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不死不休(下)

他會死!

沒錯……他會死!

卡苟斯緊咬着牙關,用鼻腔粗重的呼吸着,他再次向空氣中那個飄渺的虛影撲了上去,卻毫不意外的,只是捕捉到了自己之前吐出的臭氣,而對手早已遠遁。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在這場戰鬥中的第多少次失敗了,他的對手靈敏且狡詐,就像是一條老練的獵兔犬一般,難以被殺死。

“兇猛的撲擊,兄弟。”

“但還是慢了點兒。”

卡苟斯甚至能聽到那個破曉者在評論他的招式,那傢伙在戰鬥中保持着遊刃有餘的矯捷身姿,在唾血佬的周邊跳來跳去,進攻那些他防禦不到的地方:人羣在爲庫丘林的勝利而發出歡呼,只有少量的人在支持卡苟斯的堅韌。

那些人都是吞世者。

但唾血佬對此充耳不聞,他專注地感受着對手的位置所在,任憑瘋狂在顱骨中流淌,卻讓他變得格外的冷靜:上百年的戰鬥經驗在不斷的提醒他周圍的變化,他面前的庫丘林已經沉迷在了觀衆臺上那此起彼伏的歡呼中,卡苟斯卻在陰冷的地方謀算着他的勝利。

他分析着自己的對手,那種嗜血的衝動在他顱骨中的吼叫,越來越大聲,甚至鼓動着他去想象把庫丘林撕成碎片的模樣:唾血佬相信已經摸清了這個破曉者的缺點,或者說,是所有破曉者的缺點。

他們不夠心狠。

他們的基因之母,那個在阿瓦隆上的娘們,她也許的確是一個很偉大的基因原體,也是值得他們去尊敬的拯救者,可她終究還是把自己的一個缺點,一個不可饒恕的缺點,傳到了子嗣的身上:那就是可悲的軟弱和猶豫。

對屠夫來說,這太致命了。

看看這個傢伙吧,他有無數次機會能夠打倒卡苟斯,但他卻選擇在吞世者的身邊徘徊着:庫丘林不願意讓自己身處險境,或者說,他在等待一個完美的機會,能夠體面地結束這場戰鬥。

他甚至考慮着唾血佬的體面。

卡苟斯在心中微笑着,因爲這種別樣的傲慢而微笑。

他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但首先……

不能忘了:絕血。

唾血佬低吟着。

他再次撲了上去。

……

絕血。

聲音在心中迴盪,卻止不住盔甲上的疤痕:庫丘林再次躲過了卡苟斯的撲擊,用長槍在吞世者的後背留下了鮮紅的痕跡,疼痛狠狠地打擊了卡苟斯僅剩的冷靜。

它們本就不多了。

絕血……

再次撲擊,再次躲開,腳步已經鬆懈了不少,反而專注於在吞世者的胸甲上雕出一個槍花:卡苟斯被動的承受了他的血液,他微笑着面對觀衆臺上那些的嘲諷聲音。

絕……血……

又一次的失敗,他甚至能看到庫丘林臉上的笑容:這小子已經在謀算着勝利的宣言了,但這也是卡苟斯等待的機會,他成功地預判出了庫丘林的下一個落腳點。

絕……

血……

這已經不算是撲擊了,只是單純在往他的槍尖上撞而已,卡苟斯像是頭熊般惡狠狠地衝了上去,庫丘林則是繼續靈敏的躲開,轉而刺向他的肩膀,這對他來說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但卻也是唾血佬爲他專心謀劃的陷阱。

吞世者靈巧地轉過身,與表面上的鮮血淋漓不同,卡苟斯依舊爲自己積蓄了大量的體力,他能看到庫丘林臉上驚愕的表情:當破曉者發現他的槍尖已經直指向了吞世者那顆致命的心臟時,短暫的猶豫吞噬着摩根之子的心靈。

