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莊,斬風等十幾個人都聚在所住的小院中,商議着下一步的行動。
聿丘和赤瑕璧都不願再捲入鬼界的事件中,因而極力主張去天漩,原石、兵烽等人原本就是來挑戰天漩的,因此都點頭附和,只有明帥一個人默不作聲,不發表任何意見。
正待決定之時,井陛忽然帶着越煞、劍戊等人前來,還帶來了一大堆禮物,以感謝衆人的協助。
寒喧了一陣,井陛忽然給越煞施了眼色。越煞心領神會,含笑起身,拱手道:“各位,我知道你們打算起程去天漩,不過鬼頭幫去向不明,也許正在海上等着我們,不如再多住些日子,等海面被肅清之後再去不遲。”
“不必了。”聿丘實在擔心鬼界勢力的出現,一口就回絕了。
一句話使氣氛變得極爲尷尬,越煞感到面上火辣辣的,心裡雖然不舒服,但也不想破壞兩方的關係,只能無奈地望向井陛。
“咳!幾位都是這個想法嗎?明兄,你不是要找鬼頭幫報殺弟之仇嗎?”井陛有意無意間挑撥着明帥的情緒。
“殺弟之仇?”
剎那間,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明帥,人們這才恍然大悟,鬱結在明帥心裡的,竟是如此大的仇恨。
明帥不太喜歡把自己的痛苦拿出來告訴別人,因此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皺了皺眉頭。
井陛故作不察,沉聲又道:“鬼頭幫奸險狡詐,我們不能不小心啊!”
一直沉默的斬風忽然開口了,淡淡地道:“明帥,鬼頭幫的事我幫你解決。”
衆人又是一愣,雖然斬風實力高強,但鬼頭幫像老鼠一樣縮了起來,想找恐怕並不容易,而且危險極大。
硯冰知道他說這話,是因爲風映殘。
突然,一名山莊的衛亡走了進來,畫朝井陛恭敬地道:“莊主,鬼頭幫送來一封信。”
“信!”井陛接下信一看,神色微變,斜眼望向斬風,淡淡地道:“老弟的氣勢真是不同凡響,鬼頭幫竟然聞風而投降,把小鼓和蛙蛙兩島也一併交出來了。”
斬風知道這一定是大哥的意思,泰然自若地點點頭。
越煞興奮地道:“莊土,這是好事呀!這次損失極大,再拼下去,只怕沒幾個能活了。”
明帥見井陛的臉色很難看,知道信裡的消息一定不止如此,而且關係到井家的地位,微微一笑,問道:“莊主,能否借信一觀?”
“嗯!”井陛把頭一撇,不情願地揮手遞出書信。
明帥接下書信細看了一遍,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揚聲道:“鬼頭幫把三島讓給斬風,請他做三島之主。”
廳內一片譁然,花舞等人無不大喜過望,都笑着向斬風賀喜,而另一邊的越煞等人卻是面面相覷,斬風的實力不容置疑,他們也心服口服,但井陛的神色讓他們感到很不安,擔心傲氣十足的莊主,會把矛頭指向斬風。
斬風淡淡地道:“我們該出發去天漩了。”
井陛含笑起身,道:“我爲你們準備最好的船,一定可以平安到達天漩。”
劍戊忽道:“莊主,既然事情解決了,我也想去天漩看看。”
“我也去!”橘子嬌笑着附和道。
井陛頓時感覺一股壓力,這股壓力來自斬風的個人魅力和氣勢,那不是裝腔作勢就扮得出來的,而是將自信、堅毅、鬥志、剛強等種種因素凝合而成的產物,缺一不可。
硯冰也想早點上路,擺脫眼前尷尬的局面,雖然沒有幻想過任何結果,但愛上舊未婚夫的弟弟,這本身就是件尷尬的事情。
