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着毛子烤大串香氣的靶場上,衛燃一手拎着一大瓶冰涼的啤酒,另一隻手拎着一大串烤牛肉,左吃一口右喝一口可謂不亦樂乎。時不時的,他也難免活動活動痠疼的肩膀。
在拿起啤酒和烤串之前,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上手體驗了一番亞歷山大先生招呼着薩韋利從車子裡擡下來的那兩支蘇聯反坦克兄弟槍。
無論是單發半自動的捷格佳廖夫反坦克槍還是五發半自動的西蒙諾夫反坦克槍,雖然遠遠達不到傳聞中“左一槍右一槍,擡去醫院等勳章”的地步,但每支槍各自打上七八發也絕對不算什麼舒服的體驗。
當然,凡事兒都怕比,這單發的捷格佳廖夫雖然火力持續性差了些,但因爲槍管進行長距離後坐對後坐力的緩衝,所以射擊體驗反倒比西蒙諾夫要舒服的多。
藉口肩膀痠疼,只想喝酒擼串的衛燃婉拒了嘗試那門厄立孔單管速射炮的邀請。
倒是亞歷山大,似乎真就是單純的想找倆年輕人陪自己在靶場消磨時間的,自始至終都沒有再提及過那支12星槍管的事情,毫無疑問,這讓衛燃也暗暗鬆了口氣——他現在只想好好享受生活。
“維克多,有沒有興趣去我的博物館逛逛?”
剛剛在車上用那門厄立孔速射炮將拖拉機殘骸撕成馬蜂窩的亞歷山大走過來,拿起一串薩韋利剛剛烤好的牛肉咬了一口說道,“你去喀山的這些年,我在阿歷克塞教授的幫助下,可是收集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
“當然有興趣”
衛燃用手裡的酒瓶子和對方剛剛拿起的酒瓶子碰了碰,開着玩笑說道,“我今天是來替教授上班的,當然是老闆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了。”
“那就走吧”
亞歷山大說完灌了一大口冰涼的啤酒,轉而看向了穿着西裝的燒烤師傅薩韋利,“年輕人,有沒有興趣爲我工作?試用期兩個月,無論你上一份工作的月薪是多少,試用期都按照你之前的薪水來算,另外每週還有兩天的假期。”
“真的?”
薩韋利聞言眼前一亮,他原本已經放棄了這份面試,權當是跟着衛燃過來玩了,卻沒想到這機會竟然還在。
“除了阿歷克塞教授,伱是唯一一個沒把我當做老闆來對待的年輕人,我喜歡你把我當朋友來對待的處世態度,這是我的另一位助理都沒有做到的,而且我現在確實缺少一位助手。”
亞歷山大說着,已經將一串車鑰匙拋了過去,“如果你願意試試的話,就先從我的司機做起吧。”
“沒問題!”薩韋利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鑰匙,“這些東西不用收拾嗎?”
“有人會幫我們收拾的”亞歷山大說話間,已經拎着烤肉和啤酒走向了他的越野車。
“恭喜”
衛燃朝着薩韋利揚了揚同樣拿在手裡的吃喝,跟着亞歷山大走向了不遠處的那輛綠色越野車。
看了看手裡的鑰匙,薩韋利抓起一串牛肉咬了一口,都不等嚥下便興致勃勃的追了上去。
搭乘着薩韋利駕駛的越野車,衛燃跟着亞歷山大在閒聊中直奔他自己的私人博物館。
然而,這車子開出去都不到十分鐘,就在亞歷山大將話題聊到他上次拍電影慘遭失敗的話題,以及教授不久前在薩韋利的幫助下調查到的蕾吉卡以及那些勃蘭登堡部隊事件是否值得拍一場電影的時候,一通電話卻打到了他的手機裡。
“是我的女兒莉莉婭”
亞歷山大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滿是寵溺的說道,“肯定是她又把生活費花光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按下了接聽鍵盤,可緊接着,聽筒裡便傳來了早晨才見過的那位莉莉婭的哭喊,“爸爸!快來救我!”