他想把槍收回來,不想在這樣的地方犯下血案。

他在軟弱,他在猶豫。

他在自殺。

而卡苟斯顧不得了,他主動把自己的胸口迎了上去,劇烈的刺痛撕破了最後的理智,卻也夾住了庫丘林的槍尖:他跳來跳去的敏捷身影終於僵在了原地,不知道是該拋棄自己的長槍,還是就此把他的對手刺倒在地。

那會出人命的。

庫丘林在猶豫,但卡苟斯已經強忍疼痛,抓住了長槍,粗暴的蠻力將其硬生生的掰斷,然後直接撲向了面露驚愕的破曉者:完美的抓住了他的另一條胳臂,就此卸掉了他渾身所有的武器。

這一次,庫丘林逃無可逃。

絕!血!

像是最後的壓抑一樣,卡苟斯惡狠狠的把庫丘林壓在了地上,他能聽到震徹寰宇的驚呼聲:觀衆們對於驟變的局勢徒留嘆息,少許的吞世者則發出震天的吶喊,爲這轉敗爲勝的奇蹟歡呼。

卡苟斯想爲此而微笑,但回答他的,卻是直達面門的一拳。

是庫丘林的拳頭:破曉者顯然發現自己敗局已定,但他還不打算放棄眼下的掙扎,拳頭惡狠狠地打在了卡苟斯的臉上,想要以此來逼退吞世者的攻勢。

但他沒想到,這只是打消了卡苟斯腦海中的最後一點冷靜。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絕……

血!血!血!!!

卡苟斯怒吼了出來,

那是,真正的怒吼。

他舉起了自己的拳頭,毫不猶豫的砸了下去,重點砸向了庫丘林的眼窩、脖子和腦門:他是一個藥劑師,他知道該如何快且殘忍的奪取掉另一個人的生命,哪怕是和他留着相同血液的阿斯塔特。

砸了七八拳,讓他的對手再也無法發動還擊,卡苟斯這才緊緊地鉗住了庫丘林的一條胳膊,隨手把長槍甩到了一旁,然後又在地面上砸來砸去:轟然的聲響遮蔽了虛空盾外的怒吼,而唾血佬現在更是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緊接着,扔到地上,又是如雨點般的拳頭落下。

趾骨撞上頭骨,驟然紊亂,碎片砰然打斷了脆弱的鼻子,軟骨重創,血管破裂,紛亂的血液在臉上肆意地流淌,甚至能感覺到視覺和嗅覺的失靈,接着鮮血、汗水和其他更可怕的東西流了下來,沾溼了唾血佬的拳頭。

不過十幾秒,庫丘林的那張英俊的臉,便在卡苟斯粗糙的雙手間活活解體了。

唾血佬笑了起來,大笑,他感受到了身下這個身軀正在慢慢的停止掙扎,鮮血在肆意的遊淌,所有人都在瘋狂的大叫着:再也沒有吞世者爲他歡呼了,但他也已經不在意的這些小事兒了。

絕血……血……血……

血!

他喘息着。

世界……從未這樣美好……

血……美好……

——————

“他在幹什麼!”

阿里曼站起身來,他大聲的吶喊消散在了周邊響徹天際的驚呼與怒罵聲中:破曉者、太空野狼甚至是吞世者,所有人都在驚恐,都在目睹着這場活生生的謀殺。

這座【赫拉克芬爾號】上的角鬥場中不是沒有發生過謀殺,畢竟太空野狼可能是目前爲止,爲數不多還允許絕血死斗的軍團了:但是在這樣一個場合下的死鬥,無疑是在挑戰所有人的神經。

“該死……”

赫克特咬緊了牙關,一把抓起了旁邊的武器,因爲場上在流血的正是他的部下:並非只有摩根的驕子這樣做,目之所及,巴亞爾面無表情地拔出了雙刀,做出相同動作的還有至少五百名破曉者,卡恩咬緊牙關地直視着唾血佬,就連黎曼魯斯也已經面色鐵青了。

更不用說在陽臺上,阿瓦隆之主的身旁正散發着靈能的光芒,足以讓任何智庫瑟瑟發抖:阿里曼感覺自己甚至無法呼吸了,他就像在面對一位貫徹星宇的神明,足以輕鬆的殺他百遍千遍。

