客的訓練所裡較爲熱鬧之外,一切都如常。
風映殘沒有讓斬風和硯冰捲入鬼人間的暗爭,因爲他不想讓這個籌碼過早的露面,當然,讓一個冥人捲入是非,多少要冒些風險。
斬風也不在意,一天到晚都在房裡修煉,進入明若府的時機就在眼前,因爲只有瘋狂的修煉,才能真正面對散仙的圍捕。
因爲風映殘的存在,硯冰也不敢表現得太親密,怕刺激到他,因此每日只是修煉的時候纔到斬風房中,其他時間都在細細鑽研着鬼術。
有了風映殘這個大靠山,城中的鬼術典籍她幾乎都看過了,只要她想學,就會有一大堆資料給她。
她明白,自己並不想成爲真正的鬼人,一些只有鬼人才能施展的鬼術自然無法學會,只會了一些簡易能用的技能,像是操縱骷髏戰士,感應幽魂之術,最大的目的就是當日後斬風與鬼界敵對之時,她能幫上忙,因爲她相信斬風是不可能投入鬼界的,只要鬼界的野心一日不消失,他與鬼界之間的爭鬥就一定會出現。
風映殘當然不會知道她的心思,此刻的心裡卻在盤算着,如何讓斬風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現在鬼人面前而不用擔心後果。
而他卻想到了冥界,那個對他來說極其神秘的地方。
對呀!鬼界的敵人是仙界,我如果拉攏了冥界的勢力,也許鬼王也會另眼相看,這倒不失爲一條升官的捷徑。
想着,他更拼命尋找一切與冥界有關的消息,卻得知了冥界的事是鬼界禁忌,只能去鬼王之城才能查到更多的資訊,無奈之下,他只能帶着硯冰和斬風一起前往鬼王之城。
鬼王之城,地處鬼界的中央,建立於一座巨大的山峰之上,由於城是直接在山上鑿成,因此山城一體,既顯氣派,又顯威嚴,離遠望去就能感覺到鬼王高高在上的地位,和無比的威勢。
看着這座鬼界名城,風映殘的眼中閃爍出慾望之火,自從進了鬼界,他的腦海就只有兩樣事,一是復仇,另一樣就成爲鬼界之主,而這座鬼王之城,正是他最想據爲己有的城池。硯冰冷眼旁觀,早就洞穿了他的心思,暗暗搖了搖頭,風映殘無論在氣勢還是手段上都足以成爲一方霸主,這與斬風重情輕利的性格截然相反。也許是不同經歷讓這兩兄弟走了不同的道路,若問哪一個好,實在難以比較。
遙望山一般的巨城,風映殘傲然笑道:“二弟,這就是鬼界王城,氣派吧!”斬風忽然想起了冥都,那同樣也是一座氣派的大城,相比之下,鬼王之城雖然氣勢淩人,卻有一種陰森的感覺,即使沒有踏進一步,也能讓人感覺到裡面充斥着詭詐和陰謀,而冥都卻是強者之地,堂堂正正,一切憑實力說話,沒有任何邪氣。
“看呆了吧!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住在這裡,就在那城之巔,那裡纔是符合我身分的城池。”斬風知道大哥心高氣傲,雄心勃勃,想成爲人上人,到了鬼界也沒有任何改變,因此毫不在意,名利和權勢對他來說都如糞土。
“大哥,我方便去嗎?”他知道鬼界很強,而鬼王之城一定是高手雲集之地,比散仙更強的大有人在,自己的身分很難不被識破。風映殘也明白自己的地位並不算高,在這裡鬼王之城還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帶斬風和硯冰進去的確有些冒險,然而他另有一番打算,並不只是查找冥界入口而已。
“放心,查出來也沒事,你自己不是紫衣冥使嗎?既然代表冥界去人界,自然也可以代表冥界來到鬼界,這樣不就能大搖大擺地進去了嗎?”