斬風的心裡卻從未像現在一樣熾熱,見到了兄長,孤獨感消失了不少,重視親情的他既是高興,又是輕鬆,再也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
回到住所,硯冰拉着他走入臥室,神色凝重地問道:“這三個島對我們也許有用,弓弛他們可以把人移過來,這樣會更好些。”
斬風心裡只爲兄弟重逢而高興,其他的事根本不在放在心上,隨口應道:“我對這些島沒興趣,只要能見到大哥,心裡舒坦了許多。”
硯冰淡淡地道:“別忘了,鬼界還是你的敵人。”
斬風呆了呆,隨即陷入下沉思,事實正如硯冰所說,就算大哥在鬼界任職,但冥界與鬼界之爭是不可能停止的,否則這些年,鬼界就不會限制轉生堂。
“我知道你最重親情,你們兩兄弟能重逢也是天大的喜事,但一切都要冷靜地想一想,將來的路還是要自己走,沒有人可以代替。”
斬風突見兄長,內心的喜悅幾乎不受控制,思想也較爲亂,硯冰的一番話猶如當頭棒暍,將他喚醒,尤其是想到日漸衰落的冥界,想到自己那件紫袍和紫夾冥使的身分,沉重的壓力使他立即清醒了。
“謝謝姐姐。”
硯冰坐在牀邊微微一嘆道:“我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無論是人鬼還是鬼界,都沒有歸屬,我只想跟着你做點大事。”
“姐姐,大哥既然在鬼界,沒人會欺負你。”
硯冰不悅地道:“那是上一輩子的關係,現在我和他最多隻是個朋友,我不想靠他,只想留在你身邊幫你。”
“可是——”
硯冰臉染薄怒,嗔道:“怎麼?你要趕我走?”
斬風搖頭道:“我不想幹涉別人的想法,只是大哥他好像……”
“我會和他說清楚,何況我現在的身分,早已與婚姻絕緣了,而且……”
硯冰頓了頓,又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現在你哥哥是鬼界的人,武鬥場的慘案你親自經歷,就算與他沒有直接的關係,但人是他手下的,他有不可推脫的責任,還有劍戊他們,如果他們知道對手竟是你的哥哥,他們會怎麼想?”
想到武鬥場的畫面,斬風的心情越發沉重了,鬼界的手段的確冷酷,使他無法忘懷。
忽然,一道藍影出現在屋中。
“大哥!”斬風吃了一驚。
硯冰更是不安,下意識地縮到斬風身邊,這一舉動完全落人風映殘的眼中,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但表面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含笑道:“二弟,事情都解決了,這個小島交到你於上,我放心。”
“謝謝大哥,大哥請坐。”斬風雖然對兄長參與了武鬥場慘案有些想法,但注重親情的他,還是用最熱忱的態度,把兄長請到座位。
“二弟,坐。”風映殘瞟了硯冰一眼,笑容中多了一種外人難以領悟的微妙含意。
斬風沒有察覺他的異常,問道:“大哥,你怎麼會到鬼界去?”
風映殘遲疑了一番,沉聲道:“機緣巧合而已,你呢?我還不明白你現在是甚麼身分,人?鬼?還是甚麼?”
問話的是親哥哥,斬風自然不會懷疑他的動機,坦然直言道:“我是冥人。”
“冥人!”風映殘臉色大變,騰的站了起來,驚愕地看着弟弟,在鬼界,“冥人”和“冥界”是禁忌語言,幾乎沒有人敢談起,他也只是聽了一些傳聞而已。
硯冰同樣對冥界充滿了好奇,那個地方讓斬風重生,而且有血有肉,與常人無異,比她這個借血生存的活死人,要好百倍。
“大哥知道冥界嗎?”
