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衛燃和多費羅老爹各自坐在一個木頭墩子上,圍着那個大號木樁子,前者忙着從被打壞的衝鋒槍上拆下還能用的零件,將其組裝成新的衝鋒槍,後者則試圖解決那支準備送出去的西蒙諾夫反坦克槍經常卡殼的問題。
他們二人在忙活的同時,其餘人也沒閒着,這些小夥子們在維尼亞政委的帶領下,吆喝着那兩匹騾子,從遠處的森林裡拖回來幾根枯木鋸成了木板,又用這些木板釘成了簡陋的牀鋪和桌子。
等到夕陽再次被樹梢遮掩的時候,衛燃總算用多費羅老爹之前積攢的報廢零件將四支殘破衝鋒槍中的三支勉強修復好了。
如此一來,他們也算是勉強湊齊了15支衝鋒槍,這數量雖然和那位素未謀面的塔拉斯排長的需求尚有些差距,但多費羅老爹卻又做主額外勻了一挺德國機槍給他們。
將這些準備借出去的武器全都分門別類的堆放在一起,衆人又合力用斧子將一大塊輪胎切開剁碎成指甲蓋大小的顆粒,裝進了那些空酒瓶子裡,並且又往裡面額外裝進去一些同樣來自繳獲的廢機油和這森林裡幾乎隨處可見的松脂塊,乃至一些剪碎的布頭甚至從窩棚裡挖出來之後碾碎的硅藻土。
現如今,這些酒瓶子距離具有實戰能力,僅僅只差給它們加滿燃油,以及塞上一個可以點燃的布條瓶塞了,但是很顯然,這一步完全可以等到需要用它們戰鬥之前再完成也來得及。
“剩下的這些就是我們全部的武器了”
忙完了武器準備,已經擺上了晚餐的樹樁邊上,維尼亞坐在一個樹墩子上,指着腳邊的那一堆武器說道。
這堆武器裡,有一挺德軍的MG34機槍和配套的兩條僅有50發的彈鏈——這是他們除了旁邊那兩支單發半自動反坦克槍之外最爲強大的火力了。
除了它們,剩下的便是可以輕鬆做到人手一支都有富裕的毛瑟步槍和不多的彈藥,以及一共只有三支,每支僅僅能分配到兩個彈匣的MP40衝鋒槍,外加每人一顆手榴彈和一共也只有12瓶的燃燒瓶。
可再看看供應給那位塔拉斯排長的武器,就連衛燃都覺得有些過於慷慨了,那些武器裡有一支西蒙諾夫反坦克槍和兩挺昨天才繳獲的機槍以及湊出來的5條50發彈鏈。
除此之外便是那15支衝鋒槍和所有的手槍,以及給他們這八個人分剩下之後仍舊佔據多數的手榴彈和燃燒瓶——還有白天才發現的一袋子蘋果和昨天繳獲的一架望遠鏡。
“老爹,那支AVS36還沒修好嗎?”
衛燃好奇的問道,他剛剛回窩棚裡看了一眼,那支可以半自動發射的步槍就在才釘好的桌子上放着呢。
“那支槍根本就沒有壞”
多費羅老爹一邊吃着他的茯苓罐頭肉蘋果湯一邊含糊不清的解釋道,“但是它能用的子彈我們早就用光了,說起這個,我們的反坦克槍還有多少發子彈?”
“分給塔拉斯排長10顆,我們還剩下22顆子彈。”
維尼亞放下他的蘇軍飯盒答道,“最近我們有必要再去之前的戰場找找看,能不能再撿一些武器彈藥回來了。”
“那裡現在被德國人佈置了不知道多少地雷”達維德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註定沒有人迴應,但即便纔剛剛加入這支游擊隊的衛燃卻都清楚的知道。如果那兩支反坦克槍也耗光了彈藥,他們以後再想“劫掠”德國人的運輸隊,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行。
在沉默中吃完了飽腹感十足的晚餐,衆人將準備借出去的武器彈藥用繩子捆紮好掛在了兩匹騾子的背上。
“阿廖沙,薩沙,還是你們跟着我去”
“維尼亞政委”
衛燃晃了晃手裡的相機說道,“讓我也跟着去吧,如果我們有機會去他們的營地,我可以給他們拍一張照片。”
“那就跟上吧”
維尼亞格外痛快的應了下來,和阿廖沙各自牽着一匹騾子,跟在了手裡拎着油燈的薩沙身後。
見狀,衛燃也趕緊拎上他的那個德軍揹包跟在兩匹騾子的後面走進了已經變得一片漆黑的針葉林。
這一路走來實在是算不上順利,不但腳下的路難走,而且他們還好幾次因爲聽到了空中的飛機發動機轟鳴而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熄滅了本就沒有多亮的油燈,躲在松樹的陰影裡耐心的等着頭頂的噪音徹底消失,這纔敢繼續前進。
隊伍的最後,衛燃時不時的便會掏出指北針看一眼方向,又翻過來看一眼飛返表上的時間。
