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的鷹爪軍旗,正在馬林堡的巨型港口碼頭之上飄揚,軍樂隊奏響激昂的音樂。
“亡靈海盜和斯卡文鼠人、北方蠻族再次進犯我們的國度!但這次,我們有了充足的準備!強大的艦隊和火炮將幫助我們消滅敵人!”宣傳單上,灰燼軍團徵兵的漫畫中是龐大的艦隊,正在通過猛烈的炮火消滅亡靈海盜。
“舊世界的年輕男女們啊,爲全人類的未來而奮戰!”
“我們有艦隊!”
“我們有武器!”
“我們需要戰士!!!”
“我們需要像費爾南多-皮拉佐將軍這樣的優秀軍官!”灰燼軍團鳳凰衛隊隊長費爾南多-皮拉佐高大的身影和全身紫金色板甲,手持一把雙手大劍的霸氣身姿令人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像尤利烏斯閣下這樣虔誠的騎士!”遠征騎士手持雙手大劍,一個人對付十幾個綠皮,湖神之光籠罩着他。
“像佩德羅隊長和菲利克斯-埃德蒙多維奇將軍這樣的勇士!”漫畫中,冷着一張臉的翼騎兵將軍菲利克斯正準備出發,佩德羅隊長則是怒吼道:“拼命作戰,士兵們,你們誰想要無盡的榮耀和財富?!”
“灰燼軍團需要你!大兵,跟隨福根軍團長去征服新世界吧!”
“只要入伍,任何罪名都可以得到重新審理的機會!入伍即成爲自由民!”
“想要了解更多麼?請立即到灰燼軍團駐馬林堡徵兵處諮詢更多詳細消息!”
時隔十幾年,馬林堡依然如當初那樣繁榮和火熱,即使快要到冬幕節了,大羣貨輪和軍艦依然在港口之內不斷地進出,繁榮到極致,擁擠到不正常的街道上,人們聚集在灰燼軍團的宣傳地和徵兵點上,不少窮兇極惡的匪徒和想要博個前程的冒險者們爭相詢問着待遇和環境如何。
而正相反的是,出售八峰山國債的地方就在灰燼軍團徵兵處的對面,簡單的公館實在是門可羅雀,根本就沒有人關注。
馬林堡大公爵範德古柏-舒爾茨和他的管家穆勒站在屬於他的一棟獨棟別墅之上,注視着遠處的徵兵點,舒爾茨低着頭,顯然在思考着什麼,而他的廷臣和管家穆勒則是恭敬地立在舒爾茨的身後,十幾年過去了,穆勒也絲毫沒有顯出任何老態,看得出來,這位舒爾茨的管家肯定也不是弱者。
“八峰山國債還是賣不出去麼?”舒爾茨身穿着一身豪華的絲綢服飾,相比起去庫羅納觀看登基典禮之前,舒爾茨的衣服上多了一枚金色雙頭鷹紋章,看着熱鬧的人羣,轉頭對着穆勒問道。
“這幾天應該就十幾個人買。”穆勒站在舒爾茨身後,恭敬地說道。
“查到是哪些人在暗中阻撓了麼?”舒爾茨眉頭緊鎖,接着問道。
“是範-胡格曼斯的朱頓商會、紳士聯盟的卡薩諾瓦,還有……風流客阿達貝-亨斯曼。”穆勒低聲說道:“他們覺得他們做得很隱蔽,但一切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只是我的公爵,他們這次手腳很乾淨,找不到任何問題,他們通過複雜的現金流和各種組織、信託、銀行來操控了這次行動,既沒有使用武力也沒有惡意收購,我們沒有出手的藉口。”
“亨斯曼?這個老色鬼,他針對萊恩國王這是想要幹什麼?”舒爾茨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他難道不知道這是我的渠道發行的?看來,這頭老狗也不聽話了。”
一直以來,舒爾茨和阿達貝-亨斯曼之間一直都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和平關係,自從舒爾茨來到馬林堡之後,他一直都致力於消滅吸血鬼和掌握馬林堡上下兩議院,在他逐步清除了整座城市潛藏的吸血鬼之後,自然,空出來的灰色地帶需要人來掌握,阿達貝-亨斯曼就很好的抓住了這個機會,一舉成爲了馬林堡著名地下組織的領袖,雙方形成了某種默契。