風映殘尷尬地笑了笑,道:“我知道冥界,那好像是沒有將來的地方。”
斬風忽然發現兄長的神色間,有淡淡的不屑,似乎沒有把冥界放在眼中,心裡多少有些不快,當然他也明白,鬼界和仙界的目的就是封殺冥界,這種反應也在意料之中。
“冥界是個好地方,如果你們去了,也許會喜歡。”
風映殘笑了笑,神色間還是表現出高人一等。
斬風知道這個大哥天資聰明,領悟力極強,從小無論學文還是習武,都超人一等,自己的資質遠遠不如他,因此從小就有些傲氣,假裝沒有看見,也不想爲此破壞親人相逢的場合。
“大哥,你還是那麼厲害,短短的兩年,就登上了鬼界的少剌監。”
這話令風映殘極爲高興,開顏笑道:“哪裡,不過是一箇中等職位而已。你呢?在冥界的日子怎麼樣?”
“我只是最低等的白級冥武士,比不上大哥。”
風映殘拍拍他的肩頭,傲然笑道:“不如到鬼界來啦,有大哥爲你撐腰,一切都會更好,冥界那裡你也該明白。”
斬風見他說起冥界,竟沒有懷疑自己的身分,不禁有些納悶,思索之下,覺得兄長只知道冥界的存在,並不清楚五百年前的事情,也不知道四界和議。
“大哥,我的身分請你保密,免得仙界找我麻煩。”
“當然,自家兄弟哪能不保密。”風映殘對冥界不感興趣,眼睛瞟向硯冰問道:“嗯……那個……冰妹一直受你的照顧,做哥哥要多謝謝你。”
硯冰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緊張地看着斬風。
“偶然之下遇到她,怕她恨我們風家,所以沒敢說真名,姐姐,對不起。”斬風歉然看着硯冰。
“沒關係。”硯冰鬆了口氣,臉上也綻放着燦爛的笑容。
風映殘看在眼裡,臉色變了一下又恢復正常,淡淡地問道:“冰妹對你可真好,上次你受了重傷,她差一點沒哭暈了?”
“姐姐待我像親人一切,這段日子幫了大忙。”
風映殘見他說起硯冰神色平靜,眼中只有感激之情,沒有愛戀,不禁有些懷疑。
斬風見他一直在問硯冰的事,卻沒提父母親人,微感奇怪問道:“大哥,你在鬼界,知不知道爹孃他們?”
“不清楚,大概進了轉生堂。”
“哦!”斬風心裡一陣傷感,雖然見到大哥,但父母還是永別了。
“二弟,你還是應該站到鬼界這一方來,爲鬼界做事,我們兄弟也好多聚聚。”
斬風一直感激着冥界的恩情,無論如何也不肯背叛,但大哥好心相勸,不便抗拒,苦笑一聲,道:“算了,我現在自身難保,被仙界連番追殺,還是別把麻煩引到鬼界去了。”
“哦!”風映殘想起這個弟弟在龍山上擊敗仙士,現已名動天下,眼裡閃過一絲異樣。
斬風又道:“我正在逃命,這裡也不能待久,很快就要走了,不然會有大麻煩。”
風映殘微微—愣,好奇地問道:“你不留下?這三個島可是你的了。”
“仙人就在附近,這裡也不太安全。”
風映殘點點頭,道:“你要去天漩吧?”
斬風點點頭道:“有位姑娘患了重病,我答應她哥哥爲她治病。”
風映殘輕笑道:“想不到你的心腸還是這麼好,和當年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斬風搖頭默不作聲,心裡很清楚,死在手上的人已經不少了,脾氣和性格都變了很多,雖然一切都很無奈,但壓力之下,爲了生活,不得已而爲之。
“好了,只要你不與鬼界爲敵,我會盡量保護你,仙人也不必太害怕,鬼界遲早有一天會代替仙界,成爲天下的主宰。”
斬風感覺到兄長越來越狂傲,有些擔憂,但知道任何勸言兄長都聽不進去,只能作罷。
“自家兄弟,有甚麼要我幫忙的就說,怎麼說我也有些權力。”風映殘親切拍拍他肩頭。
“謝大哥。”
“你的本事不錯,快趕上我了,好好努力吧!”
