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傲慢的精靈

精靈和矮人同爲第三紀元的霸主,兩族是數千年的對手與敵人,在紀元更迭時都遭遇到了致命的毀滅,各自退回舊大陸的發源地。

但在如今,他們的境遇卻不一樣了。

矮人困守世界山脈的地下要塞,因爲缺少領土與資源,到現在也僅有不到三百萬人口,就面臨嚴重的生存問題。

精靈的故鄉奧羅安截然不同。

奧羅安又被稱爲“德密特”次大陸,面積接近半個帝國,土地肥沃,資源豐富,又位於舊大陸的最西端。除了奧羅安北部的“納斯維卡野人”以外,精靈幾乎沒有別的敵人,可以安心發展。

十個精靈王國的總人口超過兩千萬。

這兩千多萬精靈的力量,能頂得上四到五億人類,在高端戰力的比例更是驚人。。

如果不是奧羅安多次陷入內戰,分裂成十個王國,拖累了精靈的復甦,精靈人口增長到五千萬都不是問題。

即便如此,目前精靈的實力也遠超矮人。

兩族已經不是一個級別的了。

雷恩允許矮人蔘與開拓新大陸,並給他們領地,是因爲雙方是多年盟友,合作相當愉快,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有信心可以鎮住矮人,牢牢掌握新大陸的統治權。

換成精靈就不同了。

先不論實力,光是隻比智慧上的差別,矮人當然不傻,其中也有很多奸詐的矮人,但在大體上, 矮人這個種族是比較耿直的, 愛憎分明,沒有太多的花花腸子。

而精靈正好相反,說的好聽是聰明機敏,說的難聽就是詭計多端。

越是聰明人就越愛搞事, 搞不了敵人就搞自己人。

或者專門搞自己人。

第三紀元時期, 精靈的整體實力其實比矮人要強得多,雙方差距很大, 但就是因爲精靈總是內訌, 幾乎從來沒有團結過,所以纔跟矮人平分世界, 打成了平手。

到了新紀元,精靈剛有一點復甦的跡象, 又開始內鬥了。

精靈的歷史就是一部內亂史。

總而言之。

精靈是一羣愛搞事的麻煩精, 偏偏他們又擁有強大的智慧與力量, 能造成巨大的破壞!

這個特點在血精靈中也有體現,“攝政王”這個頭銜, 就是永歌城內部爭鬥的結果。

既然有攝政者, 那真正的國王在哪呢?

雷恩大概能猜到, 只是從來都沒興趣過問罷了。二十萬多血精靈就麻煩不小,要是讓奧羅安的精靈也參與到開拓新大陸進來, 指不定要搞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更何況,自己爲什麼要讓精靈參加?

奧羅安可是有一大批精靈大法師的, 以泰克利斯爲首,超過三十級的大法師就有兩位數,簡直可怕。

如果精靈不甘爲人類服務,想要反客爲主, 雷恩沒信心能鎮得住他們, 就算壓下去了也是後患無窮。

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把麻煩扼殺在萌芽之中!

莉芙琳對自己的種族很瞭解, 更是深受其害,她見雷恩的表情變化,嘆息一聲,說道:“攝政王跟我說, 如果你能在洛波斯特建起魔法炬光法陣, 把這座城市交給精靈重新治理,爲此,奧羅安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包括金盾、鍊金材料、魔法知識等等, 甚至可以派遣一個法師團到新大陸爲你服務。”

雷恩聽到這裡,不禁搖了搖頭,精靈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了。

他問道:“這個精靈法師團一定很強大吧?”

“是的。”莉芙琳點頭,“以三位大法師爲首,包括一百位傳奇法師和一千位高階法師。”

“呵呵……”雷恩冷笑一聲。

“這麼強大的法師團真是讓人垂涎,利益一致的時候,也許他們是爲我服務,但要是發生衝突,那他們就是爲我送終了。”

莉芙琳臉色一滯,她倒是沒想這麼遠,但是雷恩所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

以精靈的作風,發生這種事的可能很大!

