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漢不知餓漢飢的克利俄斯並不知曉,曾經在他手中不值一提的標準建造模板此刻對於歷經重大變故的人類來說,乃是可以利用的最高科技結晶。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比STC更具含金量的舊夜遺物基本都不是如今的科技神甫們可以理解和使用的。
對於那些蘊含未知力量的黑暗科技遺物,技術軍士和神甫們惟一能做的只有在它們身上撒上神聖的香油,而後一邊跳着祝福的舞蹈和頌唱古老的禱詞,一邊將其高置在黃金塑裹的神龕中。
克利俄斯默默地聽着伽咼對如今人類科技現狀的闡述,內心中彷彿有萬馬奔騰而過:
“不是,你們這狀態和古地球上拿着ak的猴子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那些猴子自己摸索出來扣動扳機的概率遠大於如今的我們探索出舊夜遺物功能的概率。”
伽咼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某種意義上,人類帝國相較於人類聯邦的文明斷層,遠大於她原先所處時代的人們歷經核戰爭後回到石器時代的科技樹落差。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科技斷層了,這簡直是科技自由落體。”
克利俄斯有些惱怒地甩動起自己的身體:
“原先我還以爲你身上那融合了些許我探索而出的彼岸科技的糟糕至極的改造手術是那個傢伙故意隱藏‘鏡子’的結果,現在來看,招致這一現象的原因大概率是如今的你們已經不會用它了。”
“可惡,怎麼想都是你說的那羣叫機油佬的傢伙的錯,和這些蟲豸在一起,怎麼能使人類文明偉大復興呢!”
伽咼又一次注意到了“鏡子”這個字眼。
她依稀記着,這名叫“鏡子”的事物似乎是克利俄斯所說能讓他意識復甦的關鍵要素之一。
“鏡子到底是什麼?”
帶着內心的疑惑,她詢問起了還在碎碎念着“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科技蠻子了,必須出重拳”的克利俄斯。
“那是我這一生中第二得意的造物,是統合了物理大數據力量以及靈能推演之力的大成之作,是我打算引領一個偉大時代的敲門之磚……”
就在他自吹自擂時,法皇帶着些許笑意的聲音在這座金字塔的大殿內迴響而出:
“我怎麼記得那是你自己胡亂改造那些靈族的預知接口失敗後懇求我幫助你修復而成的呢?”
面對法皇的拆臺,克利俄斯有些半惱地搖晃着自己的肉須:
“哎呦,都差不多啦……簡而言之,那是一個帶有一定預知能力的濃縮計算機,其系統和硬件都被塞入了一塊鏡子大小的靈骨中。”
“使用時,只要喊一聲‘魔鏡魔鏡’,便可進入校對口令的環節,一個類似鐵人但沒有被安置覺醒後門的ai會詢問開機者一個簡單的問題,只要答對它,便可將之開啓。”
“它的預知能力極其強大,我正是通過它才篤定了狄丘卡託的舉動必定會導致席捲人類世界的鐵人叛亂,以及推測出未來會有來自亞空間的巨大威脅。”
“除了這項功能之外,其內部還有着一個記載着諸多重要科技的資料庫,並且會不定期地向外發出聲音信號,吸引別人前去啓動它。”
“這便是我當年讓那個傢伙親自過來將它搬到地球的原因之一,畢竟除了想讓狄丘卡託接手我和法皇女士的協議之外,我也想通過他之手給鐵人叛亂後的人類留下珍貴的科技信息。”
說到這裡,克利俄斯有些鄙夷地發出了咂嘴的聲音:
“誰能料到,你們這幫小傢伙似乎完全沒有開啓鏡子,白白浪費了我準備好的科技資料,最終變成了一羣和猴子差不了多少的蠻子。”
伽咼有些明白了,這便是他先前所說新人類計劃啓動的前置條件之一——“檢測到‘鏡子’在地球存在但未開啓的信號”。
那麼,爲什麼覩石的老友在取走鏡子後,既沒有把它開啓,也沒有讓後人使用它呢?
“是啊,爲什麼呢?”
伽咼瞥了一眼又在科學讀心的克利俄斯,又看了看周邊出自死靈之手的精美而又宏偉的宮廷藝術建築。 “我覺得,作爲人類聯邦的主席,在得知你給全人類安上靈能基因,並且還沉迷於靈族的血肉科技,並且最終跟隨你的遺願來到這裡看見了太空死靈的文明後,如果他還是個正常人,都應該當場給你那個鏡子砸碎燒了。”
對於一位帶領同胞和異形博弈無數歲月的初代黃金人類來說,在看見克利俄斯這番驚世的操作後,能不把他當成收了異形五十萬王座幣的瘋狂人奸,並且還一定程度上願意幫他執行新人類計劃,只能說那位狄丘卡託也是神人了。
“對啊,想給鐵人自我意識的傢伙能是正常人嗎?”
想到這裡,伽咼釋然地笑了。
他們這羣黃金人類都癲這樣了,她還能說些什麼呢?
“罷了,過去的事情現在也改變不了了,我現在只想問你三個東西的下落。”
已經對於黃金人類的癲狂保持心平氣和的伽咼一邊朝着這座大殿的內部走去,一邊詢問起自循環能量系統、黑箱內容物抽離器以及萬靈藥STC的位置。
“自循環能量系統……這玩意是給大型機械和工業鐵人用的。”
“黑箱……那是我爲了拷貝自己的意識,讓靈魂海保存我的一部分靈魂,通過研究死靈黑石和靈族靈石弄出來的小玩意。”
“至於萬靈藥嘛,這玩意的STC是每個大型實驗室必備的,此事在《人類聯邦實驗安全規範手冊》上亦有記載。”
“它們都在我如今這幅肉軀核心所處的實驗基地中,我幫你找找,順便再幫你順手送出去。”
……
自從伽咼進入那道神秘的門扉後,提爾維烏斯便一直時不時地詢問烏利扎爾:
“她怎麼還不出來?歐姆尼賽亞在上,她是不是被你這個混蛋吃了!”
縱使作爲已經快要拋棄人類情感的叛逃賢者,烏利扎爾也對這位昔日同窗的神經之舉感到深深的無奈:
“無論從理性還是感性分析,我都沒有理由謀害她,更別說是吃掉她。”
再不知第多少次展開這重複的對話後,這一次的提爾維烏斯沒有再聽到烏利扎爾那毫無感情的回覆。
他只是低下頭,連接在噁心肉塊上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起來,而後輕聲喃喃道: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下一刻,在提爾維烏斯震驚的目光下,那先前容納了伽咼的血肉突然開始了劇烈地鼓脹。
而後,一臺巨大的機器赫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準確來說,是出現在了他的頭頂。
“???”
伴隨着重物撞擊的聲響,在一陣激盪的煙塵間,提爾維烏斯失去了蹤影,徹底地被掩埋在了鋼鐵機械之下。
另一邊的地面上,收集好一罐新的血肉樣本的艾利米凱詫異地擡起自己的半截身子,而後看了一眼被埋起來的提爾維烏斯,又看了看上方的烏利扎爾。
怎麼感覺,眼前的劇情有點熟悉呢?
就在艾利米凱託着機械下巴思索到底哪裡熟悉時,剎那間,一臺較小的機器再次從烏利扎爾身下的血肉之中迸發而出。
沒有在意那逐漸朝自己方向飛來的機器,沉思片刻的基因士終於想起來了什麼。
“這不是我神聖迴路被砸的那次……”
他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飛來的小型機械精準地砸中了,而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