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一望無際的鮮花叢中,英俊帥氣的丈夫尼基塔正用他那堅實的臂膀摟着自己。甜蜜、溫馨包圍着自己……維拉內爾依偎在丈夫懷裡,那熟悉的體味,是幸福的味道。從來沒有哪對政治婚姻可以如此幸福,而維拉內爾與尼基塔的婚姻卻是這百裡挑一的幸運。
丈夫尼基塔不僅帥氣英俊,而且對感情專一,一心一意對自己。在外面一個情婦都沒有。很難想象,這是貴族男人的作風。但是尼基塔便是這樣的人。不僅如此,他還秉承了其父親的智慧和魄力,做事幹脆利落,是維拉內爾真正喜歡的人。
藍天白雲下,維拉內爾就這樣幸福的依偎在丈夫懷裡。然而,他身旁丈夫的面容卻在慢慢變化,扭曲着。鮮血從丈夫尼基塔的眼窩裡流下,染紅了維拉內爾漂亮的花衣裳。幸福的氣息漸漸被鮮血的氣息所取代。
恐懼驅散了幸福的暖意,爬上了維拉內爾的心頭。
“怎麼回事?我親愛的丈夫,你怎麼了?”
維拉內爾焦急詢問着,但是得不到任何迴應。只有丈夫那張不斷扭曲的臉孔。他的眼睛熔化了,只剩下兩個空洞的眼窩,眼裡燃燒着詭異的鬼火,一對畸形的犄角從他前額長出,他那薄薄的嘴脣里長出了惡魔般的尖牙……
驟然間,丈夫起身,一把推開了身邊的新娘。維拉內爾驚恐萬分,她想尖叫,卻彷彿被人掐住咽喉,一點聲音都發不出。終於,她用盡全力,發出了一聲慘叫。卻也驚醒了夢中的自己。
是的,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一個噩夢……同樣是噩夢的,還有現實……
我被帕維爾玷污了……維拉內爾反覆提醒着自己……
那個悲慘的夜晚,那場噁心的晚宴。同樣噁心的,還有帕維爾那張肥厚的臉。
該如何接受這樣的事實?維拉內爾至今無法釋懷,不敢接受現實。如今,丈夫尼基塔還不知道,但是紙包不住火,他遲早會知道的。到時候,自己該如何面對他?自己會失去他嗎?
會的……一定會的……尼基塔那麼愛……那麼深的愛……可是自己卻被玷污了……維拉內爾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懷孕?懷上沙皇帕維爾的種嗎?該死的,這樣的人是如何當上沙皇的?他配坐沙皇的位置麼?恨意在維拉內爾內心深處涌起。是他,是他毀了自己,毀了一切!
丹尼斯,你怎麼會和這樣一個人渣在一起?難道你真的只是爲了權勢嗎?維拉內爾在心裡反問着。但是得不到任何回答。唯一的回答就是殘酷的現實……
門外,響起了父親的腳步聲。
“我可憐的女兒。”
父親關懷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疲憊。一縷滄桑寫在他臉上,而今額頭上又多了幾道皺紋。
“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父親安德烈憤恨說到。他的眉間積壓着怨恨和不滿。女兒對他來說不是工具,不是自己往上爬的權力籌碼。儘管不少貴族是如此,但是安德烈不是,對於他來說,女兒就是女兒,是他傾注了愛的人。
“父親,求你,別再宣揚了。這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維拉內爾情緒瀕臨崩潰,用帶着哭腔的聲音懇求着。如今,她只想逃避,只想逃避這可怕的現實。假裝那美滿的生活仍將持續。
“那就讓那個混蛋繼續這樣逍遙下去嗎?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不能讓自己的女兒成爲他發泄慾望的奴隸!”
關上門,安德烈像一頭野獸般怒吼着。他拽緊拳頭,恨不得將帕維爾這個僞君子撕成碎片。
“不管怎樣,你不能去找他!他會將你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他會針對你的!父親……”
“我當然不直接去找他。”安德烈臉色陰沉了下來,“但是我必須讓丹尼斯知道這件事。讓她去對付沙皇。人渣帕維爾,他怎麼還有臉坐在王位上?”