“你替我回復攝政王,我不需要奧羅安的支援。”雷恩沒有一絲猶豫,沉聲道:“新大陸是人類的大陸,當年精靈帝國放棄了這片土地,那就跟精靈沒有關係了。”

莉芙琳點了點頭。

她已經完全站在雷恩和哥譚城的立場考慮問題,臉上露出擔憂,剛要開口,發現雷恩的目光轉向大廳的一個角落,注視着什麼人。

三道身影顯現出來。

其中兩個是血精靈,莉芙琳對他們都很熟悉,一個是攝政王阿斯瓊格本人,另一個是永歌城中如今等級最高的羅曼斯大法師。

最後一位也是精靈,但是從來沒有見過。

他的身材很高大也很強壯,身上穿着繁複華麗的魔法長袍,頭戴一頂尖頂翼冠,手持法杖,英俊的臉龐上有着一雙淡紫色的雙眸,但在此刻表情十分不悅,散發出強烈的魔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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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等精靈大法師!

莉芙琳臉色大變,她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家裡隱藏着三個聖階強者,其中還有一位陌生的大法師。

頓時,她心生怒意。

阿斯瓊格和羅曼斯兩個血精靈的表情有些尷尬。

“我不同意!”

精靈大法師直視雷恩,高高昂着頭,彷彿是在用鼻孔看人,嘴裡說着高等精靈語:“新大陸過去、現在和將來,永遠屬於高貴的精靈。執政官閣下,雖然你很強大,在人類中的地位很高,但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雷恩沒有理會這個大法師。

其實他從傳送門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三個精靈,只是當作不知道,想看他們要搞什麼把戲。

“攝政王閣下,我沒想到你還有偷窺的癖好。”雷恩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

阿斯瓊格僅剩的一隻獨眼中充滿了羞愧,卻又無法爲自己的行爲解釋。他本意是不想這麼做的,是精靈大法師的主意,並且信誓旦旦的說絕不會被人看穿隱形法術。

“執政官閣下。”阿斯瓊格強行忽略了雷恩的嘲諷,介紹道:“這位是鳳凰王的使者,莫丹特大法師。”

莫丹特勉爲其難的向雷恩點了下頭。

“見過執政官。”

雷恩還是沒有用正眼看對方,這是自己見過的第二位精靈大法師,但跟第一位泰克利斯的感官有着天壤之別。

艾倫厄斯流傳着一句話:

精靈用鼻孔看其他種族,而高等精靈用下巴看其他精靈。

莫丹特把高等精靈的傲慢表現的淋漓盡致。

雖然精靈是對艾倫厄斯世界影響最大、貢獻最多的種族,他們創造的文化、藝術、建築、魔法、哲學,在各個方面都達到了巔峰,時至今日,新紀元的人類也無不深受影響,人類可以說是高等精靈的學生。

但是高等精靈刻在骨子裡的傲慢,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矮人跟精靈結仇,據說起因就是一個語言上的小誤會,高等精靈在瞭解之後依然不屑於道歉,誤會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兩族大戰,結下血海深仇再也無法緩和。

雷恩今天算是領教到了。

明明是精靈有求自己,莫丹特上來卻給自己擺臉色,真不知道鳳凰王怎麼會派他來當使者。

還是說,莫丹特已經是鳳凰王能找到的態度最好的高等精靈?

雷恩感到好笑,問道:

“新大陸屬於精靈,你覺得這是事實?”

“自然如此。”

莫丹特理所當然的回答。

雷恩覺得跟對方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水,看向一臉無奈的阿斯瓊格,“攝政王閣下請回吧。既然精靈已經擁有了新大陸,那我們還談什麼呢,祝各位做個好夢。”

阿斯瓊格立馬急了。

血精靈也是高等精靈的分支,但他們在新大陸上苦苦求生數千年,艱難困苦讓他們學會了更加務實,磨掉了清高傲慢,雖然心中依然保留着精靈的驕傲,但也懂得了識時務爲俊傑。

“閣下請勿動怒,莫丹特大法師只是很少與人類接觸,所以在禮節言辭上有些冒犯,請您不要介意。”