舒爾茨默許了阿達貝-亨斯曼的舉動,因爲即使是舒爾茨也不可能控制馬林堡的那些貧民窟,地底下的黑暗隧道和那些普通街區裡面各個陰暗的角落,成本太高,收益太低,因此,亨斯曼和舒爾茨就像硬幣的正反兩面,雙方達成了某種默契,亨斯曼控制各種灰色地帶和幫會組織,同時儘量自己處理問題和不給馬林堡造成麻煩,舒爾茨則對亨斯曼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達成妥協。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亨斯曼也確實是極有能力的傢伙,這貨曾經完成過一個驚人的成就,那就是睡了現任諾德大公爵和選帝侯提奧多裡克-蓋瑟爾的妻子!而且還不是一場意外,而是這貨精心設計的陷阱,趁着諾德王國在一系列的戰爭和埃吉爾-紅眼的入侵中損失慘重之際,亨斯曼依靠着自己豐厚的人脈和財力表示可以給諾德王室放一筆低息貸款,條件是租借諾德王國的原都城賽森蒙德三年外加別的附加條件,爲了能夠扭轉糟糕的財政渡過難關,蓋瑟爾答應談判,就靠着這個機會,亨斯曼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這是他最得意的傑作之一,這位風流客對那些美麗的大貴族夫人有極爲特別的嗜好。
統治馬林堡情況不一樣,舒爾茨肯定不能像某個平臺一樣審判靠發帖、證據靠口供、驗證靠想象,疑罪從有、有罪必判、判必死刑,這樣做他根本不可能執掌馬林堡三十年。
“密切注意亨斯曼和其他幾個商會的動向吧。”舒爾茨對着穆勒說道:“既然他們沒有打破規則,我們暫時也不能行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萊恩國王勝利的消息,然後我們就可以反擊了。”
“是。”穆勒點頭。
“現在,只能等萊恩的消息了。”
…………我是死刑起步、國泰民安的分割線…………
於此同時,舊世界,南方國度,提利爾,海盜公國薩圖沙。
薩圖沙就算是在崇尚自由和民主的南方國度,也是特殊的存在,這座位於提利爾南方的離岸島嶼一向被稱爲“海盜公國”或者“自由之國”,這裡就跟巨魔國度一樣,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犯罪天堂,窩藏着形形色色的海盜、土匪、無法無天的僱傭兵以及任何想要躲避舊世界各種執法組織的人。
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醉醺醺的海盜把那些毫無準備的人強徵入伍,鬥毆和決鬥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小偷在骯髒擁擠的碼頭上穿梭,尋找容易得手的目標。
然而儘管存在風險,在這個地方,具備堅強與生存意志的人不但可以生存,而且還能茁壯成長,遠離不公平的稅收、專橫的貴族和嚴格的法律的束縛,從薩圖沙出發,去往南邊的阿拉比,東邊的邊境親王領,以及大海對面無盡的異國土地。
總之,薩圖沙是一個尋找名譽、掠奪和無盡冒險的完美地方。
島上幾乎沒有海灘和淺灘,因爲大部分陸地都是由石灰岩懸崖從幾十英尺到幾百英尺的高空擡升到海面之上的。這些牆壁上佈滿了數不清的洞穴、隧道和坑洞,其中許多都可以從水中進入,這使得那些想要在城市邊界之外建立海盜基地的海盜們對它們格外青睞,因爲這可以爲前來進攻薩圖沙的敵人提供完美的防禦。
當萊恩率領着一隊老近衛軍,聯同着幾十位騎士侍從、卡拉德、安泰爾姆、費德蒙德、維羅妮卡和奧莉卡等人跟隨着艾蕊娜薩-鹽水之恨踩上薩圖沙的土地時,整個碼頭之上全是敵視和警惕的目光。
碼頭寬廣而佈滿了守衛,在這個地方,人人都佩戴者彎刀和火槍,大家互相之間都報以深深地敵視,大部分的人在碼頭上往往身兼海盜、水手、工人、扒手和小商販的職業,見到這些衣着光鮮的騎士貴族和老近衛軍出現,這些強盜們既有些貪婪,又有些畏懼,他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了一起,小心地張望着這羣新來的人,竊竊私語着。
騎士和老近衛們身上的秩序感太明顯了,這在偏向於混亂的海盜們來說簡直就是天生的敵人。
“大……大姐頭,你終於回來了,這些人……”幾個頭上包着頭巾,腰間掛着手銃和彎刀,穿着短袖和長褲的海盜走了上來,站在了衆人面前。
“這是我們的……合作伙伴,來到薩圖沙有事要做,我奉父親的指令,將他們帶到這裡。”艾蕊娜薩-鹽水之恨眉頭緊鎖,她手中拿着一把魚叉,朝着萊恩等人說道:“薩圖沙不歡迎你們!但既然你們要尋找羅斯船長的事,我特許你們登上島嶼,在這個地方,你們的什麼騎士道精神什麼帝國法律都不管用,這是一片自由的土地,屬於海盜,絕對自由,唯一需要遵守的,就是海盜法典!”
“海盜法典?我第一次聽說。”卡拉德站在碼頭之上能感覺到一種本能的厭惡感,那是秩序對混亂所本能的厭惡,他強忍着不快,朝着鹽怨說道:“什麼法典?我強我有理?我偷到就是我的?”