雖然不願懷疑,但斬風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兄長似乎極力要把自己壓在下頭,看着他片刻,溫和地道:“大哥天生聰明,我比不上。”
風映殘聽了很高興,笑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以後再聚,你休息吧。”
送走了兄長,斬風心裡有些悵然,與親哥哥相見,本是極爲高興的事情,但感覺上,卻像是下屬在面對上司,親情太少,理性太多。
沒有風映殘在場,硯冰頓感輕鬆,含笑問道:“風,呆站着幹嘛呢?”
斬風喃喃地道:“不知爲甚麼,我感覺大哥好像變了。”
硯冰凝視着他道:“你不是也變了嗎?”
“我?”斬風頗爲驚訝,好奇地看着他問道:“怎麼變了?”
硯冰沒有直接回應,卻拿斬風和風映殘做了個比較,道:“他是外熱內冷,傲氣沖天,你是外冷內熱,謙恭不傲,性情幾乎相反。”
斬風不想評價長兄,搖搖頭,轉身走回屋內。
硯冰追到他身側又道:“有一句我知道不該問,但又不能不問。”
“姐姐請說。”
硯冰盯着他的眼睛問道:“從此以後,你還會不會與鬼界爲敵?”
斬風沉默了很久,一直沒有言語,這口實在不好開口。
“爲難是嗎?”
“大哥在鬼界,始終有些……”
“我全族都在。”
“全族!”斬風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大爲驚訝。
硯冰微微一笑,用調侃的口吻說道:“那都是前輩子的事,我現在只聽你的,你怎麼決定,我就怎麼辦,反正我已少不了你的血了。”
“姐姐說笑了。”
硯冰臉色一正,問道:“你現在是冥人還是鬼人。”
“當然是冥人。”斬風頓有所悟,傲然道:“姐姐的意思我明白,該殺就殺,該做該做,姐姐,我們明早起程去天漩。”
“好!”硯冰不禁暗暗讚了一句,斬風做事的確果斷,從不拖泥帶水。
次日天色一亮,一行人便坐三條大船,離開龜山島前往天漩。
這次船客共有兩百多人,除了與斬風等人一同前來的船客,還有許多從武鬥場死裡逃生的挑戰者。恢復了自由之身,他們都衷心感激斬風一羣人,也願意隨同他們,—起去看看天下奇觀的天漩。
隨同一起的,還有越煞以及劍戊等人,他們親眼見過天漩,輕車熟路,因此主動做了嚮導,當然,這是因爲龜山島恢復了平靜,他們可以放心的出海。
大約行駛了半天,前方天色陡變,離遠望去,水天相交之際紅火一片,彷彿有一條巨大的紅帶橫放在大海之上。
“赤大哥,那是天漩?”斬風凝視着前方,天漩像是神秘的新天地,深深的吸引着他。
赤瑕璧點頭道:“不錯,那就是天漩。”
“好漂亮啊!像是蛋黃。”幽兒俏聲笑道。
赤瑕璧哈哈一笑,調笑道:“是你肚子餓了吧?”
幽兒伸了伸舌頭,嘻笑道:“紅毛大哥哥最壞。”
“赤瑕璧,那裡是個甚麼樣子?”花舞好奇地看着他。
提起天漩,赤瑕璧露出讚歎之色,道:“天漩無論日夜,都吸收四方光芒,白天呈現火紅色,到了晚上就是月白色,從海面一直連接天空,那景象可真美,見一眼,終生都忘不掉。”
周圍的人聽了,心裡都燃起無限的嚮往。
劍戊去過,自然知道奇景的美妙,笑道:“美是美,不過那裡實在太兇險,船隻能停在半里外,不然會觸礁的。”
船上的人都是去挑戰天漩的,早巳把生死置之度外,聽了都滿不在乎,誰也沒放在心上。
斬風拉着幽兒,道:“跟着我,別亂動。”
“嗯!”