從晚上八點一直在森林裡兜着圈子走到了第二天早晨四點左右,一路上,阿廖沙和薩沙也難免抱怨着對方過於高傲,明明他們需要武器,竟然還需要他們走這麼久送過來。
無論這倆年輕人有多少不滿,當衛燃總覺得周圍有些過分安靜以至於讓他格外不安的時候,薩沙也終於停了下來。
很快,正前方也突兀的出現了一盞小燈明滅不定的閃了閃。見狀,維尼亞政委先示意大家牽着騾子藏好,他這才往遠處走了幾步,用繳獲來的一支方盒子手電筒發送了一組閃爍的信號。
等到雙方確認了身份,衛燃等人的周圍卻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動靜,片刻之後,二十多號人從四個方向圍了過來。
等離着近了,衛燃也注意到,這些人全都穿着標準的,但卻被摘到了肩章軍銜等所有標識的蘇軍制服和配套的船帽,而且全都披着蘇軍斗篷。
另一方面,他們腳上穿着的也是和德國行軍靴沒有太大區別的高腰皮靴,僅從這個小細節就能知道,這些人八成不是沒什麼戰鬥經驗的菜頭兵。
“維尼亞政委”
爲首的一個大高個子在煤油燈的微光中敬了個禮,接着熱情的握住了維尼亞的手說道,“感謝你們提供的幫助!”
“塔拉斯排長客氣了”
維尼亞說着輕輕拍了拍騾子上的武器,“阿廖沙,你們快把武器解下來分給大家吧。”
聞言,阿廖沙略顯不情不願的解開了繩子,和衛燃以及薩沙一起,將那些武器彈藥,甚至那一口袋野蘋果都分給了周圍那些已經自覺排好了隊的紅軍士兵。
“伱們怎麼少了兩個人?”一直在旁觀的維尼亞好奇的問道。
“他們在今天下午的戰鬥中一個戰死了,另一個重傷被德國人帶走了。”
塔拉斯排長說完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絡腮鬍子,“維尼亞,我們也給你們帶來了一些禮物。”
“哦?是什麼好東西?”維尼亞政委明智的跟着轉移了話題。
“把我們的禮物拿過來”
塔拉斯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個士兵拔開了不遠處的灌木,緊接着,其中一個士兵又從裡面扯下來一條蘇軍斗篷,露出了裡面的禮物。
當油燈的光芒照亮這份禮物的時候,無論是維尼亞還是阿廖沙又或者薩沙,他們的臉上全都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倒是衛燃的臉上只有錯愕之色。
這是一挺德什卡38型重機槍——衛燃曾在後世亞歷山大的私人靶場上體驗過的那挺重機槍!他尤其記得,這挺機槍的防盾上還有幾個貫穿的渾圓彈孔,而這些特徵,眼前這挺機槍上都能對得上!
但相比這挺機槍本身,相比衛燃這位後世來客的錯愕,真正讓維尼亞三人呼吸加重的,卻是這挺機槍腳下放着的那足足十多個50發彈鏈箱!
根本不等衛燃等人中的任何一個人發問,那位塔拉斯排長便主動解釋道,“這挺機槍是之前我們執行斷後任務的時候用的,當時它的供彈機出現了一些問題,險些導致陣線發生了崩潰。
在撤退之前,我們把它和那些子彈全都丟進了沼澤地裡,我們昨天才把它們挖出來。維尼亞政委,這挺機槍就送給你們了,它能在你們的手上發揮更大的作用。”
“你們不留着用嗎?”
阿廖沙問了個蠢問題,“它的威力可比德國人的機槍大多了,我之前在前線幫忙運送過彈藥,見過它開火時的樣子。”
“它的威力確實要比德國人的機槍大得多,就連德國人的輕型裝甲車都能輕易撕開。”
一個看着比塔拉斯排長年輕一些,頭上沒有戴船帽,但腰間卻彆着一把納甘轉輪手槍的紅軍士兵一邊將剛剛分到手的衝鋒槍甩在肩上一邊解釋道,“但是它太重了,在這種森林裡至少需要四個人拉着它才能快速移動。”
說到這裡,這名士兵輕輕摸了摸其中一匹騾子的鼻樑骨,“我們可沒有這麼好的牲口,而且我猜你們肯定也不捨得把這兩匹牲口借給我們。”
見阿廖沙和薩沙這倆小夥子下意識的抓緊了騾子的繮繩,這名士兵笑了笑繼續說道,“沒有牲口,這挺機槍就沒辦法快速移動,我們可不想伏擊了圍捕我們的德國佬之後,把用來攜帶戰利品的負重讓給這挺威力過剩的機槍。”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維尼亞看了眼鬆了口氣的薩沙和阿廖沙,故意問道,“所以這就是爲什麼你們讓我們把武器送到這麼遠的地方來的原因?”
