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哥隆尼的危機，獵人文森特
自公爵們的戰爭失敗以來，羅埃爾不得不退到哥隆尼城中，但僅僅數個星期，缺乏村子提供食物的情況下，哥隆尼被大量難民包圍，大平田付之一炬，食物如金子可貴，餓死的人無數。
羅埃爾看着自己的士兵，他得再次冒險，縱然公爵們已恐懼，他也得去試着改變情況。
“帶上馬兒，六個人一組，少尉擔任隊長，一個隊伍去一個村子回收資源，我在附近帶領大部隊阻礙平原上的惡魔部隊…”
分好責任，算好人馬，帶上食物，武器，信仰和榮譽，他需要力挽狂瀾，再一次。
而這數個星期以來，文森特在哥隆尼的村子馬恩吉特的廢墟中的生活已經變成了一種例習慣，他徘徊在廢墟中，從死者的家中搜尋他所需要的供給品。
在勞恩國王和諸位公爵敗後，此地徹底變成了地獄，可怕惡魔和姦詐的聲音，嗜血的味道瀰漫空氣中，凡人甚至無法在白天出門，只能依靠夜色祈禱毀滅諸神的利爪不會發現他們。
每當文森特他鼓起勇氣，他就會回到自己狹隘，無人問津的家中，來到自己的桌子邊坐上幾個小時。
漸漸地，孤獨與寂寞讓他對巴託尼亞如今的可怕慘狀感到麻木，他甚至已經忘掉了她從前的樣子…
青年自言自語開始和她說話，講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然後問自己的哥隆尼，問這片土地，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在他內心的深處，他知道這很瘋狂，他所謂的提問只是將毫無意義的東西和概念化作所謂的人性，但他也意識到，如果沒有這種寒酸的陪伴，他也會徹底瘋掉。
而在如今的沉悶的冬日，當文森特再次去看望自己的板凳時，希望突然出現了奇怪的東西。
他跳過屋頂，注意到下面的地面上有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曾經的巴託獵人緊緊抓住煙囪，盯着下面的一條小巷，揉了揉眼睛。
不，他看到的並不是幻覺。那裡躺着一具已經死亡的惡魔軀體，不知道什麼東西刺穿了它的胸膛，它的頭蓋骨也被刀刃所削掉。
普通的士兵或者農民無法做到這樣的事情，有強大的騎士來了？
文森特內心閃過一絲希望，飛快地跑過腐朽的街道，無論在何處，他都可以看到更多的證據表明這座小鎮還有活人，更多的惡魔屍體。
然而，他用盡全力還是找不到他們的蹤跡。恐懼在他的腦海中低語，使他產生了一種可怕的懷疑。
也許沒有活人，也許是他的幻想，在他的瘋狂中，他假設出來所謂的希望。
但儘管危險重重，文森特還是跑到了街道上，跑到一具人類屍體旁，他的樣子模糊，血肉被惡魔剝掉，腦袋被砍斷，肉已腐爛。
他仔細研究着附近的地面，他越是努力，他的疑惑就會越發增大。他找不到任何腳印，至少找不到任何屬於活人的腳印。
惡魔們的腳印他是不會搞錯的，尖銳的，可怕的，而唯一的其他痕跡也是其他動物所留下的。
在絕望還沒有完全纏繞住他的心臟之前，文森特又發現了幾具被殺害的惡魔。
他可能錯過了他們的蹤跡，但他無法反駁他們的存在，他們一定在某個地方，他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文森特爬回最近的屋頂，開始重新尋找，沒過多久，他的搜尋就得到了回報。
在曾經商人俱樂部的屋頂上，他看到了還算好的酒館，它解釋了街道上的惡魔們爲什麼會突然消失的原因，那個酒館被一羣惡魔所包圍，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原因，酒館裡有活人！