“莉莉婭?發生什麼了?”
亞歷山大立刻皺起了眉頭,負責駕車的薩韋利也在同一時間降低車速,緩緩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亞歷山大先生,我猜你不會報警的。”
電話聽筒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猜坐在你身旁的維克多先生和駕車的薩韋利先生也不會多管閒事的。”
這話剛一傳進三人的耳朵裡,之前大半天一直算得上和藹可親的亞歷山大立刻目光鋒銳的看了眼衛燃和坐在正前方駕駛室位置的薩韋利。
與此同時,衛燃和薩韋利也立刻打量着這輛越野車內部的擺設,尋找着竊聽護着監控設備。
“這兩個年輕人並沒有出賣你。”
電話裡的人一副穩操勝券的語氣說道,“我只是在你的車子裡裝了幾個竊聽器而已。”
“你要做什麼?”亞歷山大和衛燃對視了一眼,冷靜的問道。
“很簡單,當然是勒索一筆錢了。”
電話裡的人說道,“如果你不想你的莉莉婭變成屍體,現在就把車窗降下來,把你們三個的手機全都丟出去,我就在不遠處用望遠鏡看着你們,所以別想耍花樣。”
話音未落,薩韋利已經第一個降下車窗,掏出不久前阿歷克塞送他的那臺華夏產智能手機乾脆的丟出了窗外。
看了眼亞歷山大,衛燃同樣降下車窗,將已經按下了緊急撥號鍵的手機連同和穗穗的情侶戒指也丟了出去。
“我把手機丟出去,該怎麼聯繫你?”亞歷山大語氣平靜的問道。
“總會有辦法的,總之快點把手機丟出去吧。”電話裡的男人帶着笑意說道。
稍作猶豫,亞歷山大同樣將自己的手機也丟了出去。
幾乎前後腳,一個聲音從副駕駛的座椅下面傳了出來,“很好,司機先生,打開手套箱,抽紙盒子裡有幾副手銬,把亞歷山大和維克多的雙手銬住。”
扭頭看了眼亞歷山大,薩韋利直等到對方點點頭,這纔打開了手套箱,一陣翻找之後翻出一盒抽紙,粗暴的撕開盒子之後,裡面除了不過手指頭厚的一沓抽紙之外,其餘的空間放的卻全都是手銬。
“我可以推開車門嗎?”薩韋利舉着兩副手銬問道,“不然我可夠不到他們。”
“當然可以”座椅下面傳出來的聲音自信的答道。
聞言,薩韋利這才推開了車門,接着又拉開了後排車廂亞歷山大身側的車門。
“對不起,老闆。”
薩韋利一臉歉意的說道,用手銬“咔嚓”一聲鬆鬆垮垮的銬住了亞歷山大的左手腕,接着又將他的另一隻手銬住。
只不過,無論衛燃還是亞歷山大卻都注意到,薩韋利在銬住另一隻手的同時,卻暗中用力掰動鎖齒並沒有讓它扣住,只是貼着一側邊緣別住,接着又按動另一隻手腕上鬆鬆垮垮銬住的手銬將其徹底鎖死,讓它再一次發出了“咔嚓”一聲響。
“嘭”的一聲關上了車門,薩韋利繞到了衛燃這一邊,如法炮製將他的雙手也銬住。
等薩韋利重新坐回駕駛室,副駕駛座椅底下的人又說道,“亞歷山大先生,維克多先生,現在把手伸出窗外讓我看一眼吧。”
和亞歷山大對視了一眼,衛燃和對方將被銬住的雙手伸出窗外晃了晃。
“很好,現在關上車窗,麻煩亞歷山大和維克多先生把雙手搭在前排座椅上,另外還要麻煩薩韋利先生開車去70公里外的茲納緬斯克。”
副駕駛座椅下的聲音一副勝券在握的語氣說道,“我的人會在後面盯着你們,如果你們敢耍任何小心思,我就把莉莉婭賣到保加利亞拍一些男人都喜歡的東西。”
“薩韋利,麻煩你了,走吧。”亞歷山大語氣平靜的開口說道,同時也和衛燃一起,將雙手搭在了前排座椅的靠背上。
“坐穩了”
薩韋利說完,緩緩踩下油門,駕駛着這輛車子,在車載導航的幫助下,開往了綁匪提示的目的地。
“你覺得是誰?”衛燃比着口型無聲的問道。
亞歷山大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隨後開口問道,“綁匪先生,你需要多少錢才肯放過我的莉莉婭?”