“大哥的意思是……”斬風大吃一驚,愣愣地看着他。風映殘微微笑道:“你也清楚,仙鬼兩界一直在暗中競爭,冥界雖然被排斥在外,但多少也是一股力量,既然是力量,對仙鬼兩界都會有用,如今仙界要追殺你,這就是你最好的籌碼,一個能讓仙界追捕的冥人,實力如何可想而知,鬼王若是知道你來投,不會不歡迎。”斬風又是一驚,急切地道:“大哥,我是冥人,不可能投向鬼界。”風映殘擺了擺手,阻止他說下去,含笑又道:“放心,那不過是藉口而已,如果你在冥界和鬼界都有了身分,出入就更容易,也不會驚動仙界,對你和冥界來說不是好事嗎?”
“這……”論手段和口才,斬風遠遠比不上野心勃勃的大哥,一番話便說不下去了。
風映殘見他無語,繼續遊說道:“二弟,做大哥的自然希望你好,絕不會害你,相信我吧!這事對你一點壞處也沒有。”斬風沉吟了半晌,如果有機會能重振冥界,個人的榮辱並不值得擔憂,只是鬼界的態度難以琢磨,這些年如果沒有鬼界封殺冥界,冥界也不會面臨人口短缺的問題,假如事實未必如兄長想的那樣,出了差錯,牽連的就不只是他一個,還有整個冥界,因此不能不深思熟慮。硯冰也不希望斬風捲入風映殘的爭霸之中,忍不住說道:“風……大哥,不如你幫忙查一查,如果能直接找到入口回冥界,那就最好了。”
“冰妹,難道你也懷疑我會害自己的弟弟?”硯冰張了張口,眼睛瞟了斬風一下,欲言又止。斬風見大哥說話的語氣越來越重,不想惹他發怒,沉思了很久,最後終於點了點頭,道:“這樣吧,我以紫衣冥使的身分去見鬼王,希望兩界聯手。”
“你也不必勉強,依我看可以先這麼辦,若是不行再按我說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才能對冥界有幫助,你說是嗎?”斬風除了點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走!我們進城。”見到弟弟點頭,風映殘顯得很開心,駕着他的黑獅悠然地走向鬼王城的大門。
大門前是一片巨大的血池,紅通通的還翻滾着血泡,煞是嚇人,池上搭着一座白色的橋,橋頭立着一顆巨大的白骨爪子,尖指向天。走進橋邊,斬風和硯冰都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走在橋上的竟沒有一個人形的生物,不是骷髏就是腐屍,白色的人骨還閃着鱗光,十分嚇人,而腐屍的身上散發出刺鼻的味道,離遠就能聞到,聞之令人作嘔。更恐怖的是數量,成千上萬的死屍白骨在面前走動,這場面不可謂不震撼。
硯冰看了一眼就覺得不舒服,搖頭道:“這地方陰森森,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風映殘不以爲意,輕笑道:“這裡都是低等的奴僕,哪能與高貴的鬼人相提並論,更何況這橋也不是爲我們這種身分的人而準備的。”
“哦!不是我們走的?”硯冰有些納悶,舉目四望,卻沒有發現第二個入口。
“雖然是鬼王之城,但也需要有些下人做事,這些骷髏都是沒有等級的死靈,在我們這些鬼人的操控下做事,他們不能飛,因此只能走橋。”
斬風這時纔會意,擡頭望向了山上之城,喃喃地道:“難道要飛上去?”
“說的不錯,如果連飛的能力都沒有,這人根本不配進入鬼王之城。”
硯冰聽得有些刺耳,冷冷地道:“不會飛並不代表什麼,仙人會飛,不也被打得落花流水?”
斬風本沒有太在意,見她出言爲自己說話,朝她微微點頭示意,表示感謝。
風映殘這纔想起弟弟不會飛術,歉然道:“二弟,我……”
“沒什麼,我走過去。”斬風擡腿便往橋上走,縱使身邊全是骷髏白骨也絲毫不懼,露出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硯冰看了風映殘一眼,急步跟了過去,隨在斬風的身側。
風映殘沒想到自己的一句把兩人逼了過去,頓時有些懵懵,反應過來之時,兩人已經走到橋中間了,混雜在一羣白骨之中。
“這個二弟,想不到還有點傲氣,不愧是我風家的人。”風映殘微微一笑,坐着黑獅飛上半空,轉眼已竄到兩人身旁,勸說道:“這是何必呢!我們快走吧!”