文森特帶着支配他的希望與急迫急匆匆的跑過屋頂，無論酒館裡的人是誰，他們可能都被困在了酒館中。如果他們沒能想到在天花板上開個洞，像他那樣利用屋頂……
或者那些人想在這裡殺死那些惡魔？殺死惡魔…他露出奇怪的表情，這是被無數次證明不可能的事情…
文森特竭力抑制住蔓延在內心的恐懼，這長久以來，他一直在尋找着活人，現在卻在聽到他們的聲音之前就失去了他們!不，這太可惡了!衆神不可能這麼殘忍。
當他靠近酒館時，文森特發現那裡到處都是惡魔，噁心的東西，當他從那些扭曲的怪物中認出他所熟識之人的面孔時，他感到一陣噁心。
那是懼妖的可惡把戲，他們如此蠱惑人性，用自己的變化血肉扭曲出人類的模樣，困擾這裡的居民。
那些腐朽的怪物們聚集在酒館的木牆旁，他們奇怪的混亂思想將他們吸引到這裡，惡魔的拳頭和利爪捶打着被封鎖的門窗，想要得到裡面的生者血肉。
1…2…3…4…5，糟糕，整整五個，三隻放血鬼，兩隻懼妖，這就算是最強大的領主也無法奈何的東西，如今居然聚集了如此多，文森特不清楚公爵們的戰爭，他無法想象這樣的怪物如何被殺死。
如不是他的敏捷和智慧，他也應如路邊無頭的屍體躺下，他幾乎內心判斷酒館裡的人必死無疑，特別是如此多的惡魔聚集，但是他依然…
會去看看。
文森特向塔爾祈禱，鼓起勇氣，從隔壁的房頂一躍而下，如諸神沒有那麼殘酷，那些惡魔應該沒有發現他，他腳上裹着布匹，沒有鞋子，踩踏屋頂沒有聲音，夜晚的深也能掩護他的存在。
但年久失修的東西依然出了問題，當他的體重落在那腐敗的木頭上，劇烈的吱吱聲，要知道巴託尼亞農民的體重，並且飢餓了數週後的，不能說輕如鴻毛，那也是和孩童一般，卻也壓出來聲音！
雖然在吵雜的環境中在如今顯得並不突兀，卻依然讓數只放血鬼注意到不對勁，他們擡起自己的武器，警惕着。
惡魔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聽不懂的語言，凡人額頭流出汗水，恐懼和不安，灼燒的惡魔劍刃在空中劃過，縱然房屋內部的金屬阻礙了他們灼燒木頭，但壓迫感依然。
“巴託尼亞，諸神啊，公爵啊…”他碎碎念念叨着無數自己喜愛的尊敬所在。
而當文森特因勞累與恐懼而屈服在屋頂上，直到過了數分鐘，他才從中回過神過來，這段時間他幾乎是失去了靈魂似的，希望那些惡魔觸碰不到他。
而喚醒他的，那是門窗被打碎的聲音，那是一種慘不忍見的刺耳尖叫聲，這使他感到一陣緊迫感，使他迅速地採取了行動。他拼命地用斧頭將瓦片劈開，直到在天花板上鑿出一個洞口，他需要想辦法救那些人…
但接下來的畫面讓他驚訝，不敢相信，那是手持奇特長矛的士兵，用武器貫穿懼妖的軀體，使他們發出如此慘叫。
雜亂的酒館吧檯上，他們擡起長棍，排成一排，華麗的衣服，染出漂亮的藍色，像傳說中的波爾德羅，白色的襯衣，鈕釦繡金邊，他們一定是什麼強大的騎士僕從，恐和真正的公爵，甚至更加強大的人的僕人。
一共大概六人，他們鋒利的武器，強大的軀體，如諸神下凡，斬殺那些不可一世的東西，當更多吸引而來，那些長竿子噴射雷電，霹靂，甚將巨大的紅色戰車打散。
但惡魔越來越多，文森特猛砸開他面前的小孔，顧不得吸引惡魔，並喊着。“英雄，上來，上來！”
那些人注意到，他們背上酒館裡堆疊的沙包似的東西，然後拉住文森特的手臂，營養不良的獵人用全力，才能拉上其中最矮小的一位。
那名士兵伸出手，極快的弄起其他人，他們向那名平民敬禮。
“天國第一步兵團，少尉向您致敬，平民。”
文森特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數週沒見過活人的他忍不住開口，喋喋不休。“天哪，天哪，快跟着我。”他一邊跑一邊說。