“這件事不急,等到了茲納緬斯克再說吧。”副駕駛座椅下的人迴應了一聲便沒了動靜,這車廂裡也陷入了安靜。
“先生,我今天才剛剛面試成爲亞歷山大先生的司機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現在有些緊張。”
開車的薩韋利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能放個音樂嗎?不然我擔心我趕不到茲納緬斯克就要棄車逃跑了。”
“當然可以”
座椅下的聲音在沉默片刻後答道,“你最好別耍花樣,不然我不介意用你剛剛試射過的那支反坦克槍給你來一發。”
“當然,當然,我只是太緊張了想聽聽音樂緩解一下。”薩韋利語氣顫抖的答道,“那我要播放音樂了?”
見座椅下沒有聲音傳出來,薩韋利伸手按下中控屏幕上點了一下,隨機播放了一首柳拜樂隊的《爲了你,祖國母親》。
或許真的是爲了緩解緊張,開車的薩韋利甚至扯着嗓子跟着唱了起來。尤其讓衛燃有些羨慕的是,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有一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好嗓子。
在這歌聲中,衛燃也將這車子裡巡視了一番,萬幸,這一番初步的觀察,他並沒有看到偷拍設備,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同樣,也正是因爲有這音樂和歌聲的干擾,負責駕車的薩韋利,也用扶着方向盤的手有意無意指了指後視鏡,隨後又在不經意間,把車內後視鏡掰了掰,讓後排的二人得以通過鏡子和他進行眼神交流,同時也能觀察到車尾的情況。
等薩韋利唱完了第二首歌的時候,已經將額頭頂住前排座椅靠背的衛燃用鞋尖輕輕碰了碰亞歷山大,無聲的比着口型問道,“車上有武器嗎?武器,槍。”
在理解了衛燃的意思之後,亞歷山大用一隻腳輕輕撩起另一隻腳的褲腿,露出了小腿上的腿部槍套,以及槍套裡彆着的一支PPK小手槍。
輕微的點點頭,亞歷山大用腳將褲腿重新放下來,藉助着後視鏡看着車尾的情況。
而在此之前,衛燃其實就已經通過車內後視鏡注意到,在他們這輛車的身後,正有一輛幾乎算得上滿大街都是的麪包車一直在跟着他們。
不過,對方雖然跟的明目張膽,但卻格外的謹慎,自始至終都保持着將近百十米的安全距離。
將時間往前推,就在薩韋利開始唱歌的時候,五分鐘前纔在大劇院裡看完了一場芭蕾舞表演的穗穗也在心神不寧中掛斷了第四次撥出去但卻無人接聽的電話。
“阿芙樂爾姐姐,怎麼了?”洛拉一邊好奇的問着,一邊將剛剛買來的咖啡遞給了穗穗。
“維克多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接通之後卻根本沒有人說話。”
穗穗頓了頓繼續說道,“問題是,他打的是國際長途,打的是我在華夏的那個手機號碼,我剛剛已經連着給他打了四次電話都沒有人接聽。”
“他不是和薩韋利在一起嗎?”
結伴一起出來玩的佐婭說話間已經掏出了手機,“我給薩韋利打個電話問一下。”
說完,這姑娘已經撥了出去,並且不出意外的同樣沒有人接。
“我們去找他們吧?”穗穗略顯驚慌的說道,“我總感覺他好像遇到麻煩了。”
老闆遇到麻煩?