“不要,父親……你要將這件事捅出去嗎?”
“我不想。但是那遲早會有人知道。帕維爾有多少枕邊人你不是不知道。甚至,在這個人渣眼裡,這還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言語間,安德烈牙關緊咬。
……
陰冷的皇宮深處,王后丹尼斯目光冰冷徹骨。她望着來訪的貴族,眼裡滿是憤恨。爲什麼?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這些天,對她的折磨還不夠嗎?先是薩姆伊爾窺探到她和鮑里斯的私情,並以此爲要挾。現在,前腳麻煩還沒走,後腳,帕維爾又**了自己最好的閨蜜……這是諸神對自己的懲罰嗎?丹尼斯捫心自問,卻沒有人回答她。
安德烈在大廳中靜靜的站着,觀察着王后的臉色。他看到王后丹尼斯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鐵青變得慘白。她的內心被無情的撕碎,然而,沒人可以看見。身爲王后,她不能在臣子面前表現出一絲軟弱。哪怕傷痕累累,也必須昂着頭顱。何況,有些傷不是自己造成的嗎?……
“這件事你最好別再捅出去,維拉內爾我會照看好她的,絕不會讓她再踏進皇宮半步。帕維爾是人渣,我保證,從今天開始,他再也碰不到維拉內爾半分。但是,你也必須保證,這件事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它所造成的後果你我皆知。”
寶座上,丹尼斯冷冷的發話到。
她心煩意亂,卻始終表現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而言語間的用意安德烈早已領會。是的,這的確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普通貴族的女兒淪爲沙皇的情婦倒也罷。但是尼基塔是大領主列奧尼德之子。列奧尼德在基斯里夫南方享有很高的地位和威信。當初,若不是他支持羅德,卡特琳娜在南方殘部也不會那麼快被平定。尼基塔是深愛維拉內爾的,這個事實衆人皆知。他的父親或許會穩重一些,但是那個年輕人會不會因此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這可沒人知道。
基斯里夫從內戰的傷痛中剛剛緩過來,經不起這般折騰。丹尼斯痛恨着帕維爾,痛恨他的背叛和懦弱。但是同時,她更在意基斯里夫的將來。那是父親留給她最爲寶貴的東西。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一手好牌到最後被自己打成這樣?
“王后殿下!”
安德烈突然叫住了她,或者說是叫醒了她。
“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你應該知道。”
安德烈的目光迥然。
“你想說什麼?”
丹尼斯神情疲憊,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恍惚。
“我就直說吧。基斯里夫若是想長治久安的發展下去,帕維爾必然不是一個好君王。如果你想成爲下一個冰雪女王,我可以站在你這邊。”
陰暗冰冷的房間內,安德烈一字一句鎮定有力的說到。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帕維爾擁有王室血統。他再不濟,也是一個正統國王。”
“王后殿下,血統固然重要,但是你或許可以聽下民衆的聲音。看他們是更希望擁有一個長治久安,穩定且發展的國家,還是希望一個空有血統,卻無法給他們帶去安穩和富足的君王?”
安德烈一番話震驚了丹尼斯。的確,父親當時放棄國王之位乃是當時環境特殊。人多嘴雜,難免會有流言產生。發動戰爭,讓多少人流血犧牲,到頭來只是爲了一個王位?民衆會如此評價父親羅德。
父親放棄王位爲自己贏得了無盡的聲望,不是國王,卻勝過國王。這纔是無價之寶,以退爲進。加上當時,帕維爾沒登基之前,誰也不知道他會是一個怎樣的君王。如今,時間已經給出了證明。似乎就像安德烈所說,環境不同了……但是,廢除沙皇,自立爲女王?這畢竟是前所未有的事。丹尼斯除了震驚,還有些許懷疑。她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可以服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