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盡力了……”
“你活着回來了,而羅德領主卻生死未卜,你提前下山了!這就是你所謂的盡力?”
守望堡,當吉格爾和伯特納領主帶着兩百名殘兵返回城堡時,沒有歡呼,沒有慶賀,有的只是冷漠和質疑。他們目送這支勇敢者隊伍出城的,而現在,卻只有吉格爾和伯特納自己回來了,其他人?身爲羅德手下最忠誠的騎士,維吉爾不顧身份的差別,當場質問了暮冬堡領主。
他這跨越地位的問責原本應該是遭人唾罵的,甚至要被趕下廳堂的。但是此刻,沒有覺得維吉爾做的有什麼不對。他說的,也是大家想說的。北上,將綠皮引到巨魔王的地盤,這原本是羅德的計劃,而今,主心骨毫無音信,這些一起出發的人,卻提前返回,說是逃兵也不爲過。
“你根本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騎士。”
壁爐堡領主伯特納大聲反駁到。
“我們在雪山之巔與數倍的獸人作戰,幫助羅德引開大量的綠皮。我身上的刀疤就是最好的證據!”
伯特納說着,將自己的袖子擼了起來,衆人看到了,那一道道撕裂狀的傷口,那是獸人的砍刀造成的。有些傷口至今還未癒合。他的額頭上同樣包裹着紗布。赤裸裸的傷口告訴衆人那場戰鬥的殘酷。
“那麼,羅德領主呢?”
維吉爾不依不饒。
“不知道。”
吉格爾回答到。
“一句不知道就了事了嗎?!”
維吉爾衝了上去,抓住吉格爾的衣領。好似要將他生吞一般。
“注意你的言行,騎士!你並不是真正的黑錘堡領主。”
伯特納提醒到,並將維吉爾推了下去。他們怒目對視,互不退讓半步。
“雪山之上狂風大作,我們根本到達不了巨魔王的巢穴,再走下去,只會讓所有人葬送在那裡。只有羅德和少數戰士可以走到那裡。所以,我們在最後一段路分開了。我和吉格爾負責引開其他綠皮,減輕羅德的壓力。後來我們果然遇到了上山的綠皮,並和他們廝殺了起來。告訴我,三百名戰士如何對抗三萬頭獸人?我們只能撤退,而且,沒有機會再上山,因爲那裡發生了雪崩。”
直到聽到雪崩這個單詞時,所有人才安靜下來。普通雪山的雪崩都足以淹沒一支軍團,更別說巨魔山脈的雪崩……如果他們說的真的,確是可以理解。
……
【白熊領主已經死了。】
【他在和巨魔王的決鬥中戰死的,我們應該緬懷他,北境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英雄,然而,他死了。】
【那個獸人,山洞,巨魔王,那裡埋葬着白熊領主的屍骨……】
吉格爾返回守望堡的第三天,各種謠言便在守望堡裡傳開了。人們爭先傳遞消息,當聽到白熊領主陣亡的消息時,許多人都流淚了。那曾經是北境的希望與驕傲,而現在,卻永遠的埋葬在雪山之巔。他救過守望堡,救過所有人。而現在,他真的成爲英雄了,死去的英雄。
陰暗的房間中,充斥着腐敗、血腥、以及陰謀的味道。維吉爾怒氣衝衝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把將長劍扔在桌上。羅德領主戰死的消息一定是有人故意在製造謠言。當偉大的領主,北境的拯救者在外面與成千上萬的綠皮獸人周旋搏鬥廝殺時,卻有人在背後搗鬼,爭權奪利,這是多麼令人憎惡的事。
這個人應該被找出來,千刀萬剮。但是無奈維吉爾只是黑錘堡的騎士,他無權干涉守望堡的內政。黑錘堡的軍隊雖然在自己手上,但也絕不能與各地領主撕破臉。畢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遙遠的流傳與他們有關。
羅德領主出發前將黑錘堡的軍隊交給自己,那是絕對的信任,自己不僅要管好這支軍隊,還不能讓它出事。至少,在領主返回之前,不能出任何問題。但是羅德……維吉爾又想起了那個自己宣誓的領主。會不會……萬一……他真的死了?……不,不可能!維吉爾對自己說到。
他找了一個空杯子,倒滿烈酒,而後猛灌了一口。他想到最壞的情況……最壞的情況或許就是羅德真的死了……巨魔山脈上常年颳着狂風,暴雪更是經常有的事。連吉格爾他們都這般狼狽的下山……維吉爾腦袋裡很亂,一方面,他告訴自己,領主不能死。一方面,腦海中又總是浮現出自己腦補的畫面。
咚咚咚……
正當騎士陷入思索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敲門聲。
“誰?”
