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卷子放到平嬌嬌的桌子上,孟蘭繼續分發她的卷子。
當走了一圈有又到平嬌嬌附近的時候,孟蘭隱隱約約聽到有啜泣的聲音。孟蘭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發現平嬌嬌趴在桌子上頭埋在胳膊裡小聲的哭。整個身子不停的顫抖,看來這是很受打擊。
孟蘭本來就對平嬌嬌沒什麼偏見,和自己一比平嬌嬌就是十足的柔弱類型,起碼是同學,好歹安慰一下。
“平嬌嬌……”孟蘭小心翼翼的用手碰了碰平嬌嬌。“你怎麼了?哭什麼啊?”後者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甚至都沒擡起頭理孟蘭。
孟蘭沒覺得自己多餘,畢竟人家心情不好,不搭理人也情有可原。“我跟你說,沒事的,我一個課代表剛剛及格,你努力會提高的。”孟蘭嘗試讓平嬌嬌好受一點。
平嬌嬌突然擡起頭,眼神很不友好的盯着孟蘭。
孟蘭看見平嬌嬌苦的梨花帶雨的笑臉也頗感意外,愣了一下。
“你煩不煩?我用不着你管!”平嬌嬌咬着嘴脣,氣鼓鼓的說道。
孟蘭這下可急了,還有這等好心當驢肝肺的人?回敬道:“你這什麼態度?我是看你心情不好安慰你,你怎麼反過來說我的不是?”
“你滾!你站在這鬧我的眼睛。”平嬌嬌說話還真是噎人。
孟蘭可是個十足的暴脾氣,把手中剩下的幾張卷子一股腦扔到地下,衝平嬌嬌大喊道:“你再給我罵一句!”
孟蘭這一吼班級的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了,許諾他們趕緊回頭。
“糟了,這是吵起來了。”藍楓和許諾向班級後面走去。
平嬌嬌沒有被孟蘭的氣勢震懾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與其對峙。“怎麼的?你煩人還不行人家說?”
“真他媽不知好賴!”孟蘭爆了粗口,扭頭就要離開不與其糾纏下去。
平嬌嬌卻不依不饒上前一把抓住了孟蘭的胳膊。許諾及時來到兩人身邊,攔在了兩個人的面前。把抓住孟蘭的手放下,平靜的看了一眼平嬌嬌,轉身面向孟蘭。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哄道:“貓姐,這是怎麼了,大發雷霆,小心傷着身子骨。”許諾邊說邊把孟蘭拽到了教室外面,藍楓留在平嬌嬌的身邊稍作安撫。
“你怎麼跟她吵起來了?”藍楓不解的問道。
平嬌嬌還是一個不用你管的樣子說道:“我心情不好!”
一句話頂的藍楓啞口無言只有坐在她的旁邊保持沉默。藍楓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怎麼着你今天吃槍子了吧?
“怎麼回事啊?”許諾問道。
“我哪知道,我髮捲子,她分數低哭了我過去好心安慰一下,倒招來一身髒水,我何苦的呢?”孟蘭氣急敗壞的埋怨道。
許諾把孟蘭推到座位上,笑呵呵的說着:“行了,你也別賭氣了,別和她一般見識。”
許諾走到藍楓跟前,眼神示意了一下,後者無奈地搖搖頭。
許諾拍拍藍楓的肩膀示意讓他來試試,藍楓點點頭便離開,畢竟被人數落一頓心裡也不舒服。
平嬌嬌依然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還在哭。
許諾坐下來後,用手輕輕碰了平嬌嬌一下。後者馬上吼道:“不是告訴你不用你管嗎?讓我自己呆一會行嗎?”