旁邊的卡堅卡姐妹忍不住對視了一眼,與其說老闆遇到麻煩,倒不如說是誰給自己找了麻煩或許更合適一些。
這對雙胞胎雖然對自家老闆格外自信,但穗穗卻已經用她自己的手機登陸了衛燃的手機賬號並且開啓了設備找回功能,並且順利的定位了準確的位置。
“我們過去看看吧?”心神不寧的穗穗慌亂的說道,“我找到手機的位置了。”
“那就走吧”
奧萊娜故作誇張的打了個哈欠,“我本來就不喜歡看芭蕾舞,出去逛逛也不錯。”
心知這姑娘是在安慰自己,穗穗強撐着笑臉點點頭,心急火燎的跑出了劇院。
其餘的姑娘對視了一眼,相互攤攤手跟着追了出去。而走在最後的卡堅卡姐妹,則不約而同的從後腰處的槍套裡抽出一支PSS小手槍,藉着衣服的掩護頂上了子彈,隨後將其又插進了槍套裡。
根本沒有耽擱多久,安菲薩便駕駛着那輛依維柯大面包,拉着一車姑娘開往了設備定位的位置。
僅僅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這輛依維柯便停在了伏爾加河東岸,被冬小麥田夾在中間的一條鄉間土路上。“嘩啦”一聲車門開啓,十多位姑娘魚貫而下,穗穗和佐婭也各自撥通了各自男人的手機,並且不出意外的在路邊找到了三部手機,以及衛燃故意丟下的戒指。
“這裡有車子調頭的痕跡”安菲婭蹲下來指着一處車子調頭時碾壓過的車轍印說道。
“這是薩韋利的打火機,是我在去年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佐婭說話間,也撿起了一枚銀殼zippo打火機,她的臉上也露出和穗穗一樣的擔憂之色。
“我們去追”穗穗想都不想的鑽進了麪包車裡。其餘姑娘聞言,也立刻鑽進了車廂。
等到最後上車的安菲婭關上了車門,留在車裡的安菲薩放下手剎的同時問道,“我們要報警嗎?”
穗穗還沒來得及開口迴應,正前方卻開過來一輛烏拉爾4320卡車,在這並不算寬敞的鄉間土路上朝着她們開了過來。
也正是在兩輛車會車的同時,躲在車裡的穗穗一眼便看到了這輛卡車貨鬥白色篷布上用花體俄文噴繪的“亞歷山大私人軍事博物館”大紅色藝術字,更一眼認出來這輛卡車副駕駛位置,那個手裡夾着一支粗大雪茄,正一臉凝重的看向這輛麪包車的男人,恰恰是亞歷山大曾經的助理費德勒!
“你是說費德勒?我把那個忘恩負義的猶太人給開除了。”
近乎下意識的,穗穗便想到了昨天亞歷山大登門的時候說過的這句話。
“卡妹!攔下那輛卡車!快!快攔下他!”穗穗近乎尖叫着大喊道。
“坐穩了!”
安菲薩話音未落,已經踩下油門兒,操縱着這輛並不算多麼靈活的麪包車粗暴的開始了調頭。
“繫上安全帶!”
坐在副駕駛的安菲婭同樣提醒了一聲,接着換上沒有哪個姑娘聽得懂的意大利語喊道,“主駕駛!”
“沒問題!”
安菲薩用意大利語迴應的同時,已經完成了調頭,並且將油門踩到了底。
“都往左邊靠!雙手用力扶住前排座椅!”
安菲婭換上俄語大喊着提醒了一聲,同時卻一手抓緊了安全帶,另一隻手則從後腰處抽出了那支來到伏爾加格勒第一天衛燃便發給她們姐妹倆的PSS小手槍。
在她的提醒下,姑娘們近乎下意識的聽從安排靠到了車廂的最左邊繫好了安全帶,就連聽不懂俄語的陸欣妲,也被洛拉一把拽到了懷裡靠到了最左邊,同時,穗穗也下意識的將安菲婭的提醒翻譯成了她能聽懂的漢語。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安菲薩駕駛的麪包車已經開始提速,並且追上了同樣開始提速的那輛烏拉爾卡車。
無論是比越野還是比載重,依維柯都要甘敗下風,但在這路況還算平坦的鄉間土路上比速度,即便是拉着十幾個姑娘的依維柯,也足以輕鬆的拿捏那輛烏拉爾4320!