蜘蛛女皇有種神奇的魅力:她總是能夠讓人們忘記,她其實是帝國中數一數二的毀滅者,但是在那些必要的時候,摩根又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讓人們想起這一點。

“那個蠢貨……”

不只有阿里曼感受到了來自於破曉者之主的壓力,同樣在高臺上的卡恩更是身臨其境:雖然他並不是一名智庫,但僅僅是摩根無意中泄露出來的一縷威能,也差點就把卡恩直接掀飛出去。

第四突擊連的百夫長感覺自己腦海中的疲憊快被怒火撕碎了,他意識到所有人都在怒吼着,要求將虛空盾給降下來,衝到場地上:即便凡人已經顫抖地照做了,但依舊需要十幾秒的時間,這段時間足以讓庫丘林被活生生打死了。

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就該宰了他……”

一時之間,就連卡恩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有些不確定的看見了自己的基因之父,卻發現那個巨大的位置上,儼然空空如也:等卡恩再一回頭,只看到猩紅的人影已經從高臺上一躍而下。

下一刻,人們都在驚呼:驚呼着紅天使的從天而降。

像是魔神,又像是天使。

伴隨着一聲巨響,安格隆在半空中出拳,打碎了虛空盾,直接降落在了兩人的面前:他毫不猶豫的張開自己的巴掌,捲起了一陣猩紅色的旋風,遠遠的就把怒火上頭的卡苟斯給扔了出去,原體的面色比亞空間中的風暴更可怖。

“……父親……”

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卡苟斯只覺得自己的四肢在疼痛,他的大腦昏昏脹脹,無數【絕血】的呼喊聲還在邊緣地帶回蕩,他的雙手上已經鮮血淋漓:擡起頭來,卻看到了安格隆那張冰冷的臉。

虛無之王一字一頓。

“第四突擊連的藥劑師。”

一如既往的,安格隆只是稱呼麾下子嗣的職務:但很少有人能夠注意到,安格隆其實能精準的叫出來大多數人的職務,哪怕是卡苟斯這種默默無聞的傢伙。

“告訴我:你在幹什麼!”

任誰都能聽出來,安格隆的胸膛中燃燒着熊熊的怒火。

“告訴我!”

他怒吼着。

“你!在!幹什麼!”

“我……我……”

幾秒鐘前的殺人犯,此時已經變成了瑟瑟發抖的小孩子,手足無數的坐在地上:唾血佬自己都不知道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只能呆愣在原地,在自己的基因之父面前羞愧的低下了頭,感受着安格隆那無情的目光。

“你在殺人,藥劑師。”

虛無之王的嘴脣因爲腦海中痛苦的回憶而掀起,面前的一切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在一座理應揮灑汗水的競技場上,因爲周遭觀衆那狂熱的呼喊聲,便將拳頭對準了自己的兄弟?便讓嗜血的慾望佔據自己的頭腦?

不想其他,只想殺戮……

衆人的歡呼、嗜血的瘋狂、腦海中的釘子、揮舞着拳頭、被活活撕碎的血親、他的養父、他那視若親人的養父、在他面前、在所有人的歡呼裡,被他的瘋狂殺死、活生生地撕成碎片……

他親手做的……

不……不……

“……不……”

安格隆咬緊了牙關,他甚至感覺到釘子又在疼了。

“你這個……”

原體想說什麼,但卡苟斯已經跪在了地上,頭顱重重地敲在了安格隆面前的石板上,新的鮮血在虛無之王的腳下流淌,卻讓他心中怒火愈見的旺盛了:到頭來,安格隆只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我說過了,藥劑師。”

“這裡是,角鬥場,是揮灑汗水和見證堅強的地方。”

“不是讓你……殺了你的兄弟……”

虛無之王的拳頭重重地敲擊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聲音宛如怒吼般迴盪在衆人之間。“爲了別人的歡呼?”

“爲了你腦海中的衝動?”