“今天心情這麼不好?不只是分數低吧。”許諾心平氣和的問道,聲音不大卻帶有很強的感染力。
平嬌嬌的身子一凜,立刻擡起頭,抹了一把眼淚,神色有些慌張。“對不起,我還以爲是藍楓呢……”
許諾搖搖頭,“沒事,心情不好發發脾氣是可以理解的。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和我說說嗎?總憋在心裡會憋壞人的,說出來會好些。”
平嬌嬌很用力的抓起桌子上的卷子,差點沒把卷子撕碎。“從小我就數學不好,可是我一直很努力的學習,我做了不知多少套題目了,可是……每次都是少的可憐的分數……”說着說着,平嬌嬌的眼淚就再次噴涌而出。
許諾心裡這個着急,平時最受不了的就是看見女孩子哭。許諾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是好,硬着頭皮找話說:“誰都不是全能的嘛,你數學不好,可是你鞋子漂亮啊,我敢說整個學校都沒有幾個能和你樣寫出一手那麼漂亮的字來的。”
還是第一次聽到許諾誇獎自己,平嬌嬌一時慌了神。
“還有呢,一次分數的高低又代表不了什麼,你只要繼續努力的話,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所提高的”許諾拿起那張皺皺巴巴的卷子,繼續說道:“你只要堅持就對了。”
平嬌嬌來到四班之後就被許諾所吸引了,她是承認這點的,她喜歡許諾。希望許諾能多關注她,能坐在她的面前聊天,能安慰她。所以此時此刻,平嬌嬌的糟糕心情被許諾的幾句話就給衝散了。
許諾也不是十歲以下的傻孩子,怎麼會看不出平嬌嬌那含有情愫的眼神?見她心情好轉,許諾立刻又給出了批評。“不管你怎麼樣,今天對孟蘭無緣無故的耍脾氣就是你的不對了。”
平嬌嬌誠懇的點點頭。
許諾哪知道孟蘭最近的表現讓平嬌嬌很不爽,這明顯是因吃醋釀成的惡果。
“搞定了?”藍楓問道。
許諾瞟了他一眼,“廢話,哥出手,天下哪有擺不平的事?”
藍楓若有所思:“嗯……我看出來了,她對我可是凶神惡煞的,對你就這麼溫順。我看你倆有事啊!”
許諾一把推開藍楓,“滾犢子別在這膈應我!”
藍楓陰邪的笑道:“你小子也太不是人了吧,這霍曉欣才走多久啊,你就變心了?要我說,平嬌嬌和霍曉欣還真有那麼幾分相似,況且人家還對你有情,我就順水推舟給你們當一把媒人,怎麼樣?”
許諾無語外加憤怒狀態中,不理會藍楓的雞婆調侃,回班級準備上課。
藍楓的一席話的確引起了許諾的注意,我會關心平嬌嬌,難道是因爲她像曉欣?許諾自問。
熬過了一天滿滿登登的課程,學生們都準備回家了。
正要走出教室門口的許諾被跑過來的平嬌嬌攔住了。許諾微笑着問道:“有什麼事嗎?”
平嬌嬌很認真的點頭,“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幫忙……”
“好啊,我力所能及的肯定幫你,你說吧!”許諾很大方。
“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家?”平嬌嬌覺得這個請求很不合時宜。
許諾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家不是離學校不遠的嗎?”
平嬌嬌低着頭小聲解釋道:“不是的,我是想讓你到我家去說服一下那幫思想頑固的大人……”
許諾根本就不清楚她說的是什麼,可人家女孩都提出來了,也不好意思拒絕就應承下來。
“你們先走吧,我看我得晚些回家了。”許諾對幾個好哥們說道。
霍曉欣離開之後,這還是許諾第一次送其他的女生回家。平嬌嬌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忐忑不安,上躥下跳八個字來形容。
“說吧,剛纔人多,你肯定有什麼事情吧……”許諾說道。
“嗯,今天心情不好還有一個原因:最近我家人要把握掉到好班去,說好班的學習氛圍各方面都比四班強。可我不想離開這,我的態度很堅定,他們也很固執,我就和他們吵了起來。無論如何他們都要把我弄走……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勸勸他們……”
平嬌嬌不覺得荒唐,許諾倒十分驚訝,這還把我牽扯到她家的內政了……許諾一時語塞。
平嬌嬌說得還有理有據,頭頭是道:“你看他們都說四班不好,可四班不是還有好些像你這樣出色的學生嗎?學習是自己的事情,在哪裡不都一樣,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說對不?”