前後不到20秒鐘的時間,兩輛車的車頭便開始並駕齊驅,早已做好了準備的安菲婭也根本不避諱身後的姑娘們,用身體做掩護,將那支PSS小手槍舉在胸前,瞄準了那輛烏拉爾卡車駕駛位同樣捏着一根雪茄的司機便扣動了扳機!
在被髮動機的轟鳴掩蓋的槍聲中,那司機搭在車窗外的那支胳膊接連爆出了兩團血花。
在劇痛以及並排另一輛車裡,那個漂亮的姑娘舉着的手槍威脅之下,這個司機下意識的往右一打方向盤,這輛卡車也如卡堅卡姐妹預料的那樣開下公路,一頭扎進了路邊的灌溉渠裡發生側翻露出了底盤。
“嗤——!”安菲薩踩下剎車的同時喊道,“開車往前跑!”
話音未落,她已經和副駕駛的妹妹不分先後的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各自舉着一支PSS小手槍,一個跑向了車頭的方向,一個跑向了車尾的方向。
愣了愣神,穗穗反應極快的解開了安全帶,竄到駕駛位都來不及坐穩便踩下油門,駕駛着車子往前跑。
她自然並非拋下卡堅卡姐妹不管,只是自從上次在美國的球場廁所裡險些遭遇綁架的時候見識過這對姐妹的能力之後,她已經對她們充滿了信任,更何況她清楚的知道,這一車姑娘即便加在一起恐怕都幫不上什麼忙。
都不等她把車子開起來,卡堅卡姐妹卻已經分別來到了車頭車尾。
“噠噠!”
在被烏拉爾卡車的發動機轟鳴掩蓋的槍聲中,車頭位置的安菲薩連續兩槍命中了費德勒持槍的那隻手的手臂,而緊隨其後的一槍,則打在了壓在他身上的那個司機的屁股上。
劇痛之下,這名司機下意識的掙扎立刻壓到了費德勒中槍的手臂,進而讓對方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裡的那支手槍,任由它掉落在了車廂縫隙裡。
與此同時,安菲婭也撩起牛仔揹帶褲的褲腿拔出了一支怪模怪樣的匕首,輕而易舉的劃開了車廂的篷布,看到了裡面正被幾支反坦克槍壓在身下慘叫不止的一個男人,以及一個雙手被銬在那門厄立孔速射炮上,臉上套着個黑色布套,外面還纏着幾層膠帶,此時整個人都趴在炮身上同樣在慘叫的姑娘。
動作麻利的鑽進側傾的車廂,安菲婭一腳跺在那個男人艱難從槍管間伸出來的那隻手上,在對方的慘叫中讓他的手彎折到了一個正常人無法做到的角度。
“嘭!”
緊隨其後的第二腳補在這個男人的褲襠處廢了他的行動能力,安菲婭這才走到那個姑娘的旁邊,從頭髮上取下一枚髮卡,輕而易舉的撬開了手銬又扯開了膠帶和頭套,將這個在剛剛車子側翻時被撞的滿頭包,手臂也劃開了一道口子的姑娘給解救了下來。
“車頭方向有輛麪包車,能自己跑過去嗎?”