“你們從何處來的，可有馬兒或食物，速度快點，小心臺階。”他穿梭屋頂上，用極快的速度奔跑，指出他提前搭建的小橋樑，在惡魔的追逐下奔跑。
但此刻的文森特感覺到了希望，活人和殺死惡魔的希望，他需要讓這羣怪人活下來。
士兵們跟着他，快速的向前，走着，奔跑，軍靴在屋頂拍打出啪嗒的聲音，惡魔們擡起頭顱，馬上被移動的士兵用槍械擊潰，文森特越發興奮，他如看到了神明。
但命運總會開玩笑，當他路過一處馬廄，他的運氣使用完了，當他的腳碰到那鬆軟的腐爛稻草，馬廄的稻草瞬間崩塌，劇烈的塌陷讓他摔下去，整個人落在馬槽中，摔得七昏八落…
“啊呀！”慘叫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臂不能活動了，只有刺痛，自己的大腿腫起來了，扭曲的馬槽將他的軀體徹底彎曲成不正常的樣子，他跑的太快了，內心也過於興奮了。
“你們快走，快走，比起我這個世界更加需要你們。”
惡魔們逐漸圍繞過來，他能聞到放血鬼腥臭的味道，幾乎想嘔吐，卻依然要求衛兵們先離開，那名少尉搖頭，在屋頂舉起武器，鉛彈裝好，砰砰砰，砰砰砰。
文森特內心酸楚，爲何要爲了他這個摔斷的廢人使用那種雷電，如此的武器絕對並非沒有代價…
但衛兵們表情堅毅，話語不多，只有不斷潰散的惡魔們，讓人感覺安心。
不過村子裡的惡魔越聚越多，在恐虐惡魔加入戰場後，那些嗜血的東西在搜索人類的靈魂，血肉，血液，可怕的東西就是如此飢渴。
他們無所畏懼，對於他們來說就算是自己的血液也是可以討好自己父親的東西，那些瘋狂的放血鬼逐漸靠近，利刃，燃燒的魔法，嘶吼和下賤的話語不斷。
文森特明白，他已命不久矣，他的腦海閃過他的一輩子，這個普通的農民成爲英雄了嗎？
他如此想着，內心的恐懼更是增加，他在猶豫什麼，他爲什麼要救那些士兵，他在期待什麼？
他自己都無法回答，他自己都猶豫不決，但是當希望降臨，文森特依然希望自己可以抓住它，狠狠地親吻它，而不是躲在暗處，毫無用處。
他是矛盾的傢伙，但當他還活着就是奇蹟，何須期待更多？
農民想清楚了什麼事情，如果一個人真正的性格應是生死關頭出現，那他絕對就是一名騎士！
爲何踟躕不前，彷彿沒有明天。
爲何踟躕不前，彷彿猶豫不決。
爲何踟躕不前，伱是蝸牛，應落在鍋裡？
不，他是馬兒，看看這世事，看看這世事，讓他最後奔跑一次！
文森特爬起自己的軀體，扭曲的手臂，刺痛，腫起來的大腿，還有不知何處來的力量。
“向我看！惡魔！我可口的多！”
文森特瘋了，他如此想着，如此做着，爬出馬廄，用最快的速度向遠處跑着，他註定會死，但他今天有意義的活着了。
塔爾啊，莎莉亞啊，諸神啊…
當惡魔的利爪觸碰到他數個月沒有清理的兜帽，麻布衣服，他瘦弱的軀體和脆弱的精神馬上就會崩潰，在混沌的毀滅力量面前。
但是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雷鳴。
砰砰砰，砰砰砰！
農民睜開眼，他看到了，那是一位紅色禮服的男人，舉着那種獨特的棍子，身後無數的衛兵跟着，他看着那些惡魔的死亡，擦了擦棍的前段。
他胸口繪着漂亮的家徽，文森特不認識，但他覺得那極度漂亮，像一朵華麗的花朵。
文森特磕磕絆絆起來，他從不覺得自己的嘴巴如此不聽話。
“大大大大…人…”
此刻旁邊一名銀甲騎士大喊。“賤民，穆西隆公爵在此，下跪！”
文森特呆住了，他馬上下跪，穆西隆公爵卻說。
“諾克，我說過我不需要這樣的規矩，帶着食物回去吧，小麥粉弄到多少了？”
諾克揉了揉鼻尖。“足夠再支持半年了…”
羅埃爾看着那名農民，問。“要不要來我這裡幹活？”
文森特馬上回答，他這輩子沒有感覺自己那麼幹脆過。“是，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