“你就要親手,把留着與伱相同血脈的兄弟殺死嗎!共同的鮮血在你看來一文不值?並肩作戰被你踩在腳下?你要用你的拳頭,活生生的打死你在世上的兄弟?”

“你……藥劑師……”

“你太讓我失望了。”

安格隆無情地下達了宣判,他不屑於聽取卡苟斯的辯護。

“滾下去!”

“給我!滾下去!”

唾血佬想說些什麼,也許是辯護,又也許是求饒,但當他擡起頭來,看到了安格隆眼中那因爲兄弟之爭而流下的鮮血,燃起了無盡的悲傷時,卡苟斯這才發現他說不了什麼:他什麼都不配說,他有什麼資格在原體的面前說話。

“……”

在屈辱的安靜中,卡苟斯像團死肉一樣的滾下了臺,他顫抖的手指甚至不敢舉起掉落的短劍:沒有人看想他,也沒有聲音和咒罵繼續圍繞他,因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站在臺上的安格隆,就連卡苟斯自己的目光也是如此。

下臺前,他還不忘回頭看一眼自己的基因之父:他站在那裡,站在角鬥場的中央,帶着一種讓人心痛的恍然,擡起頭來,遙望着密密麻麻的觀衆席,就像他人生的最初幾十年所做的那樣。

卡苟斯看着他:在這一刻,他情願以最痛苦的方法死去。

他的原體站在那裡,站在擂臺中央,站在溫熱的鮮血上面,站在衆人的目光裡。

在他粗獷的面容上。是一種讓人無法解讀的表情,是一種沒有任何內容的恍惚,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恐懼,像是在身臨其境的陷入內心中最害怕的地方,就像是在眷戀此方天地裡的某些東西,所以久久的站在那裡,不願離去。

安格隆看着這座競技場:再次以鬥士的視角看着這一切。

這便是他的世界,這裡面有着他最渴望的東西,也是他記憶中最美好的那一部分,所以他會爲了競技場的汗水而歡呼,卻也有着他最恐懼的那一部分,就是他至今不願意回憶的夢魘,所以,他纔會了爲了兄弟間的廝殺而顫抖。

他纔會像現在這樣。

站在場上。

恍然而立。

如此偉岸。

……

如此孤獨。

——————

唾血佬滾下了臺,而卡恩和第四連隊已經在通道里等着他了:連隊的其他人組成了一堵人牆,把好事者們的目光擋住,只留下卡恩和卡苟斯對面而立。

唾血佬走了過去,沒說話,也沒擡頭,他知道會發生什麼。

卡恩的拳頭呼嘯而來,堅硬的指骨撞上面部顴骨,迸發出清脆的響聲,這一記重拳直接粉碎了顴骨和半側眼窩,滾燙的鮮血如沸騰的水花般濺起,卡苟斯腦袋重重的撞在了牆壁上,他甚至聽到了自己腦殼開裂的聲音。

“我真該在這兒宰了你。”

卡恩的音調很冷靜。

該死的冷靜。

“站起來,卡苟斯。”

“看起頭來,看我。”

百夫長無情的下令,而卡苟斯只是沉默的照做了,他那張扭曲的臉映在了卡恩的面前,接下來的事情理所當然:又是一記重拳,同樣快到無法看清,唾血佬再次被重重的甩在了牆壁上。

“站起來……”

又是那個聲音。

卡苟斯沒有說話,他既沒有求饒,也沒有抗爭,更沒有不爭氣的哭出聲來,只是沉默的站起、沉默的接受懲罰、沉默的任憑卡恩一次次把他打到牆上,一次又一次。直到牆上時鐘的滴答聲,讓外頭的人牆都開始騷動。

直到卡恩打累了,或者他認爲不該再這樣下去了:但百夫長的怒火絕對沒有消失。

“滾出這個場地。”

卡恩的聲音消散在了競技再次開始的歡呼聲中。

“滾回宿舍裡去,我不允許你在任何地方停留,乖乖的把自己關進私人的禁閉室裡面,等我回去,我再想辦法怎麼處罰你:也許這需要徵求原體的意見,你最好祈禱我們的父親還想留你一條命。”

