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刀尖劃過皮膚,斬在骨頭上發出的聲音,能讓人頭皮發麻,王林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刀該如何揮舞,只是不停的下意識的出刀,王林已經忘了自己殺了多少胡人了,他真的沒有力氣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這幾天,在青州城上,沒有人有過好好的休息,大家總是在疲憊中再度投入戰鬥。胡人也不能理解,每次都覺得下一次攻擊就能擊潰城防軍,可是下一次遭受的防守卻仍然是那麼的強烈。
裴明河也沒有休息過,身上早就沒有了開始那種怡然自得的氣質,看着是那麼的狼狽,他已經分不清身上的血到底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背部有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雖然裴明河身體的回覆能力強大,但是不斷的受傷,既是好的快,也沒有傷的快。
從北魏的總攻開始,青州城上的人就感覺這次的攻擊不一樣,全力以赴的胡人,讓城防軍終於有些扛不住了,兩邊的人都像瘋子一般,你捅我一刀,我也要還你一劍,生死的概念在這一刻變得模糊起來,所有人的眼中只有對手。
雖然守城比攻城確實要佔很大的便宜,但是畢竟城防軍人少,哪怕是一開始的七千人,經過這幾天的激烈戰鬥,也只剩不到兩千了,部分防守的地方已經沒有足夠的人手了。好在畢竟是在青州城,無論是物質還是武器,準備的都十分的充分,才堅守了這麼多天。
“五少,守不住了,只要再來幾個回合,我們幾個城頭處就完全沒有防守的力量了。你還是先撤吧,讓你的屬下護送你,只要援軍來了,你就不會有事”楊毅焦急的跟裴明河說道。
裴明河沒有理楊毅,對他來說,既然答應了絕不退縮,那麼自己就一定要做到。裴明河反手劈向一個試圖偷襲他的北魏士兵,用這具屍體向楊毅表達了他的意願。
城防軍看着裴明河依舊在砍殺敵人,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力量的源泉,五少願意與他們共死,楊毅沒有再說什麼,嘆了口氣,趕去受攻擊最厲害的地方,調動士兵補充防守的薄弱位置。
可是北魏的士兵實在是太多了,就算不斷有屍體掉下城去,仍然有無數狂熱的胡人士兵拼死的爬上來。不得不承認,北魏的士兵的確是兇悍,個個都不畏生死。
隨着戰鬥的白熱化,楊毅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北魏的士兵數量遠遠大於青州城防軍,只要他們在城上任何一個地方站穩腳跟,城防軍根本無法組織力量將他們再趕下去。
第一個失守的地方出現了,本就人少,只要被北魏那人數拼掉後,根本就沒有了防守。楊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大腦在飛速的運轉,可是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手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嘛,就連裴明河的心中也有了一絲疑惑,連帶着手中的刀也有了些許停頓。
“家主,小心。”明一看到裴明河的狀態不對,一邊提醒,一邊飛身過來將裴明河身邊的敵人一掃而光,對於一個天級高手來說,這些敵人根本沒有就擋不下他一招,可是明一的內勁早就所剩無幾了,剛剛幫助裴明河的一下,幾乎可以算是透支了。一下就傷及內腑,明一痛苦的將血吐出。
看見明一的行爲,裴明河馬上調整自己的心態,戰場上分神與自殺無疑。還是做好自己的一部分就好了,他回頭對明一說道:“你帶着血騎去堵住那個失守的路口,就是拿命填,也不能讓胡人全爬上來。”
明一聽令,馬上一個招呼,帶着上城參與防守的二十位血騎殺了過去。就算這幾天的消耗,讓血騎營也受到了損失,但畢竟是隻無比精銳的部隊,而且都是武師,馬上就阻止住胡人利用這個缺口繼續擴大戰果。
可是胡人也不是吃素的,既然看到了希望,怎麼可能讓你們這麼輕易的就堵住,而且北魏已經有將領看出,這突然出現的生力軍不過是強弩之末,不能持久,開始將手下的武師派出,強打這個缺口。
鐵人也有疲勞的時候,一個血騎的明家人已經沒有內勁再抗衡敵人了,但是看着源源不斷殺出的胡人,他咬牙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無視對手捅進他體內的刀,而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抱住對手的身體,一起跳下了高聳的城牆,就算是武師,這麼高的距離,摔下去也是有死無生。
但是他的這個舉動馬上激發了其他人,又有兩名血騎營的明家子弟,大吼一聲,抱着對手一起同歸於盡跳下城牆。明一看到這一切,眼角都崩裂了,這都是家族最核心的力量,每一個都是寶貝,明一像瘋了一般,瘋狂的出手,也不再防守,力求全力殺敵。
裴明河眼眶都溼潤了,這些明家的子弟對青州並沒有太深的感情,願意拿生命保衛青州城,完全是因爲自己這個不負責任的家主,他們用生命相信了裴明河。
不得不說血騎的舉動不僅震撼住了北魏的士兵,就連普通的城防軍也被驚醒了,他們開始如法炮製,只要我擋不住你上來,我就抱着你跳下去,胡人驚恐的發現,只要自己在城樓上站住了陣腳,馬上就有對手抱着自己一起跳下去。
青州城上所有的人都抱着與胡人同歸於盡的決心,就在他們已經打算命不要,也不讓對手攻上來的時候。突然有城防軍的士兵驚喜的發現,一隻打着裴家旗號的騎軍,像北魏的心腹部位發起了衝擊。
“你們看,援軍到了,青州城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這些話就猶如救命稻草一般,盤活了所有的城防軍,反而是北魏的士兵出現了慌亂,他們因爲站的高,也看到了這隻裴家的軍隊,對胡人來說,也是稻草,但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洶涌的胡人被氣勢大振的城防軍打的找不着北了,雖然他們仍然拼命的攻擊,但是兩邊氣勢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像裴明河這種武師,甚至有閒心看看遠處騎軍與胡人的戰鬥。
一萬狼騎嚴陣以待,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緊張,因爲面前的隊伍算是他們的老對手了,他們並沒有在這隻隊伍身上取得一點好處,一次都沒有。
三裡,兩裡,一里路!
兩隻隊伍終於撞在了一起,但是神騎軍像一把尖刀一般,瞬間洞穿了狼騎的防守,速度太快了,狼騎想要包圍住神騎軍,卻連尾巴都沒有抓住。
“再次鑿穿“裴文冷冷的發號着命令,只見神騎軍調轉馬匹,後軍變前軍,再次向那隻狼騎隊伍發起了攻擊,不管是否有戰友被胡人打落馬下,神騎軍竟然保持着速度不變,一次次得衝擊着對手,並且不斷的打穿對手的防線。狼騎就像是木頭人一般,站在那裡被神騎軍一耳光一耳光的往死了抽。
其實狼騎並不是一隻弱旅,就算比不上神騎軍,也不會相差這麼大,只是他們的任務是防守,而且宇文傷並沒有親自指揮隊伍,畢竟現在最大的任務是攻下青州城,誰知道裴家還有沒有後續支援的部隊。
“真厲害,疾如風,快如電。”裴明河喃喃自語道,但是他當看向了真正努力殺敵的明家子弟,眼中再度出現了鬥志,心中默唸道:“神騎軍嘛?下次我會讓世人知道最強的部隊不屬於你們,血騎營纔是最強的。”
援軍的華麗出場,給予了城防軍希望,現在勝負就看誰能抗住最後的壓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