安菲婭說話間,不忘在那個男人下意識伸到褲襠處的另一隻手上狠狠補了一腳,將其彎折成了另一個角度。
在那個男人新一輪的慘叫聲中,滿臉驚恐而且流了不少血的莉莉婭淚流滿面的點點頭,一瘸一拐的從車廂裡逃了出來。
幾乎同一時間,安菲薩也將駕駛室的裡摔做一團的費德勒和司機給請了出來,讓他們雙手抱頭趴在了被卡車擋住的麥地上。
等安菲婭將貨鬥裡的那個人給趕出來並且打暈之後,這姐妹倆從車廂裡找出一捆繩子,將這三人綁好之後,默契的各自抽出匕首,在發動機的轟鳴都無法掩蓋的慘叫聲中,從費德勒和那名司機的手臂上,將打進去的子彈給挑了出來。
緊接着,這姐妹倆又像是在拔河一樣,用繩子合力給兩人中槍的手臂完成了捆紮止血。
與此同時,穗穗也駕駛着麪包車又倒了回來。
都不等車子停穩,後排車廂的滑門便被陸欣妲給用力拽開,等到車子停下之後,奧莉佳和奧萊娜姐妹也立刻出來,將受傷的莉莉婭給攙扶到了車上,交給船醫佐婭進行緊急處理。
這些姑娘們意外救下被綁架的莉莉婭的前兩分鐘,薩韋利駕駛的越野車也在一處兩側都是白樺樹的鄉間公路上,被後面一直追着的麪包車給攔了下來。
“不要反抗”
副駕駛座椅下的聲音氣定神閒的說道,“給你們換一輛車子,然後我們就可以談談了。”
他這邊說話的同時,那輛麪包車上也有個帶着藍牙耳機的人一邊說一邊走了下來,在這人的身後,還跟着另外三個手裡拿着短管獵槍的男人,而在他們四人的身後,那輛拉開了車門的麪包車裡卻只有個嘴裡叼着煙的。
先隔着後視鏡和薩韋利對視了一眼,兩人相互之間輕輕點了點頭,緊跟着,衛燃又看向了亞歷山大,並且用眼神看了眼對方的小腿。
亞歷山大小心的比了個大拇指,隨後立刻將大拇指給收了回去。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個戴着藍牙耳機的人已經停住了腳步,並且從同伴的手裡接過了一支鋸掉了槍托、鋸斷了槍管的泵動式獵槍,格外瀟灑的將其搭在了肩膀上。而另外三個人,則分別走向了駕駛位已經後排兩側的車門。
幾乎就在這三個綁匪敲門的同時,車裡的三人也藉着後視鏡對視了一眼,動作一致的伸手打開了上鎖的車門,接着卻各自猛的用腳一踹車門,“嘭”的一聲,不分先後的用車門撞在了那三人的鼻樑骨上!
雙手用力一撐打開了僅僅只是被薩韋利別住的手銬,衛燃假意將手伸進衣服內側,取出了當初亞歷山大送給自己的那支鈦合金手槍,隔着車窗瞄準那個戴着藍牙耳機的囂張怪便扣動了扳機!
“啪啪!”
連續兩聲被消音器壓抑的槍聲中,車窗上出現了兩個圓潤的彈孔,那個戴着藍牙耳機的人持槍的手肘和一條腿的大腿也分別中槍。
“砰!”
比他稍晚一步,亞歷山大同樣隔着車窗扣動了扳機,一槍命中了門外那名綁匪的胸口。
“砰!”
在重疊的槍聲中,亞歷山大的第二槍打在了原本站在駕駛位門外的那個人的太陽穴上,而衛燃打出的第三槍,則命中了車門外被他撞了鼻子的那名綁匪正準備抄起槍的手上。
這槍聲過後,衛燃和亞歷山大也先後鑽出了車廂,薩韋利卻連門都沒關,便踩下油門撞向了正前方橫在路上真準備跑的麪包車上!
“嘭!”
沉悶的撞擊聲中,價值近千萬盧布的高檔越野車輕而易舉的頂着那輛不過幾十萬盧布的麪包車一路往前,像一輛推土機一樣,將其一直推到了路邊一顆能有腰粗的白樺樹上,纔在越野車的防爆氣囊怦然炸開中停了下來。
至於那輛麪包車.它連安全帶都沒有,就更不可能配置什麼安全氣囊了。
等被安全氣囊炸的鼻血直流,額頭上還被劃出了一些細小傷口的薩韋利暈暈乎乎的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衛燃和亞歷山大已經制服了倖存的另外兩個人,各自舉着槍跑了過來。
“你沒事吧?”