言罷,卡恩揮了揮手,人牆中出現了一個缺口,唾血佬在無人在意的安靜中,離開了,迅速消失在了黑暗裡面:站在看臺的角落裡俯瞰着這一切的赫克特,趁機重點注意一下卡苟斯臉上的潰爛,已經一瘸一拐的步伐,他思考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

“比我們想象的更狠。”

站在他旁邊的阿里曼,朝着背對着他們的卡恩點了點頭。

“那傢伙是個人物。”

赫克特沒有說話,他跟着阿里曼一起回到人羣中,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一名身着的終結者甲的吞世者與他們擦肩而過,阿里曼好奇地扭頭看了一眼。

“那是吞噬者?”

“應該,是吧。”

赫克特眼瞅那名吞噬者直奔卡恩而去,沒再說話。

“走吧,我們去看看庫丘林。”

——————

“把他交出來,卡恩。”

吞噬者站在百夫長面前,而卡恩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我已經懲罰了他,暫時。”

卡恩的言辭讓吞噬者不屑。

“別開玩笑了,卡恩,他讓我們的父親蒙羞,你的那頓拳腳根本起不到懲罰的作用:而且我爲什麼要相信你的話?把他交出來,他應該由我們來懲罰。”

“他是我的兵。”

百夫長無悲無喜。

“我知道該怎麼辦。”

“這事關父親,卡恩。”

“我明白。”

百夫長笑了一下。

“相信我,我比你們更瞭解我們的基因之父。”

這句話讓吞世者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認卡恩的話很正確:任誰都知道他是最受寵的原體侍從。

“你最好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向來很清楚。”

不痛不癢的威脅了一句,吞噬者最終悻悻離去,只留下屹立在原地的卡恩。

“有關於父親的事情。”

“我永遠都會:想清楚。”

——————

“我想,我應該再次爲我的戰士的行徑向你歉,摩根。”

【用不着,安格隆,你已經道歉很多次了:而且急救室那邊不是已經說了嗎,庫丘林那邊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生命危險,你的下場干預很及時,兄弟。】

在卡苟斯造成的鬧體結束的半個小時之後,蜘蛛女皇的臉上已經看不見半分怒火,就彷彿那個曾經讓無數智庫顫抖的人不是她:摩根向安格隆展露微笑,隨後將目光轉向了他們前方的狼王。

【比起這些,我倒是更好奇黎曼魯斯帶我們離開的原因:野狼之夜才進行到一半呢,我們這個時候暫時離場,會造成騷亂的,你是有什麼必要的理由麼,魯斯?】

“當然。”

走在前方的狼王聲音嘶啞。

“你們還記得我們剛纔在聊什麼事情吧,兩位兄弟。”

“赫利歐薩?”

安格隆猶豫了一下。

“你的使節回來了。”

“是啊,他們回來了。”

黎曼魯斯點了點頭,隨後把兩位原體帶到了一間散發着血腥味的屋子面前:還沒等摩根或者安格隆反應過來,芬里斯之王便直接推開了面前厚重的大門,房間裡的場景讓兩位原體皺起了眉頭。

【這是……】

“想也知道……”

摩根在思慮,安格隆在嘆息。

而狼王,在提問。

他的聲音冷的像冰。

“馬格努斯還有多久能到?”

【大概三四天吧:他剛剛纔和我進行了聯絡。】

“三四天麼?也好。”

“……也好……”

黎曼魯斯蹲下身來,他的聲音中散發着濃墨的血腥味,狼王靜靜的俯瞰着他的使節團,俯瞰着不辱使命的十三位帝國官員:他們都是芬里斯本土人,都是黎曼魯斯能叫出來名字的朋友。

這十三位使節。

或者說。

十三具被砍去了腦袋的屍體。

讓狼王的聲音,變得沒有任何人會再去反駁。

“看來……”

“他們想要不死不休。”

“……”

“很好:那就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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