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自於阿瓦隆,伊甸星區的阿瓦隆星系,在遠東星域。】
【只要從神聖泰拉出發,跨過大漩渦區域,然後再往東南的方向前進一段距離,就可以在星圖上找到它的所在,如果把從大漩渦到五百世界的距離比作是一條筆直的線段的話,那麼我的母星正好在這條線段的中點一代。】
【它距離那個大名鼎鼎的奧特拉瑪五百世界的北部邊境,算不上太遠,四周也分佈着傳承了文明的世界,甚至還有一兩個火星所開拓出來的殖民地,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一個相對靜謐的地方,在長達五千年的紛爭時代裡,它極少會被外界所打擾,當地的民衆甚至認爲在雲層之上,住着神明。】
【如果我們拿一個圓規,把兩個尖端分爲安在阿瓦隆星系和奧特拉瑪星系上,然後以我的母星作爲圓心,以它和奧特拉瑪之間的距離作爲半徑,畫出一個圓的話,那麼這個圓圈將會覆蓋大約五分之二的遠東星域。】
【這個圓的東部會覆蓋達摩克里斯,以及那塊空曠汪洋以東的神秘地區,而南部則會接觸到遠東星系與風暴星系的交界處,它的西部邊陲包含了火蜥蜴軍團的母星夜曲星,和養育出了我們的兄弟察合臺可汗的巧高麗斯,而在這個圓最西北的角落,勉強可以觸碰到大漩渦區域中一個名爲巴達布的星系。】
【啊……不過這些不重要。】
【讓我們說回我的母星:總體來說,阿瓦隆是一個巨大、富饒且相對危險的世界,它比神聖泰拉要大上不少,有着大大小小十幾塊大陸和一望無際的大洋,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土地都適合人類生存。】
【無論是富饒的平原、還是青蔥的谷地、細軟的沙灘、荒涼的山脈、酷烈的沙漠、冷漠的冰川,連綿不斷的黑森林,又或者是遍佈着苔蘚與怪石的荒原……】
【只要是你能想象到的地形與地貌,只要是人類的地理書中所反覆提及的地方,你都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相對應的產物,它們中不是所有地方都適合村鎮、城市和文明的出現,卻無一例外地擁有着壯麗的景色與獨特的物產,危險雖然一直存在,卻從不用擔心有關於土地、糧食和飲水的危機,只要誠心地種下種子,努力耕耘,所有人都不會捱餓。】
【唯一的問題就是,無論在阿瓦隆的什麼地方,礦產總是非常的貧瘠,這多多少少延誤了科技與文明的進步】
【毫無疑問,那是一塊值得驕傲的土地,而在當地最古老的文獻記載中,在五千多年之前,一切歷史記錄的最開端,這樣世界就名爲阿瓦隆,神眷之地,是雲端的諸神所搭建的享樂之島。】
【那些國王與祭司相信,在最開始,一位雲上的神祇駕駛着祂銀白的方舟,來到了世界最高峰:永恆峰,在那裡開創了傳說中的湖中秘境,在永遠都平靜瑰麗如寶石的湖面中心,神祇讓十座島嶼接連升起,並在最中心的那一座上種下了金蘋果樹的種子。】
【在金蘋果落地後,祂便將其分予人們,於是,最早的文明與王國就出現了。】
【在那之後,神祇偶爾會來到地面上,懲戒那些過於狂妄與瘋狂的王侯,但從五千年前的某個時刻開始,祂就再也沒有現身。】
【是的,荷魯斯,大概就是在紛爭時代開始的那時候。】
【在神祇消失不見後,國王的力量終於勝過了祭司,大大小小的封建王國開始在那些富饒的平原與低地上出現,伯爵與騎士們的封地很快就不夠用了,王國的邊境開始向山脈、荒漠與森林擴張,卻在那裡遇到了可怕的對手。】
【強大的蠻荒巨獸,衆多的野獸聚落,還有那些掌握着古怪法術的,同爲人類的蠻族,它們中的一些甚至也有着鬆散的國家,更不用說,在密林的深處,似乎存在着衆多的秘境和巫師,它們就像海洋深處的那些怪物一樣,擁有着不可想象的力量。】
【戰爭爆發了,並且持續了數千年,更加全副武裝的騎士與越來越多的脫產軍團在各個國度中陸續現身,那些能夠憑空捏造火焰與閃電的巫師被每一個宮廷用重金所聘用,法典、火藥和羅盤相繼在社會上流行開來,帶來了新的機遇。】
【伴隨着數百年鍥而不捨的探索與航海,整個世界也在某個時刻完成了聯絡:雖然每個大陸上的王國都沒有完成統一,但是他們彼此之間也產生了交易與交流,互動進行着衝擊與學習,而且根據所在地的不同,有着各自的特色。】
【有的國度依舊在強大君王的面前俯首帖耳,而另一些則是被隱秘的巫師協會所篡奪,還有一些更奇特的,那些熱衷於貿易的海灣地區,讓更民主的制度崛起了,至於那些在草野上奔馳的部落,或者依舊在神明的雕像前跪拜的國度,則是更不用說了。】
【那是我降落前,大概五百年左右的事情:但很可悲的是,因爲種種原因,文明的腳步也在那一刻停止了前進。】
【更強大的生產方式始終沒有被研究出來,當我一點點長大與學習的時候,我所看到的,依舊是一片有關於各種英雄和野獸、寶劍與魔法、還有選帝侯與宗教戰爭的土地。】
【貴族的孩子拿起了寶劍,成爲騎士,農民的孩子則是練習着長弓,化身遊俠,他們獨自或結伴探索着廣袤的荒野和森林,夢想着成爲家喻戶曉的英雄,獲得那湖中的九位仙女的青睞,亦或者在神秘的秘境中得到傳承。】