衛燃詢問的同時,也舉着槍看了眼車廂裡的情況,可惜,這裡面除了些繩子膠帶黑布頭套之類的東西之外,根本沒有被劫持的莉莉婭,至於那司機,已經在和方向盤的接觸中被撞暈過去了,那簡陋的方向盤上甚至還殘存着一顆斷裂的門牙。
“沒事,我沒事。”
薩韋利抹了抹流到嘴角的鼻血,接着卻扶着車門“嘔”的一聲將之前吃的烤串全都吐了出來——他剛剛似乎被安全氣囊崩的腦震盪了。
將那個暈的更嚴重的司機揪出來看了一眼,亞歷山大拽着他的一條胳膊,將其拖拽到了路中央那個戴着藍牙耳機的男人身旁,將兩人的腦袋靠在一起之後,用手裡的PPK手槍頂住他的腦袋問道,“莉莉婭在哪?”
“你這輩子都”
“砰!”
那個戴着藍牙耳機的男人話都沒說完,亞歷山大便用槍抵着那名司機的天靈蓋扣動了扳機!
“莉莉婭在哪!”
亞歷山大推開這具屍體,將剛剛準備開衛燃的車門的那個男人拽過來,不顧對方驚恐的掙扎,將他們二人的腦袋靠在了一起再次問道。
“費德勒!是費德勒!”
這次,都沒等藍牙耳機男開口,被拽過來的那個便驚慌失措的大喊道,“是費德勒綁架了莉莉婭!”
“莉莉婭在哪!”亞歷山大陰着臉再次問道。
“剛剛就在距離靶場不遠的河邊白樺林裡”
藍牙耳機男臉色慘白的說道,“費德勒現在大概已經帶着她回到您的家裡了,我們準備勒索到錢之後,以您的名義租用一架直升機飛去三百公里外的沙蒂赫,從那裡偷渡去烏可爛。”
“你是誰?”亞歷山大繼續問道。
“我是費德勒的表弟”
藍牙耳機男臉色慘白的說道,“我們沒打算傷害您和您的女兒,我們的槍裡面甚至都沒有子彈!我發誓,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打算殺人!”
“呵!噁心的猶太人!”
亞歷山大話音未落,已經扣動扳機,擊斃了費德勒的表弟,隨後又朝着另一個尖叫的人後腦勺上打了一槍。
伸手從這具屍體的身上摸出一部手機,亞歷山大撥了一通電話之後,站起身朝着走過來的衛燃和被他攙扶着的薩韋利說道,“幫我把這些屍體擡到車子裡去吧?”
“您打算怎麼做?”
衛燃說話的同時,卻已經從兜裡摸出了兩副橡膠手套,並將其中一雙分給了薩韋利,隨後彎下腰來撿起剛剛他那三槍掉落的子彈殼,接着又摸出一串家裡的鑰匙,用上面墜着的一把摺疊小剪刀,毫不避諱的將他剛剛打出去的三枚子彈頭一一挖出來也揣進了兜裡。
“維克多,這種事你怎麼做的這麼熟練?”亞歷山大卻並沒有急着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是個歷史學者,經常要從屍體身上找線索,不信你可以問問薩韋利。”
“確實是這樣”仍舊有些暈乎的薩韋利下意識的答道,“當初他從那兩具凍了半個多世紀的屍體身上找到了不少線索呢。”
衛燃站起身理所當然的補充道,“而且去年我才遭受過比這些人更專業的襲擊,我的幫派朋友教過我該怎麼毀滅證據來避免麻煩。
說起這個,亞歷山大先生,我還要感謝當初你送我的那支鈦合金手槍和配套的消音器,我可沒想到它第一次實戰竟然是用在這種時候。”
“我也要感謝我當初送你的手槍,不過如果只是想毀滅帶來麻煩的證據,我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亞歷山大笑眯眯的問道,“維克多,薩韋利,有沒有興趣參觀一下我的鈦合金冶煉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