斬風擡頭看着兄長,道:“大哥,這不是面子的問題,不會飛就是不會飛,沒有必要掩人耳目,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裡既然也能進去,走這裡也無所謂。”
“可是……”風映殘極愛面子,覺得弟弟這麼做實在不妥,眉頭皺了起來,催道:“二弟,你是冥人的代表,怎能走這種地方,有損顏面啊!”
“大哥,顏面是虛的,既然大哥要我用冥人的身分前來,我就應該表現真實的自我,我只不過是個白級冥武士,是冥界最低的等級,沒有什麼可炫耀的。”
風映殘這才發現他脫了紫衣披風,只穿着一身白衣,驚問道:“你不是紫衣冥使嗎?怎麼這身打扮。”
斬風誠懇地應道:“冥皇有令,我是冥界派駐在人界的紫衣冥使,紫衣只能在人界穿,也就是說不能在冥界以外的地方穿,這是規矩。我是冥人,不能不信守諾言,即使冥界的人永遠不知道,我也不能失信於人。”
風映殘滿不在乎地道:“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兒?變通一下不行嗎?”
斬風正色道:“人無信不立,我沒有失信的理由。”
風映殘忽然覺臉上火辣辣的,不禁搖了搖頭,也知道這個弟弟有的時候很頑固,一旦下定決心,外人再勸也沒有用,只氣得火冒三丈,卻也奈何不得,沉吟了半晌又道:“既然如此,不如不進,你們在外面等着,我一個人進去。
“斬風掃了一眼前方,搖頭道:”只怕來不及了。
“
風映殘順着他的眼神望去,發現一隊骨馬騎兵正向自己走來,眉頭緊皺,咕噥道:“這可麻煩了。”
斬風表現得很坦然,擋住硯冰,然後自己走向骨馬騎兵隊。
騎兵隊長是一個很高大的黑衣男子,身上飄着黑氣,臉罩在黑盔之中,看不清面貌,只給人陰森的感覺,胯下是一匹沒有血肉的骨馬,全身白色,只有兩隻眼睛散發着死亡的紅光,陰森森十分嚇人。
只見他揮動手中巨劍,指喝着斬風和硯冰問道:“你居然走這條通道?難道不知道這鬼王之城的規矩嗎?你們是什麼人?”
“冥人斬風。”
面對鬼人,斬風不願意隱瞞,坦然直率地說出了自己的姓名,連冥人兩個字也吐出了口。
騎兵隊長並不知道冥界的事情,對“冥人”這兩個字也沒有在意,淡淡地道:“既然不會飛,又不是軍人,你就沒有資格進入鬼王之城,回去吧!”
風映殘傲然插嘴道:“他是我的人。”
見他座下的黑獅,骨馬騎兵隊長立即作出恭敬的姿態,“骨馬衛隊長烏林,不知你是……”
“暗雲城少刺監風映殘。”
烏林看了他一眼,恭敬地道:“原來是少刺監大人。”
“他們是我的人,有要事必須進去。”
“既然有少刺監大人擔保,自然可以通行,只是前面都是骷髏和腐人的地方,只怕有辱大人的身分。”
風映殘皺了皺眉頭,“沒有什麼道路嗎?”
烏林指着血池之側道:“那裡有一條天梯可上中城,那裡有個角門。”
“嗯!我知道了。”風映殘由始至終都板着臉,露出一副傲然不羈的架式,因爲他知道鬼界裡的軟弱等於陰險,只有擺出強硬的姿態纔不會惹人懷疑。
“大人慢走。”
“我們走!”風映殘朝硯冰和斬風揮了揮手,駕着黑獅飛離了大橋。
硯冰拉着斬風的手道:“風,我們繞過上去吧!”
斬風倒也不是要讓大哥爲難,只是不願意勉強,見情況至此,也點點頭。
沿着小路,他們很快就來到位於半山的中城城門,守在門口的不再是骨馬騎兵,而是一些黑色的人形幽魂,感覺更加敏銳,斬風一到就感覺出他身上沒有鬼人的氣息,頓時都圍了上來。
“你不是鬼人吧?”