“我們從結束昨天下午的戰鬥之後就在擡着它往這裡走了”
塔拉斯排長接過剛剛那名士兵遞來的蘋果啃了一口,一臉疲憊的說道,“我們二十多個人擡着它和那些彈藥箱走了一整夜,也才走到這裡而已,所以只能麻煩你們多走一段路了。”
再次看了眼薩沙和阿廖沙,維尼亞在兜裡摸了摸,掏出一包德國人的香菸給對方分了分,隨後指了指衛燃說道,“我們走了一晚上也累得夠嗆,塔拉斯同志,如果你們不急的話,不如大家在這裡休息休息吧,等天亮之後,讓維克多給你們拍幾張照片怎麼樣?”
“你有相機?”
維尼亞話音未落,那個腰間別着轉輪手槍的士兵便驚喜的問道,“是什麼型號的相機?”
“是一臺過時的雙反相機”衛燃微笑着解釋道,卻並沒有取出相機給對方看看的意思,他和阿廖沙還有薩沙一樣的“小氣”,生怕對方看到眼裡就拔不出來了。
“看來我們能送你們第二份禮物了”
這名士兵說着,已經取下了他的斗篷鋪在地上,隨後又解下了背上的帆布口袋包,從裡面取出了幾個膠捲密封筒和一臺鏡頭似乎遭到過子彈貫穿的皮腔相機遞給了衛燃,“留着吧,這是共青團報的一位記者託付我幫他保管的,那些膠捲筒上寫着字的都是用過的,那些沒有寫字的都是還沒用過的。”
聞言,衛燃接過了這些膠捲和那臺幾乎散架的皮腔相機,“那位記者.”
“他死了”
腰間別着轉輪手槍的士兵語氣平淡的說道,“在我們準備撤進森林裡之前他就死了,被德國人的狙擊手一槍打中了鏡頭,擊中了他的胸口。”
“如果你們能活着回去,就把這些東西寄到共青團報吧。”
塔拉斯排長接着話茬說道,“那位記者叫阿納尼,阿納尼·安吉波維奇·雅科夫列夫,共青團報派到布良斯克的戰地記者。”
說着,塔拉斯排長從自己的兜裡摸了摸,將一個被子彈貫穿而且殘存着乾涸血漬的記者證,以及一個同樣被子彈貫穿,同樣殘存着血跡的塑料皮記事本一併遞給了衛燃。
“我收下了”
衛燃鄭重的接過了對方遞來的東西,“阿納尼·安吉波維奇·雅科夫列夫,共青團報派到布良斯克的戰地記者。如果有機會,我會把他的遺物送到共青團報的報社呢。”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塔拉斯排長拍了拍衛燃的臂膀,“好了,我們都休息休息吧,順便等天亮之後,讓這位新攝影師給我們拍幾張照片。”
“維克多,到時候你可不要像阿納尼記者那樣吝嗇,他根本不捨得給我們拍單人照。”一個已經吃完了蘋果的年輕士兵笑着調侃道。
“等天亮之後,我會給你們每個人都拍一張單人照的”衛燃一邊說着,一邊取下揹包,將剛剛得到的囑託裝進了包裡。
“趁着休息,我們該考慮一下怎麼把它運回去了。”
剛剛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薩沙一邊說着,已經將油燈掛在了那挺德什卡重機槍的槍口制退器上,扶着防盾開始犯愁。
確實夠他們愁的,這挺重機槍即便丟棄輪式槍架和防盾,即便不加裝彈鏈箱的裸重也有將近40公斤,如果是此時這“頂配”模式,重量恐怕能達到150公斤上下!
這個重量,如果是在鋪裝路面上,別說那兩匹騾子,就算是有倆順風尿溼鞋的老頭兒,使使勁兒也能拖着走。可在這原始森林裡,那倆沉甸甸的鋼輪卻變成了十足的累贅。
更別提,還有十多個裝滿了子彈的彈鏈箱呢,就憑他們四個人兩匹騾子,想把這些東西運回去無疑是個巨大的工程。
“政委,我們怎麼辦?”
薩沙和阿廖沙這倆小夥子在驚喜過後也總算後知後覺的認清了現實,前者更是出了個樸實的餿主意,“要不然我們多跑幾趟?”
