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婦人進入光柱中後,片刻即回,淡淡瞥了一眼正在傳音的喬弈,後者臉色一僵,尷尬不已。
而左向文和木雨頭頂,一團火光燃起,迅速蔓延,黝黑的光柱成了一根火柱。
木雨也立即恢復了自由,毫不遲疑,趨前一步,奪過左向文手中的匕首,在後者驚恐的目光中,寒芒一閃,一道血痕在他脖頸處蔓延。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雙手捂着脖子,血液不斷從指縫中滲出,嘴中發出咔咔的聲音,身子向後倒去。
木雨深吸一口氣,匕首一轉,縮入袖中,看着眼中漸漸失去光彩的左向文,緩緩道:“不好意思,不殺你,我會更麻煩!”
剛纔喬弈的傳音便是對他,讓他不要傷左向文性命,反正戰契未成,以後維持那段因果互不干擾便是,若殺了左向文的性命,會惹來大麻煩。
木雨可不這麼想,麻煩都惹上身了,就算放了左向文也不會消失,更何況還有生死戰契的因果在,互不干擾更是扯淡!
所以,當殺就殺!
當喬弈看清場中情況時,不由頓足了嘆了口氣,“衝動的小子!”
“看!木雨走出來了,這是......贏了?”
“黝黑光柱怎麼會燃燒起來?左向文死了?怎麼可能?”
“木師弟勝了!大師兄,看到沒,木師弟勝了!”樊懷激動難耐。
......
然而,在全場震動、飛雪宗的長老們恍神的時候。
當!當!當!當!當!
五聲悠長的鐘鳴響徹天地,人羣瞬間安靜,旋即譁然,比左向文身死引起的動靜更大。
“五鼎鐘鳴?!只有宗門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纔會出現的聲音,發生什麼事了?”
“古樓方向,那是什麼?”
“陣法?護宗大陣!天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出動了護宗大陣。”
......
一時間人心惶惶,飛雪宗上空遍佈了一層蛛網般的波紋,且迅速朝古樓方向收攏。
關乎飛雪宗生死存亡的威脅,似乎來自古樓之中。
木雨凝望着遠方,心中一緊,南煙還在古樓的飛雪澗!
也顧不得其他,加速朝古樓方向掠去,氣得本還想上前打聲招呼的火萱兒牙癢癢,“臭木木,死木木,爛木木!虧我求祺姨幫你,連聲感謝都沒有!”
其實最先離開的不是木雨,而是飛雪宗的一干長老們,中州的勢力卻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最終,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往古樓方向涌去,包括客登等中州勢力,美婦人也是被火萱兒強拉過去,只能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以示無奈。
然而沒人發現,被遺忘的左向文屍體胸口,一顆晶瑩的心臟浮現出來,通體無暇,十分詭異,驀地旁邊出現一團黑光把心臟吞沒,而後消散在空中,絲毫痕跡未留......
木雨來到古樓山門前,飛雪宗幾乎所有的長老都集中在了此處。
整個古樓完全被白茫茫的雲海覆蓋,別說草木了,就算建築都瞧不見分毫。
好幾位長老配合着隱文山操控陣法,完全把古樓覆蓋住,同時也把古樓內的雲海給束縛在了裡面,讓其不得擴散。
這種情況下,就算木雨心急如焚也進不去了,別說逃開衆長老的視線,光是那陣法他就突破不了。
他不禁疑惑,“這雲海究竟是什麼,竟讓飛雪宗如此緊張?之前闖飛雪澗時外面看到的不都是這些麼,並沒感覺到什麼異樣啊?”
木雨納悶,隨後而來的飛雪宗弟子,甚至連古樓弟子都是納悶不已。
“宗主!”
突然有長老出聲道,一位中年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衆長老面前,一襲青衫,深邃的眸子凝視古樓內部,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格外嚴肅。
這便是飛雪宗的宗主,雪令楓,木雨以前只聽說過,這是第一次見,方纔與左向文生死鬥,他似乎都沒出現。
“芙蓉,怎麼回事?”雪令楓開口道。
木雨不禁有些愕然,現在才意識到,雪芙蓉、雪令楓,同是姓雪,不會是兄妹吧?
不由他多想,雪芙蓉道:“飛雪澗的封印不知爲何鬆動,壓制不住了。”
雪令楓眉頭皺起,“隱長老,能困住幾時?”
隱文山這時候了都忘不了喝一口酒,道:“本就是一角殘陣,宗主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老夫也不知道能撐多久,盡力便是。”
雪令楓不禁又把目光瞥向中州的勢力,掃了一眼,似乎也就認得喬弈,問道:“喬長老,不知您可有辦法?”
喬弈走近幾步,望了古樓內的雲海一眼,疑惑道:“古怪,古怪......你飛雪宗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雪令楓臉色微動,“喬長老識得此物?”
喬弈微微搖了搖頭,“不確定......”
雪令楓又道:“不知喬長老可有辦法應對飛雪宗這次危機?令楓必有厚謝!”
喬弈沒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美婦人,“祺大人怎麼看?”
美婦人淡淡道:“要麼尋找根源解決問題,要麼,遷宗吧......”
“遷宗?事態的嚴重性已經到這個程度了麼?”飛雪宗弟子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木雨也是疑惑不已,不至於吧?那豈不是南煙很危險?
雪令楓這才注意到美婦人,並不認識,心道:“此人竟讓喬弈都尊稱一聲大人?”
不過口中還是很恭敬地道:“前輩認爲,如何才能找到此禍的根源?”
美婦人仍是淡淡道:“隨緣。”
雪令楓頓時沒話說了。
這時,古樓中的雲海一陣翻騰,隱文山操控的陣法有了些波動,好像要膨脹爆炸一般。
看似輕柔無比,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一點的雲海,竟還有如此力道,讓衆人更加詫異。
喬弈問道:“這東西在飛雪宗多久了?”
雪令楓:“自建宗以來便有,據傳數千年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但偶遇一位高人路過,深入其中加持了一道封印,而後高人消失,那道封印也維持到了現在。”
喬弈臉露詫異,“高人?封印?只怕這裡面不簡單吶,雪宗主,我還是建議你遷宗吧。”
雪令楓微愕道:“喬長老何出此言?”
喬弈沒說話,只是示意雪令楓朝古樓方向看去,雲海浩蕩,似乎又有了更大的波動。
而這時,一道人影從雲海中跌跌撞撞跑了出來,撲在陣法邊緣,虛弱無力,雙目空洞好像丟了魂一般。
瞬間,衆人只覺周圍泛起一股詭異而恐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