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來自黑暗王子的威脅一直如梗在咽,爲了防止自己不受保護的靈魂在避無可避的壽命終焉到來時被邪神拉入地獄的六重圓環中,黑暗艾達靈族們在儘可能避免使用自己靈能力量的同時,也在以另類的方式利用他們的靈能潛力。
如果說每個智慧生物的靈魂都是一盞在至高天的燈,那麼儘管不同的物種以及不同的個體之間的燈光有着極大的差異,但它們都會擁有一種獨特的共性,那便是每個智慧靈魂的投影光芒都會隨着情緒的激動而放大。
而苦痛作爲靈魂最強烈的顏色,就此成爲了黑暗靈族們遮蔽靈魂的良藥。
在一些稍微不太道德的折磨後,他們會汲取充斥哀嚎的靈魂,並用它們殘破的影子包裹自己的彼岸魂光,以此躲避那位最幼女士的追擊。
就這樣,長期生活在科摩羅的黑暗靈族們常年處於對苦痛的病態追求以及讓人神經緊繃的相互迫害中。
可以說這些類人的美麗生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進入了一場全族範圍的吃雞大賽中。
在這種贏了可能沒獎勵,但輸了絕對有懲罰的美好環境中,每位黑暗靈族都養成了積極向上的扭曲性格。
此刻,難以壓抑的癲怒之火在執政官的內心中熊熊燃燒着,在其充斥着殘虐的腦海中,混雜着無數苦痛魂屑的意識正在發出尖銳的嘶吼。
“我會讓你痛不欲生,猴子。”
她在半邊臉露出無法遏止的狂怒,而剩下的半邊臉上則擠出一個讓所羅門毛骨竦然的媚笑。
沒有給所羅門掙扎逃跑的時間,執政官幾乎是瞬間扭動其看似柔弱的腰肢,整個身體在覈心大肌羣的運作下彷彿變爲彈射的長弓之弦,於頃刻內朝着在地上愣住的船長衝去。
隨着黑暗靈族扭曲的表情倒映在所羅門澄藍的眼眸中,那閃爍着明亮光輝的長鞭也在同時被執政官抽動,其此刻閃耀着魂能光輝的鞭身於此刻繃成了一條直線。
作爲被裝載了苦痛魂能引擎的特殊刑具,這位執政官手中的苦痛之鞭會吸納受盡折磨的魂靈在死亡的剎那時散溢的一部分力量,並且將其存儲在材質特殊的荊棘鞭身內。
要知道,一個成年靈族死亡的魂能也只能催生出螢火蟲般的光點,而此刻這閃耀着宛若恆星光輝的可怕刑具,其內早已不知存儲了多麼可怖的力量。
當然,對付所羅門這種戰鬥力不到五的渣子來說,她當然不需要動用那自從古靈族帝國時期就在一位墮落者手中存儲的龐大能量。
事實上,放眼整個銀河系,執政官都不覺得會有太多存在值得她催動這幾乎和靈族歷史底蘊相當的可怕底盤。
就在其纖細如若無骨的身軀來到所羅門面前,就在其身上幽蘭的芬芳和濃郁的血腥體味已經充斥在後者口鼻間時,人類船長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死兆星在閃爍。
按理說,往日裡這種危急的時刻,他那位五十王座幣僱傭的阿斯塔特護衛都會瞬移到其身旁,拯救這位戰鬥力和古泰拉一隻雞沒多大區別的船長於水火之中。
但是可惜,這一次的他似乎沒有那麼幸運了。
所羅門有些認命地閉上眼睛。
要是能打贏復活賽,下輩子的自己絕不會再信機油佬的鬼話了。
心念翻涌間,他感到一陣勁風已經撲到了自己鼻尖。
就在雙方都認爲無法避免的殺戮即將降臨時,下一刻,執政官的身形卻在剎那間頓住了。
不,準確來說,那並不是頓住,而是被迫停下。
執政官難以置信地歪了歪腦袋,在其身側,那迸發明亮光輝的長鞭近乎繃成了一條筆直的長線,使得她再也無法拖拽着其一端繼續向前半步。
怎會如此?
她有些愕然地順着鞭身的方位望去。
另一邊,遲遲等不來死亡界面的所羅門有些好奇地睜開眼睛。 當他的目光順着那位紅髮異形的回望的方向移去時,難以置信的事情赫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隻殘破的鐵手牢牢地抓住了那閃耀長鞭的末端,縱使執政官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難以從中抽離半分。
所羅門和想置所羅門於死地的靈族懵逼地看着那隻鐵手的主人,正是先前那臺已經破爛到了極致的人形機器。
“這廢鐵居然還能動?”
執政官猩紅的眼眸因爲震驚而收縮,死死地盯着長鞭在先前抽擊中深深沒入那機器胸口的部分。
雖然不知道這臺機器爲何會突然詐屍,但是既然它會被這猴子視爲所謂的聖物,那麼或許真的有那麼一絲獨到之處。
“不過……”
執政官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以獨特的發力技巧調動了全身的肌肉纖維,於剎那間爆發了可怖的力量。
感受到長鞭順利地往自己的方向回拉了一部分,執政官的臉上露出了包含嘲諷和戲謔的雌老鬼笑容:
“一個臭猴子敲出來的廢鐵而已,怎麼可能與我偉大的靈……”
她還沒有說完,口中的語句就因爲無比的驚駭而停斷了。
因爲她看見,充斥着苦痛魂能的鞭身其上象徵力量的光輝,此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散。
而憑藉靈族天生對靈能的敏感性,她在此刻清楚地感知到,那些消散的能量正在被那破爛機器的胸口如長鯨吸水般抽離而去。
“這廢鐵想要幹什麼?”
黑暗靈族銀牙緊咬,想要在那些無比珍貴的歷經難以計數歲月方纔積攢而來的魂能被抽乾之前將長鞭徹底拉回。
但就在逐漸黯淡的鞭身即將自那古怪機器的身上抽離時,其身上那不知何時擡起的鐵手動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也沒有靈族那般花裡胡哨的技巧。
它只是用自己僅存的三根完整手指握緊滑動的鞭身,而後輕輕迴轉了一下已經破損不堪的腕部。
條忽間,所羅門看見面前的靈族如同悠悠球一般,被那臺正在緩緩站起的機器猛然拽到地上,而後在火星四射間與地面親密接觸起來。
等到伏跪在地面的執政官再次回過神時,其手上的苦痛之鞭已經徹底散去了光輝,宛若數萬年前它剛剛誕生的模樣。
她失魂落魄地瞪大了眼睛,而後慢慢地擡起了自己此刻已經不知該做何表情的面孔,默默地同一個滿是裂隙的視鏡對視起來。
“你到底是……”
還沒等她說完,一陣幾乎讓她內臟碎裂的可怖力量驟然作用在了她的身上,讓她全身的骨骼都迸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尼瑪的,你纔是廢鐵,你全家都是廢鐵。”