“就算我們和騾子都不累,把這些東西運回去恐怕也需要一整天的時間。”阿廖沙愁眉苦臉的發表着他的看法。
“這些問題等下再頭疼吧”
維尼亞政委似乎並不擔心這個問題,反倒是找上了塔拉斯排長,從包裡掏出一瓶伏特加遞給了對方,順便問起了他們接下來更加詳細的作戰計劃。
這倆“領導”有事要談,其餘人也沒閒着,薩沙和阿廖沙二人,一個牽着騾子去剛剛路過的一條小溪河水飲牲口順便打水,一個則拎着油燈在周圍撿拾着能燒的木柴。
而那些分到了納脆武器的紅軍士兵們,則手腳麻利的在一顆松樹下面清理出來一塊空地,並且將他們的帳篷組合起來,搭起了一頂頂能讓兩個人躺進去的低矮帳篷。
至於衛燃,他正和那個送膠捲給自己的士兵一起,在一顆粗壯的松樹下面挖掘散煙竈了。
也正是藉着這個機會,衛燃也瞭解到,這位名叫季諾維的士兵不但是個大尉,而且還是這個不到三十人的小隊伍裡的政委,同時,他還是專門負責審訊俘虜的翻譯——他會德語。
短暫的閒聊中,衛燃帶着對方挖好了兩個散煙竈,點燃了驅寒的篝火,很快,薩沙也牽着騾子,將裝滿水的幾個飯盒水壺帶回來擺在了篝火的周圍。
“維克多,來一下。”
維尼亞喊住了正準備休息下的衛燃,等他過來之後,給他分了一支香菸,隨後邁步往遠處走了走。
直到在那兩匹正忙着吃草的騾子旁邊停下來,維尼亞這才說道,“等下你檢查一下那挺機槍,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如果有問題能不能修復。”
“政委打算怎麼做?”衛燃用手心攏着冒着火星的菸頭,噴雲吐霧的低聲問道。
聞言,維尼亞噴出口腔裡的煙團,貼着衛燃的耳朵說道,“從這裡往西大概不到四公里就有一條公路,它就通往我之前提到的波爾皮諾村。”
“你想.”
“具體的等天亮之後再解釋吧”
維尼亞政委卻賣了個關子,“你先去檢查那挺機槍,看看它還能不能用。”
聞言,衛燃也就沒有多問,走到那挺機槍的邊上,藉着那盞油燈的微弱光芒開始了檢查。
看得出來,那位塔拉斯排長和那位確實沒說謊,這挺機槍之前真的是被藏在了沼澤裡,這一點僅僅只看供彈機蓋裡卡着的那條已經發臭的泥鰍以及幾乎填滿了槍管的腥臭淤泥就知道了。
無奈的搖搖頭,衛燃索性招呼着薩沙和阿廖沙幫忙,用那兩匹牲口牽着槍架走到了來時經過的那條小溪邊上。
隨意的折了些松枝將這挺機槍好好洗刷了一番,順便將捅開槍管裡的淤泥的工作交給了薩沙和阿廖沙二人,衛燃自己則打開了那個鼓形的供彈機蓋子,用飯盒舀起冰涼的溪水水,仔細的衝乾淨了裡面的淤泥雜物。
果不其然,問題就出現在這個複雜的供彈機上,那個和轉輪手槍的彈巢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零件已經徹底卡死連動都動不了了。
看了看頭頂的天色,衛燃果斷放棄了現在就修理這玩意兒的打算。
“維克多,它還能修好嗎?”薩沙一邊用松枝捅開了槍管裡的淤泥一邊低聲問道。
“問題應該不大”衛燃含糊的給出個樂觀的答案。
“如果還能用的話,我們回去之後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它裝在馬車上,就像那首歌裡唱的那樣。”
說到這裡,一臉憧憬的阿廖沙已經抽出槍管裡的松枝,一邊用水壺往槍管裡灌水一邊直接唱了起來:
“趕快閃開走獸飛鳥快給我們閃開道。
你看灰塵好像雲飄戰馬們飛奔向前跑。
左右迂迴橫衝直撞來往敵人防線上。
一個年青機關槍手機槍打得噠噠響。
哎!搭槍卡!”
“你怎麼不跟着一起唱?”半路上跟着一起唱的薩沙不滿的問道。
“我怕引來德國人”衛燃隨意找了個藉口。
“那不是剛好,到時候我們就用這支.”
“這支槍還沒辦法用呢”
衛燃哭笑不得的提醒道,“好了,我們快回去吧,剩下的要等天亮才能做了。”
“維克多,你可真掃興。”薩沙抱怨了一聲。
“薩沙,掃興的不是維克多。”
阿廖沙吆喝着騾子拖拽着這門清洗掉了淤泥的機槍,一邊往營地方向走一邊補充道,“掃興的是那些該死的德國納脆法吸絲,要是沒有他們,我們可以在森林外面唱上一整天都沒關係。”
“你說的對,掃興的確實不是維克多。”
薩沙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也沒了繼續唱歌的興致,一時間,這瀰漫着寒意和霧氣,即將天亮的森林裡,也只剩下了時不時的嘆息和含糊不清的咒罵和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