又走了一個時辰,距離越來越近,景象又爲之一變,海平面上,一排巨大的火紅色氣漩巍然矗立在天間,像是一片紅色的巨牆上擎天地。
船上一片讚歎聲,如此宏偉的奇觀,就連仙人見了也不會視若無睹。
聿丘大聲嘆道:“好壯觀啊!站在這,還覺得人太渺小了。”
赤瑕璧笑道:“如果你走到天漩之間的通道中,那種感覺更是奇特,人就像裝在巨桶裡的一粒米。”
“風哥哥,我們快去吧!”幽兒不但不怕,反而顯得極度興奮。
斬風望着赤瑕璧道:“一切聽赤大哥的安排吧!”
原石舞着巨劍,笑道:“快去吧,我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我也是!”兵樺興奮的兩眼發光,恨不得立即飛過去。
此時,有些人已經迫不及待準備小船。
劍戊笑道:“大家別急,這裡離天漩至少還有兩裡。”
“是啊!”橘子笑着附和道:“天漩太大了,所以看着就像在眼前一樣。”
“哦!”
很快,船來到天漩半里之外,前方是一片黑壓壓的礁石帶,海水到了這裡變得異常湍急,時而跳起,時而下落,時而成漩,時而擴散,單足通過這片礁石帶,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天漩是張揚的,無數嫣紅的飛霞被旋力甩出,散在天漩幕牆外側,彷彿天上飛出的一條條綵帶,迎接着所有的訪客。
美麗而巨大的紅色,令船上的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感嘆天地的造化,自然的神奇,在這奇觀面前,無論是冥、鬼、仙人都顯得格外渺小。
“我們到了。”
“天漩,我來啦!”
興奮,雀躍,激動,狂喜,迫不及待的船客們沒等船停,紛紛跳上臨近的礁石,飛也似的向天漩衝去,彷佛去晚了,就會造成畢生的遺憾。
場面雖然混亂,但誰也沒心思在意這種小事。
越煞見情況混亂,皺着眉頭道:“來天漩的人大都是來觀賞,像這次的情況極少發生,實在太亂了。”
赤瑕璧笑道:“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和他們沒麼區別,天下奇觀,怎能不動心?”
“這倒也是。”
一旁的原石等不急了,興奮地叫道:“我們也走吧!我也快等不及了。”
斬風忽然把幽兒拉到身邊,正色道:“各位,你們自己去看看,我要帶幽兒闖入中心,你們不必跟着我走。”
“闖?”
衆人都傻了眼,他們都以爲斬風想走到近處看一看,沒想到他竟要闖到天漩中心。
硯冰十分擔心,但知道斬風不可能放棄,柔聲叮囑道:“千萬小心,不行就別硬闖,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救人。”
越煞也勸道:“你們還是再想一想吧,天漩可不是普通人能闖的地方。”
斬風一言不發,用那充滿鬥志和勇氣的眼神,迴應着衆人的擔心。
“風哥哥!”幽兒也明白前途的危險,緊攥着斬風的手,死也不肯放。
“放心,一定爲你治艱怪病。”斬風撫弄着柔軟如絲的秀髮,心裡有些不安,這次是生命的挑戰,失敗了就會送命。
“斬風兄弟,你真要去?”
“我是這裡最強的,我如果失敗,你們都不必嘗試了。”斬風眉尖輕揚,胸中一股豪氣直衝鬥牛。
這句話雖然狂傲,衆人卻不得不服,因爲說的都是事實,如果連斬風都無法挑戰天漩,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姐姐,照顧好幽兒,我先去試一試,成功再來接她。”
硯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含淚光地看着他,柔聲道:“別太逞強,不行就算了。”
“我一定成功,赤大哥,我們走。”
斬風冷峻的目光移向火紅色的巨漩,縱身一躍,飛出船頭。
赤瑕璧召出火靈神翼,回頭笑了笑道:“大家先捺着性子等一等,我們先去了。”
“赤大哥,保重。”聿丘心裡很不安,但不敢動搖兩人的信心,只能揮手相送。
幾過兩夜的修煉,斬風已控制了紫藍雙嬰,腳部注入紫嬰和藍嬰,強力的力量壓着水流,使他走起來與陸地沒有任何分別,還可以隨着浪花跳躍飛奔。
其他人都小心翼翼地在礁石上走動,見他踏浪如平地,都發出陣陣讚歎聲。
“老弟,等等我。”赤瑕璧快速飛到他身邊,低頭看着他的雙足,一腳包裹着紫光,右腳包裹着藍光,不禁大爲好奇,問道:“老弟,你的力量怎麼變了?”