【每一個國王都在爲了他們的宣稱和聯姻而戰,他們貪婪的窺伺着每一塊土地,同時日復一日地剝削着封臣的權柄,在他們所挑起的戰爭之中,那些惡毒的傭兵和騎士團趁機尋覓着自己的事業。】
【有的宗教橫跨大陸,如日中天,有的宗教垂垂老矣,早就不復存在,爲了信仰和神像的戰爭甚至能夠蔓延十幾代人,爲了一座擁有着歷史的聖城,會有成千上萬的騎士背井離鄉,掀起一波又一波狂熱的遠征浪潮。】
【你能看到海賊在劫掠着每一艘商船和每一座修道院,你能看到那些清苦的教士在抨擊着那些主教的信仰是多麼的錯誤,你能看到有人高聲地否定着國王與神明,宣傳着科學與理性的力量,你能看到商人們的腰包在無數繁忙的貿易中越來越鼓,他們甚至可以左右那些古老王朝的興衰。】
【一切都很興盛,甚至是讓人絕望地興盛:因爲這樣的興盛已經持續了數百年,數百年裡,所有的一切都在停滯不前。】
【英雄的史書越寫越長,繁忙的海港越來越多,統治者們的繁瑣頭銜和錯綜複雜的血緣關係已經多到了他們自己都無法完全搞清楚的地步了,但依舊有更多的野獸需要擊殺,但依舊有更多的土地需要探索,所有人,無論是國王、主教還是農民,他們只是重複着延續了數代人的故事。】
【每當一個讓文明更進一步的契機出現的時候,它就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夭折。】
【就像我查不到在那個所謂的神祇到來之前,這個世界的所有歷史一樣。】
【文明似乎是突然出現的,又似乎早就已經被定格在了某個特定的時刻。】
【直到我的到來,直到我的出現與崛起,讓我的養父燃起了每一個帝王都會有的野心,他宣稱我是神眷的子嗣,讓雲上之人爲了欽定他的霸業,而贈送的禮物。】
【他們最開始並不相信,直到我移平了一座城市,然後讓戰艦走出大海,登上陸地,攻破了一座號稱從未淪陷的女皇之城。】
【於是,他們便在力量之下屈服了,雖然我的養父依舊無法締造真正的統一,但是他卻可以接過至高王的王冠,成爲所有人名義上的共主。】
【不過,我也並沒有在我的母星待上太久:不到十年後,帝國的艦隊就已經抵達了。】
【然後,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些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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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的講述戛然而止,因爲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已經抵達了,而影月蒼狼軍團的先鋒戰艦,也傳回來了一個需要注意的問題。
他們剛剛抵達的目標星系並不是空無一人,一支冉丹的艦隊正遊弋在目標世界的軌道上,不過它們的規模註定了,它們只是麻煩。
荷魯斯此時正傲慢的擡起了他的頭顱,他通過戰艦上的占卜盒觀察着這股絕望的對手:它們連二十艘戰艦都沒有,簡直就像是奶油蛋糕上的芒果塊一樣。
牧狼神只是隨意的掃了幾眼這些對手:他對冉丹雖然有過一些信息方面的收集,卻始終沒有更多的在意,畢竟那是莊森的獵物。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荷魯斯和帝皇一起,在那個無名的星系中獲得了針對於冉丹的勝利,但是每一個帝國人都知道,只有莊森和他的軍團,纔是人類戰勝冉丹帝國最大的功臣,而牧狼神也不會去搶奪這份榮耀:他永遠都不會做出這麼沒品的垃圾行爲。
冉丹是屬於莊森的戰績,是屬於暗黑天使的不朽豐碑,這是毫無疑問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
荷魯斯眯起了眼睛。
在來的路上,在他與帝皇的交談之中,荷魯斯察覺到了帝皇話語中那隱約的意圖:有關於冉丹帝國的一切,人類之主似乎打算把它們通通封禁,讓所有的參與者要麼遺忘這些記憶,要麼閉口不談。
也就是說,他的卡利班兄弟的最大功績,似乎要【消失】了。
荷魯斯在心裡搖了搖頭,這一刻,他真心的爲自己的兄弟莊森感到悲哀,也不知道,莊森有沒有下一個機會,去再一次獲得這樣的功績了……他覺得挺難的。
沒有了有關於冉丹的輝煌回憶與戰功,也許卡利班的騎士之王就註定會是兄弟中的二流梯隊:他的暗黑天使軍團的確很強大,強大到牧狼神根本不願意幻想與之爲敵的任何場面,但在荷魯斯的心中,莊森的指揮能力,卻多多少少配不上第一軍團。
莊森太小家子氣了,沒有他荷魯斯,以及費魯斯,還有基利曼的那種宏大心態,他是一個偉大的戰士和戰術家,但在更寬廣的舞臺上面,他的表現未免不盡人意。
身位牧狼神,他在帝皇的身上學習了真正的王者風範,而他的戈耳工兄弟,用着冰冷的計算來產生銀河中最可怕的壓迫。