“你們所需要遵守的法典只有三條,第一,殺人者抵命,第二,殺人和偷竊者抵罪,並可以割掉他的耳朵和鼻子,第三,任何人都有權保護自己的生命、財產和榮譽。”鹽怨大聲地說道:“這是島上的規矩,看在父親之名上,得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如果沒人侵犯我們,我們自然不會去殺人、偷竊、傷人或者做別的什麼事。”費德蒙德上前一步:“我們需要線索。”
“……跟我來!”鹽怨對費德蒙德的態度倒是好些:“如果你們想要得知羅斯船長的消息,應該去找那個人。”
萊恩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衆人對薩圖沙的情況是真的不瞭解,唯一能夠得知的就是羅斯船長似乎以前曾經是薩圖沙最大的海盜首領,手中擁有一隻艦隊和極爲驚人的財富,但在最終永遠地消失在了浩瀚洋的深處。
而現在,薩圖沙最強大的艦隊是鹽怨的海盜艦隊,最強大的海盜首領則是鹽怨本人,她佔據了這個海盜公國,可即使如此,鹽怨也只是薩圖沙數十股海盜勢力其中最大的一支而已,萊恩見狀握住了維羅妮卡的手:“好吧,讓我們先跟着她行動。”
“我懷疑她會把我們帶到城市裡面賣掉,賣給食人魔,哇,一羣美味的鐵皮罐頭。”維羅妮卡開了一句玩笑。
衆人聞言都笑了,嚴格意義上來說,維羅妮卡或許並沒有開玩笑。
在薩圖沙,人們可以見到整個舊世界幾乎所有的種族,除了人類以外、矮人、精靈、食人魔、綠皮甚至是食人魔、蜥蜴人、亡靈,都可以在這個島上見到,鹽怨麾下的海盜組成是真的五花八門,百花齊放,薩圖沙唯一禁止的就是混沌教徒和混沌巫師。
薩圖沙城建立在大約三十米高的海岸懸崖之上,現在這裡暫時是鹽怨的控制區域,薩圖沙的居民直接在岩石上建造了迷宮般的橋樑和腳手架。在這堆木板、柱子和木頭上,有幾所房子緊靠着懸崖的一側。
另一些薩圖沙人則直接在懸崖上多孔的石灰岩上鑿刻出他們的家園。這些住宅大多是骯髒的地獄,但也有一些——通常是最古老的,富麗堂皇,設備齊全。
但無論是誰,是人類亦或者是矮人,甚至是亡靈和綠皮,所有人都展示着自己的武器和力量,薩圖沙城市的主幹道被稱爲釘樁街,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爲了一個“行政區”,在這個街道上,出售者來自全世界的各種奇珍異寶和特產,其中假貨居多,但也有不少真東西,釘樁街兩旁是搖搖欲墜的房屋、皮革廠、魚販、武器製造商,以及數十家酒館和客棧。沿街叫賣食物的小販叫賣的豬肉、牛肉、雞肉很有可能是老鼠肉和鴨肉做的。
“艾蕊娜薩女士,我們可以從哪裡得到關於羅斯船長的消息?”萊恩儘量讓自己顯得和顏悅色一些。
“船長。”鹽怨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女人,我是船長,你必須稱呼我爲船長。”
“很好,船長?”萊恩微笑着說道。
“關於羅斯船長的事,有個基斯勒夫人很瞭解,我建議你們去找他。”鹽怨聽到了船長的稱呼之後,終於露出了滿意的表情,她的口氣依然生硬:“這位基斯勒夫人或許在座的許多人都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叫做列夫-達維多維奇,曾經是基斯勒夫的首席宮廷內政大臣,在幾十年前,是他和當時的沙皇鮑里斯-博卡哈一起建立了基斯勒夫射擊軍和炮兵軍隊,被譽爲‘基斯勒夫新軍的締造者’和‘基斯勒夫新軍的領袖和組織者’,但後來因爲政見不合逐漸失去上一任沙皇鮑里斯-博卡哈的信任,他提出的限制沙皇過度控制軍權和反對鮑里斯花費所有國庫積蓄強行進行‘大清洗’戰役的提議導致他最終被鮑里斯沙皇敵視,並最終被驅逐出境和流放。”
“在流放了幾年之後他依然激烈反對鮑里斯的統治,甚至逃過了一次暗殺,一個基斯勒夫刺客使用一把受到冰女巫賜福的冰鎬想要暗殺他,列夫在搏鬥中奪過冰鎬反殺了刺客,然後一直南逃到薩圖沙,在此隱居了二十多年,他曾經和海賊王羅斯船長共事過。”
“如果你們想要了解羅斯船長的事,自己去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