阿斯瓊格絞盡腦汁解釋。

不得不說,着實有些爲難他了,雷恩看着雙方盟友的面子上,最終還是點頭表示沒關係。

反倒是莫丹特看着阿斯瓊格的眼中充滿了鄙夷,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

所幸他也沒有再亂說話。

阿斯瓊格鬆了一口氣,爲免莫丹特開口,趕緊說道:“執政官閣下,這次提出與閣下合作是鳳凰王艾巴努恩的意志,鳳凰王得知新大陸的情況,力排衆議,決定重返新大陸,並帶來了巨大的誠意……”

他話沒說完就被雷恩打斷,“不必再說了。”

“無論什麼樣的誠意,我都不感興趣。”雷恩斬釘截鐵的說道:“只靠我自己,我也能收復新大陸。”

“如果有奧羅安的支援,收復新大陸不但變得輕鬆,也能更快。”阿斯瓊格勸說道,“精靈所求,不過是波洛斯特一座城市而已。”

雷恩淡淡反問:“我的新大陸,憑什麼要分給精靈?”

阿斯瓊格的臉色僵住了。

“可是、可是……”

他有些詞窮了,連續說了幾個“可是”卻找不到別的理由。

莫丹特終於找到機會插話,昂着頭說道:“這是鳳凰王的意志。”他的表情彷彿鳳凰王就是世界上最偉大尊貴的存在,鳳凰王的意志不可違逆,哪怕是損害他人的利益,別人也應該感到莫大的榮幸。

“鳳凰王關我屁事。”

雷恩對此嗤之以鼻,直接用高等精靈語爆了一句粗話。

“你!”

莫丹特立即勃然大怒,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身上傳出浩瀚的魔法波動,擡手指向雷恩就要瞬發法術。

“不要!”

“別動手!”

阿斯瓊格和羅曼斯大法師驚聲大叫,立即出手阻止莫丹特,但在下一個剎那,他們發現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一切事物都無法動彈,連自己的思維也變得極爲遲緩。

時間停止!

莫丹特也是神色劇變,他是二十六級大法師,經過八次魂變,對時間停止擁有不錯的抗性。

雖然不能移動,但是思維保持着運轉,也能調動法力施法。

他的瞬發法術依舊完成了!

這是一記八環的“真言術:裂魂”,莫丹特擅長心靈法術,他沒想殺死雷恩,也知道雷恩是聖魂巫師,裂魂術殺不死對方。他只想給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一個深刻的教訓,讓雷恩知道,這就是敢對鳳凰不敬者的下場。

裂魂術的無形波動在時間停止中凝固了。

雷恩的身軀變大到三米高,頭頂幾乎撞到莉芙琳家的天花板,一步步走向莫丹特,胸膛碾碎了裂魂術,像微風吹拂一般沒有絲毫效果。

三秒鐘後。

他走到了莫丹特的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這位大法師。

在四個精靈的驚駭目光中,雷恩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莫丹特的脖子,將他提起來。

時間停止提前結束。

同時,一股無形的力場從雷恩身上擴散出來,範圍內的恆定法術和魔法物品全部失效。

九環反魔法力場!

阿斯瓊格、羅曼斯和莉芙琳發現自己能動了,但是莫丹特已經落入雷恩的手中。莫丹特跟很多高等精靈法師一樣,魔武雙修,既是強大的施法者,也是頂尖的精靈戰士,擁有不亞於傳奇高階的力量。

然而,他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似的,不管怎麼拼命掙扎,雙腳在半空中亂踢,都絲毫無法撼動雷恩的手。

“放……開……我……”

莫丹特艱難出聲。

窒息讓他的臉憋得血紅,反魔法力場讓他施展不出一個法術。

其實,莫丹特身上還恆定了一個九環的異界傳送,只要心念一動就能觸發,反魔法力場也不能阻止,但在觸發之後卻沒有生效,這纔想起整個哥譚城三百里的空間都被魔法炬光封鎖了。