“對……對……”許諾只好應付的答道,他奶奶的現在是騎虎難下了……從學校到平嬌嬌的家裡,也就十分鐘的路程,走進大門,左邊是老人家們種的各種蔬菜,許諾想着僅作爲老人們消磨時光的活動吧。
打開房門,許諾隨着平嬌嬌走進室內。
坐在炕沿的四十歲女人讓許諾瞬間石化,這不是我們的物理老師嗎?怎麼會在這?
許諾傻傻的愣在原地,女人笑容溫純的你光是這許諾。
“老……老師”許諾磕巴的打了招呼,女人站了起來,很親切的說道:“許諾啊,來快坐下,別傻站着了。”
平嬌嬌見自己的老姨態度不錯,立刻添油加醋蹭蹭跑了出去把了一把椅子讓許諾坐下。
坐下志強,許諾還是很有禮貌的向盤腿坐在炕上的兩位老人問好:“爺爺,奶奶。”
“小嬌,你給人家許諾領咱們家來幹什麼啊?”女人問道。
平嬌嬌趾高氣昂的回答道:“做客呀,不歡迎啊!”
從隔壁屋子跑出來一個女孩,坐到女人旁邊幫着女人跟平嬌嬌鬥嘴:“這纔多大呀,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是,媽?”
許諾看罷,內心無助的吶喊“白雪佳是物理老師的女兒……今天我算是進了是非之地了,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今天屋子裡就坐着四個。”
“小嬌,你的事情想得怎麼樣了?”坐在炕上慈祥的老奶奶先前一言未發,現在問道。
“姥,你們不用在勸我了,我是不會離開四班的。”平嬌嬌異常的固執。
許諾一個外人無緣無故被平嬌嬌帶到家裡,參與了這位女孩的家政討論。
正襟危坐的許諾一副如臨大敵的摸樣,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處一言不發,看着屋子裡的幾個人各持己見,針鋒相對,許諾滿腦子只想着怎麼能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心中暗罵自己遇人不淑。
大致可以分爲三個陣營:平嬌嬌的姥姥和老姨堅定不移的主張去好班的。平嬌嬌自己孤立無援。而至於她的表妹白雪佳則和自己拿着菸袋抽菸的老頭子一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畢竟是做老師的,教過的學生不能說成千上萬,但一兩千還是有的。見過的實例可都是血淋淋的,所以說出的話也十分的中肯,有理有據。
“小嬌,老姨瞭解你對四班的感情不一般,作爲四班的物理老師我很清楚這個班級的狀態,環境因素的重要性我想我不必和你費口舌,你也不小了,這些事情你都懂。也許現在你會怨我,可是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我這麼做的正確性。”
“年輕的時候不犯錯還等着到我老頭子一樣歲數的時候犯錯?孩子嘛,就讓他們自己去摸索,大人還是少摻和一點吧。”這個時候一直很享受菸草味道的老頭,咂巴咂巴嘴說道。
平嬌嬌的老姨回過頭有些賭氣的看着自己年邁的父親,“爸!”
“好好,我不摻和,剛纔就當我什麼也沒說,你們繼續。”老頭子無奈的搖搖頭,半眯起眼睛繼續抽菸。
平嬌嬌見平時話少的可憐的姥爺都幫自己開口了,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許多,底氣也十足了許多。
她反駁道:“你這麼說明擺着就是瞧不起四班以及其他所有的平行班級。老姨,你想想,我的成績在四班都無法名列前茅,就憑藉你的關係直接進入好班,你不覺得這種做法太可笑了嗎?況且以我的能力,在好班成績百分之百是不升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