風映殘知道這一次無法再瞞了,搶在斬風面前,淡淡地道:“他是冥界派來的使者,求見鬼王陛下。”
“冥界?”這些都是低級的幽魂,不清楚冥界的事,無不面面相覷。
“我是署理人界鬼刺客的少刺監風映殘,你們如果不知道冥界就派人去問一問,相信會有人知道,當然,鬼王陛下一定會知道。”
幽魂們聽了他的身分,的確不敢怠慢,立即派人前去詢問,然而這一問卻像是巨石落入了水潭,激起了千層浪花,低級的鬼人雖然不知道冥界的事,但高位的人都很清楚,這鬼王之城下面當年就關着數以千計的冥術士。
風映殘其實並不知道冥界對於鬼界來說是個什麼樣的敵人,只想着利用冥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力量做爲後盾,使他的地位大幅提升。
然而五百年前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仗,鬼界所受到的衝擊並不比冥界少,因爲仙界除了派人圍攻冥皇之外,其他都是散仙和仙士,相比之下,鬼界傾盡全力,卻沒有想到冥人的反抗是如此強烈,以至於鬼界的力量受到沉重打擊,最後不得不放棄與仙界爭奪人界的控制權。
這數百年來,鬼界好不容易恢復了元氣,這才重新開始滲透人界的計劃,這也是人界平靜了數百年的主要原因。
鬼界的權力中心無時無刻不記着那場戰爭,他們看到了強大的冥界是如何戰敗,也看到了仙界的強大,因此他們更謹慎,更小心地處理侵謀人界的大事,冥界的事自然也在他們的考慮之中,只不過這個衰敗的勢力沒有什麼舉動而已。
如今竟有冥人到了冥界,而且還到了鬼王之城,這是何等的大事,怎能不驚動四方!
風映殘見報信的人遲遲不來,心中生疑,覺得事態並不像想像中那樣順利,低着頭嘀咕道:“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反應?難道我的盤算錯了?”
“大哥,冥界與鬼界有世仇,時間也許不能化解一切,有什麼事發生都不必驚慌,我自己應對。”斬風處事遠比他冷靜,因爲他沒有野心,自然可以像旁觀者一樣看待事情。
硯冰一直惴惴不安,風映殘雖然有智謀,但野心家容易被慾望矇蔽了眼睛,不但害了自己,也會連累斬風。
風映殘正感心煩,聽了弟弟不吉利的話很不高興,瞪了弟弟一眼,道:“你怎麼不早說?”
斬風不以爲意,道:“我說過,只是大哥沒有放在心上。”
風映殘愣了愣,想起二弟的確說過鬼界和冥界之間的仇不容易化解,心中一顫,驚道:“這可不好,萬一弄巧成拙,豈不是壞了我的大事?”
斬風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神情,滿臉憂色,心神不寧,竟然有些慌亂,一點也不像那個沉穩決斷的大哥,淡淡地道:“大哥別擔心,沒有人知道我是你的弟弟,只要這層關係不透露出去,就不會把你也牽連進去。”
硯冰聽了十分感動,斬風什麼時候都先爲親人朋友着想,現在情況不明,對他而言,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離開,憑他的能力,躲過搜捕也未必不可能。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這樣的打算,分明是擔心自己逃走,兄長就會成爲衆矢之的,這種捨己爲兄的情懷,不能不令她欽佩。
風映殘拍了拍二弟的肩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斬風知道自己危險,鬼界與仙界並齊,實力比散仙高的大有人在,憑他現在的本事,根本逃不出,倒不如坦然面對,也許還有希望。
硯冰拉着他走到一邊,小聲問道:“風,冥界和鬼界的仇,到底有多深?”
“不知道,我只知道五百年前有場大戰,冥界戰敗了。”
硯冰聽說鬼界不是戰敗方,微感慶幸,笑問道:“既然鬼界是勝方,應該不會記仇吧?”
斬風可沒有這樣的奢望,搖頭道:“難說,鬼人陰險狡詐,不知道會有什麼詭計。”
正說着,一羣穿着長袍的鬼師,飄然出現在他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