“執政官手下留情!”阿斯瓊格焦急求情。

莉芙琳和羅曼斯也出聲請求,生怕雷恩直接掐斷莫丹特的脖子,那就跟鳳凰王結仇了。

雷恩不爲所動,盯着手中的莫丹特,忽然笑道:“我聽說,精靈是巨魔進化來的,所有精靈都是巨魔的分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在場的精靈都是臉色一變,這是精靈族最忌諱的話題。

精靈的起源衆說紛芸。

有一個說法流傳極廣,大約一萬年前,艾倫厄斯世界的第二紀元時期,有一支巨魔部落遷徙到了月亮湖,在這個魔法能量充沛的湖邊定居,一代代接受魔法能量的洗禮,三千多年後誕生了最初的高等精靈。

然後高等精靈又開枝散葉,有些進化更高成爲月精靈、銀灰精靈,有些則退化爲木精靈、風精靈。

但不管是哪一支精靈,他們都是巨魔的後裔!

低賤骯髒的巨魔,竟然是高貴美麗的精靈的祖先?精靈當然不可能接受這個理論,儘管有很多遠古記載和考古發現支持,精靈全盤否認,堅定認爲自己是由父神阿蘇瑞隆和暗月女神一起創造出來的。

巨魔起源說在精靈中是禁忌知識。

誰要是敢在精靈面前提起,就是最嚴重的挑釁與侮辱,必須付出鮮血乃至生命爲代價。

通常只有矮人會拿這個話題激怒精靈。

莉芙琳、阿斯瓊格和羅曼斯,三個血精靈都沉默了。他們遠離精靈故鄉奧羅安,雖然知道這個禁忌,但是沒有太大的感覺。

莫丹特的反應非常激烈,瘋狂拍打雷恩的手掌,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雷恩掐着他的脖子,手上紋絲不動,平靜道:“只要你承認巨魔是精靈的祖先,我今天就饒你一命。”

掙扎中的莫丹特眼裡冒出無邊怒火,然而無濟於事。

死亡在逼近。

莫丹特想要開口卻發不出聲,漸漸的,他的掙扎越來越無力,腦中意識也變得模糊了。

“巨魔是不是精靈的祖先?”雷恩再次問道。

他的聲音直接傳入莫丹特的心神,瀕死之際,高等精靈大法師的意志終於崩潰了,脫口大叫道:“是!”

雷恩鬆開了手。

莫丹特掉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平生第一次感覺空氣是如此的香甜。

十幾秒鐘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

“在死亡的威脅下,高貴的精靈和低賤的巨魔並沒有什麼不同。”雷恩的聲音又響起來,嘲諷道:“我還以爲大法師閣下會寧死不屈,看來是我高估了你的品格,高等精靈也不過如此。”

“你……”

莫丹特跳起來指着雷恩,臉色再次漲得通紅,“是你逼我說的,這不是我的本意。”

然後他發現雷恩手上拿着一塊倒影水晶,雷恩把剛纔的景象都記錄下來了。

轉頭一看,三個血精靈看向自己的臉色都很古怪。

莫丹特的心態徹底崩了。

他羞愧的恨不得鑽進地裡,想要傳送走,卻發現空間法術根本用不了,雷恩也維持着反魔法力場。

只要雷恩把倒影水晶裡的內容公開,自己在奧羅安再無立足之地。

想到這裡,莫丹特就手腳冰涼。

“你在招惹一個可怕的敵人,並且失去了一個強大的盟友。”他顫聲道:“我是鳳凰王的使者,代表奧羅安,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對精靈的不敬。”

“我寧願成爲精靈的敵人,也不想跟精靈做盟友。”

雷恩對大法師的威脅不屑一顧,嚴肅警告道:“回去告訴鳳凰王,新大陸是我的地盤。未經我的允許,奧羅安的精靈膽敢踏上新大陸一步,別怪我下手無情。”

“滾吧!”

雷恩罵完就揮了揮手。

莫丹特和兩個血精靈眼前景象一變,發現自己被扔到了哥譚城的荒郊野外,往前幾步就能踏出魔法炬光的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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