斬風點頭道:“以前的力量失去了,換了新的。”
赤瑕璧兩眼一直,搖頭讚歎道:“嘿!你還真是與衆不同,我聽過換衣換鞋,沒聽說過力量也能換,今天真是開了眼界。”
斬風卻在懷念以前的力量,這次勇闖天漩,需要的正是強大的防護力,若有“雪神氣盾”護身,那將是對抗天漩之力的有力保障,眼下雖然重獲藍紫兩種力量,心神力也大幅提高,卻沒有任何護身之術,這一點讓他極爲頭疼。
走進天漩百丈範圍,氣漩外圍的風勢越來越猛烈,赤瑕壁已無法在高空飛行,只能回到接近地面的地方,做小幅度的飛行,同時以九隻小火蝶在身邊形成九宮陣牆,阻擋烈風的攻擊。
斬風擁有強大的紫藍雙嬰,行動雖不受阻礙,但火焰般的氣流衝到身上,感覺很不舒服。
“老弟,怎麼樣?不容易吧?”赤瑕璧轉頭看着他。
斬風仰頭向天,火色的巨牆一直接至天上,可以清楚地看見巨大的氣流在盤旋蠕動,還甩出一片又一片的紅色霞雲。
任何人站在天漩之下,都會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力,心裡會不由自主地產生懼意,天地的力量太大龐大了,人類小小的力量怎麼抗衡。
赤瑕璧嘆道:“這真是天地間最神奇的景象,我當年就在這裡苦修了一年,與這些烈風對抗,要消耗不少力量。”
斬風正在考慮紫藍雙嬰的力量如何才能護身,否則無法面對更強大的風勢。
“怎麼樣?還走嗎?”
“先看看。”斬風找了塊礁石站好,同時召回雙嬰附在心神上。
赤瑕璧站他身邊,見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暗暗點頭,忖道:老弟雖然豪氣沖天,做甚麼卻不魯莽,要挑戰這種天地奇力,魯莽只是自尋死路。
斬風望着紅霧濛濛的通道,問道:“赤大哥,那裡的風力比這裡強多少?”
赤瑕璧苦笑道:“不下百倍。”
“百倍!”斬風看着被風颳得霹啪亂響的衣服,眼下的烈風已覺得割面,如果強百倍的風,只怕剛踏進去就被吹走了,問題是如果被吹人天漩內部,將會是滅頂之災。
“大哥是怎麼進去的?”
“我只進了一小段,後面的環境就不太清楚,當時我是爬着走去。”
“爬?”斬風點頭道:“那樣受到的風力最少,的確是好辦法。”
赤瑕璧笑道:“我讓小火蝶組成九宮陣附在背上,抵擋風力的壓迫,所以勉強能爬,但道力消耗極大,中間有半點失誤,都是死路一條。”
斬風並不在意方式,如果爬能渡過這個條通道,倒也可以嘗試,只是下一步要帶幽兒進去,問題就不能想得太簡單。
“怎麼樣?還是爬嗎?”
斬風搖頭道:“不可能帶着幽兒一起爬。”
赤瑕璧呆了呆,隨即沉默了。
身後,雄武有力的挑戰者們爬到近處,都被吹得東倒西歪,只能坐在礁石上,望着通道興嘆,有幾個力量稍強,爬到斬風和赤瑕璧的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