維吉爾大聲問到。
“是我,特蘭妮,守望堡領主布拉德利的監護人。我是他的母親。”
門外的人回答到。
維吉爾有些納悶,守望堡領主的監護人找自己有什麼事?布萊德利,維吉爾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知道很多時候他不過是個孩子,許多事情需要有人指導,而在背後指導他的人,不會是他的叔叔,只會是他的母親。也就是現在來找自己的這位特蘭妮夫人。
騎士打開了門,儘管心裡正不爽,但是他還是對這位貴族夫人表現出了應有的禮儀。
“請坐吧,夫人。”
維吉爾說到。他微微彎腰,做了一個優雅的手勢。
“您這個時候來找我,不會是爲了閒聊吧?”維吉爾開門見山的問着,他實在沒有心情和一個女人在這裡閒扯。
“我想,是爲了羅德領主的事?”
他接着問到。
“可不是嗎?現在,除了這件事,還有什麼是你我關心的?”
特蘭妮盯着面前這位英俊的男人,輕聲回答着。
“那麼,你認爲這是有人故意這麼做?還是有些人真的聽到了什麼?”
維吉爾說着,轉身給特蘭妮倒了一杯葡萄酒。啤酒、烈酒,這些是男人之間的酒,葡萄酒,纔是用於招待貴族和女士用的,維吉爾的房間裡備着它,雖然很少用到。
“真的聽到什麼?呵呵,你覺得可能嗎?連吉格爾他們都不知道羅德的生死,其他人怎麼會知道?”
特蘭妮接過葡萄酒,搖晃了兩下,而後平淡如水的說着。
“那你也認爲這是有人故意在造謠?”
維吉爾坐了下來,他的目光憂鬱而沉重。
“當然。而且,這個人很可能目的十分險惡。”
特蘭妮說到。
“他到底是誰?有何目的?”
維吉爾前傾着身子問到。
“我沒有證據,但是特雷弗很有嫌疑。當初,希瑞爾死後,他原本有機會繼承領主之位的。但是羅德將這個位置默許給了我的兒子——布萊德利。”
“特雷弗?”
維吉爾皺起了眉頭,他回想着這個人的樣貌,終於想起來。那是經常在開會時躲在角落裡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雖然他的身份不應該是一個小人物,但是那姿態,那目光,總是讓人無法和大人物聯想起來。
“嗯……確切的說,我應該叫他一聲‘小叔’。”
特蘭妮低聲說到。
“也就是說,這是你們家族內部的事,爲了爭奪守望堡的統治權?”
維吉爾眯起眼睛問到。
“何必說得那麼明白?”
特蘭妮回到。
“羅德領主曾經默許布拉德利上位,所以……好吧……所以,如果羅德領主不在了,他便可以慢慢擠佔你們母子兩的地位?”
維吉爾說到。然而,在心裡,騎士卻在鄙視這一家族,守望堡已經這樣了,竟然還在爭奪它的統治權。這座城堡還剩下什麼?不到一千人的城鎮,貴族早已走光。城鎮凋零,農田荒廢。這樣一個廢墟之城,竟也有人爭得如此開心,樂此不疲。
“你可以這樣理解。”特蘭妮換了一個姿勢,“然而,我們必須達成同盟,爲了羅德領主的歸來,也爲了守望堡的長治久安。我們必須達成一致。”
“可以。你先說說如何平息這些謠言?”
維吉爾板着臉問到。然而,他卻看到面前的女士正用一雙曖昧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