至於基利曼,那位奧特拉瑪之王,他心中永不熄滅的野心之火增長了他的氣度,基利曼只需要抓着一隻羽毛筆,就可以書寫更多的力量與野望,而那位極限戰士的割據領主,也從不遮掩自己的傲慢與可怕野心,他口口聲聲着自己的五百世界,但誰知道他心中所渴望的是不是五千、五萬、甚至更多?
莊森……他最多是第四,或者再差一點:看看他把威名赫赫的第一軍團帶成了什麼樣子,這些暗黑天使再也不會是影月蒼狼在功績與威名上的對手了。
荷魯斯想到這一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先開心,還是先爲他的兄弟感到惋惜。
而就在他糾結的時候,他的目光的目光下意識地掃過了自己的姐妹,並很快捕捉到了什麼。
在她的瞳孔中,似乎活躍着某種興致勃勃的光芒。
“你沒參加過這樣的戰鬥?”
【我參加過很多更浩大的,不過它們都太浩大了,浩大到讓人反而期待某種小規模的激情,不過莊森從不讓我去那些更爲細微的戰場上浪費時間。】
牧狼神輕輕哼了一下:那的確是他的兄弟能做出來的事情。
“那麼在沒有浩大戰爭的那些時候,他讓你做什麼?”
【辦公室主任……差不多吧。】
“坐在他的桌子旁邊?”
【豈止,我坐在他的座位上,管理着他的軍團。】
“……”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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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魯斯被這個笑話逗笑了。
他剛纔怎麼沒發現,自己的血親居然如此有幽默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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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要不要來一場小規模的比賽呢,摩根?”
荷魯斯笑了一段時間,然後提出了一個建議,他滿意的看到摩根瞳孔中的火焰因爲這個簡單的提議兒熊熊燃燒。
【嗯……可我只有六個人,你有至少六千人,這種比賽似乎並不怎麼公平。】
“戰爭的事情交給我的孩子,至於你和我,每個人只需要帶六十個人就足夠了,我們可以來一場獵殺的比拼,用冉丹的軍官和戰艦作爲各自的分數。”
【可我也沒有六十個人。】
“我可以把阿巴頓借給你,還有一些加斯塔林,以及我最好的那些孩子,他們不會比任何軍團的任何戰士差勁,我保證。”
【……阿巴頓……】
“怎麼了?需要我換一個?”
【不。】
摩根笑着,她的眉眼彎彎。
【某種意義上,我其實挺喜歡阿巴頓這個孩子的。】
牧狼神得意的笑着。
“是啊,可惜他是我的。”
【但接下來,他不就是我的了麼?】
荷魯斯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哈哈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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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牧狼神笑夠了,開始命令他的子嗣運作起有關於戰爭與獵殺的一切後,赫克特也終於從競技場上脫離,回到了他的母親身邊。
摩根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怎麼在意。
但在最後一名影月蒼狼也在荷魯斯的命令中全神貫注的時候,她悄悄地來到了自己的子嗣面前。
【怎麼樣,贏了麼?】
她輕聲地問着,然後看到了自己的血脈那憂鬱的面容。
“嗯……”
“他的終結者甲太硬了,我沒有打動。”
赫克特有着艱難地吐出了這些話語,然後,他不由得偷偷的瞄了一眼他的基因之母。
摩根看着他,既沒有生氣,也沒有什麼憤怒的表情,她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她的孩子,然後。
抿嘴,皺眉。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又什麼都沒說,只是安靜的拍了拍赫克特的胸甲,然後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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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克特深深地吸着氣。
帝皇啊……
王座啊……
誰都好,快來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